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apter 05
聶歆身體不适，張助理安排代駕開車将她送回別墅。
聶歆這邊剛到家，張助理那邊就把定位給徐弈發了過去，“聶總家，好好表現，新品發布會C位肯定是你。”
徐弈收到微信消息，緊捏手機，看上去有些緊張，但他随後鎮定下來，給自己打氣，還順手給張助理發了個紅包。
此時聶歆剛換好拖鞋，開門時還掃了眼昨夜許川燃穿過的拖鞋。
聶歆今天起的遲，早上出門時，許川燃已經騎着電頻車走人了。借來的充電線被他仔細地卷起擺放在客廳的茶幾上，整個沙發還殘留有他的椰奶香。
“什麽道別都沒有，還挺像他的風格。”聶歆淺笑，走進屋子。
小葡萄搖着尾巴撲向聶歆，聶歆卻因為重心不穩摔倒在地。
聶歆身上的溫度滾燙的吓人，小葡萄也感受到了，它耷拉下尾巴一臉擔憂地望着主人。
“唔……”聶歆扶着滾燙的額頭，從地上爬起。她從護理盒內尋到退燒藥，卻發現水壺裏沒有熱水，便只能擰開一瓶礦泉水将退燒藥吞入腹中。
一個人生活，到底還是有不方便的時候。往日和楊皓同居時，他都會在每天出門前燒好一壺熱水保溫着。
該死的，又想到他了！聶歆懊惱地搖頭，行至沙發前坐下，從茶幾上的書堆裏翻出畫冊。
突然，急促的門鈴響起，聶歆合上畫冊，有些意外。
小葡萄本來是盤縮在聶歆的腿邊，聽到動靜，迅速起身，似乎對敲門之人感到驚訝。
小葡萄沒有叫，說明來的人是熟人。
聶歆起身時頭有些眩暈，她很快穩住身形，走到門邊，透過貓眼鏡，看到了門外之人。
只一眼便認出，來的人是楊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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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歆歆，開門。”楊皓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很急促又很強硬，“我知道你在家！我們好好商量行嗎？”
聶歆的呼吸也急促起來，是因為氣憤。她緊捏拳頭，骨節發白，拼命調整自己的情緒。良久，她冷漠地開口：“沒這個必要，楊皓，我們已經分手了。”
楊皓不依不撓，好言相勸道：“歆歆，我都親自來見你了。我們好好聊聊好嘛？”
“滾！”
小葡萄見聶歆心情不好，便猜測她不歡迎楊皓的到來，于是也扯開喉嚨狂吠。
楊皓急了，掏出聶歆曾經給他的備用鑰匙。
聶歆聽見鑰匙入孔的咔嚓聲，突然前所未有的慌亂。那份慌亂伴随着摩擦聲越來越洶湧，直到大門被打開，他的身影展露在面前，才化為細碎的泡沫消散。
楊皓帶着墨鏡和口罩，将自己的容貌遮掩得嚴嚴實實。
聶歆冷笑一聲，還真是大明星該有的作派。
見到聶歆，楊皓一瞬間呼吸停滞。他望着聶歆，往事紛至沓來，準備好的措辭都變得蒼白無力，他甚至心虛到忘記了該說些什麽。
“歆歆……”楊皓伸手想攬住聶歆，聶歆後退一步。楊皓的手便只能尴尬地懸在空中。
小葡萄一口咬住楊皓的褲腿，将他望外面趕。
“別鬧，小葡萄。我和你姐姐有事商量。”楊皓哄了一句，準備換鞋進入屋內，卻意外地發現門口的男士拖鞋換了雙新的，甚至還有使用痕跡。
楊皓一臉震驚，很快就意識到什麽。這雙拖鞋使用過的印記絕對不會是聶歆的碼數能留下來的。“我的拖鞋呢？”
聶歆好笑地看着他，“扔了。”
“這雙是誰的？”
“放在外面提高安全性罷了。”
楊皓摘下墨鏡，黑色的瞳仁裏布滿懷疑，“你騙我，明明有人使用過。是誰？進過你的別墅？”
聶歆只覺得頭暈腦脹，她雙手抱胸，譏诮道，“和你有關系嗎？我們已經分手了。”
楊皓顯然氣急了：“你是不是有別的男人了？所以你才要和我分手對不對？”
“呵，”聶歆嘲諷道，“只許你腳踏兩只船，還不許我養男人是嗎？”
楊皓一把擒住聶歆的手腕，将她拽到身前，“聶歆，我說了我和唐月兒不是……”
“不是什麽？”聶歆甩開他的手，“你和唐月兒假裝情侶，那我算什麽？小三？過段時間再給我轉正？不就是她沒給你個準确答複嗎，害的你要兩邊吊着。既然你做不出選擇，那我替你選好了！我養男人還不好嗎？這樣不就保全了你的好名聲。怎麽樣，開心嗎？麻煩你以後不要來找我了，趕緊和白月光好好在一起，百年好合喲。”
聶歆說完，不顧一臉呆滞的楊皓，從鑰匙孔裏拔出備用鑰匙，将他關在別墅門外。
楊皓站在門口難以平複，他一拳捶在大門上，似乎想要發洩內心“被綠”的氣憤。
他将門口的男士拖鞋踢飛，帶上墨鏡離開聶歆的別墅，恰巧遇到滿懷希冀略帶緊張的徐弈朝聶歆的別墅走去。
徐弈匆匆撇了眼楊皓，只覺得這個全副武裝的男人格外眼熟。
而楊皓見徐弈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樣，便立馬給他扣上“這是聶歆背着他養的男人”的罪名。他極力忍住想沖上去暴打他一頓的沖動，暗暗記下他的面孔。他一定不會讓這個男人在娛樂圈有一席之地。
隔着墨鏡，徐弈并不知道楊皓對他的敵意，只當這個男人好奇多看了自己兩眼。徐弈甚至懷疑這個男人是否和他是一樣也是這次應聘模特的人，畢竟這條路的盡頭只有一個目的地，那便是聶總的豪宅。
徐弈走到門口才發現兩只相隔甚遠的男士拖鞋，他将拖鞋拾起疊放在門口。遲疑片刻，按下門鈴。
聶歆本就在氣頭上，再加上身體發燒帶來的不适，心情就更加煩躁。再次響起的門鈴無疑是給她的焦躁添了把火。
這次來的是陌生人，小葡萄警惕地注視門框，大聲狂叫。
“聶總還養狗的嗎？”徐弈在心裏想道，聽到犬吠，他此時突然失去按第二下門鈴的勇氣。
聶歆本想躺在沙發上等待退燒藥的藥效發作，此時不得不拖着難受的身子起身開門。
見到是徐弈，聶歆的眸子裏閃過一絲狠辣，她覺得有必要換一個助理了。她确實讓助理多照顧他，但那是因為擔心他涉世未深被經紀公司利用，想保護他，而不是……
徐弈見到聶歆，恭敬地彎腰，嘴角揚着微笑，乖巧地道：“聶總好。”
聶歆并沒有和他試鏡時那樣對他露出笑容，反而一臉嚴肅：“有事嗎？”
好像和預期不太一樣，徐弈的笑容僵硬了些許，他現在拿不準聶總的心思。偏偏這種事又不能明說，于是就只能支支吾吾地道：“嗯……那個……”
聶歆嘆口氣，将門推開。餘光望到遠處楊皓的車并未開走，聶歆立馬猜到了由頭。她指了指門口的男士拖鞋，對徐弈道，“進來說吧。”
小葡萄還是不肯放松，對徐弈咬牙切齒着，随時準備進攻。
“小葡萄！”聶歆喚了小葡萄一聲，對它使眼色。小葡萄一臉委屈地挪動身子，離開客廳。
“聶總您的寵物犬叫小葡萄啊！”徐弈進屋，背靠大門，将其緩緩合上。做完這一切，他的心髒跳得更加厲害。
“對。”聶歆坐到沙發上，将自己手機的免打擾模式關閉。
“為什麽叫小葡萄啊？是因為它喜歡吃葡萄嗎？”
“是因為我喜歡吃葡萄。”聶歆回道，她轉頭望向徐弈，一臉認真地補充道，“阿拉斯加犬是不能吃葡萄的。”
“呃呃……”徐弈尴尬到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站在聶歆的身側，從這個角度看正好可以看到聶歆的手機屏幕，正密密麻麻地彈出一堆未接電話。
聶歆望着這五條一模一樣的、號碼歸屬地為C市的未接電話，從她開啓免打擾模式到現在每隔一段時間一條，似乎打電話的人很有耐心。最近打來的是在十分鐘前，正是她和楊皓對峙的時間，所以不是楊皓的騷擾電話。
那是誰？
聶歆倒是很疑惑。
徐弈開口打破尴尬的氣氛，“聶總，關于這次春季新品發布會的C位，您可有滿意的人選？”
聶歆合上手機，癱軟在沙發上，體溫一直在升高，這讓她很難受，“暫時沒有，到時候再看看，應該會在你們幾個中選一個。”
徐弈此時滿腦子都是張助理的“好好表現”，他只覺得自己心跳如雷。他拼命在心裏給自己加油打氣，只要自己放的開，能讨聶總歡心，就一定能得到C位。那可是Binaural服裝品牌的門面擔當！這樣一來他就能靠Binaural服裝品牌的知名度來提高自己的曝光量，說不定還能進軍娛樂圈，轉行成為演員。
“聶總……”徐弈坐到聶歆的身邊，他脫掉棉衣外套，露出裏面的純白襯衫。寬松的襯衫将他的身材遮掩，他低頭咬住衣領，身體靠向聶歆。
饒是聶歆早就知道他的目的，可還是失神片刻。她注視着他懸空的衣擺，腹部的肌肉一覽無遺。
徐弈索性解開領口的兩顆扣子，撩起自己的襯衫，讓聶歆看個夠。他漆黑的瞳仁裏正燃燒着燎原般的興奮。
聶歆收回目光，及時制止：“行了，你回去吧。”她瞄了眼手表，這會楊皓應該走了吧。
徐弈上一秒還熱情似火，下一秒就僵在沙發上：“聶總，我……”
聶歆沉聲道：“如果是悅空那邊要求你這麽做，我會讓悅空和你解約。”
“不，聶總。”徐弈難以置信，他做了這麽多，好不容易得到公司的推薦，這種結果他怎麽甘心？
“聶總您不喜歡我嗎？”徐弈明明記得試鏡時，聶歆對自己的笑意是那麽關切。他想，他應該再熱烈一點！一定是他表現得不夠！
徐弈将臉湊到聶歆的頸側，準備順勢親吻她的唇。
聶歆皺起眉頭，正準備将他推開時，門外又響起倉促的門鈴。
徐弈尴尬地停在聶歆身側，眸裏閃過怒意。
聶歆倒是松口氣，她起身開門，腳步因為發燒而有些發虛。
打開門，見是許川燃，聶歆有些驚訝。
他頭綁束發帶，汗水将額前的碎發浸濕，濕漉地下垂。上身套條寬松的夾克，裏面是一件球衣。肥大的球褲裏穿着深黑色的運動緊身褲，襯托出修長筆直的腿。
看樣子是剛打完球，他的臉頰還因為運動而發紅。
他喘着氣，見到聶歆，眼裏的擔憂化開，“我給你打了五次電話你沒接。”
聶歆愣住，原來是他打的。
也對，那天她用自己的號碼點過外賣，他知道電話也不奇怪。
聶歆道：“怎麽了？”
“我的飯卡好像落在你家了，能拜托你……”
他說話時，目光恰巧落在室內的沙發上，發現室內有人，原本想說的話頓在嘴邊。
徐弈聽見是男人的聲音，還很年輕，從沙發上站起，不動聲色地移動至聶歆身後，面露不悅地望着許川燃。
許川燃意識到聶歆身後的這個男人穿着昨夜他穿過的拖鞋，瞳孔驟然收縮。尤其是在見到徐弈衣冠不整的樣子後，很快便明白了什麽。
他的目光又落在聶歆的臉上，帶着幾分失望和自嘲。那天她打趣道，說對自己沒有別的心思。
那麽她今天，是對別的弟弟有心思了嗎？
他垂眸，眼底的星光破碎成片，語氣冰冷而又疏離，“不好意思，我來的不是時候。”
聶歆見他不太妙的表情，雖不知他在落寞什麽，但還是知道自己肯定被誤會了。
她剛想解釋，眼前的世界徒生重影。她只覺喉嚨一片沙啞，頭痛眩暈，踉跄幾步，栽倒下去。
“聶歆！”
“聶總！”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意識渙散前，有人将她擁入懷裏，撲面而來的是夾着汗味的椰奶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