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Chapter 13
後來的幾天，許川燃一直很按時的來牽小葡萄。傍晚時候牽出去，晚上牽回來。
有了運動量之後，小葡萄雖然食量增加花費了聶歆不少錢，可拆家的頻率明顯減少，這讓聶歆很是欣慰。
聶歆有時候回家比較偏晚，因此跟許川燃碰面的時機也極少。但自從那日他明說不喜歡厲雯佳之後，聶歆就再沒和他說上話。微信聊天記錄也是清一色的“我來牽小葡萄了”，聶歆回複“好的”。
今天是周末，窗外天氣晴朗，聶歆在家裏休息。昨夜刷微博太上頭不小心熬了會夜，聶歆今早一覺便睡到了十點多。
醒來時，就見許川燃早上八點給她發了條微信消息。
聶歆打開微信，看見許川燃的笑臉頭像已經被其他公衆號的消息擠了下去。但他這個點給她發消息，聶歆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飯卡裏多餘的錢，支付寶退給你了。”
支付寶轉賬不同于微信轉賬，不用收款方操作接收。聶歆打開支付寶，果然一筆二百的金額到賬。
聶歆上次看到他飯卡後的二維碼，鬼使神差地掃進去，結果發現他餘額只有兩塊六毛八。聶歆大概是想感謝他幫忙尋回小葡萄，于是就又鬼使神差地給他充了二百。
聶歆本來都忘了這事了，沒想到今天被他發現了。
聶歆的睡意蕩然全無，她意識到這事自己似乎做的不太對。這些天和許川燃相處下來，聶歆能感覺到雖然他家境不太好，但骨子裏也是個心高氣傲的大男孩。
“那個……”聶歆發了條消息。
她随後在對話框裏想輸入些什麽解釋一下，打了幾個字不滿意又迅速删掉。她盯着自己的聊天背景不知所措。
這時，界面頭頂“許川燃”的備注變成了“對方正在輸入中……”。聶歆的心沒由來地咯噔一下，她從床上爬起，靜靜地等待那邊的消息。
良久，她等來了許川燃的一句：“我今天不來牽小葡萄了。”
聶歆捧着手機發愣，心裏有什麽沉了下去，浸在一汪淺淺的冷水池中，大概是失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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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是，生氣了嗎？
聶歆将下巴抵在膝蓋上，室內的暖氣徐徐吹着，空氣有些幹燥。
手機屏幕因為長時間沒有操作而漸漸暗下去，聶歆食指輕觸又瞬間亮起。聶歆在對話框裏輸入：“以後都不來了嗎？”
聶歆也不知道自己幹嘛要問這個，回過神來已經發出去了。她忽然覺得有些傻逼，又迅速撤回。
聶歆覺得太丢人了。自己好歹也是他老板，哪有老板跟員工這麽說話的？不應該是愛來不來，看他老缺勤直接開除了嗎？
聶歆這邊自我安慰，許川燃那邊已經回複道：“今天有點事，不好意思。”
完了！也不知道他看沒看到那句話……聶歆感覺自己的臉頰有些發燙，她有些懊惱地靠在床頭，随後在對話框裏打了“好的”，發送出去。
聶歆将聊天記錄截圖發給寧橙，并給她詳細說了下事情的經過。寧橙和她從小穿一個褲衩長大，什麽糗事都會分享。
聶歆：“小橙子你說他看到沒……完了我覺得好丢人！”
寧橙那邊發了誇張的大笑表情，配文道：“看到了又怎樣？老板關心下屬呢這是！不過我覺得，小歆子你對他挺上心的。”
聶歆看到消息，心頭不由自主地一顫，她愣了兩秒，随後反問：“怎麽說？”
寧橙那邊也不知道在幹什麽，隔了好久還未回複。聶歆在床上等着幹着急無用，索性起床洗漱。
待她理好頭發下樓沖泡燕麥時，寧橙給她發來一條半分鐘的語音。
“就你上次帶他來拍照，你不是還親自給他照相了嗎？你都沒有給我照耶！吃完中飯還和他一起去遛小葡萄。”寧橙那邊有個男人慵懶地喚她“橙橙”，寧橙安慰他幾句後又繼續跟聶歆說，“你不是說那天還遇到了他的女同學嗎，長得還挺漂亮。你跟我說這話時，語氣還酸溜溜的。”
語氣酸溜溜？有嗎？聶歆摸摸自己的鼻子，但她随後忽然覺得寧橙那邊的男聲有些耳熟，不正是之前不請自來，在她家裏一口一個“聶總”喊她的徐弈嗎？
聶歆：“你跟徐弈在一起？”
寧橙打字回複：“是啊，哈哈哈。”她随後又發了個“ok”的手勢表情，和他們躺在酒店的白床單裏的合照。
聶歆撇了一眼照片。
沒眼看。
她哪能不知道寧橙的心思？她這閨蜜換男人的速度在娛樂圈可是出了名的。聶歆就是想管也管膩了，但她還是不免提醒道：“徐弈之前來我家找我，似乎對宣傳片C位很感興趣，我沒理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悅空那邊授意，總之你注意點。另外還有，我的事你可別讓他知道了。”
寧橙：“了解。我有分寸。”
聶歆稍微安些心，但寧橙随後又吐槽式地來了句：“徐弈可比那個許川燃好撩多了。許川燃的好友申請隔了一天才通過，發出去的消息也是半天才回。你跟他加好友聊天也這麽費勁的嗎？”
聶歆回憶自己和許川燃加好友的過程以及微信聊天的經過，“好友秒通，微信消息差不多秒回？”
哪有寧橙說得那麽誇張。
寧橙發來一個超大的“我懂了”的表情，然後用嚴肅的陳述語氣道：“綜上所述，這小子，喜歡你。”
聶歆看到消息，差點一口燕麥噴出去。她放下馬克杯，用紙巾擦拭出汗的手指，然後打字回複道：“？？？怎麽說？你又懂了什麽？”
寧橙：“忙着呢，回頭再給你細細分析！你弟弟在A市錄團綜呢，趕緊把他給我安排上。”
周末大白天的還能忙什麽？還不知天高地厚地想泡她親弟？
聶歆沒好氣地回複：“滾吧你！[摳鼻][摳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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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川燃坐在公交車的最後一排角落，他今天戴着一頂藏青色的針織帽，栗色的短發被壓在額頭上。
他翻閱着和聶歆的聊天記錄，最後一條消息顯示在十分鐘前，而他的目光一直靜靜地落在聶歆那條已撤回的消息上。
周末出行的人很多，公交車開開停停，已經行駛了有一會了。車子停在祥馨皇苑處，上來一些年輕漂亮的女孩。許川燃下意識地朝車門看。
有個女孩朝公交車的後排望望，正巧和許川燃對視。她見許川燃長得帥氣，就徑直坐到他身旁的空位。
許川燃熄屏手機，雙手塞進衛衣兜裏，轉頭望向車窗。可車窗內壁凝結一層霧氣，密密麻麻的，什麽也看不清。
他将下巴埋在衛衣領口裏，有些失落。瞎想什麽呢？她一個開瑪莎拉蒂的，怎麽可能擠公交？
公交車随後停靠在A市中心醫院站，許川燃起身，旁邊的女孩一臉不好意思地給他讓路。
今天是接瑤瑤出院的日子，許川燃乘坐住院部的電梯上樓。
他進病房時，護士姐姐剛給許瑤瑤換完衣服。許瑤瑤坐在病床上，搖晃兩只沒穿襪子的小腳丫。
她一見到許川燃，就停止晃動，乖巧又激動地喊了聲：“哥哥。”
病好後，許瑤瑤的臉色又恢複紅潤。她的臉因為在空調間待久了而有些幹燥，起了一層皮。鼻尖也紅紅的，看上去挺可愛的。許瑤瑤還戴着上次許川燃給她的束發帶，只是她的頭比較小，束發帶只能套在脖子上給她當項鏈。
“瑤瑤病好了，哥哥來接你回家了。”許川燃笑着替她取下脖子上的束發帶。他從病床頭的大塑料袋裏翻出許瑤瑤的襪子，“先把襪子穿上，別又感冒了。”
許瑤瑤認真地點頭。
許川燃半蹲着，給她白嫩的腳丫子套上奶牛襪，又給她穿上小棉鞋。許瑤瑤随後伸手抱住哥哥的脖頸，許川燃則一把将她抱起。
他左手抱着瑤瑤，右手提着裝滿臉盆、衣服和毛巾的大塑料袋下樓。
繳費時，他将許瑤瑤抱回地上，特地給她安排看管雜物的任務。
“您好，一共一萬五千四，請問您怎麽怎麽支付？”
一萬五千四……許川燃看了眼短信裏的銀行卡餘額提示。“支付寶吧。”他開口道。
“好的，請掃這裏。”繳費姐姐指了指窗口旁的掃碼盒。
一聲滴下，扣款成功，手機短信也收到了最新的銀行卡同步消息，支出這筆醫藥費後，賬號餘額只剩不到兩千。剩下的錢還要交房租，平時還要吃穿用……
正盤算時，許川燃意外發現聶歆的支付寶好友申請，他遲疑了會，通過了好友，關上手機。
許川燃呼了一口氣，他神色複雜地望着對面取藥窗臺前大排長龍的隊伍，忽然覺得渾身沉重。
“哥哥！”許瑤瑤在一株巨大盆栽旁招手呼喊他，那是醫院大廳唯一空閑的地。
見到瑤瑤，他眉眼間的厚重的陰霾消散。許川燃伸手牽過她的小手，“瑤瑤中午想吃什麽？”
許瑤瑤想了一會，才擡起她的臉蛋，圓圓的大眼睛巴眨巴眨着仰望許川燃，“想吃湯圓！”
“行。”許川燃提起許瑤瑤腳邊的塑料袋，“那我們去吃湯圓。”
許川燃剛牽着許瑤瑤從住院部後門出去，就聽見外面有人喊“阿燃”，聲音聽起來像是聶歆。
他的腳步瞬間頓在原地，內心湧出驚喜的同時，另外一個念頭卻是，想躲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