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星期一公司的紅頭文件發下來,運營獨立,品牌管理部與資産管理部合并,調資産管理總監任運營部第一負責人。業務部抽調原部門員工并入運營,人事調令另附。
宋昂在內網上看到了調令,業務部十六個調入運營的人員名單中,他在倒數第二個。雖然心裏尚有疑問,但他還是低調收拾了東西下樓去布置他的新辦公桌。中午吃飯的時候有人問起來人員怎麽确定的。人力的主任推了推眼鏡低聲說,基本上都是原來做品牌管理的團隊,有幾個是問了文總監的意思推薦過來的。宋昂明白了。文清前幾天給他發了個短信,是西西轉到新學校之後在學校表演的照片。畫面裏小女孩穿着誇張的表演服,抹得一臉紅胭脂,笑容燦爛。宋昂沒想到當初多嘴了一句,換來了文清這樣大的回報。
他給文清打電話專門表達感謝之情。文清那頭似乎在忙,只來得及提了一句西西在省裏面表演獲了獎,打算周末帶她和幾個同學出去慶祝慶祝,問他要不要來。宋昂答應了下來,周末搭飛機飛過去吃了一頓披薩。西西負責玩,他負責堆沙拉,還被小女孩抹了一臉千島醬。文清似乎沒有在總部那麽忙了,她的打扮風格也變得舒緩。進來的時候宋昂看到她做了新的頭發,原本利落幹練的直發燙了卷染成深銅色,溫柔而多情地堆在肩上。她戴着一副太陽眼鏡,牽一只白色的狗,穿着高跟涼鞋,仿佛度假一樣走了進來。
西西趴在身邊悄悄對他說,“媽媽認識了一個男朋友。她談戀愛,羞羞臉。”
宋昂一口可樂差點漏了半口出來,他揪着小女孩的辮子問,“那你喜不喜歡媽媽的男朋友?”
西西像個小大人似的,高傲地揚起下巴,“那只狗就是他送來讨好我的。”
宋昂失笑。他摸摸西西的腦袋,心裏十分欣慰。
走出機場,外頭下着小雨。
白色的名爵滑進車道。男人下車,朝他抛了抛鑰匙。
宋昂挑起眉毛,吹了聲口哨,“誰的車?”
“你的。”宋明武拍拍車蓋,“只能先給你買這個,過幾年再換。”
宋昂撲進他懷裏,環着他的脖子大庭廣衆下就親上來,“我們要不要開回家然後試試車震?”
他亮亮的眼睛讓宋明武也有了笑意,“樂意奉陪。”
于是兩個人非常幹脆開回家然後在後座上來了一次。狹窄的空間裏宋昂細細地喘息着,臀`部被固定在男人的跨上。宋明武一腳跪在沙發椅上,一腳跪在椅下,抱着他的腰肢抽動。宋昂熱得喘不上氣來,只覺得汗流浃背,額頭的汗液吹在眼睫上十分笨重,讓他看起來像是哭了一樣。身體止不住得情動,他撥開眼前的劉海,朦胧的視線裏是宋明武輕輕笑起來的樣子。他覺得自己在燃燒,像是要和窗外焚炙的晚霞一樣抛向天空,他想把自己獻給宋明武,當一個祭祀品、一只羔羊。他徹底打開自己,像個器皿一樣,宋明武顫抖着要往外拔,他拼命搖頭,把男人摟下來,“不要……不要出去……”
明明是他教他永遠要記得戴套。宋明武親吻他的貳鬓,“乖,沒戴套不行。”
“我要……什麽東西都可以……”男孩掙動他的喉結,臉上媚意恒生,仿佛被蠱惑了心智的教徒,“射進來,我都要……”他死死扒着男人的背,宋明武幾乎毫無防備,深深射在他的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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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潮過後宋昂直接睡了過去。他似乎感覺到男人把他抱起來,裹在柔軟的織物裏帶回了房間,期間有間斷的擦拭和清洗,持續了很長時間。他迷迷糊糊并不想動,直到宋明武重新把他摟在懷裏,拍着他的背,他才感覺到兩人交織的呼吸落在他的臉上,帶他沉入夢境。
潮濕的傍晚,宋明武醒來,從床上起來點了根煙,騎着車沿小河湧一直騎到店鋪裏。
人潮湧動,店子裏坐滿了人。不少熟客和他打招呼,他點點頭鑽進了廚房裏。廚師正在掂鍋,他系上圍裙從廚師手裏把鍋子接過來,彎腰在壁櫥裏面掏出一個盤子來,關火出鍋,動作行雲流水已經十分順暢熟練。
兼職的服務生進來端菜,“宋哥,好像有小昂的快遞!”
宋明武刷着鍋,“快遞?在哪?”
服務生指了指門背後,“給你放在菜籃子旁邊了,市裏的包裹。小昂又在網上買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了?那麽大一個。”門後面碩大一個箱子,乍看的确是很可疑。
宋昂自己賺錢之後經常在網上淘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買回家來,有時候他自己懶得拆就讓宋明武幫他拆。有一次買了一個很大的洗腳盆回來,陶瓷的還有按摩功能,好幾千塊錢一個,說是給宋明武泡腳的。當時宋昂在單位和領導聊天說人上了年紀要經常泡腳對身體好,于是就買了一個回來。後來放在家裏面宋明武也不經常用,為這個事情被宋昂罵了一頓。
宋明武拿小刀割開透明膠,箱子裏頭是一些日用品和衣物,看上去并不是新的,有的明顯是上了年月了的東西,還有的一看就知道不是成年男人的用品,例如貼着變形金剛貼紙的文具盒。盒子翻開第二層還藏了一個小紙條,上面用鉛筆歪歪扭扭寫着死八婆三個字。
紅色的毛衣上有一個字條,很簡短,年長者的語氣,大概意思是希望能寄回具體聯系方式,多年未曾聯系十分想念,盼團圓之類的話語。宋明武把箱子拖到了後門,封好沒再動它。
大概十點來鐘,宋昂拖着拖鞋叼着一罐可樂晃晃悠悠進來了。
宋明武指了指後門,讓他自己去看。他把可樂罐子放在竈臺邊上蹦蹦跳跳拆他的箱子去了。宋明武收拾好了店鋪,準備打樣關門,在後門找了一圈沒找到人,上二樓才看到少年盤腿坐在架子床上,灰撲撲的床單讓他的男孩也顯得深重而頹唐。紅色塑料燈的光照在他的臉上顏色十分詭異。他歪着腦袋,頭枕在手臂上,閉着眼,像個課堂偷睡的學生。
空調機吹上來的風都是熱的。他的頭發被吹起來露出漂亮的額頭。宋明武坐在床沿上,來回撫摸他的背脊,宋昂的喉嚨裏發出舒服的聲音來,他輕輕地動了動美貌,扁着的嘴巴微微勾起,那樣子竟然有些深情。宋明武問,“回家嗎?”
宋昂睜開眼睛,眼睫細密地梳理過月光,瞳膜呈現出一種近乎透明的螢亮。他把下巴磕在手臂上,他想,如果沒有宋明武,他就沒有家。他從前也有家,失去了,曾經想要挽回,複又失去。後來宋明武接納他,他又有了新的家。也許以後他們會分開,他又會失去這個家,然而如果沒有他,宋明武也會失去這個家。在這得到又失去的輪回裏,誰不是一樣的呢?
他身體往後靠,不出意料落入宋明武溫暖的胸膛。
窗外雲翳已經盡了,月鈎鋒利而寒冷,人和人互相溫暖。
宋昂在年長的愛人懷裏沉沉睡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