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張可可的秘密 季眠,我草你媽的,誰讓……
季眠回到天宮時, 項殊已經等在界碑處了。
季眠比約定的時間晚了一些,他有些焦急。見到季眠的瞬間,明顯松口氣, 但很快又發現了不對勁。
項殊沉默着跟她往正陽殿走, 最終沒忍住,問道:“怎麽哭了?”
“沒、沒有啊。”
季眠心虛撒謊, 項殊性格溫和體貼也沒再多問。但明眼人一看她泛紅的眼眶,就知道怎麽回事。
從界碑到正陽殿有一段距離, 季眠默默走了會兒, 最終沒忍住, 問道:“項殊, 我姑姑那邊的事你還在處理嗎?”
“在推進,怎麽了?”
“你知不知道我姑姑家最近有出什麽大事嗎?應該是跟施建成有關。”
季眠覺得自己很奇怪, 自從上次姜妄質疑她管施建成叫姑父後,她就再也叫不出口姑父了,當然, 也叫不出畜生。
“知道一點。”
路邊随處有回廊小亭,項殊示意她去那邊坐着慢慢說。
“大概一個月前, 施建成不知道為什麽在商業中心裸、奔, 然後被抓進了警局。第二天季秀安把他保出來, 之後他精神狀态就不太正常……”
據項殊說, 從那天起, 施建成就像中了邪似的, 經常喊着有鬼。但是把他送去精神衛生所做鑒定, 他又表現得很正常了,鑒定不達标,醫院也不能強制收治他。可他一回家, 就開始說自己見鬼了,尤其是晚上,整晚整晚瘋叫哭喊,季秀安跟施漫白天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實在經不起他這麽折騰,施漫已經離家去朋友家住了。
季秀安跟施建成原本在一個公司,在乎流言蜚語,不敢搬出去。晚上被吵得睡不到,白天還得強打起精神上班,現在也差不多快崩潰了。
而且施建成狀态越來越不好,生活都快要不能自理了,以後估計要專門有人照顧。
季眠聽完,一動不動坐在小亭中,渾身冰涼。
怪不得季秀安回跑來找她回去,一個家庭中出了一個生活無法自理的人,通常會拖垮整個家庭。久病床前無孝子,何況是夫妻?施建成還年輕,如果不能好起來,他可能要拖累季秀安幾十年。
每天每天被瑣碎和痛苦折磨,像被困在地獄裏,看不到盡頭找不到出路。
季秀安找她回去,沒別的原因,就想讓她一起照顧施建成,把她的苦難分她一半。即便最後要下地獄,也得拉個人陪葬。
她臉色慘白,整個人僵在那裏。
“怎麽了?”項殊發現異樣,“出什麽事了?”
季眠回過神,“姑姑想讓我回去。”
項殊倏然睜大眼,厲聲道:“不行!那就是個泥潭,進去就出不來了。”
“我知道,我不會回去的。”季眠低眼看着自己泛白的手指,有些低落道,“從我失去父母,住到施家開始,我就知道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人真心愛我。我也從不指望姑姑會像她說的那樣,把我當親生女兒看待,但我也沒想到,她會這麽做。”
會把災難轉嫁到她身上,會拉她一起下地獄。
季眠有半天沒再說話,慢慢消化了情緒,然後想到了什麽,有些探究地看向項殊。
“施建成說他看到鬼了?”
她只說了這一句,項殊就領悟了,趕緊解釋:“不是我。雖然我們有很多超過人類的能力,但也有該遵守的規則,不是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的。而且如果是我手底下的人做的,我肯定會知道——”
項殊說到這裏,突然不再說話了,神情凝重地看着季眠。
季眠一點都不傻,她已經猜到了項殊沒說完的話。他手下的人做的,他能知道,但他上面的人做的,他就不一定知道。
他相當于雲岫天宮的大管家,身份高于他的,只有雲岫天宮的四位主人了。
“三、三位老祖宗?”
季眠驚訝得不行,三位老祖宗為人随和,但也不像會過問這種小事的樣子。
項殊蹙着眉沒說話,好半天,猶疑道:“利用鬼魂擾亂人類生活是違規的。沒鬧出人命,也算打擦邊球。三位老祖宗随和,但不是會在違規邊緣試探的人。倒是神君……”
神君離經叛道,視規矩如無物。這句他沒敢說。
季眠已經提出了疑問:“如果是神君,他為什麽這麽做?”
項殊被問住,半天沒說話。
“這事我得跟老祖宗們說說,如果不是他們和神君,那很可能暗處隐藏這一個我們還不知道的高人,這不是什麽好事。”
回到天宮,項殊直接去了壽陽殿,季眠則回了煊陽君居住的正陽殿。
她剛進大廳,就看見了挂在正中的煊陽君巨幅本相畫。
看久了,好像也習慣了他青面獠牙的樣子。季眠猛地看見,好像也不會害怕了。她看着畫像裏的怪獸,腳步頓了頓,然後走了過去。
“會是你嗎?”她下意識撫上自己的眉心,喃喃道,“應該不會,你應該是讨厭我的,怎麽可能幫我。不過能讓我活着,我就很感謝你了。”
小椤從偏廳出來,剛好就看見夫人無比眷戀地站在神君的畫像前,喃喃地獨訴衷腸。
他躲在一邊看着,心都軟了,暗暗腹诽神君真的是年紀小,不知道珍惜。不見夫人就算了,還把夫人做的娃娃弄壞,夫人看見得多傷心。
小椤這麽一想,回過神來,趕緊往回廊走,想把那個壞掉的晴天娃娃藏起來。
可他剛把娃娃拿到手,就聽見身後響起了夫人的聲音——
“小椤,為什麽要把它拿下來?”
季眠問着,目光落在了小椤拿着的娃娃處,發現晴天娃娃圓乎乎的腦袋上多了個窟窿。
她随口問:“怎麽壞了?”
小椤面色不自然,撓了撓頭,小聲吭哧道:“神、神君他……他不小心的……”
季眠:……
怎麽會那麽不小心?娃娃挂得那麽遠,不專門過去,碰都碰不到,分明就是沒事非要弄壞。季眠心底對那個兇惡的神明有了些不同的理解,一直不出現,脾氣很暴躁,實力很強悍,但從沒真正傷害過誰,有脾氣,故意弄壞娃娃。
似乎更像一個幼稚的孩子。
她笑了笑,對小椤道:“沒關系的,給我吧,我去縫縫。”
“夫人,你太好了!”小椤真心被她溫柔的力量折服,滿臉堅定道,“夫人您放心,我一定會更努力勸神君,讓他回來見您的!”
季眠拿着娃娃怔住:……真的不用了。
季眠的五一假期都要在天宮度過了,好在她在這裏什麽都不用做,什麽也不用管,可以安心學習。
她基本從早到晚都在草場地臺泡着。她跟小雉一起,搬了桌椅去地臺,她埋頭寫作業,小雉在邊上作陪。
但小雉不是安靜的性子,陪一會兒就想飛出去玩兒,小心翼翼問她:“夫人夫人,我可以出去玩會兒嗎?”
季眠停下筆,擡頭對她笑:“當然可以,你要做什麽都可以,不用問我的。”
“夫人,您怎麽這麽好?”小雉嘴角耷拉着,一副萬分惋惜的模樣,伸手摸了摸季眠披散在身後的長發,“神君什麽時候才知道珍惜,才能替夫人系起發絲啊。”
一聽她提發絲的事,季眠就臉燙。她身後披散着長發,在很多時候都不太方便,比如現在,她一低頭寫字,發絲就會順着肩膀滑下,擋住作業本。
但不管多不方便,她都堅持披散着。因為在天宮,頭發系起了,代表她跟神君同房了……
這是什麽神奇的規矩!
她一想這事兒,整個人都不太好,巴不得一輩子不系起來。
季眠不自在地将長發挽至耳後,紅着臉道:“你去玩兒吧,不用陪着我的,我要寫作業了。”
小雉快樂地變成一只鳥飛走了。
季眠在草場裏一坐就是一整天,寫作業累了,就在草地裏走走散步,或者躺在地臺上看着天空發呆。
小雉一會兒飛來,一會兒飛去,每次回來都給她叼來果子和野花,甚至有一次叼來一只蟲子,吓得季眠哇哇叫。
小雉還故意吓唬她,故意化成人形,抓起蟲子要吃,季眠的吓得趕緊去攔她。
兩人笑着鬧着,在草場度過一天又一天。
項殊真的很忙,季眠幾天都沒見到他,再次見到他,五一假期都快結束了。
項殊來草場的時候,還是跟上次一樣,梳着發髻穿着長袍卻夾着筆記本。季眠剛想笑,又想到自己何嘗不是一樣,穿着羅裙,寫着數理化。
兩人對視一眼,像是有了默契,都笑了起來。
“抱歉,說要教你瞬移,耽誤了這麽久。”項殊邊說着邊在季眠對面幻化出桌椅,放下東西,坐了下來,“太忙了,也就這半天空閑,還得跟筆記本綁一起。我這輩子,大概要娶一個成了精的筆記本。”
季眠托着腮聽他瞎說,噗嗤笑了。
項殊也笑了,邊笑邊搖頭,“活得久也不好,別人打工幾十年,我得打工幾百年。”
季眠沉默了會兒,看向他,認真問:“這樣的日子是不是挺沒意思?”
項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笑起來,邊擺弄電腦邊說道:“千百年來伴生侍都是這樣度過一生的,沒有什麽有意思沒意思。”他弄好電腦,擡頭看季眠,“要學學瞬移嗎?”
項殊見季眠點頭,攤開了手心,半空浮現出一個紅色珠子,只有綠豆般大小。
珠子在半空懸浮片刻,緩緩飛過來落在了季眠桌上。季眠驚訝地睜大眼,認真觀察這顆豆子,但也不敢伸手去拿。
項殊看着她滿臉驚奇的樣子,忍不住笑,“這個很容易,你只需要利用這顆珠子。如果你有想去的地方,在腦海中默想那個地方,然後捏破珠子就可以了。你不用擔心,珠子會把你傳送到離你想去的地方,最近的,無人的地點,不會暴露的。”
“這麽神奇?”季眠伸出食指小心摸了一下珠子,擡起頭來看項殊。
項殊的笑意更濃,反問:“在你眼裏,天宮的什麽東西不神奇?”
季眠想想也是,有些為自己的大驚小怪感到不好意思,淡淡地笑了一下。
項殊揚揚下巴,示意她桌上的珠子,“要試試嗎?”
季眠趕緊搖頭,“不用了,我也沒有想去的地方。”
其實她多少還有有點怕的,對正常生活了十七年的人來說,還是無法第一時間消化這些奇幻的事情。
“行,那你有想去的地方了,就試試。”
季眠聽出了他話裏的意思,驚喜地問:“你是說,這個可以送給我?”
項殊被她逗笑,開始拿腔拿調,“夫人,天宮裏的一切都是您跟神君的,并不是送,它本就是您的。”
季眠:……
他一故意這樣說,季眠就無語。
項殊看着她無語的神情,更樂了,他拿出一個瓷瓶,遞給季眠,“這裏大概還有一百多顆……”
“不用了,我可能永遠都用不上,這顆留下當個紀念就可以了。”
項殊也沒多說,收回了瓷瓶,看着季眠對着那顆小珠子不知怎麽辦的樣子,他舉起了自己的手機,沖她晃晃,“放這裏,很方便。”
季眠擡眼看過去,見他手機殼出音孔的邊緣貼着一顆小紅珠子。
“這樣不會丢,要用的時候也很方便。”
季眠學着他的樣子,也将小紅珠子貼在了手機殼出音孔邊緣。
季眠做什麽都喜歡踏踏實實一步步來,所以她覺得這種瞬移工具自己永遠都不會用,貼在那裏只當個紀念。她還是願意慢慢坐快線回小區,慢慢公交去上學。
但她沒想到,僅僅過了一周,她就把這顆珠子用掉了。
當時是周末,她像每個周末一樣,在天宮草場刷題,準備五點再下山回市區,手機卻在這時響了起來。
是張可可發的視頻。
從張可可跟她住一起開始,張可可就知道了季眠每周都要回“自己家”。雖然有時候張可可也會覺得很奇怪,季眠這種乖乖女怎麽會自己離家在外面住,但她從沒問過,就像季眠從沒問過她的過去一樣,季眠尊重她的過去,她也不會去挖季眠的秘密。
季眠的題寫的差不多了,也準備收拾收拾回市區了。她沒多想,放下筆,順手接通了視頻。
屏幕裏出現了張可可畫着濃妝的臉,她立刻問道:“可可,你要去酒吧了?”
“嗯,正往天河走呢。你不是一會兒回來?到酒吧附近聯系我,要是我完事兒了,咱們一起吃宵夜再回去啊?”
屏幕裏,張可可背着把吉他,邊走邊跟她聊天。從畫面裏看,她應該是走在一條狹窄巷子裏,環境比較雜亂,兩邊牆根處都堆滿了破舊家具。
“我跟你說,昨天我們散場了,老耿帶我們去吃宵夜,那家的海鮮粥真的絕了,你肯定喜歡。我今天會比較早……卧槽!”
張可可話還沒說話,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聲,然後鏡頭就開始瘋狂亂抖。
季眠心頭一驚,隐約覺得出事了。她努力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免得沖動壞事。張可可那邊肯定事發突然,她連視頻都沒顧得上挂。從視頻晃動來看,她應該是握着手機在跑。
手機裏不斷傳出喧鬧嘈雜的聲音,聲音太雜亂,季眠分辨不出具體說了些什麽。
季眠強迫自己冷靜,認真想解決的辦法。張可可跟姜妄關系好,他們那群人經常打架,結了不少仇,這次大概又是因為這些事。
找姜妄!對,給姜妄打電話,讓他去酒吧附近的巷子找張可可!
季眠哆嗦着手,正準備挂掉視頻給姜妄打電話,卻看見視頻畫面飛快轉換,随着哐當一聲,畫面靜止不動了。
應該是剛才發生沖突,手機被甩出去了。
接着,她從定格的畫面中看到了驚魂一幕。手機摔到地上,鏡頭沖上,她剛好可以看見小巷邊上的一棟筒子樓頂樓處,有個人影拿着搬磚探頭往外看。
似乎在等張可可過去時,從樓上扔下搬磚砸她。
季眠被驚出一身冷汗,平常學校打架,再過分也不會到這種要人命的地步,到底是什麽恩怨?
她沒工夫多想,大聲對着屏幕喊:“可可,你別過來,別過來啊!”
但張可可正被人追趕,怎麽可能不往這邊跑?手機應該甩開得比較遠,季眠叫了半天都沒回應。
估計也就半分鐘了,姜妄肯定指望不上。
季眠沒再猶豫,摁破了藏在手機殼裏的珠子。幾乎只一眨眼,眼前的場景就變了,她已經置身無人的巷口了。
季眠沒心情驚嘆,巷子裏,張可可已經沖這邊跑來了,她身後追着幾個打扮流裏流氣的男人。
“季眠?!”
她看到巷口處的季眠,驚得瞪圓了眼。
季眠沒理她,甚至沒有一刻停留,一個箭步沖過去,小炮彈似得直接砸她身上,兩人一起摔倒在地。
“你幹什——”
“嘭!”一聲響,一塊板磚砸在兩人不遠處,裂成幾塊。
前後也就差了幾秒鐘。
如果季眠沒有把她撲到,她跑到那裏……
張可可驚出一背冷汗,甚至忘了考慮季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劫後餘生的震蕩讓她回不過神,一把抱住季眠,“季眠!我草你媽的,誰讓你來的!你他媽要出事了怎麽辦?”
她使勁抱住她,發洩般地低吼,眼淚卻掉了下來,一顆顆砸在季眠瘦弱的肩上。
季眠已經提前預料到這一幕,也想好了對策,比她冷靜很多。就在張可可抱住她時,她已經快速摁了手機快捷鍵,然後伸手把手機掩藏在一張舊電視櫃下面。
後面追趕的人跑過來了,筒子樓上的人也跑下來了。前後都是人,她們被堵在無人的小巷子裏。
“可可,我們現在在哪兒?标志性建築?”趁着幾人圍過來前,季眠趕緊問。
張可可還處在情緒激動中,下意識回:“天河過一條街這邊的巷子,附近有金河酒店。”
這邊剛說完,那邊就傳來了叫罵——
“操,從哪兒跑來的丫頭?”
幾個男人也走到了她們跟前,他們一個個打扮的都很誇張,一看就是不好惹的樣子。
從筒子樓裏下來的男人穿着倒是普通,只是看向張可可的一雙眼透着股讓人發寒的陰毒。
他氣急敗壞地沖過來,一把奪過一個男人手裏的棍子,舉起來就朝張可可砸。
季眠本能地背過身,将張可可護在身下,然而預期的疼痛并沒有來臨,男人被一個壯漢攔下了。
“趙環,你他媽瘋了?你要砸下去,這可是故意殺人!”
壯漢奪過了他手裏的棍子。
張可可已經從高空墜物的驚險中回過神,她拉着季眠站了起來,将她護在身後,仰着頭看那個叫趙環的男人。
“趙環,你有什麽沖我來,別為難我朋友。”
趙環咬着牙,擡手甩了她一巴掌,“不為難她?要不是她,我剛才就不小心‘高空墜物’砸死你了!為了你死,我‘過失殺人’坐幾年牢也無所謂!”
趙環說着話,扭頭看向她身後的季眠,他一雙眼被憤怒和仇恨燒得通紅,季眠吓得哆嗦了一下。
“不讓碰你朋友?我就讓你感受一下,你朋友當着你的面,因為你被打,但是你又無能為力的那種絕望。”趙環情緒異常激動,手指着張可可聲嘶力竭,一張臉漲得通紅,脖頸爆出猙獰青筋,“老子比那還絕望十倍!”
他怒吼完,一把抓住季眠的胳膊,把她拽過來。張可可撲上去跟他撕打,卻被幾個壯漢抓住摁在牆上,讓她看着季眠被打。
小姑娘的力氣始終是抵不過男人,張可可怎麽掙紮都無濟于事,季眠也無法掙脫趙環的鉗制。
趙環揪住她的頭發用力拽,讓她的臉被迫揚起。
他一舉一動都帶着強烈的恨意,動作粗魯,扯得季眠頭皮一陣疼痛,忍不住嘶了一聲。
“長得挺好看,是男人喜歡的楚楚可憐的類型。”趙環陰陽怪氣的笑,“不過我只能為張可可坐牢,你就享受不到哥哥有多強了,不過倒是可以享受一下哥哥的巴掌!”
他話音落,手掌狠狠揚起,然而未及落下,一塊碎磚頭直接砸在他腰脊骨處。他發出一聲悶哼,随即五官都痛苦地扭曲了起來。
“你他媽動一個試試。”
一衆人循聲看過去。巷口處,姜妄拖着根棒球棍,逆着光走來,棍子摩擦地面,發出讓人生寒的嘶嘶聲。
“今天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得給爹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