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Chapter 15
聶歆回家時，小葡萄把家裏拆得稀巴爛。她站在門口簡直邁不開腿，小葡萄嘴裏還叼着沙發上的小抱枕，正對她歪頭傻笑，大尾巴搖得勤快。
見到聶航，小葡萄格外驚喜。它甩掉嘴裏的抱枕，徑直撲到聶航的懷裏。
聶航順一把它的毛：“好啦好啦小葡萄！這麽久沒見有沒有想我？”
聶航和小葡萄玩了一會，聶歆倒是心情有些低落地上了樓。
許川燃今天果然沒來。
正出神時，聶航已經将口罩和帽子取下，他雙手撐在門框上，探出腦袋，看樣子是剛整理完他的房間。
“漂亮姐姐，”聶航道，“我的房間誰睡過？”
聶航一看那被子的折法就知道不是他姐能幹出來的。楊皓又和聶歆分居多時，那麽真相只有一個：他姐姐帶別的男人回來過了！
聶歆踩着拖鞋路過聶航的房間，一巴掌拍在他臉上，把他的頭按回房間，沒好氣道，“你姐夫！”
“真的假的？”聶航半信半疑，“姐夫怎麽不跟你睡一張床？”
聶歆倒是不圓謊，索性催促他道：“行了行了，快睡吧，明天可得給我拍宣傳片，好不容易才把你逮到！”
“不是吧？”聶航發出哀嚎，“周日還要上班的嗎？”
聶歆一臉壞笑：“特意為你加的班。”
弟弟聶航是Binaural的代言人之一，上次拍春季發布會新品照片時他檔期排滿沒趕上。聶歆本來還想重新選個宣傳片C位的，好巧不巧聶航這次在A市錄團綜，聶歆便急忙急火地給人接過來。走了楊皓，宣傳片C位的位置自然而然就落到了聶航頭上。
雖然他的影響力不如楊皓，但總歸在娛樂圈還是有粉絲基礎的。
聶歆回到自己的房間，打開微博，準備上傳今日聶航的團綜路透照片。給聶航看到的那些醜照都是她故意拿來氣他的，真正上傳到超話裏的照片那可是精挑細選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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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歆剛上傳完資訊，微博就跳出一條娛樂新聞：“寧橙新戀情曝光！”
“有媒體報道，看到愛豆寧橙和一男子出入酒店，舉止親密，疑似Binaural旗下男模。Binaural春季新品發布會在即，而寧橙作為該品牌的女裝代言人，必然會在工作中與旗下男模有接觸，這或許成為二人相戀的契機？”
聶歆粗略地浏覽一番詳情，而微博上有關寧橙新戀情和Binaural新品發布會的詞條已經排在熱搜榜中間的位置了。
聶歆連忙給寧橙發微信：“？？？”
寧橙那邊回複很快：“沒想到我寧橙這麽糊還能上熱搜！”
這是問題的重點嗎？聶歆一臉黑線，但她轉念一想，寧橙換男友的速度娛樂圈都知道，應該也不算什麽大瓜。
她展開熱搜評論，果然都是清一色的“寧橙又換男友啦？”“向姐姐學習！”“男人如衣服，看我變裝秀！”“我賭一個月！”……
網友的搜索能力十分強大，很快就把寧橙“新男友”的訊息給扒出來。某大V娛樂博主發文：“微博指路，Binaural新簽下來的模特，隸屬于悅空模特經紀公司的徐弈！@徐弈XY”
随後，寧橙本人上線回應：“謝謝大家關心！新男友@徐弈XY，很幸運遇見你，想陪你看流星雨！[比心]”
剛上熱搜本人就飛速回應，這條微博的評論瞬間過萬。聶歆讀到寧橙的官宣語句，莫名有些耳熟，好像她上一次官宣也是用的這句話？
果不其然，再往下刷刷，聶歆就發現某資深娛樂博主截圖寧橙出道多年來的官宣語句做對比，驚訝發現都是這一句。
聶歆已經翻白眼了，她給寧橙發微信：“你認真的嗎？”
寧橙回複道：“小歆子你還不了解我？”
聶歆：“徐弈他本人知道你的态度嗎？”
寧橙：“知道的，成年人各取所需嘛！小歆子不用想太多！”
聶歆看着對話框，聊天背景是她和寧橙的合照，二人親昵的把頭挨在一起。當時寧橙剛吃完一個奧利奧冰激淋，牙齒上還粘着黑乎乎的小顆粒，遠遠望去就跟蛀了牙似的。
聶歆忽然就想到了以前的事。寧橙沒出道前，也是有認真談過男朋友的。只是她那任男朋友仗着自己皮囊好看，一邊吊着寧橙一邊又對別的妹妹來者不拒。偏偏寧橙那時候不開竅，心甘情願在一棵樹上吊死，結果在聶歆這哭了三天三夜。
好在寧橙随後振作起來，調整心情鍛煉身體，憑借原來的唱跳基礎參加女團選秀，最終脫穎而出，成團出道。只是她在對待感情上就跟換了個人似的，三分鐘熱度不說還三心二意，妥妥變一個渣女了。當然渣歸渣，寧橙對待好友還是很仗義的。
聶歆腦門一陣靈光，風水輪流轉，這回輪到她頭上了。楊皓那波操作不就跟寧橙那任男友一樣嗎？當然聶歆舍斷離得快，并沒有悲傷失意太久，也沒有變得和寧橙一樣自暴自棄。
不過，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楊皓那天來質問她是不是養男人了，聶歆回答得模棱兩可。她現在細細想來，竟然覺得養個男人貌似也不錯？聶歆隐隐感覺自己有往渣女那方面發展的苗頭，對只走腎不走心的戀愛不置可否？
寧橙沒有再發消息過來，聶歆望着微信界面發呆。她随後倒在柔軟的絲絨被上，擡眼看吊頂上波光粼粼的水晶吊燈。
寧橙這條熱搜的曝光倒是給Binaural的新品發布會增加熱度，吃瓜網友們已經開始期待徐弈和寧橙的展示照了。有了熱度支持，聶歆便不得不重新考慮模特的宣傳片站位。
弟弟聶航C位，徐弈就排在視覺重心第二的位置好了，剩下的……
聶歆心裏正計劃時，手機鈴聲響起。
她舉起手機，發現是未備注的聯系人，但是號碼卻很眼熟，歸屬地是C市。
“喂，你好。”聶歆接通電話。
“喂。”電話那頭傳來聲音。
聶歆驚訝地從床上坐起，她認出電話那頭是許川燃。他的聲音很有辨識度，有一種獨有的少年感，很清澈也很清冷。
“許川燃？”聶歆還是确定性地問一句，這是她第一次喊他的名字。不知為何，意外地很好念。
“嗯，是我。”
“這麽晚了是有什麽事嗎？”聶歆的心莫名地狂跳起來。有事也可以微信聯系，怎麽還特地打電話呢？
“那個……”許川燃那邊遲疑了一會。
“嗯，你說。”聶歆也沒催促，她隐約聽見他那頭有雨聲。聶歆轉頭望向窗外，才發現玻璃窗上已是布滿水珠，今年的第一場春雨來臨。
“你們Binaural……還缺不缺模特？”電話那頭，他似乎有些緊張。
聶歆了然，原來是為了這事。他上次拒絕得幹脆，聶歆便建議讓他好好考慮。其實這事聶歆本來也沒抱太大的希望，如今他主動打來電話，看樣子是有想法了。
只是聶歆很疑惑，他為什麽要這麽問，缺模特？
這該讓她怎麽回答？缺是肯定不缺的，只是沒合适的。
聶歆想了想開口道：“缺合适的。”
“那你找到了嗎？”許川燃深呼吸一口氣。
聶歆被他雲裏霧裏的問話整懵了，她感覺他那邊的氣氛不太妙。
聽他語氣好像不太高興，發生什麽事了嗎？
“沒呢！”聶歆故意用樂呵呵的語氣說，想緩解一下氣氛，“你要是能來就好了！考慮得怎麽樣了？要來嗎？我可是很看好你的！”
許川燃只回應了一句：“嗯，來。”
看來是真心情不好了。聶歆猜想着，他說他今天有事，可能是遇到什麽難題了。難道是經濟危機？畢竟A市物價高，開銷大，他兼職賺的錢也只是杯水車薪，所以才會答應她成為Binaural的模特。
聶歆覺得這個想法很合理。她內心也不免對他的自力更生産生出幾分敬佩。
畢竟她讀大學那會家裏人可富養着她，所以她才會有大把時間來幹自己喜歡的事。家裏更是有財力支持她開工作室，這也是為什麽她年紀輕輕就事業有成的原因。
聶歆道：“那太好了！你明天有空嗎？”
“有的。”許川燃回道。
“那你明天來公司找我，我們簽一下合同。正好明天我準備把宣傳片拍了。”
“好的，麻煩您了。”許川燃頓了頓，又喚了聶歆一聲“聶總”。
沒有調侃的語氣，是很正兒八經的一聲，還有些疏離。聶歆有些不适應他這突如其來的客氣，而且不知道為什麽，她不希望他這麽稱呼她，總覺得別扭。
聶歆沒應，糾正道：“喊我聶歆或者姐姐就行了，別‘聶總啊您啊’的說話，就跟平常一樣。”
許川燃那邊沉默了一會，才應道：“好的。”
這樣才對嘛！聶歆還是比較喜歡他臭屁欠扁的語調。
“漂亮姐姐！”聶航在門口敲了敲聶歆的房門，大喊道，“我的牙刷牙杯呢？你放哪了？”
聶歆吓了一跳，她這邊還跟許川燃通着話。她捂住手機，回道：“你直接拆一套新的用！”
聶航：“新的在哪？我找不到！”
聶歆暗罵一句，她匆匆跟許川燃說句“那就這樣說好了，明天來哈！”，随後挂斷電話去幫聶航找牙刷牙杯。
與此同時，天空劃過閃電，沉悶的春雷敲醒混沌的夜，也遮掩住手機那頭的忙音。
許川燃一直保持着通話的姿勢坐在床尾，手中的房租繳費通知單已經被他捏得滿是褶皺。
許瑤瑤沉沉睡去。室內沒亮燈，他的輪廓融入黑夜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