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認輸 是傅辭洲能幹出來的傻事

祝餘腦袋上的問號飛出了天際。

“不是,”他擦幹身體套上褲衩,“你洗澡讓我出去我能理解,我洗澡我憑啥出去啊?”

要出去也是傅辭洲出去,他衣服都還堆在這呢,出哪兒去?

傅辭洲悶頭看着地板,把方巾往洗臉池裏一扔,終于在臨走時擡眸看了一眼祝餘:“你屬王八的?一件衣服穿一年?”

“哐”的一聲,玻璃門被帶上。

祝餘睡衣的紐扣剛扣了第一顆,在極度郁悶中一顆一顆繼續往下扣。

有病吧這人?穿衣服他都能罵上一句?

自己怎麽招惹他了就突然暴燥?祝餘真是奇了怪了。

一門之隔的卧室內,傅辭洲火急火燎走到窗邊,撩開窗簾擰開窗子,在呼嘯的夜風之中長長舒了口氣。

剛才他飛快掃了一眼,祝餘該遮的地方都遮住了。

不是,他們倆男的,也沒哪兒是該被遮的。

傅辭洲搓了把臉,覺得自己頭腦有些不清醒。

少年的身體并沒有他那麽強壯,反而顯出了幾分單薄。

傅辭洲晃了一下腦子,想把那片被深藍睡衣蓋住的白皙丢出窗外。

“我去,你開什麽窗?”祝餘搓着胳膊跳上床,“開暖氣還開窗,有錢人都這麽玩?”

“你不懂豪門。”傅辭洲把窗戶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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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餘笑出了聲:“少爺,你手機給我用用,我給我爸發個信息。”

傅辭洲把桌上手機遞過去,自己也坐在桌前拉開抽屜,自言自語道:“我記得這兒有個舊手機來着。”

祝餘點開手機:“密碼。”

傅辭洲頭也不擡:“0503。”

“你生日?”祝餘問。

傅辭洲“嗯”了一聲:“你生日什麽時候?”

祝餘點着傅辭洲的手機,像是沒聽到一樣,也沒說話。

傅辭洲擡眸看過去:“問你呢。”

“十二月吧。”祝餘像是随口一答,連個具體的時間都沒有給。

“這麽小?十二月幾號?”傅辭洲又問。

祝餘停了一會兒才開口:“我把你微信退了。”

“嗯。”傅辭洲從抽屜的角落裏翻出一個手機,長按開機鍵等待手機開機。

沉默也就幾秒的時間,傅辭洲覺得有點不對:“我問你個生日你磨磨唧唧幹什麽?”

他倆聊天想到哪說到哪,東一榔頭西一棒,能互相對上也挺不容易的。

“七月三號。”祝餘把傅辭洲的微信賬號退掉,想登自己的發現還需要短信驗證。

“剛才不還十二月呢嗎?”傅辭洲把開了機的手機扔床上,“怎麽又七月了?”

祝餘沒接話。

他下床掏了掏自己挂在門邊上的羽絨服,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團衛生紙來。

在注銷電話卡的時候他就直接在營業廳補辦了一張。

卡片太小,祝餘大概是習慣,就用衛生紙包着裝進了兜裏。

“什麽東西?”傅辭洲掀起被子也上了床。

“電話卡。”祝餘坐在床上,展開紙巾一看,是傅辭洲寫的那小破紙條。

拿錯了。

“靠!”傅辭洲直接上手就去搶,“這玩意兒你留着幹嘛?扔了!”

祝餘手疾眼快,趕緊撤開手把紙條往身後藏:“我高興留着,又不礙你的事!”

傅辭洲一個猛虎撲食把祝餘按倒,手順着胳膊就往他背後掏:“那是我買的東西,我說扔就扔!”

“你妹啊別扯,”祝餘擰着身子拼死抵抗,“撕壞了!”

兩人你來我往滾做一團,傅辭洲膝蓋頂住祝餘的腿,小臂橫壓着鎖骨,把人牢牢按在身下。

“你有病啊還收着這破紙條?我真随便寫的,收着那玩意兒幹嘛?!”

傅辭洲不解釋還好,一解釋總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祝餘偏過頭,“嗤”一聲笑出來。

傅辭洲腦子一炸:“你笑你大爺!”

“少爺,我想收着行麽?”祝餘把臉重新正回來,他的眸子彎彎,裏面堆滿了笑,“我不開心的時候看一看,想想你,指不定就開心了。”

他剛洗完澡,睫毛似乎還都帶着濕漉漉的水汽。

卧室開着大燈,光線充足,祝餘瞳孔漆黑,笑意彌漫,裏面印着傅辭洲的模樣。

他們倆離得太近了。

近到腿貼着腿,肩挨着肩。

就連胯骨幾乎都壓在一起,胸膛接着胸膛,裏面有心髒在瘋狂砸着內壁。

也不對,只有傅辭洲的心髒在砸。

“你有病。”

他手腳并用爬起來,丢下這麽幾個字後撈過被子往自己身上一卷,背朝裏面朝外躺床邊上睡覺去了。

“我有病你不是知道麽。”祝餘坐起身,把攥在手心裏的紙條捋平疊好。

傅辭洲猛地撐起身子轉過臉,祝餘吓了一跳,以為他又來搶紙條。

可是對方只是盯着他看了幾秒,又猛地躺了回去。

“你幹嘛?”祝餘擡腳提了一下傅辭洲的屁股。

“紙條給我扔了。”傅辭洲悶聲道。

“不扔。”祝餘又去了趟門口,把紙條放回去,拿了真正包着電話卡的紙團來。

驗證碼登陸後,祝餘收到了一連串祝欽的信息。

祝欽用不慣現代電子設備,與人聯系能打電話就絕不發信息。

大概是電話打不通,所以才會一條一條信息發過來。

祝餘沒想到祝欽回老家還能記着找他,于是趕緊回了通電話。

幾分鐘的通話時常,也沒說什麽具體的事。

挂了電話後,祝欽給祝餘轉了兩千塊錢,讓他在外面注意安全,玩好了回家。

“哇…”祝餘看着自己的賬戶餘額,“少爺,我現在好有錢。”

傅辭洲不屑地嗤笑一聲:“那先把房費算一下吧。”

祝餘收起手機,拉被子睡覺:“當我沒說。”

晚上九點多,真要說睡覺那還有點早。

祝餘背朝着傅辭洲蜷起身子,用手機看着明天的車票。

突然傅辭洲起身下了床。

祝餘拿開手機,看這人要幹什麽。

“哎?!你幹嘛?!”

傅辭洲直接去了門口掏祝餘的衣服口袋,拿走了那團包着紙條的紙巾。

“傅辭洲你過分了啊!”祝餘從床上站起來,“不帶這樣掏人東西的。”

“你搞清楚,這是我東西。”傅辭洲展開紙團,找到紙條就給撕了。

“傅辭洲——!”祝餘已經來不及制止。

傅辭洲手腕一擡,把那團碎紙扔進垃圾桶裏。

祝餘的失落明晃晃挂在臉上,本來眼底還有着的一絲笑意,現在丁點都不剩了。

“你幹嘛啊…”

傅辭洲心裏“咯噔”一聲,突然意識到自己又做錯事了。

“字都看不清…”

他垂死掙紮還想解釋一下,可是祝餘壓根就不聽他的話,頭也不回地轉身躺下。

“不就一張紙條,”傅辭洲也坐回了床上,“都爛了。”

祝餘“嗯”了一聲,躺下之後閉上眼睛,連手機都不看了。

傅辭洲不被搭理,也不願自讨沒趣。

他跟着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扛不住起來去扒垃圾桶,把那些碎紙片又給扒拉了回來。

字跡模糊,拼是拼不回來了。

傅辭洲蹲在垃圾桶邊上,回頭看了眼床上躺着的祝餘。

他剛才翻垃圾桶的時候跟垃圾車過境似的,故意把動靜弄得挺大,就是希望祝餘可以搭理他一句給個樓梯下。

可是從頭到尾祝餘就像睡着了一樣,別說是樓梯了,連個懸崖峭壁都沒給他。

“就一個紙條…”傅辭洲心虛地重複着。

祝餘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直接蓋住了半個腦袋,像是嫌他吵。

傅辭洲握着那些碎紙,放在了桌上。

一句話反反複複在他嘴裏心上說着——不就是一個紙條?

一張被水泡過、連字都看不清的紙條。

傅辭洲賭氣似的坐在床的另一邊,祝餘不理他他也不理祝餘。

可是他沒祝餘能沉得住氣,沒到半個小時就有點扛不住了。

麻雀一樣的人突然不說話,沉默的麻雀,反常得讓人有點內疚。

傅辭洲偏過臉,盯着枕上的那一團亂發。

半分鐘後,終究還是認輸了。

門響聲很輕,是被人刻意放緩關上。

祝餘半夢半醒間聽見,下一秒就清醒了過來。

他睡覺太輕,加上又是在別人家裏,出了一點動靜都睡不着。

傅辭洲出去了?出卧室還是出房間?

祝餘看了一眼手機,九點半。

接着他又重新合上眼睛,沒有太過關心。

迷迷糊糊睡了一會兒,心裏惦記着事情,也睡不太安穩。

等到祝餘被風聲再次吵醒時,傅辭洲仍然沒有回來。

祝餘摸到手機,上面顯示已經十點了。

大半夜的傅辭洲往哪跑?一跑還跑半小時?

祝餘皺了皺眉,還是坐起了身。

他點開微信,對話框開開合合好幾次,也沒想好要發些什麽過去。

放下手機,目光在房間裏轉了一圈,祝餘掀了被子下床,看到桌子上攤着的紅色碎紙屑。

皺皺巴巴一小堆,有的都揉成紙團了。

祝餘把臺燈打開,從一塊比較大的紙片上看到了半條小魚。

魚頭,還給點了個眼睛。

弱智簡筆畫,是傅辭洲能幹出來的傻事。

祝餘垂着眸,半晌長嘆了一口氣。

他跟個傻逼較什麽勁,等對方開始生氣還不是自己要哄回來?

祝餘拿過手機,給傅辭洲發了條信息。

-去哪兒了少爺?

傅辭洲幾乎秒回,明顯已經沒在跟他怄氣。

-快到家了,開門。

防盜門和電梯門幾乎是同時打開,祝餘聽見“叮——”的一聲,走廊的感應燈就亮了。

“你幹嘛去了?”祝餘的手還握着門把手,擡眸看去。

傅辭洲穿着大衣,裹着圍巾。

他周身繞着夜晚的寒意,直接撲了祝餘一臉。

來不及走進房間,傅辭洲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張紙條來。

——是紅色的、卷起來的長方形紙條。

祝餘一愣,因為太過驚訝甚至沒有及時去接。

走廊的感應燈是小功率的白熾燈,燈光用來照明,發着昏黃色的光。

傅辭洲的五官鋒利,被燈光從頭頂照下來,明暗分明。

祝餘眨了眨眼,沒接住對方微微垂下的視線。

“一張破紙條。”傅辭洲聲音微微帶喘,有些低沉。

他像是不高興了,但是別別扭扭地認錯,“我再買就是。”

所以這個人大半夜頂着寒風出去,買回來一張紙條。

祝餘擡手把紙條接過來,是幹燥的紅紙。

他低着頭,緩緩展開。

上面畫了一條簡筆畫的小魚。

還有一句,開開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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