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誤會 “他真不是我對象

祝餘聽完傅辭洲的話心裏已經非常微妙了,接着那個男生轉過臉和他對視了一眼,讓這份微妙感達到了峰值。

這是一個什麽同病相憐惺惺相惜的眼神啊!

他難道沒聽出來自己電話那頭是個男的嗎?!

誰跟你一樣了!看什麽看啊!

祝餘在走道上風中淩亂,都沒太注意電話裏的傅辭洲又說了些什麽。

又簡單說了幾句,火車要重新運行了。

祝餘挂了電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傅辭洲又給他發了條信息,讓他到了南淮給自己回條信息。

祝餘回了個“好的”,結果那條信息又開始轉起了圈圈。

太難頂了吧?為什麽只進不出啊?

走道離這裏說白了也沒多遠啊,這車皮上是裝了屏蔽儀嗎?

祝餘眉頭皺着老高,把手機使勁晃了晃企圖讓它清醒。

身邊有人走動,停在了祝餘身邊。

祝餘擡頭,看見剛才打電話的男生就坐在跟自己隔了一個走道的位置。

“太難了兄弟,”那個男生放輕了聲音,打趣着和他說了一句,“大半夜還要被揪出去挨罵。”

祝餘嘴角一抽,為了避免尴尬,幹脆笑笑默認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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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才看到手機上顯示着淩晨三點半。

大半夜的傅辭洲不睡覺不會就等他信息呢吧?

祝餘簡直匪夷所思。

“女的都這樣,麻煩,”男生又跟上一句,“習慣就好了。”

祝餘臉上的表情差點沒直接崩掉:“是,是嗎?”

“是啊,我上車前沒看到信息,之後發不出去,耽擱了幾個小時,她直接要把我拉黑。”男生一邊說着一邊直搖頭,“我的天,我距離上次被拉黑加回來還沒到一個星期。”

祝餘:“……”

就真這麽可怕?

“你女朋友還好吧?”男生問,“我看你們小年輕,應該還黏糊着呢。”

祝餘“呵呵呵”笑了好一陣,企圖蒙混過關。

可是笑了好一會兒,男生目光依舊停在他的臉上,像是非要等他的一句回複。

祝餘無法,只好硬着頭皮道:“他要弄死我。”

“厲害了,”男生給祝餘比了個大拇指,“看你也是個妻管嚴,等見面準備好被揍吧。”

祝餘憋了一堆槽不知道去哪吐,仔細回味一下好像除了那個“女朋友”和“妻管嚴”不對,其他全部說中。

這他媽就是傅辭洲啊!

麻煩的要死,還要揍自己。

不能細想,細想就等于死亡。

關了手機,祝餘繼續閉目養神。

一個小時後火車成功到達南淮市。

淩晨四點出頭,火車站熱鬧得很。

來往人群提着大包小包拖家帶口,趕路的趕路,吃飯的吃飯,補覺的補覺。

祝餘習慣性把衣領拉起來遮住半張臉,準備掏出手機給傅辭洲發個信息。

然而…

祝餘把身上的口袋掏了個遍,又放下書包蹲地上找了找。

手機沒了。

他的手機,又沒了。

祝餘慌得要死,把口袋裏的紙團展開,看到那張傅大少爺不辭萬裏買來的紅紙,忍不住松了口氣。

還好,只丢了手機。

不過這手機在車上時一直都是握在手裏,下了車就捂在兜裏。

也就是刷身份證出站的時候人擠着人…絕對是那時候被順走的。

要命了,幾百年前的破手機都有人偷?

祝餘眼前一黑,恨不得原地叉腰直接開罵。

就逮着他一人偷是吧?羊毛還一季一季的剃呢!

“哎兄弟。”

有人拍了一下祝餘的肩膀,祝餘拎着書包站起來,看見了之前那個男生。

又遇到他了,還真是有緣。

“怎麽了?你丢東西了?”男生問。

祝餘嘆了口氣:“手機丢了。”

“我去,你也太不小心了,”男生道,“現在春運,手機要時時刻刻拿在手裏。”

祝餘也知道這個理,但是誰能想到就掏身份證那一會兒功夫他都能被盯上。

“你要不要給你女朋友打個電話?”男生把自己的手機拿出來,“我剛才又被我女朋友批一頓,太慘了。”

祝餘心情複雜地接過手機:“謝謝你啊。”

他模糊記得傅辭洲的手機號,先嘗試着播了一個過去。

正在通話中。

“不會是正給你打電話呢吧?”男生問道,“那可太慘了。”

祝餘咽了口吐沫,本來覺得沒什麽事的,被這人慘來慘去的也開始緊張了起來。

“沒事兒我不急,你再打一通吧,”男生大方擺手,“我去那邊買個湯餅,你吃飯嗎?我請你。”

祝餘身上還有點零錢,連忙擺手拒絕了:“不用不用,謝謝你的手機了,我請你吧。”

他倆一道走去火車站旁的早餐攤子,點了兩碗沙湯兩籠包子。

祝餘付完錢坐在座位上,等餐的時候又給傅辭洲播去了一通電話。

還好,這通電話被接聽了。

“少爺…”

祝餘剛說了一個稱呼,原本安靜的傅辭洲直接就在電話那頭原地爆炸。

“祝餘——!你電話怎麽打不通!!!”

好家夥,剛才果然是給他打電話呢。

“噗”的一聲,祝餘看見他對面坐着的男生喝水喝嗆着了。

大概是聽到了自己“女朋友”這粗犷且暴躁的聲線。

“我手機又被偷了。”祝餘扶額,覺得自己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簡單交代了幾句,祝餘的沙湯包子上來了。

別人的手機不好長時間打電話,他很快結束通話,把手機還給了那個男生。

“那什麽…”祝餘還想垂死掙紮解釋一下,“這個其實是我朋友。”

“我懂,”男生閉上眼睛,把手指往下壓了壓,“愛情和性別無關。”

祝餘:“……”

算了,不解釋了。

低頭專心吃飯,沙湯剛喝了半碗,對面手機響了一聲,男生發出了一聲感嘆。

“你這對象挺有錢啊。”

祝餘嘴裏還塞着半個包子,随便“嗯?”了一聲。

“給我轉了六百,”男生把轉賬記錄給祝餘看,“讓我給你一半。”

祝餘:“……”

也不至于這樣。

“我能再打個電話嗎?”祝餘問。

“你打你打,”男生把電話遞給祝餘,“我吃飯。”

電話接通,這次傅大少爺的氣似乎消了不少。

“少爺你幹嘛呢?”祝餘一口一口喝着沙湯,“我兜裏有錢。”

“你還有錢呢?幾毛錢啊?夠打車嗎?”傅辭洲道。

祝餘想了想,他那點零錢打車似乎不夠,但是再過一會兒到五點就有公交了。

“你可真牛逼,”傅辭洲陰陽怪氣道,“坐這麽久的車還有力氣擠公交,不怕你那褲衩再被人偷了嗎?”

祝餘一口沙湯噎在心口,連忙扯了張紙巾捂住嘴。

對面的男生吃着飯,有一下沒一下的看他,讓祝餘覺得怪不舒服的。

“反正我不需要,你把錢拿回去吧。”

他說完挂了電話,把手機還給男生。

“不好意思,你能把錢退給他嗎?”

“哦,行。”男生接過手機,直截了當的把錢又轉給了對方。

完事後又給祝餘看了一眼,再補充一句:“你對象對你挺好的。”

祝餘把沙湯喝完,舔了舔唇瓣:“他真不是我對象。”

愛信不信吧,估摸着也不會信。

吃完飯和男生告別,祝餘等了半小時公交車,晃晃悠悠回了家裏。

房間還維持着前幾天離開時的樣子,祝餘把書包往沙發上一扔,打開窗戶透氣。

祝欽的房間裏有電腦,祝餘強打着精神登微信,準備給祝欽報個平安。

需要手機端同意。

靠。

什麽傻逼功能。

祝餘罵了句娘,改換企鵝。

祝欽不怎麽用這個軟件,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

就在他準備退出時,又想起傅辭洲。

幹脆粘貼複制了一份同樣的信息過去算了。

保險。

忙完之後回到卧室,祝餘連衣服都沒脫,直接踢了鞋子紮床上睡覺。

閉眼拱了幾下拱進被子,他迷糊了一會兒,又慢慢地把襖子毛衣脫掉,最後半個身子埋進被子裏,再一點一點蹬掉褲子。

困死了。

但是還能抽出一點點精力去聞一聞自己身上有沒有什麽味道。

嗯…一股火車裏的臭味。

要不要起床洗個澡?

算了,又不是在傅辭洲的被窩。

一覺睡到下午,祝餘再醒過來時太陽都快落山了。

他洗了把臉,掏掏冰箱下了碗面條。

填飽肚子刷了碗,回房間拿出寒假作業的數學冊開始刷題。

刷題人刷題魂,刷題就是人上人。

雖然祝餘平時在教室整天拉着一副不學無術自由散漫的樣子,但是私底下也不會真的不學習。

到底是在南淮最好的重點高中,年級第一也不是靠吃初中小學的老本就可以一直穩定。

傅辭洲稱他為學婊,也算實至名歸。

一小時刷了十來頁,寒假作業上的題目難度普遍偏低,即便沒有答案祝餘也能保證自己99%的正确率。

只是沒有答案的刷題難免讓人有些空虛,祝餘寫到“第六天”就停了筆。

天暗下來了,時間也就這麽過去。

他看了一下桌前挂着的日歷,還有三天就到除夕。

還真就是自己一個人過年。

半點假的都不參。

他回想了一下過去的這個時候,自己被放置在一群陌生人中間。

別人喜氣洋洋的說話打鬧,仿佛就連背景板都是洋溢着開心的大紅色。

而自己卻格格不入,就像頭頂着一團烏雲,走到哪兒都嗚嗚的下着小雨。

有人無視他,有人不待見他,有人看他可憐給他一塊芝麻糖吃,他就像只小貓一樣卷起尾巴,窩在最角落裏小心翼翼地啃着。

就連吃東西都不敢發出聲音,怕自己吵着別人。

那時候祝餘寧願一個人呆着。

可是真一個人的時候,又開始嫌耳邊太安靜了。

大概是前兩天被傅辭洲吵得頭疼,回家後反差太大所以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

過一會兒也就習慣了。

想到傅辭洲,祝餘起身從衣服口袋裏掏出那團紙巾,展開後把紅色的紙條拿出來,放在臺燈下面仔細地看。

開開心心。

寫了兩遍字都一樣醜。

他站起身,從書櫃裏挑了一本自己喜歡的書,把紙條夾了進去。

祝餘也想開心,可是開心好不容易。

如果能像傅辭洲一樣,他也天天開心。

如果有人陪着,他也天天高興。

可惜沒有如果。

他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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