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不一樣 “我喊的是我的小魚
祝餘這一覺睡得不是很好,他總覺得耳邊像有個蚊子似的撓他耳朵撓他臉,踩着拖鞋在他腦門上蹦迪,不吵人不咬人,但是煩人。
想一耳巴子拍死它。
上課鈴聲驟然響起,祝餘卯足了勁,一巴掌拍了過去。
——把傅辭洲的手背給拍紅一片。
“你幹嘛呢?”祝餘抱着小鯊魚,人還有點懵。
傅辭洲動了動唇,手指一擡指向窗子:“開窗戶。”
祝餘略微遲鈍地轉過臉,懶懶地伸出手,把窗子給打開了。
“你熱嗎?”他困勁還沒散,啞着嗓子問傅辭洲。
傅辭洲不熱也被祝餘問熱了:“嗯。”
祝餘撐着胳膊,五指并攏在傅辭洲臉邊上扇了扇:“我給少爺扇扇。”
傅辭洲腦子一嗡,看着祝餘的手指頭在他面前一上一下,忍着沒直接握住。
“滾蛋,”他拂開那只招人的手,“別煩我。”
祝餘“嗤嗤”地笑,笑着笑着就把臉重新埋進鯊魚玩偶裏:“不煩不煩…”
跟哄小孩一樣,把傅辭洲的脾氣都哄沒了。
也就生不起來氣。
第三節 課是老陳的語文課,可能是剛和傅辭洲談了話的原因,老陳來的格外的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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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餘抱着他的小鯊魚,整個人壓在桌上,太舒服了,不想撒開。
“祝小魚,”突然,他面前的桌子被傅辭洲敲了敲,“你還欠我三千塊錢呢記得嗎?”
“啊…”祝餘眨眨眼睛,呆滞道,“不記得了。”
剛才敲桌子的手指直接敲去了祝餘的額頭,傅辭洲磨着後槽牙道:“要不要我幫你記起來?”
“不用不用,”祝餘連忙爬起來,“少爺您有什麽吩咐?小的看情況去辦。”
“還特麽看情況…”傅辭洲被祝餘的不要臉驚呆了,“我問你個問題,三千塊一筆勾銷。”
祝餘沉默片刻,又慫了回去:“我還是比較想直接還錢。”
傅辭洲眼睛一眯,危險道:“再給你個機會考慮一下。”
祝餘調整好坐姿,開始認真:“你問。”
“我就問一個問題,”傅辭洲伸出了根食指,“你是不是有個哥哥?”
祝餘不知道傅辭洲為什麽會問出那樣一個問題。
在聽到後的一瞬間,他像是突然被一個從天而降的玻璃罩整個卡住,聽不到聲音,也說不出話來。
他沒有回答,但是傅辭洲已經知道了答案。
只是對方似乎沒有料到這個問題所帶來的巨大影響,看着笑容突然消失的祝餘,心底生出了許多慌亂。
這麽沉默了将近半分鐘,祝餘把小鯊魚放在桌子中間,也沒顧着正在上課,就這麽站起來直接出了教室。
“祝餘,你幹什麽?”老陳在講臺上連話都沒說完,祝餘就出了教室後門。
傅辭洲連忙站起來:“我去看看。”
他兩人簡直無法無天,眼裏沒點紀律規則。
老陳讓課代表先帶着同學自習,自己匆忙跟了出去。
可是一出教室走廊裏壓根沒人,老陳原地轉了幾圈然後沖去了樓梯間。
祝餘沒下樓,他只是去樓層最左邊的衛生間裏沖了把臉。
傅辭洲就現在水池邊上,皺着眉頭,似乎是有些後悔。
“你查我?”祝餘臉上還挂着水珠,平日愛笑的人一旦沉下臉來,就有一種拒人千裏的清冷。
“我沒查,”傅辭洲把手插進兜裏暗暗捏住指節,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比較随意放松,“我猜的。”
當初在教育機構看到的光榮榜裏的“祝餘”,還有那一項掉落在夾縫中快有二十年的照片,兩個孩子成長的時間線完全可以對的上。
如果單是前者,傅辭洲還能勸自己說那是巧合。
可是自從看到那張照片後,那種奇異感就一發不可收拾。
幾個巧合接連撞一起,那就不是巧合。
傅辭洲知道這裏面一定有一段來龍去脈,可這是祝餘的事,他不想不經對方同意就對此刨根究底。
但是祝餘不說,軟磨硬泡,就是不說。
他甚至連提都不提,整天嘻嘻哈哈的,讓人覺得這人心裏壓根沒什麽事情。
像是一根繩子,越繃越緊、越繃越緊。
別人看上去依舊是根繩子,可是只有傅辭洲知道,這根繩子再不放松,他就要斷了。
“我的事你不要…”祝餘手指按在水池的大理石臺面上,低頭去看濺在邊緣的點點水珠。
他本來想着和以前一樣說了完事,可是話說一半,卻又說不出口了。
我的事你不要管。
可傅辭洲管的還少嗎?
就算再不樂意,也不能糟蹋別的關心。
“嗯,”祝餘擡眼看向傅辭洲,眸子裏竟充斥着點點的紅,“可以了嗎?”
這算是回答那一個問題。
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啪嗒”一聲指骨相錯的脆響,傅辭洲的心像是別人猛地抓住,揪成一團。
“那個人,叫祝餘?”
他的聲音幾乎發着顫,一個大膽又可怕的想法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
祝餘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看着傅辭洲。
直到走廊上傳來腳步聲,跑了一腦門汗的老陳姍姍來遲,把兩人全都揪去了辦公室。
“說吧,怎麽回事?”老陳往椅子上一癱,開始對這兩人興師問罪。
傅辭洲和祝餘并肩站在辦公桌前,誰也沒有說話。
老陳覺得可太奇怪了。
這兩人嘴皮子一個比一個溜,整天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連老師都敢糊弄,現在真讓他們說了,反而都成啞巴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絕對是出事了。
他把兩人湊一起問話,分開問話,來來回回折騰到下課,愣是沒折騰出一句話來。
老陳累的不行,逮着機會就狂捏自己的晴明穴,緊皺着的眉頭在這四十多分鐘內就沒松下來。
“沒事的,”傅辭洲終于開口,給老陳塞了了定心丸,“我會看好他的。”
老陳正按着自己的太陽穴,只得無奈地擺擺手:“算了,你們上課去吧。”
祝餘立刻扭頭就走,出辦公室的時候甚至還扶了一把門框。
傅辭洲察覺不對,從後面托了一把他的腋下,祝餘借着這份力道靠在牆邊,從口袋裏掏出一顆奶糖,撕了糖紙咬進嘴裏。
“低血糖了?”傅辭洲連忙繞到他的身邊扶住他的胳膊。
祝餘皺了皺眉,抽出手臂企圖掙脫:“我沒事…”
可是傅辭洲握住了他的手腕,力氣不小,掙不開。
“小魚。”
祝餘睫毛一顫,垂着眸子,沒再堅持。
“我爸也喊我小餘。”
“那不一樣,”傅辭洲低下頭,擡手撥開了祝餘額前的碎發,“我喊的,是我的小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