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五

他們暫定在琴川住下來休養生息,過段時間便前往江都繼續尋找玉衡。

他們是指,百裏屠蘇,歐陽少恭,追百裏屠蘇而來的陵越,紅玉,以及燈會上他們遇到的風晴雪,還有之後而來的嚷着屠蘇哥哥的襄鈴。

歐陽少恭在琴川有家小小的醫館,百裏屠蘇與風晴雪每日便在這裏幫些小忙,陵越也偶爾過來坐坐,更多時候是被方小公子纏着要學些劍術術法之類。

安安穩穩,平平靜靜的日子也是別有一番趣味。

還未到午時,太陽高懸,白花花一片,亮的人睜不開眼。

陵越踏進醫館的時候正好遇到風晴雪拿着些藥材出去,還同他打了招呼,說蘇蘇在醫館裏。

陵越笑笑,回了句謝。暗想以自家師弟那副冷冷的樣子,不反感這姑娘的稱呼倒也是奇事一件。

歐陽少恭手裏拿着張方子在和百裏屠蘇說着些什麽,一者君子如玉,一者少年鋒芒,兩人一言一語,倒是幅高山流水君子之交的美妙畫面。

看在陵越眼裏,雖是欣慰于師弟屠蘇也得了不少新朋友,但心底,卻有種又悶又堵的感覺突然的竄上來。自幼修道的他自然不懂這種感覺叫做吃醋,只在心底暗暗道于自己:想是自己自幼與屠蘇一起長大親如手足,而今他得了新友雖令人欣喜,但一味躲着自己避着回天墉城,自己心裏終歸是有些在意的。

陵越想了想,上前兩步不着痕跡的推了屠蘇一把,擠身在兩人之間,朝歐陽少恭道,“有什麽我也可以幫上忙的,少恭不必客氣。”

歐陽少恭見他這樣,微微笑了,簡單說了幾件事,又道,“那便勞煩師兄和屠蘇一起幫着些,我去那邊看看。”

随着他的走開,陵越只覺心中那股突如其來的悶堵感也淡了下來,于是回頭接過百裏屠蘇手上的活,兩人邊做着手裏的活邊閑聊幾句。

偶爾庭院間吹過幾縷微風,聞得到樹木綠草的清香,安逸二字,也不過如此簡單。

自從上次那種怪異感出現之後,陵越每日皆自省幾分,修道者心生妒念,實是不該,那感覺也再沒出現過。

恰巧今日方蘭生又尋了過來,一路拖着他,要他教習術法,陵越沒法只好應下來。

兩人行走時正好經過方家前廳,見歐陽少恭與方家二姐在言語些什麽。一個俊朗青年,一個溫婉美人,從兩人的角度瞧過去,恰好一幅郎才女貌的畫面。

Advertisement

陵越只覺得那消失了幾日的悶堵突地又湧了上來,讓他措手不及。

那邊兩人見到他兩在此,也馬上明白原由。方如沁便上前來念了蘭生幾句,也向陵越道了句不是,自家弟弟不顧家一心一意念叨修仙,她這做姐姐的也自然是操碎了心。

陵越如慣常笑的溫和,只道句不礙事,暫居琴川也只是教方蘭生些護身的術法之類,也不擾他。

幾番言語,最後自然是只剩了他和歐陽少恭。

陵越越來越不明白自己內心所想,難道,自己現在是喜歡上了這溫婉淑慧的方家二姐?

歐陽少恭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現在天色還早,師兄與我一起出去逛逛可好?”

“好,”陵越道,跟着他走到了琴川的街上。

已過正午多時,陽光溫暖但不刺眼,街道旁的樹木郁郁蔥蔥,伸出茂密的枝桠。

小販吆喝叫賣,街道上路過的馬車鈴鈴作響,添了幾分熱鬧。

天空是讓人溫暖的藍色。

歐陽少恭似乎說了什麽,陵越沒有聽到,他邊走邊心不在焉的思索着剛才自己的想法。

“師兄!”一貫溫和緩慢的聲音難得拔高了幾分,不過依舊優雅。

“怎麽了?”陵越回過神,問道。

“你在想什麽,我說話也不見回應。”

“在想些其他的事情,”陵越抱歉的笑笑,“少恭見諒。”

“師兄自方才見過如沁之後,便是一直這般神游物外,難不成……”話說一半卻被打斷。

“莫要開玩笑!”陵越皺了眉,道,語氣比平日嚴厲幾分。

歐陽少恭見他是真生氣了,輕笑,道“是我妄言了,師兄莫怪。”

陵越松了皺着的眉,道,“抱歉,這是我自己的問題,有些東西想不通透罷了。”

“那便說與我聽聽,說不定我也可為師兄解一次惑呢。”歐陽少恭道。

“也并不是什麽大事,只是……”陵越說到這突然停下,看着歐陽少恭,突然想明白了些什麽。

“怎麽了?”歐陽少恭見他看着自己一語不發,問道。

“沒什麽,突然想起有些急事,我先走一步了。”陵越說完便轉身往回走,連個道別的空子都沒留下。

歐陽少恭看着他匆匆而去的背影,突地笑出聲來。

在那怪異感第一次出現時,陵越便隐隐約約的猜出了幾分來源,只是未敢确認。說是屠蘇不過也是自欺欺人。而現在,既已不能再欺騙自己,又該怎麽辦。陵越莫名的煩躁起來。

歐陽少恭這幾日有些疑惑,自前天之後,陵越便像躲着他一樣,無論如何都見不到。

百裏屠蘇與他約定好明日便啓程去江都,諸人皆在場,只看不到陵越。問他人也答不知。

彎月繁星嵌在幽藍深邃的天幕裏,夜涼如水。

“師兄這幾日怎麽像是躲着我一般,是我有什麽做錯之處?”

陵越看着追上門來的歐陽少恭,有些頭痛。

“并沒有,只是在想一些事情,還未想通透,”陵越回答,“少恭這麽晚來想是有什麽事要說。”

“哦,明日我們便啓程前往江都,師兄要一起前往還是回禀天墉城。”歐陽少恭見他為難,也沒再問下去。

“此事屠蘇已與我說過,我随你們同行。若無他事……”

“我自然會走,只是不甘心而已,”歐陽少恭接過話,“我做錯什麽要師兄這般避諱。”

陵越默默的在心裏嘆了口氣,“此事與少恭無關,是我心生妄念而已。”

“是嗎?”歐陽少恭道,平淡的語氣聽不出心情“其實是與不是與我又有何關,天色已晚,我先走了。”

陵越看着合上的門,無奈搖頭。

陵越啊陵越,你既允歐陽少恭此人走到你心裏,此時又怎能怪他。

桌上一豆燈火明滅,照不亮夜裏人心的疑惑。

作者有話要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