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起行動
闕玉眨眨眼,“吓到我什麽?”
剛剛他什麽都沒看見,倆眼一抹黑。
玄朱語氣難得有些不平靜,“剛剛我殺人了。”
頓了頓又道,“用很殘忍的方式,斷他四肢,做成人彘,生生捏爆。”
闕玉挑眉,“這麽痛快?”
他沒有想到,小古板居然能做到這種程度。
他還以為和往常一樣,最多驅逐呢。
“真是天道好輪回,那厮要斷我四肢做成人彘,沒成想他自己反而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可喜可賀啊。”
他當然不可能被吓到,眉眼間還有些興奮。
剛要再落井下石幾句,忽而想起什麽,整個人一愣,很快嗤笑,“你當我是什麽?殺個人就吓到我了?”
莫非是最近吃她的,喝她的,處處受了她的照顧,叫她以為他跟個小白兔似的,不僅身體上弱,心裏也弱?
“別忘了,本尊可是極寒之地的邪尊,什麽沒見過?便是剝皮抽筋奪舍的場面都經歷過。”
難得可以在後輩面前吹噓自己,他沒有客氣,“想當年妙蓮仙子想要條狐貍毛做大氅,多少人追我,還不是叫我挨個殺了回去,誰想剝我的皮,我就剝誰的皮。”
闕玉嘴角微微勾起,“你都不知道他們被我剝皮的時候哭成了什麽樣?膽汁都吓出來了。”
他大笑,“剝別人皮的時候怎麽沒想到會被人剝皮?輪到自己就哭天喊地的,一群沒良心的狗東西。”
他突然想到狐貍也是犬類,‘呸’了一口,“狗都不如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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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說好像也不對,侮辱狗了,“一群傻玩意兒。”
終于罵對了,他抱着胸,很是得意,“當年那個想奪舍我的伏疾也被我重傷,現下還躲在陰溝裏潛伏着,沒敢出來。”
說起他,他還有些餘氣,“要不是他,我也不會弄丢小時候的記憶。”
玄朱一頓,“你丢過記憶?”
闕玉點頭,“伏疾那時候已經是化神中期,我才剛剛元嬰巅峰,他看我天賦極高,血脈強悍,便想奪舍我。”
“我為了反抗就地化神,一點準備都沒有,險些被雷打死,還叫他奪去了些元神,丢了點記憶。”
玄朱怔住,原來不記得她,不是不重要,是記憶丢了?
“別光說我,也講講你呗。”闕玉道了半天才意識到自己跑題了,其實他今天之所以反常的洗了碗和砧板,是因為意識到方才的玄朱不對勁。
“你剛剛怎麽回事?承受能力也太差了吧?旁人随便說你幾句就失去冷靜了,以後遇到嘴上功夫更厲害的怎麽辦?”
他倆還在天上時那段他瞧見了,玄朱的表現明顯不正常,大開大合浪費了很多真元,不像她平時的作風,更像沖動之下的行為。
他認真勸道:“其實他就是攻心,為了讓你莽撞行事,你也太容易上當了。”
出現變故就是從被墨桑語言攻擊開始,所以她的異常肯定也是因為那個。
闕玉拍了拍胸脯,“看看我,人家說要将我砍了手腳做成人彘我都沒有生氣。”
玄朱低下腦袋,認真聽教,沒有講自己生氣的真正原因,不是對她的那幾句侮辱,是對他的。
她不想有人玷污了那個明媚幹淨的狐貍。
狐貍安撫她,“多學學我,什麽都不要放在心上,任旁人大風刮過,我自巍然不動。”
玄朱打坐的動作一頓,想了想,用手撐着地面,轉了轉自己的方向,成正面朝後的姿勢,目光坦然問他:“你真的一點都不在意嗎?”
她的眼神很認真,認真到什麽程度?像是對待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叫闕玉忽而有一種騙了她是罪大惡極會遭報應。
他猶豫了一會兒才實誠道:“完全沒有是不可能的,別人都叫嚣上門了,還一句比一句難聽,做人彘,當鼎爐,剝皮抽筋奪內丹,我又不是聖人,當然恨不能一巴掌扇死他。”
說起這個,他不得不誇一誇玄朱,“你做的就很好啊,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解氣。”
他一邊贊賞,一邊翹起兩只腳腳踩在凳子上,語氣随意道:“人家死也死了,死前亦遭受了一番痛苦,那麽點氣慢慢也就沒了。”
闕玉坐在床邊,兩只手扶在膝蓋上,忽而歪頭上下打量了玄朱一眼,“你今天真讓我意外,元嬰巅峰力戰化神初期,還贏了,太清宗沒白培養,我爹也沒白費心。”
元嬰巅峰越兩級斬殺化神初期,她的天賦之高,潛力之大,委實可怕。
難怪父親這麽放心把他交給她,還那麽費勁的給她打造一個合适歷練的地方。
極寒之地到處都是惡人,殺了是替天行道,一點不可惜,可不就是最佳的練武場嗎?
拿自己兒子給自己徒弟當陪玩的,虧得他想的出來。
闕玉越發覺得自己不是他親生的,是撿來的吧?
他聲音和以前一樣,輕松帶着極致的慵懶,尾音高高上翹,與他的嘴角似的,時刻藏着淡淡的惬意和舒心。
玄朱胸膛間的重石不知不覺落了地,像是背後的大山去了一般。
她過了很久才反應過來,闕玉——在安慰她?
先是說出自己更慘的經歷,又拿他和她做對比,他那邊承受了更大的壓力都沒放在心上,她理應更不必關注。
玄朱瞳孔微微散了散。
原來他還跟小時候一樣,是個樂觀溫暖的狐貍,只是方式更隐秘了些,如果不是見過從前的他,她決意想不到這是在開導她。
“你隐藏的還蠻深的。”闕玉這話裏隐隐約約有些埋怨。
他以為最多能對付化神期,來個化神期就能跑掉,現在看來不太可能了。
玄朱解釋,“我沒有隐瞞,那時只說我能越級挑戰,沒說只能躍一級。”
她可以躍兩級,跨一個大境界和一個小境界,化神期是大門檻,元嬰巅峰是小門檻。
相當于她能應付化神中期的人,僅限于應付,斬殺資格還不夠。
闕玉笑了,“沒有怪你的意思。”
只是你這麽強,我逃跑的幾率更低,幾乎等于沒有。
他多少蔫了一點,看來不遇到化神中期和後期,只能乖乖被她帶回修真界了。
闕玉禁不住嘆息了一聲。
玄朱聽着了,問他,“你為什麽嘆氣?”
闕玉随便找了個理由,“因為這檔子事,我今天吃飯都不香了。”
玄朱沉默了,神念掃過煉丹爐,瞧見了裏面的情況,只剩下一點,說明他最少吃了兩碗,不算少。
她又擡眸瞧了瞧闕玉,他好像已經沒有了要聊下去的欲.望,懶洋洋躺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麽?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玄朱沒管,只要不怕她就好,她沉下心,扭回身子繼續打坐,體內真元剛興起便忽而停下。
玄朱睜眼望向泛藍的天空,口中念念有詞。
“妙蓮仙子。”
“伏疾。”
她記住了。
玄朱重新阖上眼,再度操控起真元修煉,冷不防身後突然傳來聲音,“天淵鏡你撿了沒?”
玄朱不做聲。
她一這樣闕玉就知道了,沒有撿。
“你這個人啊,天淵鏡是道器啊,值……”玄朱太死板,估計不在乎錢不錢的,視身外之物為糞土,闕玉換了一種說法。
“它可是墨桑的道器,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說不得便跟着墨桑學壞,你不把它撿回來,它自己跑出去作惡,殺無辜之人洩憤怎麽辦?”
道器裏有器靈,已經是個完整的存在,就算沒有主人也可以修煉和自由活動,殺人就像殺雞一樣,很容易。
他借口用的大義凜然,玄朱被他說服,點了點頭,靜下心,神念宛如水一般,驀地湧出,将整個百裏之內盡數掃探一番,尋那柄從中間被她砍斷的鏡子。
搜刮一圈後蹙眉,“它跑了。”
闕玉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我就知道,不過它被切成了兩塊,威力大減,現在去追還來得及。”
玄朱颌首,“好。”
距離船千裏之外的一座山內,墨桑再三确定沒人追來方從天淵鏡中鑽出,邊檢查四周,邊冷笑。
那個傻丫頭和他想的一樣,是正道的寶貝疙瘩,實力雖強大,但是經歷的事少,沒有檢查他的元神,也沒有拿天淵鏡,叫他成功逃過一劫。
方才她那一劍沒有擊來之前,他已經意識到不妙,偷偷地将自己大半的元神藏在天淵鏡內,果然下一刻肉.身和天淵鏡一道被砍成兩半。
他在驚恐中潛伏了下來,看她注意力一直在那具只有小半元神的肉.身上,才敢撒歡子狂奔,一路飛到千裏之外的這處山中,準備尋個資質好的小子奪舍。
他是化神期,除非同樣的化神期,否則根本攔不住他,他可以肆意挑選絕佳的身子。
墨桑元神再度隐入天淵鏡內,覺得這裏也不安全,剛要換地方,忽而感覺一股電流快速竄來,将他困在天淵鏡內。
他吓了一跳,本能往深處鑽,但那股子電流跟着深.入,很容易便破了天淵鏡的防禦,和他留下的印記,輕而易舉将他定在雷電中攝了出去。
剛一露頭,便聽到有男子懶懶的聲音傳來,“看吧,我說過了,魔道狡猾無比,怎麽可能那麽容易被你殺死。”
闕玉揚了一側的秀眉,一臉的得瑟,“現在信了吧?”
還在天上時他就覺得不對勁,應付的太輕易了,就像不費吹灰之力一樣,後來玄朱說了過程,他更加篤定,絕對有問題。
怎麽說都是化神期,不可能一點保命的手段都沒有。
叫玄朱過來第一是為了天淵鏡,第二就是為了墨桑。
無論墨桑怎麽逃,都舍不得他的道器,肯定會弄走,追蹤道器一準能找到他,果然就被逮了。
“還好我讓你過來補刀,否則他出去之後奪舍了別人,又是一大禍害,手上不知道能沾多少鮮血,以後你太清宗的人出門都要成群結隊小心點,魔頭報複心都很強。”
莫了又加了一句,“可別認為所有魔頭都跟我似的,心胸寬廣、肚能撐船,大多數小氣吧啦,受半點委屈就要殺人全家,碰到他們該宰就宰,莫要手下留情。”
玄朱了然,他怎麽說就怎麽聽,認錯态度良好。
方才在船上時她有一瞬間的猶豫,被闕玉發現,一頓教育,一路從天上,說到這邊。
天淵鏡被她的長空劍砍中,上面帶了些劍氣留下的氣息和威能,她幾乎沒怎麽費勁便追了過來。手擡起,困住元神的電閃雷鳴更加暴躁,吓的墨桑求饒。
“別殺我,我把什麽都給你們,我還有兩條靈脈和無數珍寶,都被我藏在其它地方,只要你們放了我,我就帶你們去取。”
闕玉在一旁聽的直翻白眼。
才兩條靈脈就想說服死板的小古董放了他,他也太小看小古董了。
闕玉莫名想到自己。
他又出錢,又出力,還願意把自己身子都貢獻出來,也沒見她動點心放過他。
作者有話要說: 闕玉:……感覺自己好慘。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