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美色誤事 一男的,怎麽這麽可愛?……
祝餘說了,傅辭洲真給買了。
還是條魚,深藍色的卡通小鯊魚。
玩偶不大,頂多一米,頭大尾巴細,龇着個鯊魚尖牙,看着還有點蠢。
“少爺這是瘋魔了?”祝餘嘴上這麽講,臉上卻笑得開心,“我都沒敢說,他還買。”
“說啥了?”王應饒有興趣地湊過來打聽,“你是生日快到了嗎?為什麽老傅要送你這個?”
“沒,”祝餘把小鯊魚重新塞回自己桌洞,“你怎麽知道是他買的?”
“昨晚我和許晨值日啊,”王應坐回自己座位,一邊放書包一邊和祝餘說話,“今天就輪你們倆了。”
祝餘擡頭看了眼黑板,右下角寫着他和傅辭洲的名字。
“忘得一幹二淨。”祝餘翻開自己的書本,垂眸看了一眼第一頁的課表就起身去了講臺。
值日生每天幹的第一件事就是在黑板右上方寫下一天的課表。
有的個子比較小的同學夠不着,就得站個凳子。
不過祝餘是用不着,他一個擡手的高度,都能把字寫在黑板頂上。
今天兩節英語連堂課,真是要命了。
傅辭洲一如既往卡着點到教室,只是這次還算優秀,卡的是鈴響之前的點。
教室外的走廊上鬧鬧騰騰,吃飯的背書的打鬧的拖地的什麽都有。
他咬着豆奶的吸管,突然意識到今天似乎該輪到他和祝餘值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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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步走到自家教室前門,側目一看,祝餘正在講臺上寫課表。
少年手長腿長字也漂亮,往那一站都好看的不行。
傅辭洲喝下最後一口豆奶,把紙盒扔進教室門口的垃圾桶裏。
第一排的兩個女生正看着祝餘說悄悄話,傅辭洲從她們面前走過去,手一擡就摟住了祝餘的脖頸。
祝餘剛寫完上午的四門課,捏着粉筆的手指染上白色的灰塵,整個人懵懵的,
看上去格外可愛。
“來的挺早。”傅辭洲笑着說。
祝餘似乎對傅辭洲這種突然襲擊習以為常,他站穩身子,好聲好氣道:“少爺,今天我們值日。”
今天我們值日。
傅辭洲點點頭,覺得這話聽着真好聽。
十七歲的心動無非也就那樣。
一個班裏總有兩個人,一起提問會被起哄,一起值日也會被起哄。
右下角的值日名單寫在一起會不好意思,一定要第二天來得特別早趕緊擦掉才算心安。
傅辭洲心裏攪着他的小九九,用食指把他和祝餘的名字給糊了糊。
放在一起挺好的,都讓人有點舍不…
他腦子裏的想法都沒想完,一黑板擦直接掃過來,把兩人的名字擦了個幹幹淨淨。
傅辭洲轉過臉,看到祝餘把黑板擦往他面前一遞:“要麽。”
好,很好。
傅辭洲把食指往祝餘臉上一抹,頭也不回地下了講臺。
祝餘往後微仰,有些發愣。
反應過來後用手臂擦擦,擦出一點粉筆灰來。
幼不幼稚啊,還抹他粉筆灰。
祝餘心裏笑得不行,轉過身去看氣呼呼的傅辭洲。
傅辭洲很高,肩上背着他那沒裝了幾本書的斜挎包。
站在班裏都不用特別鎖定,就能讓人把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
高就算了,身體也很結實,畢竟是一腳能踹斷人肋骨的分量,祝餘還是很羨慕的。
少年大多慕強,祝餘也不例外。
他反思了一下自己,也就成績稍微好上那麽一點,好像哪裏都比不上傅辭洲。
而且這次月考的名次還掉下來了。
這下什麽也比不上了。
凄慘。
“砰”的一聲,傅辭洲把書包摔上桌子。
前排的許晨轉頭去看,傅辭洲直接上手又把他的頭給轉回去了。
像是氣得不行,連板凳都沒坐,直直走去教室後面拿拖把拖地去了。
傅大少爺終于生氣了,這熟悉的感覺,還真是久違。
祝餘在心裏吐槽自己還真是欠的慌,笑笑轉身想繼續寫課表才發現自己忘了下午的課。
“哎…”他就近問了第一排的女生,“下午的課能給我報一下嗎?”
祝餘站在講臺上,和人說話時得彎下腰。
當說話的對象是女孩子時,他的語氣通常都會更柔和一些。
傅辭洲剛才拿的拖把布條還沒他頭發多,恰巧在此刻回教室換。
教室裏吵吵鬧鬧,他習慣性在人群裏尋找祝餘。
随便往講臺一瞥,見對方笑眯眯正和前排的女生聊得正歡。
他大爺的。
自己在這辛苦拖地,這人在那跟人聊天。
傅辭洲瞬間硬了拳頭,還想把手上的拖把砸祝餘腦袋上。
不過還好祝餘這個天沒聊太久,其實也就是問個課程表的功夫,他就直起身子準備回頭了。
然而大抵是傅辭洲的怨念太過強大,導致祝餘就這麽直起身子的瞬間,都能接到對方隔空投來視線——是極其不爽、特別不爽的視線。
自己怎麽又惹着他了?
祝餘已經習慣性地反思自己。
飛快寫好課程表,他也屁颠屁颠跑教室後面拎了個拖把。
教室裏的衛生在前一天晚上都被打掃幹淨,次日的值日生在早上也就是去把走廊拖拖。
換以前,祝餘和傅辭洲那肯定是互相推辭想讓對方多幹點活。
可是現在傅辭洲主動拿起了拖把,祝餘也沒好意思讓他一個人在外面晃蕩。
“少爺,”祝餘跑到傅辭洲身邊裝模作樣地劃拉了兩下地面,“你昨天給我買枕頭去啦?”
這個“啦”就用的比較靈性,祝餘平時說話必不可能帶着這種語氣詞。
“你啦什麽啦?”傅辭洲踢了踢祝餘的拖把,“別在這礙事。”
“你怎麽生氣了?”祝餘不僅沒走,還湊更進了些,“前段時間不還好好的嗎?現在心情又不好了?”
傅辭洲想了想,這大概就是轉瞬即逝的愛情吧。
祝餘這人本質上煩得要死,他能撐過前段時間不發脾氣已經很不容易了。
還跟女生說話,跟個孔雀似的,不到處開屏就不能活了是吧。
他越想越氣越想越氣,到最後,之前那些在心裏暗暗發誓以後要對祝餘特別好的決定,全部都作廢了。
“我就不能對你太好,”傅辭洲拖完走廊,把拖把往門口就是一杵,“看把你給慣的。”
說罷他轉身進教室,徒留祝餘一人在走廊上風中淩亂。
傅辭洲的話說得好玩,祝餘摸着下巴回味了許久。
這另類的“爹味發言”讓他總是想笑。
就跟真的在刻意照顧他一樣,不過傅辭洲幹嘛要照顧他。
上課鈴響,他琢磨到一半,想着作業還沒交,連忙拎着拖把匆匆回了教室。
早自習是語文早自習,老陳的科目,要不消停。
“我今天要被批了,”祝餘交完作業,小聲對傅辭洲說。
傅辭洲正背着古詩,聽罷眉梢一挑:“月考的事?”
祝餘點點頭:“浪翻車了。”
“不是故意的?”傅辭洲又問。
祝餘打了個頓:“我為什麽要故意?”
傅辭洲冷哼一聲:“那你的确要被批。”
祝餘肩膀一垮,還沒來得及再說些什麽,就聽傅辭洲飛快接上話:“你掉出了年級前五。”
“……”
成績這事兒,祝餘其實沒那麽在意。
因為自從尉霞死後,祝欽就沒給他這方面的壓力。
而他又沒什麽想考清北的雄心壯志,總覺得自己這副德行以後能混口飯吃就可以了。
可是皇上不急太監急,老陳看着原本穩如泰山的祝餘這成績跟過山車似的,他的血壓也跟着忽上忽下就快不行了。
談話,請家長。
祝欽又一次來到了學校。
而且這次波及的範圍比較廣,連帶着傅辭洲都跟着被迫和老陳談了半節課的心。
談話內容和去年大差不差,就想從傅辭洲嘴裏撬點關于祝餘的事情。
“我不知道,”傅辭洲簡直就像個被迫賣笑的良家婦女,“我自己還想知道呢,他不告訴我,我能怎麽辦!”
老陳一點消息沒得到,但依舊苦口婆心地勸着傅辭洲:“我看班裏你們關系最好,你就不能想辦法幫幫祝餘,讓他知道學習的重要性嗎?”
這句話前半句說得讓傅辭洲想笑,後半句說得也讓他想笑。
這兩種“想笑”性質不一樣,但是本質上都讓他挺無奈的。
他發現這些人壓根就不了解祝餘,祝餘身上這壓根就不是學習态度的事情。
所以那是什麽問題呢?
傅辭洲笑着笑着就不由得想到了自己。
那自己就了解嗎?
祝餘為什麽不願意讓別人叫他的名字?為什麽無緣無故一個人跑去元洲?
為什麽他排斥醫院和醫生?為什麽突然曠考跑去游樂園裏?
傅辭洲突然發現這些問題他都不知道。
祝餘表面上和他玩得好,說什麽做什麽都順着他的脾氣來。
可是卻把自己藏得嚴嚴實實,傅辭洲這個粗神經的,直接就被忽悠了過去。
“你在聽我說話嗎?”老陳還在孜孜不倦地把傅辭洲拉來己方陣營。
下一秒下課鈴響,傅辭洲直接站了起來:“嗯,知道了。”
他臉色不好,沉重得要命。
像是生了不小的氣,但是又不是他平時愛生那種可以爆發出來的憤怒。
是壓抑着的,想把人暴打一頓的憤怒。
“我這就去幫助祝餘。”
另一邊,祝餘正在教室裏晃着筆杆百無聊賴地看書。
他的下巴戳在手臂上,沒一會就抵的發疼。
第二節 課大課間,教室裏的人基本都去食堂的小賣部。
傅辭洲也不在,他周圍空得可憐。
手指在桌洞裏摸到一出毛茸茸,祝餘沒忍住摘了包裝袋,把小鯊魚拿了出來。
枕頭就要盡到枕頭的義務,下課的時候睡睡覺應該沒太大關系吧?
他左右看看沒人關注,幹脆把筆帽一合,抱着鯊魚就往桌上一趴。
絨毛擦着側臉,軟軟的,非常舒服。
祝餘閉上眼睛,在上面蹭了蹭。
大少爺真好,還給他買枕頭。
買還買了條魚,太讓人心動了。
與此同時,在教室門口,頂着烏雲回來的傅辭洲看到祝餘抱着他送的玩偶蹭來蹭去,頭上的雨雲“唰”地一下就消失幹淨。
這人幹嘛呢?
睡覺呢?
睡覺蹭什麽啊?
蹭的頭發都快起靜電了。
一男的,感覺有點可愛?
跟個小貓似的,下一秒就要舔爪子了。
“老傅,”王應在傅辭洲身後戳了一下他的腰,“別堵門。”
傅辭洲深吸一口氣,轉身去走廊吹冷風。
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