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哼情歌 “你愛誰啊?”
自從上了高中,傅辭洲就沒有再繼續學習鋼琴。
不過他們家的琴就擺在一樓的書房裏,傅辭洲閑的沒事就會去摸兩把。
徐磊找的曲子比較和緩,他前幾天在家順了幾遍就找回了當初的感覺,現在閉着眼都能彈得出來。
大家的興致很高,雖然都不是很會跳舞,但是幾個人抱成一團晃悠就對了。
傅辭洲耳邊笑聲不斷,像是會傳染一樣,帶着他也跟着笑了起來。
這個晚會和之前循規蹈矩的節目晚會不通,它把所有人都調動了起來,有些別出心裁。
傅辭洲想徐磊還真有兩下子,想着想着又想回了祝餘身上。
去年祝餘組織元旦晚會那會兒,還親自上臺演了個小品,把大家都逗得很開心。
高中已經過去了一年半,現在回憶起來還挺不錯。
一曲結束,所有人都停下鼓掌。
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演出結束時,傅辭洲站起來,習慣性鞠了一躬。
祝餘還沒回來,袁一夏也不見了。
桌上的那把花生只剩下了花生殼,旁邊還多了的半堆西瓜子。
傅辭洲:“……”
好歹也有六七分鐘了,祝餘真和褚瑤談戀愛去了?
想到這,傅辭洲莫名有些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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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一腳把人哥哥踹醫院了,他還能跟妹妹談戀愛?
祝餘真要答應褚瑤,傅辭洲怕自己也忍不住把他也踹醫院去。
“咳咳,我說兩句啊。”
舞臺上,穿着短裙的徐磊拿着話筒做講話,整個人被燈一照白到發光。
不過這個講話沒那麽正式,連“同學們大家晚上好”的标準開頭都沒有。
“這次晚會實屬不易,大家吃好玩好,好好放松一下。在新的一年能夠好好學習,高二是關鍵時期,我們…”
說着說着就正式了。
“打住打住!”三班班長摟過徐磊的肩膀,把話筒接了過來,“老徐你是老師派來的卧底吧!”
徐磊揉揉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明天——聖誕了!”三班班長換了個話題,把話筒舉得老高,大聲吼道,“今晚該告白的告白,該打架的打架,十七歲就一次,撒——開了玩!”
很明顯這個發言更得人心,大家歡呼着鼓掌,鬧騰着起哄。
傅辭洲靠着坐在桌邊,看聚光燈投射的舞臺之上。
他想起了自己小時候,又想起了小時候的祝餘。
兩人似乎還挺像,都被自己老媽綁在各種興趣班上。
鋼琴考級,奧數比賽。
拿了獎後在鏡頭前拍照,然後再聽別人感嘆一句“這就是傅辭洲?”
是的,就是我。
傅辭洲小時候還挺臭屁。
小男孩總是容易得意,聽了半句就開始翹尾巴。
通常這時,那些人後面會再跟上一句“他們班還有個祝餘”“每每拿第一”。
傅辭洲:“……”
能讓他獨自美麗嗎?為什麽總要帶個祝餘?
煩是真的煩,但是又喜歡跟人一起玩。
祝餘跟個開心果似的,一說話傅辭洲就想笑。
後來三年級,祝餘轉了班,兩人不在一個小學,慢慢就沒了聯系。
就在祝餘要淡出傅辭洲的人生時,這倆人高中又湊到了一起。
關系還挺好。
傅辭洲垂眸笑了笑。
有冷氣從背後吹來,傅辭洲轉身看去。
教室的雙開門被推開一條縫隙,褚瑤紅着眼睛走進來,在對上傅辭洲的目光後低頭跑遠了。
身後沒跟着祝餘,傅辭洲覺得奇怪,便起身出了教室。
祝餘就在走廊,不說話也沒動作,跟個雕像似的,像是站了幾百年。
“喂,”傅辭洲皺眉喊了他一聲,“幹嘛呢?”
晚上的風有點大,夾着細小的雪花往人臉上招呼。
祝餘反應了一會兒,偏過臉去看傅辭洲。
他動了動唇,像是想笑,但失敗了。
傅辭洲看着祝餘露在外面的小腿都覺得冷:“你有病?站這吹風?”
祝餘頓了幾秒,像是回過神來。
他擡手,拍了拍走廊的欄杆,然後低頭笑了笑:“呃…”
像是在清嗓子,“呃”了一下就沒了後文。
傅辭洲走到他身邊,手一擡把他的帽子卡頭上:“你倆又演情深深雨蒙蒙?”
“沒,”祝餘聲音相比于平常有些啞了,“好冷。”
“你他媽才知道冷?”傅辭洲拎着祝餘的帽子,把人一路扯回了教室。
祝餘“嘿嘿”笑兩下,乖乖任拎。
屋裏溫度高了些,祝餘坐在凳子上,用手搓了搓自己的膝蓋。
傅辭洲随手扒拉下自己的羽絨服扔祝餘腿上,去找女生倒了杯熱水。
“怎麽全是殼?”祝餘手指撥着那堆花生殼,仰頭去看傅辭洲,“你怎麽這麽能吃?”
傅辭洲額角連着太陽系突突直跳,忍着沒把祝餘的臉按桌上摩擦:“你皮癢了?”
祝餘笑眯了眼睛,雙手一起端過那杯熱水,抿了一口:“少爺,你幫我抓點花生。”
傅辭洲在桌邊站了會兒,低頭看着祝餘像只小貓似的舔杯沿。
原本種地上的腿不自覺就往外邁,他走到零食分發點,惡狠狠地抓了兩把花生。
“只能一把一把地抓。”看着零食地小姑娘這麽提醒傅辭洲。
傅辭洲看着自己地兩把花生,沒舍得放下:“我幫別人帶的。”
“那也不行,”小姑娘還挺倔,“只能一把。”
傅辭洲只好抓了一把花生回去,隔着幾步遠看見祝餘捧着那個紙杯,垂眸不知道在想什麽。
屋裏的光線本來就不亮,他坐在門口又有些背光,祝餘的劉海遮住眼睛,雖然看不清五官,但傅辭洲總覺得祝餘沒那麽開心。
“我餘,”不知道從哪兒竄不來的袁一夏早傅辭洲一步摟住祝餘,一臉壞笑地問剛才他和褚瑤在說什麽。
祝餘擡頭的那一瞬間飛快換上笑容,推了一把壓他身上的袁一夏:“你怎麽不去問她呢?”
傅辭洲手上的花生掉地上了一個。
他停住腳步,蹲下身把那個花生撿了起來。
“班花呢,收了吧。”
“別亂說,對女生不好。”
祝餘和袁一夏還在有一句沒一句的閑扯。
傅辭洲走到桌前,把花生放下。祝餘仰頭笑眯眯說了句“謝謝少爺”,然後跟袁一夏湊一起剝花生。
祝餘一直都這樣,什麽事情都不在意。
即便偶爾情緒不對,過個幾秒鐘也就自我消化完畢。
總是在笑着。
眸子一彎,就跟搖尾巴的小狗一樣。
“怎麽了?”祝餘嚼着花生,眼巴巴地看着傅辭洲,“你站那兒幹嘛?”
傅辭洲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他突然覺得祝餘特別累,每一個人的靠近都能在祝餘肩上加一份負擔。
得去交流,得去應付。
或許剛才垂眸盯着水杯的祝餘才更輕松一些,他把花生吃那麽快,也就是想讓自己再去拿罷了。
少爺又生氣了。
祝餘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傅辭洲突然就對他冷起了臉。
連個解釋都沒有,吓得他吃花生差點都崩着牙。
“咯吱”一聲輕響,傅辭洲推開教室的門出去。
袁一夏和祝餘兩臉懵逼,都在對方的眸子裏找到了“怎麽回事”這四個大字。
“你把我花生都吃了。”祝餘把花生殼一推,拎着腿上傅辭洲的衣服就站了起來,“告辭。”
屋外有點冷,風也更大了。
今晚說是有雨,但是看着架勢是要雨夾雪的節奏。
傅辭洲站在走廊裏,看着校園內被吹彎了的樹枝,像暗色的黑白膠卷,處處透着壓抑和焦躁。
肩上突然被搭了羽絨服,祝餘站在傅辭洲的身邊:“不冷嗎?”
傅辭洲垂眸看了眼祝餘的雙腿:“你好意思問我?”
祝餘抿唇笑了笑:“那進去吧。”
“不去。”傅辭洲把衣服穿好繼續在走廊吹風。
“我花生吃太多了?”祝餘回憶了一下剛才,“還是我熱水沒喝完。”
傅辭洲掃了一眼身邊的少年:“你有病吧?”
兩人的衣服同一款式,袖口帶着的logo是兩個不同的設計。
傅辭洲突然想到袁一夏的話,情侶衫啥都一樣,就一點圖案不一樣。
“下雪了。”祝餘按着走廊的欄杆,另一只手去借被風吹進來的雪花,“怎麽又下雪?”
他袖口往上捋了捋,一擡胳膊就露出半截瓷白的手腕。
即便天色暗淡沒有光亮,但是那點白色印在傅辭洲的眼底,就像是在發着光。
這人還在感冒呢。
傅辭洲轉身就走。
祝餘跟上他的腳步,并肩回到教室。
教室裏響着調子柔和的小情歌,數字屏幕上播放着歌詞。
大紅大綠的彩燈關了,只剩下流動的暖黃光點,就像是星星似的,灑在人的衣服發上。
大家估計是鬧騰累了,這會兒全在一起哼歌。
傅辭洲聽這歌的旋律有點耳熟,但是歌詞過于小女生,他沒好意思跟着唱。
又抓了一把花生回來,傅辭洲這次趁別人不注意,偷偷抓了兩把。
他原路返回,看見有暖黃色的光點落在了祝餘的發上。
祝餘擡着眸,正用嗓音輕輕哼歌。
-我想說我會愛你,多一點點。
-一直就在你的耳邊。
-相信你也愛我,有一點點。
-只是你,一直沒發現。
歌詞有人在唱,傅辭洲卻只想聽祝餘哼的那段旋律。
對方看到傅辭洲抓着的花生,笑着朝他伸出了手。
-我想說我會愛你,多一點點。
-一直就在你的耳邊。
-相信我會愛你永遠不變。
-知道你一定會發現。
傅辭洲坐在祝餘身邊,聽他模模糊糊哼了後面兩句。
他拿起一個花生,看向屏幕:“你愛誰啊?”
屋內燈光昏暗,花生在指尖發出“啪嗒”一下爆裂的聲響。
祝餘一挑眉梢,勾唇笑得開心。
“愛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