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遣歡情

深秋的京城,晌午時分,日光明晃晃的照在翊善坊寬廣無人的大街上,除了散落在地面上随風卷起的破敗枯葉,倒是有幾分夏天的樣子。深秋的京城,晌午時分,日光明晃晃的照在翊善坊寬廣無人的大街上,除了散落在地面上随風卷起的破敗枯葉,倒是有幾分夏天的樣子。

“就算是王爺不在,你也不能再來!賤貨!”

一聲透着刻骨銘心歧視的咒罵打破了此時的寧靜,只見一個穿着白衫子的人影從寧王府的大門裏飛了出來,實實在在的摔倒在地面上。

寧王府莊嚴隆重,就連門前檐角的獅子都比別家要嚴肅幾分,偶爾路過的兩三閑人看到這一畫面,都有些奇怪的看着這場熱鬧。

世風日下,這年月被大戶人家趕出門的除了女狐貍精,還有實打實的男人。

寧王府的家丁高大魁梧,翻着白眼向被他狠狠推到在地上的裴蓁唾了一口,擡起大腳來又是一記雪上加霜。此刻裴蓁的白色衫子已經沾滿了地上的泥土和青苔,他揚起被打腫的面孔賠了個笑臉,慌忙的将散落在地上的白色藥丸收拾進藥箱子。

“是二公子叫我來看病,看病的……”裴蓁不敢站起來,只是坐在擡起頭賠着笑。

他長的不醜,只是被打腫了半張臉,看着實在狼狽。

“都這樣了你還賣騷?”那家丁走上前去想要提起他的領子,只是那布料實在不佳,竟然一把扯破了他的衣服,看到裴蓁一臉的驚恐,那家丁忍不住嘲弄道:“你不傳染病就不錯了,快滾吧,別老扯上我們公子。”

“你們實在是誤會了……”裴蓁看到情勢實在不對,只好連滾帶爬的站起來退了幾步,一邊解釋一邊踉踉跄跄的向後躲。

那家丁看着他慌不擇路的樣子實在好笑,又裝模作樣的要打,裴蓁扯了扯爛了一半的衣服狂奔着鑽進了小胡同,貼着牆一瘸一拐的跑着,直到再也聽不到那家丁敞亮的笑聲才敢停了下來。

“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裴蓁吐掉嘴巴裏濃濃的一口鮮血,伸手揉了揉臉,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那衣服被扯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只要不用手提着,就會露出半個肩膀。

裴蓁嘆了口氣,一手扯着衣服,一手提着藥箱慢慢的向家走去。

離開了肅穆而空曠的翊善坊,京城的人好似一下子多了起來,茶館藥鋪,酒樓商店,小販沿街叫賣,行人熙熙攘攘,天子腳下,繁花似錦。

裴蓁狼狽不堪的擠在人群中,直面着群衆嘲弄的目光。此刻他既要捂着臉,又要提着箱子,更要顧着他搖搖欲墜的衣服,只恨不得能從身上長出第三只手來,更恨不得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小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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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頗為激動的男人聲音突然從他的身後傳來。

裴蓁恨得咬咬牙齒,在路人哂笑的眼神中不得已的回過頭去,眼前那人倒是有幾分英俊,卻給人感覺憨憨的,或者說有點傻。

“小蓁,你怎麽了?”那男人關切的摸摸裴蓁的臉,毫不在意周圍人的目光。

“快走!”

裴蓁有些憤怒的一把拉過那男人的手,也不顧自己的衣服和臉,迅速的帶着他穿過人群躲進一個無人的小胡同裏。裴蓁受了傷,心裏又着急,不由得蹲在地上大口喘氣,那男人卻是臉不紅心不跳,甚至有些好奇的看着他。

“二公子,你家我都進不去了,你還叫我來,你是不是想耍我。”

裴蓁揚起臉,惡狠狠的看着他。

“我正要去你家找你,告訴你今天不要來,沒想到你已經……”那男人滿臉的不好意思,他正是王府的小公子傅季珩。

寧王府著名的兩個公子,世子傅季瑛俊朗無雙,有才有貌,朝中同僚都尊稱一聲小王爺,而與他英明神武的哥哥比起來,二公子傅季珩仿佛與他稱呼前的數字十分匹配,也就是傳統意義上地主家也會有的傻兒子。

傅季瑛的人生經歷,就是一個一帆風順的傳奇,而正與傅季珩相反。

傅季珩四歲時,傅季瑛十歲,在宴會上巧對了胡人使臣挑釁的對子,名滿京城,被皇上賞識,而傅季珩卻在衆人面前把滾燙的熱湯灑在了自己身上,哇哇大哭;

傅季珩九歲時,傅季瑛十五歲,四書五經二十四史倒背如流,留在宮中做了太子伴讀,而傅季珩卻爬樹上房上蹿下跳,拿彈弓打死了太子送的白鹦鹉;

如今傅季珩十九歲,傅季珩二十六歲,去年由侍讀榮升為太子府詹事,迎娶了太後的表侄女,大學士孫黎的女兒為妻,親上作親,一對無雙璧人;而傅季珩卻偏偏迷戀上名為賣藥實為賣肉的男娼裴蓁,就連王府的下人都看不慣。

“你看看我的衣服,都被扯破了!”裴蓁揚起刻薄的尖下巴,問道,“那我們現在怎麽辦?繼續躲在這裏被人笑話?”

傅季珩撓撓頭,一時也想不出什麽好辦法。

“去客棧好了,要不煙館的單間?”裴蓁建議道。

“還是客棧吧,我怕回去身上有味道。”

“行。”裴蓁點點頭,伸手接過傅季珩脫給他的衣衫罩在外面,二人一前一後進了不遠處的客棧。

雕花酒器,暖玉生煙,京城上好的客棧并不比寧王府中的房間差太多。二公子不通風雅,裴蓁也懶得與他多說,二人直入主題,一番糾纏過後,裴蓁皺着眉頭癱軟在床上,指揮着傅季珩把裝着潤滑藥膏的鵝黃色小盒子放回了藥箱裏。

“疼嗎?”傅季珩放好東西,又從藥箱中拿出一個小罐子,順手伸手往嘴裏塞了一枚藥丸。

“你怎麽又亂吃藥!”

“你不是說這都是面粉做的糖球嗎?!”傅季珩看到裴蓁兇巴巴的看着他,一臉委屈。

“糖球是青色的罐子,你手裏是紅色的,你眼睛瘸了嗎?”裴蓁斜着眼睛看看他,“銀票呢?”

傅季珩憨憨的笑了兩聲,順從的吃了一顆青色罐子裏的藥丸,又從袖子裏掏出了銀票塞到裴蓁的箱子裏,坐到床前摸了摸他的腰,關切的将他抱在懷裏,柔聲道:“我覺得都好吃,這一罐,能不能送了我?”

“下次再給你,這次太疼了,我不高興給你!”裴蓁依舊斜着眼睛,有氣無力的用白眼看着他的恩客。

“我這次真的很注意了,怎麽還會疼?”

“你的注意,不過是從犀牛變成了河馬,有啥區別?”

“那你下次換個地方給我……下面疼,還有上面……”

裴蓁看到傅季珩憨憨的笑臉,更覺得有點生氣,憤憤道:“大家都說你二傻子,怎麽你對這種事情就一點兒都不傻?”

“小蓁……”傅季珩絲毫不在意別人對他的評價,他突然放軟聲音,懇求道:“我要是沒有銀票還能和你玩嗎……”

“免談。”裴蓁搖搖頭。

“可是你這也……”

“你要是覺得我貴,何不去找個便宜的?”裴蓁沒好氣的說了一句,“現在是你求着我,不是我要求着你,你每天錦衣玉食的,哪裏知道我的難處。”

“要不我給你上一次……?”

“你有病吧!”裴蓁對傅季珩的自薦枕席不以為然,“別把我想的跟你一樣,我可是有孩子的人,要不是為了錢也不會找你幹這個,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有個什麽斷袖之癖?”

說罷,裴蓁換了一個姿勢更加舒服的躺在他懷裏,白眼道:

“你可是王府的二公子,怎麽會沒錢?”

“你也知道,父親和哥哥管着我,我現在給你的可都是我預支的月錢……”傅季珩撓撓頭無奈道。

“那等你有錢了再找我,反正今天因為你裏子面子都丢盡了,我可不缺你這一單生意。”

“那可不成!”

傅季珩眼睛一瞪,将裴蓁扣在懷裏,緊緊抓着他的手不放。

“那你要我喝西北風?”裴蓁冷漠的目光中轉眼猛然轉出了幾分狡黠,“看你的腦子也想不出來什麽好辦法,不然你幫我個忙,我就陪你十天。”

“什麽?”傅季珩一聽到裴蓁願意陪他,立刻狗腿的将耳朵貼上去。

那眼睛眨巴眨巴,就像大型的長毛狗看到了肉骨頭一樣。

裴蓁想了想,湊到傅季珩的耳邊輕輕耳語了幾句,滿臉微笑的看着他。

“但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如果被父王和哥哥知道……算了!就這樣吧!不過——”傅大狗眼睛轉轉,晃晃腦袋,嘴巴裏又嚼了一顆糖球,故意吊着不說話。

“不過什麽?”裴蓁好奇道,這二傻子,一臉打壞主意的樣子。

“十天太少了,怎麽也得一個月!”

“好吧……”裴蓁看着他的眼神,只好點了點頭。

傅季珩覺得自己占了很大的便宜,開心的将臉湊了過去,一口咬住裴蓁的嘴唇,雙手又不安分的摩挲着他光裸的背,一點一點的探上那細細的腰。

雖然總是被人質疑天資愚笨,學不好吟詩作對,八股骈文,可是傅季珩也是在官宦人家長大,身邊也是莺莺燕燕,溫香軟玉,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怎麽會這麽迷戀着一個男人,而且還是一個死要面子,冷面冷語,文化程度比他還要低的娼妓。

可是傅季珩一向不會思考這些問題,興致濃時,還是會挺身迎上去。

“加錢……”裴蓁被比他高了近一個頭的傅季珩壓着,一點都動彈不得,只能趁着唇齒分離的間隙艱難的念叨了一句。

“我可聽不到……”

傅季珩像小孩子一樣耍賴般的笑笑,左手又伸向了藥箱,順手從裏面從取出了才在裏面呆了片刻的鵝黃色小瓷盒來……

作者有話要說: 求評論,求收藏,感覺自己在單機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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