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危機

唇與唇相碰的瞬間, 顧君瑜體內的躁動終于得到了一點點撫慰。

但也只是杯水車薪,他渴望更多、更深的撫慰。

周圍很靜,靜得仿佛只有落花飛下。

朦胧的月色映照着眼前那雙漂亮的黑眸, 但她的眸底沒有月光。

滿滿的,只有他。

陸沉菀猝不及防, 微微睜大了眼。

葡萄酒的醇香蔓延到她的唇瓣上。

帶着一絲甜,以及一絲屬于對方特有的冷杉氣息。

顧君瑜沒有進一步的動作,陸沉菀也沒有動。

時間靜止在這一刻。

倏爾,琴聲再起,打破了這片寂靜。

顧君瑜的理智被拉回, 就在他準備放過眼前美色時, 陸沉菀突然伸出舌尖, 輕輕舔過他的唇瓣。

“葡萄酒很甜。”小姑娘望着他的眼, 語氣難掩興奮,甚至帶着點兒顫。

顧君瑜依舊還捏着她嫩滑的下巴,眼底神色不明。

陸沉菀被他過于複雜的眼神弄得有點緊張,卻又莫名充滿了期待。

良久,顧君瑜才松開手指,慢條斯理地倒了小杯葡萄酒, “喜歡可以适當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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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沉菀端起酒杯, 淺淺抿了一口,煞有其事道:“味道變了,王爺唇上的才香甜。”

顧君瑜捏着杯子的手頓了下,眸色變得越發深沉。

他垂着眼睑直勾勾盯着她,語調慢吞吞的:“小姑娘,別點火。”

陸沉菀無辜地眨了眨眼,認真糾正:“我早不是小姑娘了, 只有王爺認為我小。”

顧君瑜眉眼稍揚,食指按在她的唇瓣上,碾壓着那紅潤動人的唇瓣,緩緩道:“大姑娘,別跟哥哥玩火,哥哥今晚定力很差。”

他的字咬得略重,眉眼稍稍垂着,瞳色在晦暗不明的月色下顯得更加深邃、魅惑,且危險。

陸沉菀像被定住了,不能動彈,甚至挪不開眼。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安王,活脫脫像個勾魂攝魄的男妖精。

勾人,還不正經。

片刻後,唇瓣上的食指才挪開。

緊接着,顧君瑜在那誘人的唇瓣上輕輕啄了一口,“來,給哥哥斟酒。”

王爺一定醉了。

陸沉菀心中想。

不然怎會只知道喝酒!!

她端起酒杯,遞到顧君瑜唇邊。

随即她又意識到這只杯子好像是自己剛剛喝過的那只……

安王似乎沒有發現,就着她的手喝了。

陸沉菀明智地選擇默不作聲,甚至将就這只杯子又給他倒了一杯。

顧君瑜手肘支在石桌上,以手扶額,微眯着眼,懶懶地看着眼前少女。

月色迷人,美色更迷人。

“回房。”他緩緩吐出兩字。

“王爺不喝了?”陸沉菀詫異。

“不喝了。”再喝就無法做人了。

“那我扶你回去。”

到了房門口,顧君瑜靠着門,沒打算讓她進去。

“今晚的舞,我很喜歡。來,我抱一個!”

他将陸沉菀拉到自己懷裏,擁住了她。

因隔得近,陸沉菀聽見他克制的、沉沉的呼吸……

“王、王爺~”陸沉菀有點口幹。

顧君瑜放開她,揉揉她的頭頂,“早點休息。”

陸沉菀拽着他的衣服,踮起腳,主動對貼着門楣站立的顧君瑜獻上一吻。

唇與唇相碰的一吻。

“王爺,生日快樂!”

撩撥完,陸沉菀迅速逃回自己的房間。

顧君瑜看着她落荒而去的背影,唇角勾起淺淺的弧度。

他靠着門,心久久未能平複下來。

體內有一只魔鬼在覺醒。

顧君瑜沒有進屋,直接去了浴蘭室。

浴蘭室是個浴池,裴鈞給樓星承修的,不過平日顧君瑜也常來這裏沐浴。

夠寬大,且方便,跟現代的小型家庭泳池差不多了。

溫暖的水包圍着周身,顧君瑜閉上眼,腦海裏全是陸沉菀柔軟婀娜的舞姿。

以及她唇瓣上的香軟。

他背靠着岸邊,努力平複心中的躁動。

“喲,王爺,你這是怎麽了?”一道拖腔帶調的聲音從屏風後傳來。

顧君瑜神色一凜,這才發現室內竟然還有一人。

他繃着臉瞥了一眼屏風後走出的青年,“你怎麽在這裏?”

樓星承笑了,“王爺,這是我的地方,我怎麽不能在這裏?倒是你,裴叔不是給小菀和你修了個更好的,你不去自己那邊,總跑來我這裏作甚?王爺真看上我了?”

他站在岸邊,鳳眼輕挑,眼裏帶了點意味深長,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

顧君瑜乜斜他一眼,不想理會。

樓星承是個很會自話自說的人,他又道:“你和小菀久別重逢,怎不去陪我那小表妹共度良宵?咦……王爺身上酒味好濃,你今晚喝酒了?”

顧君瑜閉着眼,臉上寫滿了拒絕。

如果對方識趣,肯定出去了。

不過樓星承不是個識趣的人。

“诶,問你個私事,你和小表妹該不會一直分房住的吧?”

“你和小菀到底怎麽回事?你不行?”

“或者,你……”

顧君瑜聽不下去了,悠悠睜開眼,淡聲道:“她還小。”

樓星承:???

“她小?十七歲了,我小姑十七歲時,小菀都會說話了。”

顧君瑜掃他一眼,“樓将軍像你這麽大時,也當爹了。”

樓星承:……

“我只是不想被束縛,不和你說這些。不過你要真有隐疾,可以找李大夫,他最擅長治不舉。”

顧君瑜一字一頓:“……你,出去!”

顧君瑜一人在浴蘭室待了半個時辰,才從水裏走出。

夜色中琴聲依舊,顧君瑜此刻沒什麽睡意,心下亦有些好奇,便循着琴聲而去。

西邊的客舍,一人抱琴坐在庭院中,信手彈着琴弦。

彈琴者年齡不詳,約莫二十多歲,穿着一身布衣,面如冠玉,輪廓清秀。本該是很清俊的長相,可他偏偏生了一雙眼尾上挑的狐貍眼,以至于他看人的時候像帶着一股精明算計。

顧君瑜沒有上前打擾,站在假山後聽了會兒。

他上輩子沒學過古琴,若說鋼琴他或許還懂一些。

不過神奇的是,他竟然能聽出對方所奏的是《廣陵曲》。

彈琴人信手一勾,按住了琴弦,最後一個音調收得很随性。

“不知閣下還想偷聽到什麽時候?”彈琴人開了口,他的聲音帶着笑,語調不徐不緩,偏偏卻又有點……邪氣。

尤其是配上那雙上揚的狐貍眼,總給人一種不懷好意的直覺。

顧君瑜從假山後走出,“打擾閣下雅興了。”

“曲本就為有緣人所奏,閣下會受琴聲指引來到這裏,便是你我之緣。若無人欣賞,那再好的雅興也不過是孤芳自賞。”

顧君瑜淡掃他一眼,很委婉地指出:“閣下所彈《廣陵曲》與我聽過的曲譜有些不同。”

原主在宮廷中聽過《廣陵曲》,應該是比較純正的曲調,此人剛才彈錯了幾處,因而“孤芳自賞”之說,就顯得沒有實力卻愛賣弄了。

彈琴人卻不以為意地笑出聲,“閣下可聽過欲得周郎顧,時時誤拂弦?”

顧君瑜臉色有點繃不住,他誤拂弦,可惜自己不是周郎。

“在下才疏學淺,若有說錯之處,還請閣下海涵。”

顧君瑜這些日子也見過不少誇誇其談的書生,喜歡賣弄玄虛,卻無什麽大才。若非先前他彈了一支西洲曲給陸沉菀伴奏,顧君瑜想自己大概也不會過來一探究竟。

如今見對方與自己預期相差太多,顧君瑜也不想再在這裏浪費時間,便告辭離開。

“唉!我原以為王爺深受百姓愛戴,會與那些庸俗之輩有所不同。不料卻是我錯付了,王爺雖有奇才,奈何眼界太小,只怕終有一日,會被雄鷹吞食。”就在顧君瑜快要走出小院時,那人又開了口。

顧君瑜腳步遲疑了片刻,不過并沒回頭。

那人繼續道:“我若是景王,便與扶南聯手,許之以絲帛茶銀,讓其為我鏟除黔州異己,再以攘外之名出征,讓對方退兵。既可鏟除心頭之患,又可在皇上面前邀功,在天下人心中樹威,可謂一箭三雕。”

顧君瑜頓下腳步,回過頭看向說話之人。

可能是天生一雙狐貍眼的緣故,總帶着幾分似笑非笑,讓人捉摸不透。

顧君瑜遲疑片刻,慢慢朝彈琴人走過去。

“在下沈笑,見過安王!”彈琴者從地上站起,給顧君瑜抱拳做禮。

顧君瑜:“景王與扶南聯手?你可知你說的是什麽?”

沈笑道:“王爺若信得過景王,便當我瘋言瘋語,将我打入縣衙大牢,在下亦決不抱怨。”

“此事我自會去查,我不喜故弄玄虛之人,閣下不必在我面前耍心機。”顧君瑜倒也沒去計較消息真假,原主在景王面前摔了一跤,顧君瑜對景王也保持着很高的戒備。

不過勾結外敵,引狼入室,這種行為也未免太失智,景王若這麽做,不是傻,那就絕對是太自負。

沈笑也沒被吓住,只道:“王爺覺得在下故弄玄虛,那何必費口舌與在下說這麽多?”

他倒是很會揣摩人心,顧君瑜冷聲道:“你告訴我這些,又有什麽目的?”

沈笑:“良禽擇木而栖,我所求,只為尋一明主。”

顧君瑜眉峰稍擡,“閣下剛剛不是還說我眼界小,這樣的我是你所求的明主?”

沈笑:“王爺雖無鴻圖野心,卻仁厚愛民,亦有不拘于世俗的胸懷和想法。若能得賢臣輔佐,定能成就一番千秋大業;但若身邊只有莽夫一群,便只能在此地偏安一隅,或……殁于權鬥中。”

顧君瑜細細打量他,“閣下貶低他人自诩賢良,是否有些過于自負?”

如果裴鈞、樓星承之輩皆為莽夫,那這天下只怕便沒幾人能稱得上棟梁之才了。

沈笑亦不改神色,“王爺着眼于黔州一地,看不清天下局勢。身邊之人不勸王爺東山再起,卻任由王爺經商務農,讓王爺本末倒置,便是不作為。”

顧君瑜對他過于偏激的言論一哂,“那依沈公子之高見,我該如何做才稱得上對?”

“去年皇上召王爺回京,最後卻無疾而終,說明朝中大局,皇上亦無法完全掌控。王爺絲毫沒有危機感,卻忙于農耕,實乃不分輕重。”

“景王背後有汪氏一族,身邊有吳燕青、龔浩宇等幕僚,朝中大臣過半是汪太師的門生,如今他們掌控了兵權,王爺覺得自己身邊的人才與他們比起來,勝算如何?”

顧君瑜微微蹙眉,觑着眼前青年。

此人觀點過于功利,顧君瑜不太喜歡與這類人打交道。

不過,這些話雖不好聽,但有一點對方說得也沒錯——如果景王登基,按景王與原主的關系,他肯定沒活路。

顧君瑜上輩子過得順風順水,與人競争皆是實力說話,用不上陰謀陽謀。

而今聽此人提點,倒有種迫在眉睫的危機感。

似是看穿了顧君瑜心中所慮,沈笑又道:“不過王爺此刻覺悟,為時也不晚。王爺現在遠離京師,所謂天高皇帝遠,朝廷對黔州鞭長莫及,此正是王爺招攬人才之機。”

“只有擁有了足夠強大的實力,才有追求心中理想的權利。不然,王爺的仁善之名,只會給你招來無妄之災。”

顧君瑜不置一詞,“沈公子之言,本王會好好考慮。多謝沈公子之曲,你彈的西洲曲比廣陵曲好多了。”

他沒再多停留,起身離開。

夜風迎面撲來,酒意也醒了。

顧君瑜忽然發現自己犯了先入為主的錯誤,他看過原書一些內容,潛意識裏認定景王會敗,不足為懼。

殊不知而今的情況和小說中的故事軌跡發生了偏差,每一步偏差帶來的結果都是未知的。

顧君瑜回到房間,躺在床上想了很久,直到天明,心中才漸漸有了想法。

沈笑此人是否真有能為,尚需觀察一段時間。

與其擔心未來将會發生的,不如先把眼前的事做好。

顧君瑜很晚才從床上爬起來,出門還正好遇見陸沉菀。

“王爺,終于睡醒了?”小姑娘笑得甜美,一張精致的小臉在陽光下顯得尤為明麗動人。

顧君瑜想起她昨晚撩人的姿态,內心滑過一絲波瀾,淡淡地嗯了一聲。

紅兒笑道:“王爺,王妃擔心了你一早上,還以為你生病了起不來,都想破門進去看你呢。”

陸沉菀嗔怪地瞪她一眼,“小丫頭別亂說,還不快去給王爺備早膳。”

“我這便告退。”

紅兒走後,陸沉菀上前問道:“王爺可有頭疼?”

“确實有些頭疼。”顧君瑜說,不過讓他頭疼的卻是沈笑昨天晚上的話。

“那你今天便在莊子好好休息,有什麽事可以給我說,我可以去做。”

“菀菀這麽可愛,我可舍不得使喚。”顧君瑜笑道。

“我和王爺說正事呢,懶得理你了!”陸沉菀紅着臉頰,背過身去。

顧君瑜低笑出聲,“我誇你可愛,你怎麽反而生氣了?那一會兒你和我一起去田間,讓我好好使喚,這樣可成?”

顧君瑜吃了早飯,便讓劉大去縣城找蕭牧過來,自己則和陸沉菀一起去處理樓星承帶過來的玉米種子、辣椒種子和西瓜種子。

其實早在清明之前,這些種子就該撒到地裏,不過因他在黔州耽擱了,便推遲到現在。

好在也不算太晚。

顧君瑜用處理過的灰土撒種,然後等發芽了再分株種到地裏,這樣存活率高一些,不用愁無法發芽。

中午,蕭牧、戚淮、裴鈞和樓星承都已到齊,顧君瑜給他們說了最近注意盯梢邊境線的問題。

當朝黔州便是邊地了,黔州再往南則靠近扶南的屬國,這些小國因資源匮乏等問題,也時常來犯錦國邊境。

考慮到手上的兵力問題,蕭牧提議将跟着安成磊造反的那些叛軍組織起來,戚淮也在考慮給江陵借兵的可行性,顧君瑜對這些沒有異議。

除了人力,物資也得好好準備,藥材、糧草、裝備等都至關重要,顧君瑜也同謝家溫家商量了物資問題。

如今他們都在一條船上,大家都沒有第二種選擇,只能齊心協力,一榮共榮。

除了忙着嫁接、育種等地裏的活,顧君瑜也在觀察沈笑。此人一直就住在莊子的那間客舍裏,他長袖善舞,倒是跟許多人都談得來。

除了那個晚上,顧君瑜再也沒有聽他彈過琴,也再沒有去找過他。

谷雨之後,冬小麥也成熟了。

顧君瑜将雜交的品種分裝,剩下的讓下人全部收入倉庫中。

現在市面上還能買到糧食,他們也得存一點存糧,這樣才能夠應變戰争和天災。

日子在平靜中度過,大家都忙碌起來。裴鈞、樓星辰忙着操練,顧君瑜和陸沉菀則要處理大量的實驗數據,也沒什麽空暇時間。

六月底,朝廷招戚淮回京述職。

顧君瑜給了戚淮幾只望遠鏡,幾盆新品蘭花和嫁接的月季,讓戚淮帶到京城送給皇上。

望遠鏡在軍事方面的意義,想必不用說,皇上肯定也能知道。

“那王爺,這些銀票又是何用?”戚淮不解,安王還給了他一沓銀票。

“幫我将這幾處鋪子和莊子買下來。”顧君瑜将要買的鋪面信息給戚淮。

戚淮展開掃了一眼,“這不是長信侯府的産業麽?”

“這原是王妃的,你買下便是。若是缺錢,找皇上借點,我下次還。”

戚淮:……王爺要他向皇上借錢???

那還不如直接從陸依霖那只孔雀手裏搶。

夏日炎炎,正是吃荔枝的季節。

符陽此地也産荔枝,不過可能土壤光照等不同,這裏的荔枝不如嶺南的甜,卻自成一番獨特的酸甜味。

陸沉菀很喜歡吃。

許家莊便有幾株高大的荔枝樹,樹齡有幾十年了,亭亭如蓋。

許家被抄之後,這莊子後來成了顧君瑜的産業。

午後,顧君瑜帶着陸沉菀來到許家莊,他們平時很少來這邊,不過莊子上住着佃農,裴鈞也派了人管理。

顧君瑜踩在樹幹上,順手摘了幾串成熟的。轉頭見小姑娘在樹下仰着頭看着自己,便道:“你要不也上來?就在這裏坐着吃。”

這棵荔枝樹有些年頭了,可能一開始沒怎麽修剪枝條,這樹往四方橫向生長,最下方的幾根枝幹都很粗。離地最近的枝幹只有半人高,顧君瑜墊着腳就可以坐上去。

陸沉菀被他說得有點心動,雀躍欲試。不過長信侯府的家教嚴,她以前可從來沒有爬過樹。

“我上不來。”

顧君瑜将手上荔枝搭在樹杈上,自己也走到最下方的枝幹坐着,“手給我,不用怕,這麽矮的,摔不着。”

顧君瑜伸手将陸沉菀拉上樹幹,讓她坐在自己旁邊。

看她一副小心謹慎的樣子,顧君瑜勾出一抹淺淺的笑意,“很怕?怕的話我們就下去吧!”

“沒事,這裏也挺好,涼快,伸手還可以摘到荔枝。”陸沉菀晃了晃腿。

顧君瑜将荔枝殼剝去一半,遞到陸沉菀唇邊,“嘗嘗。”

陸沉菀微微一愣,有一股熱氣蹿上臉頰,她垂下眼,就着顧君瑜的手把果肉咬進嘴裏。

“好吃麽?”

“好吃。”

“一會兒我讓他們多摘點,帶回莊子裏慢慢吃,省得天天跑過來,瞧把你的臉都曬紅了。”

陸沉菀默然,安靜吃着荔枝。

須臾。

“啊——”陸沉菀覺得脖子上一疼,像有什麽東西蟄了下,火辣辣的。

“怎麽了?”

“有蟲!”陸沉菀的聲音帶着哭腔。

顧君瑜趕緊檢查了遍,終于在陸沉菀的脖子上發現了罪魁禍首。

一只小蟲,應該是被風吹過來的。

他趕緊将之捉走,用樹葉包着捏死扔掉。

“別用手去抓,我看看。”顧君瑜将她的頭扳過來,便見那白皙的肌膚上起了紅色的疙瘩。

因着陸沉菀原本的皮膚比較白,那紅疙瘩就顯得特別突兀。

他輕輕撓了兩下,又湊上前去對着紅點吹了幾口氣。

灼熱的呼吸落在肌膚上,陸沉菀有些不适地偏過頭。

顧君瑜的唇離她的肌膚很近,讓她産生了對方随時可能親上去的錯覺。

陸沉菀莫名就覺得更熱了,“沒事,一會兒就好。”

她想逃離這種灼熱感,卻一時忘了自己現在在樹上,動作過大,身體失去平衡,直直往地上栽去。

顧君瑜眼疾手快,趕緊伸手摟她,不過還是遲了一步,兩人一同掉到地上。

陸沉菀在下面,顧君瑜在上面。

“可有摔着?”顧君瑜想要起來,卻發現自己的手因摟着陸沉菀的腰,而被壓在了陸沉菀身下。

“沒摔着。”陸沉菀輕聲回道,“但是不想起來。”

顧君瑜有點拿她沒轍,“那我抱你。”

他正要付諸行動,卻被陸沉菀拉住了手。

“嗯?還撒嬌?”

“我頭暈。”陸沉菀看着他,有點兒委屈。

細碎的陽光透過樹葉落在她眼裏,像是墜落了滿天星火。

他吻了一下她的眼。

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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