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Chapter 67
秦煦挂斷電話，将手機放置在了床邊。
他彎腰抄起聶歆的膝蓋，把她重新抱在床上。
他半眯着眸子看她，修長的手指緩緩解開自己的領帶，随手一揚就丢棄在了腳邊。
聶歆紅着眼瞪着他，不安地掙紮着，卻怎麽也掙脫不了束縛。
“不急。”他朝她笑，手指捏住她的下巴。
他俯身朝她逼近，又從她的口袋裏摸出那顆巧克力。他剝開錫箔紙，扯開聶歆的膠帶，捏着她的雙頰強迫她吃下。
唇間滾燙的溫度将巧克力化開，一股流心從裏湧了出來。
竟然是酒心巧克力！
聶歆的聲音顫抖着，驟然拔高：“那次沙龍派對！”
“對。”秦煦松開了她，“是我想把你灌醉。”
“為什麽……”聶歆因為憤怒而劇烈喘氣。
“你是他的軟肋。”秦煦漫不經心地道，朝她逼近。
她聞到一股極致的玫瑰香，和酒精混在一起，讓她有些眩暈。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着，電視機的直播展播了一個又一個節目。終于随着主持人的串詞，迎來了《潮海》的劇組演唱會。
“下面是潮海中學校園十佳歌手海選現場，有請第一位出場的參賽選手，三年五班的徐振同學！”
聶歆強撐着意識，半眯着美眸看着電視，許川燃在一片聚光燈下手持話筒登臺。
他穿着藍白相間的校服，黑色的短發上噴灑了些亮片，在聚光燈下折射着點點星光。他閉着雙眼，右手緊緊地捏住話筒，像是在做着什麽艱難的決定。他有些顫抖，他的呼吸很急很重，清晰得就像在聶歆的耳邊。
她咬了一口自己的舌頭，大腦的混沌瞬間破開，聶歆用盡所有的力氣從床上爬起。
“不要！不要！千萬不要！”她扯着喉嚨大喊，心髒掐到了嗓子眼！
電視裏，他深吸一口氣，将話筒移至嘴邊，才緩緩睜開眼。
他的目光很平靜，卻也很篤定，他已經做好了決定。
“我……”許川燃對着鏡頭，啞着聲音開口道。
秦煦的笑聲就在那一刻變得猙獰，充斥在腐爛的黴味裏。
聶歆整個人如松散的木偶，跌坐回床上，她想起了那個潮濕的海邊，那片柔軟的沙灘，他吹着海風對她說：-那天，你問我覺得徐振同學怎麽樣……
-如果我是他，我也會這麽做的。
“不要……”她喃喃自語。
電視機裏的他，在一片安靜聲中，在明亮的聚光燈下，開口道：“我想臨時換首歌。”
他的聲音清澈疏涼，随着電視機的揚聲器傳遞到這間酒店。
秦煦捏着遙控器，發出驚訝的感嘆。他關閉了電視，轉頭對聶歆遺憾地道：“看來他舍棄了你呢。”
聶歆呆愣在了原地，像一只沒有生命的布娃娃，可以随意地任人擺布。
秦煦解開了襯衫扣子，露出精致的鎖骨。他眯着眸子，爬上了床，撐着手朝她靠近。
他的食指輕撫過她的臉頰，落在她的唇瓣上，滿眼的貪婪和欲、火。
聶歆看向他，眸子裏滿是絕望和無助。
忽而她嘴角一勾，笑出了聲。
秦煦怔了怔，驟然擰眉：“笑什麽？”
聶歆撇過頭，躲開他的手指，繼續譏诮道：“我感覺我也差不多可以去接個網劇什麽的了。”
他的手頓在原地。
聶歆直接麻利地從床上坐起，朝他離了些距離：“我演技挺好的吧？”
秦煦不解的看向她，惱怒在眼裏一閃而過：“你……”
“我只吃男朋友送的巧克力。”聶歆笑，“看看微博吧秦煦。”
秦煦一愣，打開手機，頁面加載了半天才跳到裏面。
兩條熱搜沖上了頂端：
“#雙耳娛樂致歉#”“#秦煦許川燃#”
聶歆于12月31日的晚上十點用雙耳娛樂的官博發布了一條定時微博，對最近有關許川燃抄襲事件的說法進行了回應。聲稱當年許川燃被指認抄襲是雙耳娛樂和秦家共同策劃的結果。秦煦為了一己私欲蓄意報複許川燃，買通了當時的練習生助教和部分評委，致使許川燃退出雙耳娛樂的練習生招募選拔。
“今日我司将此事公之于衆是想還@許川燃Xin，一個清白。在此，我司鄭重地向許川燃先生道歉，每一顆為夢想竭盡全力的心都不應該被辜負，願許川燃先生星途璀璨。”
配圖是各種合同、證明，還有一幅圖是雙耳娛樂前CEO的親筆字跡，詳細交代了雙耳娛樂和秦家合作的過程以及當時的人員任職。
聶老爺子給聶歆的那封信裏除了滿滿的愛還有留給她的退路。
“你瘋了？”秦煦看完微博，難以置信，“公之于衆，雙耳娛樂的名聲也會毀于一旦，那可是你父親一生的心血！”
“你是不是就是看準了這一點，覺得我跟你是一條船上的，不會把這事公布，才會這麽肆無忌憚？”聶歆冷笑道。
“為了一個男人？”他嗤嗤地笑出聲，雙眸變得狠厲，像一只失控的野獸，猛地撲向聶歆，掐住她的臉道，“為了他？一個寧願要前途也不要你的人？”
“你不會懂的。”聶歆死死地凝視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
-做你真正想做的。
-當你遇到更加值得的人或事，爸的心血也可以為之讓步。
-如果我是他，我也會這麽做的。
-但很幸運，我不是他。
“你永遠不會懂的。”聶歆又一次向秦煦重複道，她咬着牙猛吸一口氣，朝酒店緊閉的大門喊道，“周老板！”
突然，房門外傳來房卡解鎖的聲音，門被人一腳踹開。湧入的警察瞬間将秦煦桎梏在床上，周铠站在門口沉着臉看他。
---
警車上，聶歆舒緩了把手腕，那麻繩把她的手都勒紅了。
她打開手機，戴上耳機，用流量看H市的跨年晚會，男朋友剛才清唱的環節和第二次海選的環節她都錯過了，此時只能聽他唱最後的終舞臺。
終舞臺，徐振唱的是《唱給海聽》。
他抱着吉他坐在舞臺的中央，所有的聚光燈都打在他的身上，他那雙漆黑的眸子正望着鏡頭。
溫柔的吉他指彈前奏響起，伴随着配樂一起融入現場，而許川燃正對着屏幕前的聶歆笑。
他唱道：
-藏匿了一整個盛夏
-和說不出的情話
-星河贈予的光亮
-随浪花擱淺在海灘低窪
-愛你的心事發了芽
-親手種在礁石下
-想要盛放的祈望
-被暴雨淋濕被大海埋葬
-而我只能唱給海聽
-像漂泊的帆船不會停
-那些遺落在海底
-失去光澤的曾經
-也想要被找尋
-帶着去遠行
-而我依舊唱給海聽
-浪湧的夏天還會晴
-錯過凜冬的哼鳴
-候鳥的遷徙
-只是暫時沒做好決定
……
聶歆也跟着許川燃一起在心裏哼唱着。
徐振是徐振，許川燃是許川燃，他們不一樣。
徐振是慘淡退場的男二，但許川燃是聶歆的男一，永遠在她心裏閃閃發光。
錄完筆錄的那個晚上，聶歆沒趕上和許川燃見面，但是他們都在零點的時候給彼此發了新年祝福。
---
元旦三天小長假，微博炸了。
最熱的那件事當然是雙耳娛樂發表聲明道歉，為此，雙耳娛樂的名聲毀于一旦，股份急劇下跌。該事引起了廣大網友的極度不滿，但又因為雙耳娛樂敢于承擔錯誤網友還是留了幾分情面。
此事一出，唯耀傳媒起先是幫秦煦說話的。
但是聶歆随後發出一記猛料——就是31日那晚的部分錄音：-你想怎麽樣？
-一會上臺親口承認自己抄襲。
-你瘋了？公之于衆，雙耳娛樂的名聲也會毀于一旦，那可是你父親一生的心血！
-你是不是就是看準了這一點，覺得我跟你是一條船上的，不會把這事公布，才會這麽肆無忌憚？
那天秦煦踩壞的小黑盒不是錄音用的，是定位用的，錄音的設備她安排了好幾個，一只別在腰上，一只塞在鞋子裏，一只藏在褲子口袋裏。
聶歆早就和許川燃、周铠密謀好了，秦煦找人在網上散布許川燃抄襲的相關言論後，聶歆也在背後添油加醋了一把，讓那把火越燒越旺。許川燃的優秀足以讓他忌憚，秦煦肯定坐不住，他一定不會有機會讓他開口唱歌。雖然早就預謀到秦煦會采取行動，但聶歆還真沒料到他會如此極端，不擇手段！
聶歆一番死錘後，唯耀傳媒不做聲了。聽周铠說，唯耀傳媒內部幾個股東早就對秦家的“專、制”感到不滿了，秦煦出事後也是起了內讧，發動了一場革命，重寫的股份的占比格局。最後，唯耀傳媒官博也是在微博上跟秦煦撇清了關系。
秦煦塌房了，而且還進了局子，網友爆出他患有精神疾病，而且還爆出他好多的歌曲都并非本人親自創作，是有團隊運營的。
網友留言道：
“不是吧！我還粉了他好久！他為什麽要做這種事？”
“現在娛樂圈藝人的門檻都這麽低了嗎？”
“沒有黑料的人一爆出黑料就這麽猛……”
“天啊他居然有精神病，好可怕，怪不得他總是一副陰戳戳的樣子……”
“好好繼承家産不行嗎非得來娛樂圈趟這渾水？”
……
而#秦煦許川燃#這條熱搜也被挂在微博上好久，網友們紛紛猜測他們之間的過節。終于有大V博主串聯了事情經過，公布在了網上。
“吃瓜一線！許川燃是灰淖樂隊吉他手許志的兒子，秦煦的父親是秦氏集團的總裁秦勇，秦煦的母親就是周娴，就是那個加入豪門銷聲匿跡的周娴！秦勇出軌許川燃他媽，周娴也因此患上重度抑郁，秦煦就生活在周娴強烈的控制欲下，精神也逐漸扭曲，凡事都要超過許川燃。所以他才會走上創作歌手這條路還誣陷許川燃。”
當然這只是猜測，其中省略的各處細節，網友們也有自己的看法。比如：“許川燃的母親是小三還是被小三？”
“既然知道丈夫出軌周娴為什麽不離婚？”
“秦勇和許川燃的母親又是怎麽相識的？”
“灰淖樂隊當年的解散是否也跟此事有關？”
……
但事實的真相無論如何都已經是過去式了，往事重提戳得只是當事人的心。
新年開頭的這幾天，許川燃過得并不快樂。他的過去、他的傷疤被網友們曬在網上當做飯後閑談。
聶歆打開房門時，他正在廚房裏燒菜。她悄悄走到他的身後，雙手緊緊地環抱住他的腰。
“我沒事，姐姐。”他拍了拍她的手。
“嗯。”聶歆用臉蹭了蹭他的背。
聶歆知道，這是成名的代價，很殘酷，卻也很真實。
另外一條挂在微博上的熱搜是“#許川燃跨年晚會現場#”，可以說，那一夜他真的用實力回應了所有的質疑。聶歆還特地回看了錄像，才發現原來海選清唱時他說他想換一首歌唱，最後唱的是《歆》。
寫給她的《歆》。
聶歆摸出手機，對着許川燃燒菜時的臉咔嚓照了一張：“留着當壁紙，許明星親自給我下廚，我太幸福了。”
許川燃把剛涼了的蝦餅塞到聶歆嘴裏，讓她去一邊吃。
聶歆叼着蝦餅坐在餐桌上翻閱熱搜下網友們的評論：
“收回吃軟飯的話！許川燃确實厲害，那個指彈沒個十年的基本功根本做不到。”
“真的是全開麥嗎？好穩！”
“他的音色好特別！”
“現場給我唱哭了！徐振NB！許川燃NB！”
……
許川燃被誣陷抄襲這事的真相公布出來，網友們也是紛紛表示同情，自然而然地也就會加上一層心疼受害者的濾鏡。
---
一個月後，聶歆正式接手雙耳娛樂，與Eno的周铠合資重振公司，改名Binaural，而聶歆原來的服裝品牌也将作為一個子品牌繼續歸于Binaural旗下。聶歆上任當老板後，第一個簽下的藝人是一直沒有經紀公司的寧橙。舟舟因為合同原因暫時還留在唯耀。
秦煦塌房後對WIHO的其他成員或多或少也有影響，但選秀出來組成的男團終究會面臨各自單飛的結果。舟舟還算好，有固定的街舞類綜藝節目，還有和寧橙大熱的甜寵劇。而他本人今後的職業規劃是準備朝演員的方向發展。
寧橙後知後覺地理清真相，突然很佩服聶歆的勇氣。
她那天問：“小歆子！雖然知道你早就安排好了人，但是我還是擔心你，萬一秦煦真的對你做了什麽怎麽辦？燃燃也真是放心！燃燃怎麽回事？怎麽可以把你丢在那麽危險的境地裏！”
聶歆對她一陣寬慰：“好啦，我又不是真的暈，還是能反抗的，警察他們就蹲在外面，一有情況就會立即進來，我這不是為了錄到更多有用的錄音嗎？方便死錘，捶得他毫無翻身的機會。”
“其實，燃燃當時也很害怕的，我跟他提這方案時他是一百個不同意，不過反正他最後搞不過我，都得聽我的。唉，你知道吧，我跟燃燃當時那個信念感簡直爆棚，都能隔空對話了！我演那個戲我都快演哭了，扯着喉嚨說不要不要不能承認！唉算了，說這麽多你也不懂……”聶歆無奈地搖頭，但又想跟她講，于是又說了起來，“就是兩個人之間的信任，我和燃燃的心雖然隔着電視，但還是連在一起的！”
……
《潮海》劇組演唱會因為蹭上熱度大獲成功，女主角餘妙儀也吃到很多紅利，咖位一度升級，現在已經成為唯耀傳媒力捧的對象，在唯耀的自制劇裏搭戲舟舟。《潮海》幾位主演也都有了各自很好的發展，在演藝圈裏穩步進行着自己的事業。
許川燃則并沒有再次涉足表演，聶歆那天去翻他微博時，發現他已經挂上小黃V了，微博認證是：灰淖樂隊主唱、唱作人。
寒假的後半段，他受邀去參加了A市一檔大廠制作的、聚焦于樂隊的音樂類節目，帶着壯心不已的灰淖樂隊成員一起，将灰淖樂隊的一首首經典作品再現，掀起了灰淖老粉的熱情。
錄完最後一期節目已經是四月份了。
那天下午，聶歆開車去接他。
隔着老遠就聽到一旁通道粉絲的熱情歡呼，聶歆聽在心裏，也為他感到高興。
大概等了十五分鐘，他才出現在視線裏。
聶歆搖下副駕駛的車窗，看着他一步一步朝她走來。
“姐姐等很久了？”許川燃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了進來，系好安全帶。
“多久我都願意等。”聶歆帶着墨鏡對他笑。
下午的陽光雖不熱烈，但卻也刺眼，好在聶歆帶着的是墨鏡，倒是沒必要翻下遮陽板。
回程的路上，聶歆掃了他好幾眼。
許川燃單手撐在車窗門上，陽光安靜地灑在他的臉上。
他微微眯了眯眸子，擡頭望天。他黑曜石般的瞳孔也因為看向太陽而瞬間明亮了起來，像寂靜夜空驟然的星火。
許川燃翻下遮陽板，陽光便照到了他的下半張臉上。車廂內也随着他這一舉動飄散開若有若無的椰奶香。
聶歆聞着這股熟悉的味道，心也跟着靜了下來。
駛過祥馨皇苑三千米外的那個路口，原來施工的地方已經建起了高樓。聶歆吃到了個紅燈，停下車問他：“站在大舞臺上唱歌感覺怎麽樣啊？”
“很爽。”
聶歆笑，又聽見他道：“但我還是懷念在天臺上唱的日子。”
“只唱給你一個人聽的日子。”
聶歆的心怦怦直跳，她穩住心神開車。
半小時後，車子駛入F小區的地下車庫。
視線一片昏暗，聶歆翻過中央扶手，落進他的懷裏，吻上他的唇。
唇齒相依間，二人的呼吸都很急促。他閉着眼睛回應着她的吻，享受着懷中人的嬌軟。
聶歆捧着他的臉又吻了吻他的眼睛。
她看向他，眉眼彎彎道：
“考不考慮和我簽約，成為Binaural的專屬歌星？”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yes歆歆和燃燃會一直在一起的！
無論什麽困難都會互相陪伴着！
我太感動了！
另外，文裏的歌詞都是我随便寫的，并不是專業學音樂作詞的，所以不要考究。
燃燃的真實水平比我厲害一百倍！[是渣渣作者太拉胯了拉低了燃燃的水平，大家知道就好］耶耶耶，還是很開心的超級開心！
感謝一直陪伴的友友們，希望大家都能找到值得的人，做自己想做的事！
2021/07/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