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耍無賴 祝餘這人就他媽一渣男
……
晝夜颠倒地過了一天,祝餘隔天下午醒來,溜出去買飯順便挂失電話卡。
沖了兩百塊錢的話費,送了個智能老年機。
祝餘一邊吃韭菜盒子一邊登陸微信,首先收到的就是傅辭洲催命般的四十六條信息。
罵他不回複、罵他不理人、罵他還撒謊、罵他沒良心。
時間顯示祝餘回來那天晚上,估摸着是他還在火車上罵的。
日常被罵完畢,祝餘壓根沒仔細看,敷衍性地回了個大哭表情包,再面無表情地點開朋友圈。
此時正是晚飯的點,最近幾個都在曬他們家的餐桌。
祝餘挨個在底下回複“羨慕啊”,然後繼續啃他的韭菜盒子。
太可憐了,他自己都要被自己可憐哭了。
-又哭。
祝餘看到傅辭洲發來的這兩個字,頭皮突然就炸了那麽一下。
也就是前幾天,在河邊、在床上,當他紅了眼眶時,傅辭洲就扔給他這兩個字。
這條信息就像是自帶語音似的,傅辭洲說話時的語氣祝餘都能感覺得到。
“又哭。”
祝餘頭皮又是一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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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怔了。
一個表情包而已,至于這麽認真嗎?!
句號都給帶全乎了,是真以為他哭了嗎?
不愧是你,閱讀理解滿分的大少爺。
祝餘直接自閉,關了軟件打開企鵝。
又是一番信息轟炸,傅辭洲小嘴跟機關槍似的叭叭叭往外冒着問題。
-一個多小時你才到家?
-你真坐的公交?
-你屬砂鍋的吧這麽能熬?
-不是吧我把六百又轉回去了
-你沒拿錢?
-他收下了
-卧槽?!
-還錢!!!
這是到達南淮的那天早上,祝餘回到家給傅辭洲粘貼複制了一個平安之後發的。
祝餘一口老血憋在喉間,差點沒心髒病發直接死過去。
傅辭洲是有多缺心眼才能沒點防備心的把錢轉給陌生人,轉來轉去很好玩嗎,有錢也經不住這麽浪。
-你
-有
-毒
祝餘發完信息,退出點開祝欽的。
-年初一我回家過年,你想吃些什麽,我帶點回去。
他又愣住了。
算了一下日期,年初一也就是後天。
祝欽回來?大年裏的不在老家還回來幹什麽?
祝餘有點懵,但是很快反應過來,祝欽這是要陪自己。
突然來的關心打得他措手不及,就連手上的韭菜盒子都忘了吃。
傅辭洲給他發來信息,祝餘點開看都沒看,噼裏啪啦就開始打字。
-我爸過年要回來
-大年初一
-還問我想吃什麽
-帥哥驚訝.jpg
傅辭洲看着祝餘給自己連發的那一串信息,毛毛躁躁的心情突然就輕松了下來。
原來不是一個人在家,他都白擔心了。
-所以你想吃什麽?
傅辭洲問。
-我在吃韭菜盒子
-粉絲雞蛋的
懶癱在沙發上的傅辭洲手指抵在側臉,忍不住笑出輕聲。
突然,一縷長發掃過他的指尖,傅辭洲立刻坐直身子遠離開來。
“喲,在這聊天呢?”傅蓓蓓隔空指指傅辭洲手裏的手機,眯着眼睛笑得邪裏邪氣,“還、不、給、看!”
傅辭洲把手機往自己懷裏一扣:“憑啥給你看?”
傅蓓蓓是傅辭洲的小姑,年紀大了他十歲。
現在還在上學,整天跟個黃毛丫頭似的天天咋咋呼呼從小就愛逗他。
“嫂——子!”傅蓓蓓對着廚房一嗓子吼出來,“洲洲談戀愛啦!”
傅辭洲牙疼的“嘶”了一聲:“什麽玩意兒。”
“我看到了,盯着手機在那傻笑,”傅蓓蓓歡天喜地的跑去廚房,“嫂子~你養的豬要去拱白菜啦!”
傅辭洲無語了幾秒,點開手機看見祝餘又給他發了一串信息。
-我爸真要回來
-坐大巴車回來
-勸都沒勸動
-快樂貓貓頭.jpg
祝餘的快樂是真快樂,透着屏幕隔老遠傅辭洲都感受到了。
他嘴角上揚,快扯到耳朵根。
傻笑了沒幾秒,傅蓓蓓端着菜從廚房回到客廳。
傅辭洲意識到自己的表情有些失控,手掌一抹自己的下半張臉,恢複面無表情狀态。
“又在笑,”傅蓓蓓嫌棄地“嘁”了一聲,“戀愛的酸臭味。”
“你少胡扯。”傅辭洲往沙發裏面的作為挪了挪,防止對方繼續偷看。
“你看看,他還怕我偷看呢!”傅蓓蓓又咋呼開了。
“你別老是逗洲洲,”奶奶笑着拍了一下傅蓓蓓地肩膀,“大孩子了,知道羞。”
“羞什麽羞啊,”傅辭洲不淡定了,“我跟祝餘說話呢,就前幾天那個祝餘。”
“哪個哪個?”傅蓓蓓好奇問道,“我怎麽不知道?”
“小洲的同學,”鐘妍端上最後一鍋排骨湯,對着傅蓓蓓強調道,“男生。”
“吼!”傅蓓蓓肩膀抖抖,看着傅辭洲撇嘴一笑,“男生噢。”
傅辭洲被傅蓓蓓這一笑給笑出了一胳膊雞皮疙瘩,他有點扛不住,滾去自己卧室把門關上了。
“都吃飯了你關什麽門?”鐘妍在外面喊道。
傅辭洲坐在床邊挑選表情包:“真吃飯我再出去!”
祝餘似乎格外開心,跟他聊天話都多了不少。
甚至還拍了半個韭菜盒子給他看,粉絲雞蛋的。
兩人企鵝號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加的好友,備注還是連名帶姓的“祝餘”。
傅辭洲點進好友名片,把它改成了“小魚”。
返回對話框,他看着這個略微親昵的稱呼頂在最上邊,又有點不太好意思。
于是又改成了祝魚。
但總覺得奇怪,最後改成了一個小魚的符號。
小魚還在對他吐氣泡框,裏面是遮掩不住的開心。
-少爺,我想吃糖畫
-你給我帶一個呗
即便傅辭洲年初二才回南淮,但是祝餘說要吃糖畫,他當天就去買了。
輕車熟路地找到糖畫攤子,攤前有對小情侶,讓老爺子寫了一個“永結同心”。
還挺甜。
傅辭洲閑的沒事,擡頭看了看元洲河。
這裏還是老樣子,唯一不同的是臨近年關,放河燈的人多了起來。
兩三盞湊一起,順着水流滴溜溜地打轉往下飄。
深色的河水映着明亮的倒影,一點燭火被晚風摧殘的搖搖欲墜,卻依舊堅/挺到蠟燭燃盡。
像個小生命似的,承載着人們美好的希望和祝福。
他突然想起來當初和祝餘放河燈,蠟燭點了紙條寫了,可是到底也沒放出去。
今天他自己想放一個,不然總覺得不太圓滿。
“嘿!”老爺子畫完一單,擡頭和傅辭洲打了個招呼,“畫什麽!”
傅辭洲蹲在攤前,把那個給人寫字的小破本子往前翻了翻,找到了那條魚和豬頭:“這個。”
“都要?”老爺子大聲問道。
傅辭洲想了想,現在買還不如臨走的時候買。
“就要一條魚!”他大聲的對話回去。
老爺子點點頭,開始畫畫。
“老爺爺,”傅辭洲看着他畫畫,“你大年初二擺攤嗎?”
老爺子提着小勺一氣呵成:“擺!”
“那就行,”傅辭洲從兜裏掏出幾塊錢,“我那天來你這兒買糖畫。”
夜晚的氣溫有些冷,傅辭洲說話時吐出來團團白霧,被車燈一照,倒顯出了幾分人間的煙火氣。
他看着案板上躺着的小魚,突然又道:“您再給我把祝魚倆字添上吧!”
老爺子一掀眼皮,把凝固的小魚遞給傅辭洲:“今天就你一人啊?”
傅辭洲接過糖畫,咧嘴一笑:“我朋友不住這兒,他前天回家去了。”
突然有點想他。
傅辭洲咬下一塊魚尾巴,麥芽糖的甜味充斥在唇舌之間。
他看着老爺子寫下“祝魚”兩個字,心裏突然就有些酸酸的。
還好過年有人陪着他。
不然自己還真有點…放心不下。
傅辭洲拿出手機,拍了一張糖畫發給祝餘。
對方沒有立刻回複,也不知道大晚上的又在幹嘛。
泛黃的本子被風吹開,畫了豬頭和小魚的紙張被後一頁蓋上。
傅辭洲把本子又翻了回去,看見上面不同筆跡寫着亂七八糟的字句。
有祝福,有名字,還有一些看不懂的。
像他和祝餘這種畫畫的,還是頭一個。
“我能帶走這張紙嗎?”傅辭洲拎拎那一頁紙張,“可以給錢。”
老爺子沒找他要錢,傅辭洲小心翼翼地撕下紙張,對折裝進兜裏。
傅辭洲,豬頭。
祝餘,小魚。
傅辭洲吃完小魚,又舉着“祝魚”離開。
他看着這個名字,轉了轉竹簽,最後抿了一口頂端。
甜的。
傅辭洲心情不錯,在元洲河邊溜了一圈,放了河燈,再寫一遍開開心心。
一定要開開心心。
祝欽的行程因為老家人的挽留推到了大年初二。
不過即便這樣,祝餘還是十分開心。
他起了個大早把家裏收拾幹淨,然後等着祝欽給他信息,準備好随時出門幫忙拎行李的準備。
等啊等,等到了中午,信息沒等來,倒是等來了一陣敲門聲。
祝餘跟個彈簧似的從凳子上蹦起來,屁颠屁颠就去院子裏開門。
老爸回來了。
開心,開心,開心。
一開門,是傅辭洲。
祝餘臉上的笑容一僵,“唰”的一下褪了幹淨。
“怎麽是你?”
興奮到失落的表情轉換太明顯,傅辭洲全部看在眼裏,就算想找個借口安慰自己都做不到。
“靠?”他直接原地爆炸,“你這是什麽表情?!”
祝餘連忙拍了拍自己的臉,再擡頭時臉上又重新挂上了笑容:“那什麽,我以為是我爸呢。”
剛才突然不笑不是因為看見傅辭洲不開心,是因為祝餘潛意識以為門外的是祝欽,所以當看到傅辭洲時,腦子裏冒出的第一反應是“我爸呢?”
傅辭洲後退一步:“我就不該來是吧?”
這他媽也太讓人受傷了吧!
“不是不是,”祝餘連忙轉移話題,“你不是在元洲嗎?怎麽今天就回來了?”
“我他媽,我他媽直接告辭。”傅辭洲又退一步,腳跟懸着階梯,他幹脆退開兩米,直接站路上了。
“少爺我錯了,”祝餘趕緊上手去撈,“我沒想着你年初二就回來…”
傅辭洲轉身就走:“我腦子壞了才來找你!”
“少爺!”祝餘大步追上去,死死摟住傅辭洲,“我錯了我錯了我真錯了你能回來我開心的要死!”
傅辭洲身體一僵,随後死命掙紮:“你放開我!”
祝餘手腳并用把傅辭洲往回拉:“不放不放,少爺你可憐可憐我,我爸還沒回來呢我家就我一個人你陪陪我行不行!”
傅辭洲算是明白了,祝餘這人就他媽一渣男。
嘴上說得比誰都好聽,但是心裏指不定想讓你再滾遠一點。
賣慘也沒用,這人就是利用他的同情心,所以自己才會像個傻逼一樣一個人從元洲趕回來,就是為了給他送幾個破糖畫!
破!糖!畫!
“滾!”傅辭洲的力氣比祝餘大得多,直接把人從自己身上撕下來,“以後我再也不找你了。”
“少——爺!”祝餘喊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幾步助跑猛沖過來,直接蹦到了傅辭洲的背上。
腳上的棉拖鞋被甩出去一只,傅辭洲手臂下意識的往後一攬,彎腰把祝餘背了個結實。
“嘀——”
路上響起一聲車笛聲,正鬧騰着的兩個人都轉頭看過去。
車窗降下,祝欽握着方向盤,正表情複雜地看着自己兒子耍無賴。
“你們在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