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治病
燈火搖曳, 映照着一雙黑白分明的眼。
即使說着最欲、最勾人的話,她的眸底依然幹淨清澈。
現在,這雙眼正專注地凝望着他, 墨玉般的黑瞳裏滿滿都是他的倒影。
昏黃的燈火猶如有了實質,暈染出眼前人柔和的輪廓, 以及她美目裏的愛慕神采。
顧君瑜暗中咽了口口水,這磨人的小姑娘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他将她壓在床上,省得她又不規矩,然後低頭在她眼角落下一吻,壓低聲音道:“哥哥沒有欺負弱小的習慣, 都病成這樣了, 就省點心吧!人生還很長, 等你病好了, 我們再進行房事。”
“要是好不了呢?”小姑娘一臉失落。他果真對自己沒有那方面的欲望,即使他裝得再好,這一道關還是太為難他了。
顧君瑜給了她堅定的回答:“不會好不了。”
陸沉菀輕輕嗯了聲,翻過身背對着顧君瑜側躺着。
說不難過那是假的,他們成婚都快兩年了,至今還沒有圓房。
安王對她再好、再溫柔, 終究還是缺了點什麽。
或許這世上本就沒有十全十美的人或事, 她不應該不知餍足。
“生氣了?”顧君瑜看她側過身,背對着自己,便湊過去問。
“沒有,我困了,想睡。”陸沉菀平靜地回答。
顧君瑜輕輕地扳過她的肩膀,把她攬進懷裏,“嗯, 睡吧,別胡思亂想。”
翌日,沈笑過來與顧君瑜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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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後跟着一童子,童子手上捧着古琴。沈笑一來便讓童子将古琴呈上,“王爺,沈某貧寒之身,無厚禮相贈,便将此琴贈予王爺,還請王爺不要嫌棄。”
顧君瑜淡淡看他一眼,沈笑此人狡黠,善于心計,不過現在再觀之,他眼裏倒也并非全然算計。
“君子不奪人所好,沈公子還是留着吧!”
“在下帶着上路也是累贅,我素聞王爺亦是風雅之人,無聊時或可閑奏一曲解悶。”
顧君瑜不期然想起陸沉菀,她最近困乏無力,亦無他事可供消遣,此琴倒是一個不錯的解悶工具。
“既然沈公子這般盛情,那我便恭敬不如從命了!”顧君瑜接下古琴,又與沈笑叮囑了幾句。
待到沈笑離開,顧君瑜低頭看了一下懷中的古琴。
原主在詩文書畫琴棋方面都有一定造詣,與宮廷琴師秦怡關系交好,對古琴其實并不陌生。
不過顧教授到底不是原主,所以觸碰到琴弦時,還是有種難以言明的微妙感。他不會,但這具擁有原主記憶的身體卻能在無意間彈奏出曲子來。
難怪當初他能聽懂沈笑的琴聲。
顧君瑜在游園找到陸沉菀時,小姑娘正坐在一棵杏樹下發呆。因她近日情況越來越糟,不得不坐上輪椅,以輪椅代步。
晨風微微吹過,揚起她的衣袂,顯得十分清瘦脆弱。
顧君瑜抱着古琴走過去,“怎麽又把紅兒給打發走了?”
陸沉菀偏過頭,擡起衣袖擦了下眼角,“我就想一個人靜靜。”
顧君瑜扳過她的臉,伸手替她擦眼角的淚水。
小姑娘的眼眶一片濕潤,鼻頭紅紅的,像一只可憐的小動物,獨自縮在角落裏舔舐自己的傷口。
“你這是一個人靜靜,還是一個人胡思亂想?”顧君瑜溫柔道,“我下午去縣城看看李大夫研制的新藥,你可要和我同去?”
“不去了,我下午要睡覺。”
她最近嗜睡,每日下午都要休息,顧君瑜不勉強。
“沈公子送了一把琴,我看看能不能請來一名琴師,你無聊時便給你彈琴解悶。”顧君瑜說道。
陸沉菀的視線落在古琴上,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王爺能把琴拿過來我看看嗎?”
“這琴有什麽奇特之處?”顧君瑜把琴遞到她面前。
“這是清音。”
“嗯?”
陸沉菀:“昔時琴師明微伐千年桐木造了一對琴,一曰響泉,一曰清音。據聞這兩琴象征至死不渝的愛情,為定情之物,不過明家漸漸沒落,這一對古琴也不複往昔風頭。沒想到王爺今日竟得了清音,不知這位沈公子到底是何方人物?”
“原來這就是清音。”顧君瑜若有所思,這一對古琴他也聽說過,“不過菀菀為何篤定這就是清音?”
陸沉菀:“長信侯府有響泉和清音的畫像,琴尾有‘明’字。”
“長信侯府怎有響泉和清音的畫像?”顧君瑜有些想不明白。
現在不像後世什麽東西都能随便拍随便畫,這類定情之物算是比較隐私的東西,就算只是畫像,那也定然是有來頭、有隐喻的,不可能随便贈人。
其實明家他也知道一些,書中男主顧雲軒的生母便是明貴妃,明家唯一的嫡系後人。
“我也不清楚,我記事起就有。”陸沉菀道。
看她說得十分坦蕩,顧君瑜也沒再往顧雲軒身上想。
“看來這還是一份大禮,我得好好收藏着。”顧君瑜低頭又仔細掃了一眼,“這裏還有一只鳳凰。”
“嗯,響泉上刻的是一片霜花。”陸沉菀補充說。
“明”字應該是早就有的,鳳凰的雕刻手法和“明”字不一樣,而且從磨損程度看,像是後來才刻的。
鳳凰和霜花應該都聯想不到陸沉菀,顧君瑜暗暗松了一口氣,頭頂的綠感沒有那麽強烈了。
“那王爺給我撫一曲吧!聽聞王爺的琴技不錯,我還從來沒有聽過王爺撫琴。”陸沉菀眼裏又恢複了淡淡的光芒。
被人這麽誇,顧教授有點心虛,“荒廢了許久,現在已經不會了。”
“沒事,我不想聽別人彈琴,我只想聽王爺彈。”陸沉菀滿懷期待地看着他。
為了哄小姑娘開心,顧教授只好趕鴨子上架。
手觸碰到琴弦,身體竟像有記憶似的,很自然地彈奏了一曲《鳳求凰》。
陸沉菀目不轉睛地看着他,明媚的陽光透過樹葉落在他身上,斑斑駁駁。
他就坐在那片細碎的陽光中,光與影在他的眸子中交織成流光溢彩的光華,讓人一眼就沉淪。
一曲畢,陸沉菀似還沉醉在琴聲中。
顧君瑜看她呆萌的樣子,伸手點了一下她的額頭,“該回神了。”
陸沉菀嘟囔一句:“王爺騙我。”
顧君瑜奇道:“我怎麽又騙你了?”
“明明就彈得很好,還要騙我已經忘了。”
顧君瑜忍不住失笑,小姑娘真是太會說話了,這彩虹屁吹得渾然天成,任誰聽了都會會心一笑。
下午,顧君瑜照顧陸沉菀睡下後,便起身去了縣城。
濟世藥鋪內,幾名醫術高超的大夫正不分晝夜地研制解藥。
“此藥還需等上幾日,還請王爺耐心等候,我等定會盡力制出解藥。”李大夫見了顧君瑜,以為他是來催進度的,便寬解道。
顧君瑜知道解藥的研制非一時半刻能成,着急也沒用,他來是另有一事。
“王妃的狀況一日比一日差,請你們務必加快進度,若有什麽困難,只管給我說。”
李大夫:“王爺放心,毒藥的成分我們已經知曉了,解藥就有方向。”
顧君瑜微微颔首,“對了,上次那種可以暫時壓制毒性的藥可還有?”
李大夫面帶憂色,“王爺已經給王妃用完了?”
顧君瑜沒有作聲。
“王爺,我已給你說過此藥的危害,不到萬不得已不可妄用。我最多只能再給你三顆,你不要一看見王妃受苦就狠不下心……”
“我知道了,給我吧!”顧君瑜打斷了他的話。
京城,景王府。
年輕氣盛的錦衣青年将手中的信紙撕成碎渣,“這個向浩楠真是沒用!本王給他兩萬兵馬,讓他去攻打一個小小的符陽縣,他竟全軍覆沒!”
吳燕青思索了片刻,“王爺,這其中定另有隐情。”
符陽兵力有限,就算不乏猛将,但面對絕對的數量差,他們也讨不到什麽好處。而且向浩楠也是帶兵打過仗的,有絕對的人數優勢,沒理由敗得這麽徹底、這麽快。
“能有什麽隐情?”景王氣得深深閉了眼,咬牙一字一頓道:“有隐情就能改變我們又敗在安王手上的事實?”
吳燕青知曉景王正在氣頭上,只好道:“此事我會派人去調查。我們這兩年的動作太多了,折損了不少人才,王爺不如韬光養晦,保存自己的實力,再一舉反擊。”
景王睜開眼,眼神冷幽幽的,“燕青兄,非是我不願意收斂鋒芒,是那人眼中根本就沒有我這個兒子。只要安王在世一日,他就遲遲不肯定下太子之位……”
吳燕青嘆了一口氣,“王爺,請恕我說幾句冒昧的話。你太在意皇上的看法了!安王是皇上親手撫養長大的,皇上對他難免會多一分感情,此乃人之常情。但從安王被廢除太子之位起,他便已失了天機,王爺當趁勢在朝中站穩腳跟,在百姓中樹立名望,這些才是王爺該做的,而不是把過多的精力和人手放在廢太子身上。要知道,古往今來,被廢的太子又有幾個能重登榮耀?皇上不肯再立太子,其考量應該是多方面的,安王不是主因。”
畢竟安王已經是廢太子了,很難再翻身。皇上也不糊塗,他現在老了,景王勢力越來越大,而且與他并不親厚,肯定不會選擇現在立景王為太子。
景王暗中捏緊拳頭,一言不發地背對吳燕青站立,“燕青兄,你可曾當過別人的影子?毫無自我、毫無尊嚴,生生把自己活成另一個人……”
吳燕青:……
“最可恨的是,你活成了那個人,卻依舊得不到認可,他衆星捧月,而你只是一個笑話!”景王眼中閃過一絲陰鸷和嘲諷。
“王爺,那個人已經堕入塵埃,如今你可以不用活成別人的影子了!”吳燕青相勸道。
“是啊,可我和他較勁了那麽多年,沒看見他徹底消失,終究還是坐立難安!”
吳燕青知道景王太過意氣用事,只好再勸道:“王爺既然已經忍耐了那麽多年,為何不再忍一忍?等諸事底定,再清算也不遲呀!”
景王沉默良久,這才回過身來,拍了拍吳燕青的肩膀:“多謝燕青兄提點,幸而我身邊有你。向浩楠此人,亦不可留,動作幹淨點,別再留下把柄。”
吳燕青猶豫了下,道:“王爺,向浩楠此人恐怕暫時無法為我們掌握,我們得先弄清楚符陽那邊的狀況,然後再從長計議。”
兩萬匹馬短短一個月不到就一去無回,符陽那邊定有神助。
從景王讓安成磊對安王下殺手起,他們就開始步步錯,眼下不能再錯下去了。
陸沉菀這兩天的狀态越發不穩定。
顧君瑜想着李大夫的話,不敢再給她用那個暫時壓制毒性的藥。
寬大的房間裏,放着一盆炭火。
這本就是酷暑,那盆火烤得顧君瑜心煩氣躁。
然而懷裏的人卻在打着寒戰。
“王爺,冷。”陸沉菀額頭沁出了細密冷汗,一個勁地往他懷裏鑽,甚至将他的外衣都扯開了,緊貼着他□□的胸膛。
她身上一點溫度也沒有,像冰塊似的。
顧君瑜摟着她,不停給她搓手,企圖讓她暖和些。
不過這一招已經沒什麽效果了。
“忍一忍。”顧君瑜感覺自己的心一陣陣抽疼。
“沒有藥了嗎?給我吃一顆,好不好?”那種鑽心的寒意像侵入了她的骨縫,又冷又疼,肚子裏還一陣翻江倒海,惡心、眩暈。
顧君瑜在猶豫,卻又無法再去拿藥。
他本是無所謂,但怕将來某一天,小姑娘會傷心後悔。
“沒有了,你哪裏不舒服?我幫你揉。”顧君瑜道。
這幾天已經如此反複多次了。
“渾身都難受,冷,惡心,胸口很悶,出不了氣……”陸沉菀如實說道。
顧君瑜把手放在她肚子上,給她來回摩擦打轉,她連肚子都是冰冷的。
盆中赤紅的炭火映照着兩人,顧君瑜感覺自己正處在冰火兩重天中,極致的冷和極致的熱。
懷裏的人臉色蒼白,毫無血色,在炭火的映照下竟有一種剔透感。
她的眼神逐漸迷離,找不到焦距,又惶恐地像失了安全感。
“王爺,吻我。”懷裏傳來低低的懇求。
顧君瑜眸色一沉,對着那兩瓣微張的唇,狠狠地吻了下去,灼熱的、極具侵略性的的一吻。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陸沉菀推了下他的手。
随即,顧君瑜感覺自己像抓了一捧雪,又冰,又柔軟。
這種冰雪溫度刺激了他,他心底的魔鬼出來了,将他的理智一點點啃噬。
他品嘗着冰雪的溫度,并從中嘗出了一點點香甜。
比他吃過的任何冰飲都要美味。
這種香甜安撫着他心底的躁動,同時又勾起他綿長的情思。
雪在他掌心一點點融化,變幻成一片柔軟的雲朵。
安靜的房間變得更加熱了……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一道聲音:“王爺,李大夫來了。”
顧君瑜微微一頓,所有的旖旎在這一刻仿佛都散去了。
理智漸漸回籠。
他看着懷裏的小姑娘,對方依舊在他身上不安的蹭來蹭去,但明顯是神志不清。
顧教授有些煩躁,心中忍不住罵了一句禽獸!
他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和陸沉菀的衣服,聲音有些冷肅:“帶他進來吧!”
李大夫進來時,陸沉菀神志不清,嘴裏一直念叨着冷,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
李大夫不敢大意,趕緊把新研制的解藥給陸沉菀服下。
服了解藥後不久,陸沉菀睡了過去。
顧君瑜看她終于睡安穩了,這才稍微放下心來。
李大夫:“王爺可有再給王妃服藥?”
“三顆藥丸都還在,沒有給她服。”
李大夫松了一口氣,“這樣最好,我也不想将來王爺和王妃後悔。”
“這次拿來的是有效解藥?”顧君瑜更關心這個問題。
“我們已經試驗過了,可以解毒,不過王妃的毒已經入了髒腑,可能需要耗些時間才能徹底根除。”
顧君瑜:“多謝李大夫,能治好便好。”
樓星承下午也過來看了一趟,不過陸沉菀還沒有醒來。
顧君瑜和他在外面院子坐下聊了一會兒,從符陽最近的防衛聊到與扶南的戰況。
戚淮裴鈞他們與扶南打持久戰,扶南上次來進犯時,被火炮炸了一通,而後學聰明了,搞一些小型偷襲。
扶南沒有打算退兵,雙方一直耗着時間,都在等待機會,等待一個可以突破僵局的機會。
紅兒端來了冰鎮西瓜,樓星承吃了幾塊,品評道:“這味道不錯,水多還甜,把種子留起來,明年多種一些。”
顧君瑜:“你去游歷的時候沒有嘗過?”
“當時天寒地凍的,哪有這東西賣?”
顧君瑜:“你游歷時還有沒有發現別的種子?”
“沒注意,不過那麽遠的地方,我不想再去第二次了。你實在很感興趣,我可以幫你打聽。”
“行,那你幫我打聽吧,若有中原沒有的品種,都可以帶幾份回來。”顧君瑜道。
“這些日子辛苦你了,看到你對小菀如此上心,我想家裏的老頭子也應該可以放心了。”樓星承對他擠眉弄眼。
顧君瑜勾了下唇角,“菀菀是個好姑娘,她一直對我不離不棄,我對她好也是應該的。”
聽到這話,樓星承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你對小菀該不會只有感激吧?”
顧君瑜:“……你想哪裏去了?”
“這不你們之前一直分房睡。你說我們小菀這麽漂亮,你是怎麽想的?”樓星承說着,一副恍惚的樣子,“回頭我讓李大夫給你開藥,放心,我絕對不說是你用。”
顧君瑜:……
陸沉菀是晚上才醒來的,她看着書案邊奮筆疾書的人,眉目漸漸舒展開。
顧君瑜把近期堆積的實驗數據處理完,擡頭看了一眼沙漏,竟然不覺間已到了子夜。
他朝床頭看去,正好對上一雙專注的眸子。
“什麽時候醒的?怎麽都沒叫我?”顧君瑜收拾了筆墨,朝床邊走去。
陸沉菀:“看王爺這麽認真,我不忍心打擾。”
“感覺好些沒有?還冷不冷?”顧君瑜問。
“王爺不說,我還沒注意到,我這一覺睡起來感覺好多了。”
小姑娘精神好些了,眼中帶着點興奮,眸子顯得特別明亮。
顧君瑜也跟着淺笑,“李大夫研制出了新的解藥,看來效果還不錯。”
“李大夫來過?還有新的解藥?”
顧君瑜:……
她果然什麽都不記得!對她自己曾經的語言和行為完全沒印象!
顧教授心中莫名覺得有點煩躁。
好吧,是他的錯,不應該和一個迷糊不清的人較真。
“你怎麽不說話?你生氣了?”
顧君瑜:“沒有。想吃什麽?我叫廚房給你做。”
陸沉菀随口說了幾樣,都是顧君瑜喜歡吃的。
地裏的稻谷開始泛黃,又是一年秋收季節。
顧君瑜近日越來越忙,不僅要忙着地裏的實驗結果,還要照顧陸沉菀。
雖然陸沉菀的情況在日趨好轉,不過還是有反複的時候,只是沒有那麽頻繁和嚴重。
好不容易等着這半個多月忙過,他又要與溫家商量玻璃溫室的建造方案。
入秋後,陸沉菀已經好了大半,不過顧君瑜還是每天會抽些時間陪她,給她彈琴,教她總結一些實驗規律。
游園杏葉翻飛。
樹下的青年溫潤如玉,懷抱古琴,正信手彈着一曲小調。
他旁邊坐着一名美貌無雙的姑娘,正托着腮幫子凝望着他。
“王爺,沈公子回來了。”姚侍衛走來,面無表情道。
琴聲戛然而止。
沈笑這麽快就回來了?
他對旁邊少女道:“菀菀,和我一起去見沈公子。”
“王爺,我另有一事和你說。”
顧君瑜:“嗯?”
他看了一眼眼神躲閃的姚侍衛,暗中想了想,姚侍衛是個知道分寸的人,他這般說,看來這事多半不方便透露給陸沉菀知曉。
他起身走過去,“說吧!”
姚侍衛跟顧君瑜耳語了幾句,顧君瑜眼神倏變。
他似乎沒有多考慮,就對陸沉菀招招手,“菀菀,和我一起去見客人。”
姚侍衛:……王爺,你這是作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