第9章 京都震動

葉家乃京都首富,財大勢大,新娘在成婚當天跟人跑了,葉家豈會善罷幹休?

葉家與王公大臣,朝中權貴多有來往,魏少康縱是身為刑部尚書之子,與葉家對抗也毫無勝算。

所以他想出了一勞永逸的法子。今夜她若被燒死在這裏,屍體燒焦難以辨認,葉家理所當然地會以為她是死去的喬歆歆,然後他們就可以逍遙自在。

從她踏進天泉樓的那刻起,魏少康就盯上她了吧?她與喬歆歆身材相似,扮起來不易引人懷疑;而且她孤身一人,就算無緣無故地失蹤也不會有人問起。這個陰謀也就成為了永遠的秘密!難怪他們言辭上錯漏百出。

他們的幸福卻要建立在她的死亡之上!人怎可以如此自私?夏莞仰首逼回淚水,眸光轉了轉,疾步走到窗前,用力一推,窗牖紋絲不動,看來已被封死。夏莞氣急,發起狂來,舉凡房中一切能砸能摔的東西通通砸向門窗。

然而縱是新房內發出震天巨響,也不見有人聞聲而來。

小鸾嘆了口氣:“夏姑娘,你別白費力氣了。葉府今天來賓衆多,所有的仆婦雜役都被調走,是不會有人聽到聲音的。你想砸開這門,恐怕也沒有時間了……”她的聲音漸若低緩,終不可聞。

夏莞擡眸,光亮的火把在窗紙上投下陰影,赤紅火焰在風中熊熊燃燒,忽偏忽倚,靜夜裏劈啪作響。

室內陡然明亮起來,夏莞瞳眸瞠大,僵立在原地,定定地看着赤焰慢慢傾斜,直至貼上門窗,心漸漸冰冷,絕望恐懼鋪天蓋地的湧來。

木材本是易燃物質,輔以烈酒,加上春季風大,一旦引燃火源,火勢一發不可收拾。星星之火頃刻間成為燎原之勢,滔天大火光将新房照得亮如白晝,嗆鼻烏黑的濃煙迅速彌漫升騰,環繞整個室內。

夏莞掩住口鼻,施盡全力用身體不停地撞擊房門,房門堅若鐵壁,巋然不動。

難道她真的要死在這裏嗎?夏莞不甘心,更加用力地撞擊一發不可收拾。星星之火頃刻間成為燎原之勢,滔天大火光将新房照得亮如白晝,嗆鼻烏黑的濃煙迅速彌漫升騰,環繞整個室內。

夏莞掩住口鼻,施盡全力用身體不停地撞擊門扉,門扉堅若鐵壁,巋然不動。

難道她真的要死在這裏嗎?夏莞不甘心,更加用力地撞擊。

“砰”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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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火勢熊熊逼近,煙霧彌漫,夏莞漸漸沒了力氣,汗水早已浸透衣衫,她頹然坐在地上,閉上眼心想,或許死了她就可以回去了,回去了……

夏莞暈呼呼地想着,神思不知飄向何處。

命懸一刻之際,只聽“轟”的一聲巨響,兩扇着了火的木門訇然倒下,火焰夾雜着熱氣和濃煙迎面撲來。

夏莞重重地咳着,漫天火光映照處,依稀可見紅衣身影迎風立于門口,她還來不及反應,一股蠻力襲來,她的身子騰空而起,已被人抄于腋下,迅速地逃出火海。

昏昏沉沉中,夏莞看到救她的人一身紅衣,嬌小玲珑。左手拎着她,右肩上還背了一個巨大的布袋,沉甸甸的樣子。

救她的到底是人還是怪物?昏厥前,夏莞腦海中飄過一絲茫然。

“快來救火啊!”尖銳的女聲響徹雲霄。

前廳裏,葉之寒執杯的手驀然一緊,一言不發地匆匆奔往新房。衆賓客被突如其來的意外慌了手腳,也無心去證實失火的真假,紛紛跑着離開葉府,大廳頓時陷入前所未有的慌亂。葉父撫着頭痛的額角,吩咐下人送走賓客,然後領着一幹家丁救火去了。

當衆人趕到火場時,紅衣人早帶着夏莞施展輕功離去。身後火光沖天,嘶叫聲,哭喊聲,怒吼聲交織在一起,盤旋在漫天的塵煙中,久久不散。

夜風挾着絲絲涼意,拍打着臉頰,自寬大的衣袖中灌入,襲遍全身。

春寒料峭,夏莞自寒冷中驚醒,長長的眼睫輕輕抖動了下,感覺渾身輕飄飄的,仿佛置身雲端。她緩緩睜開雙眼,茫茫然地看着四周。房舍民宅,青磚黑瓦,街衢阡陌,道旁綠樹,宛如昙花一現,飛速地在眼前掠過。

她這是……在半空中?

夏莞偏過頭,借着月光,少女紅衣翩飛,青絲飛揚,膚色白皙,眉眼清秀,兩頰梨渦隐現,玉雪可愛。

夏莞唇角掀起,卻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來,胸肺悶窒,喉嚨微微腫痛。身陷火海時,雖盡量掩住了口鼻,還是吸進了不少濃煙。

“你醒了呀?”少女妙目一轉,飛勢稍緩,往下瞅了瞅,平穩地落至地面。

她停得突然,夏莞措手不及,打了個踉跄方穩住身形。

少女往上提了提肩上的大布袋,一副輕松自在的模樣:“既然醒了,我就不管你了,你愛去哪去哪!”頓了下,徑自咕哝,“明媒正娶的妻子幹嘛要燒死,真不明白這些富人心裏在想什麽!”她去葉府偷東西,無意中看見小鸾縱火,以為小鸾是葉府的丫鬟,受葉家人的指使燒死新娘,她看着可憐,就把人救出來了。

在生死邊緣走了一遭,夏莞雖然慶幸無比,心中卻不免沉重。這會兒見少女嘟着小嘴替她鳴不平,軟語嬌侬,不由莞爾。

“我走了啊!”少女揮揮手,猛地轉身,背在肩上的巨大口袋裏發出金屬玉器相擊的清脆聲響。

夏莞一急,連忙扯住她的衣袖,緩緩開了口,嗓音卻是低嘎粗啞,“你要去哪?我跟你一起走。”

少女回頭,甜甜笑道:“你知道我是什麽身份嗎?”

“不就是賊?”夏莞滿不在乎。她身材嬌小玲珑,身輕如燕,輕功卓絕,偷偷摸摸出入葉府,再加上肩頭那沉甸甸的布袋,她心中已猜到了個大概。

少女疑惑地轉了個圈,瞪着圓圓的眼眸,“我長得像小偷?”

“不是長得像,而是有做賊的資本。”

少女長長地哦了一聲,倏爾粲然一笑,隐隐露出兩顆小虎牙,看起來可愛極了,“還真讓你猜對了。”

夏莞腹诽:這是顯而易見的事實好不好。

“不過……”少女話鋒一轉,“我要游遍五湖四海、大江南北,踏遍京都王公府院、富商宅邸,偷遍金玉翡翠,寶物珍奇。這樣你也要跟着?”

見她如此爽朗直白,夏莞不由心生好感,灑脫一笑:“有什麽不可以的?反正我也是孤身一人。”

若真能如少女口中所說,生活豈不是多姿多彩?聽着令她好生羨慕。少女卻搖頭:“我才不要帶……”圓眸陡然一亮,她撲到夏莞身邊,雙眼發光地望着夏莞頭上閃閃發光的鳳冠,“真美!”

夏莞竟似聽到了她吞咽口水的聲音,忍俊不禁。尋思片刻,拔掉發髻上的玉簪钿花,卸下鳳冠,置于掌上,“送你吧。”

少女歡天喜地得接過,連連贊嘆。

“這下讓不讓我跟?”夏莞忽問。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

少女勉為其難地點頭。夏莞埋頭笑了,她很單純。

“我給你下的是皇室密藥噬心散,你若乖乖照我的話做,屆時自會給你解藥,如若不然,你就等着七天之後毒發身亡吧!”

魏少康狠絕威脅的話語時刻在腦海中盤旋,揮之不去。

夏莞算了算日子,若魏少康所言屬實,她還有五天可活。她曾私下打聽過,卻沒有人聽過所謂的噬心散,她心想,噬心散既是皇室密藥,絕少外流,尋常百姓未聽說過也情有可原。除非認識皇室之人,還有一線生機。所以夏莞不抱任何希望,也不打算去找思放和慕晨。若是她僥幸活了下來,她會去找他們,讓他們知道自己平安地活着,否則豈不是徒增傷心?

少女名叫南宮影,以偷為職,以偷為生,自從師父死後,一人混跡江湖,走遍四方,倒也逍遙快活。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夏莞的本意是反正自己時日無多,就陪着南宮影大肆放縱一回,恣意享樂。

白天,夏莞和南宮影徜徉于京都的酒樓茶肆,煙街柳巷,青山綠水之間。

晚上,夏莞乖乖睡覺,南宮影卻趁夜潛入王公大臣府邸,大偷特偷,每次都是滿載而歸。

夏莞驚嘆,她的輕功到底有多高,竟能來去自如?

第一天。禮部侍郎府中遭竊;

第二天,骁衛大将軍府中遭竊;

第三天威遠侯府遭竊;

接下來兵部尚書,長公主府,鎮北侯府中相繼遭竊,作案手法幹淨利落,毫無蛛絲馬跡可循,而且專找王公大臣出手,鬧得整個京都人心惶惶,謠言滿天飛。

皇帝龍顏大怒,當即下旨令京兆尹協同大理寺全權調查此案,務必在半月之內逮捕作案之人。如今半月期限已過一半,案情仍是毫無進展,衆人急得焦頭爛額,罪魁禍首卻逍遙自在,談論着下一個目标。

“你這次又要去哪偷?”經過幾天喝藥調養,夏莞嗓子好了七八分,但仍帶了絲沙啞。

“我今晚要去皇宮!”南宮影語不驚人死不休。

皇宮?夏莞一怔,故宮她是去過的,金碧輝煌,氣勢恢宏,畫棟雕梁,一磚一瓦都極盡精致,一草一木都極盡靈氣,當時心裏的震撼筆墨難以形容。

宣國的皇宮又是如何呢?死之前能去看看也了無遺憾了吧?夏莞有絲心動,“你能不能帶我一起去。”

“可以啊!”南宮影爽快地答應,這些天的偷竊生活太過順利,以致南宮影得意忘形,完全不知道皇宮是一般的官員府邸遠遠不可比拟的。

夏莞笑逐顏開,“你這次又要偷什麽?”

南宮影一怔,歪着頭一副苦惱狀;“這個我倒是沒想過。”

夏莞猛翻白眼,笑着調侃她,“是寶貝多得想不過來吧?”

南宮影嘿嘿一笑:“知我者莫若夏莞也。”

“我勸你最好收斂一些!”

一盆冷水當頭澆下,南宮影笑容一僵,“為什麽?”

夏莞嘆了口氣,正色道:“皇宮不是那些王公大臣的府邸,想當然奇珍異寶數不勝數,你要是再像以前一樣見一個拿一個,最後我肯定我們出不來了。”想起南宮影每次都把布袋裝得滿滿的,身上也

塞得鼓鼓的,直到再也塞不下才肯罷休,夏莞就覺得好笑。

“為什麽我們會出不來?”南宮影傻傻地問。

“因為……”夏莞頓了下,嘴角揚起戲谑的笑容,一字一字道,“你已經被壓死了。”說完再也忍不住捧腹大笑。

南宮影愣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好啊,敢嘲笑我。”說着就去呵她的癢。

夏莞左躲右閃,就是逃不過她的魔爪,只好求饒,南宮影這才放過她,,只是臉色依然臭臭的。

“那你到底答不答應?”夏莞止住笑聲問道。

南宮影嘟了嘟嘴,最後勉強答應。“這才乖。”夏莞拍拍她氣鼓鼓的臉蛋,覺得可愛極了。

南宮影不客氣地打掉她的手,瞪着她。

夏莞笑了笑,徑自躺倒床上,決定先睡上一覺,晚上才會有精神。

然而夏莞和南宮影不知宮中此時發生巨變,貿然闖入宮中,差點招來滅頂之災。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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