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章節
,他點點頭,心想識時務者為俊傑你想我陪你玩我就好好做戲,他蹲下身撿起被東田真嗣摔成兩半的懷表,手握成圈包住放入了口袋之中。
菜色不錯有葷有素,這裏的夥食對于趙衍之來說過于奢侈,他坐在凳子上,東田真嗣也落座了。兩人相對着坐,只要一擡眼就能看見彼此的動作,東田真嗣倒是可能有幾分餓了,端起碗便開始自顧自地吃起來,趙衍之自然也順着他,拿起碗筷毫不在意地吃起飯來,兩個人什麽都沒說,真正打到了孔老夫子所說的,食不言,寝不語。
正當趙衍之吃完飯放下碗筷準備問東田真嗣還有何貴幹時,東田真嗣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挪到了趙衍之側身的那個座位,東田真嗣伸出手觸到了趙衍之被他打腫的那半張臉,一被觸碰趙衍之就疼得側過頭去,東田真嗣也不說話,一下強硬地伸出手捏住趙衍之的下巴,強行地讓他整張臉對着他,趙衍之擡眼看着東田真嗣面上帶着幾分不耐煩的神色,東田真嗣此時倒是不惱,他擺放在桌上的膏藥趙衍之還未注意,他順勢就用另一只手蘸着藥膏,似乎是用他最小最溫柔的力氣将那膏藥輕輕地抹勻在趙衍之的臉上,趙衍之疼的幾欲側首都被東田真嗣扭了過來,“你別動,這腫久了會留下印子,我給你抹的這藥不會留痕跡,這幾天,我會陪你吃飯,上藥。”趙衍之一聽頭都大了,他抿緊嘴唇也不說話,這巴掌是你給的,我挨了,這回又來裝好人給我上藥,這人是不是有病?日本人腦子是不是都不太好?
東田真嗣看趙衍之眼波流動內心更是柔軟了幾分,哪還知趙衍之在想着說他的壞話,平日裏不茍言笑的東田真嗣也不知自己臉上帶上了一絲極淺的笑容,趙衍之看着東田真嗣莫名其妙的笑容心裏卻想起來另一個人——
“好些了嗎,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成叔已經吩咐人在熬藥了,一會兒喝了藥再睡吧。”葉軻全然沒看見他的表情,專心一意地吹着舀在勺子的藥。
“我不想喝。”
“這個藥喝完了就吃蜜餞,好不好?”
“葉軻,你做這些到底是為了什麽?”
“你沒必要知道。”
回憶之中,兩個人沒有甜蜜的相擁,他端着藥碗愣愣地看着葉軻摔門而出,依舊是苦澀又嘲諷的笑容,他與葉軻的回憶,不是吵架就是互放狠話,或許他們兩個人真的不适合在一起,連朋友都做不了,怎麽做戀人,如果算一下八字,不止是不合,應該是相克。
東田真嗣收起藥膏本身還想與趙衍之說幾句話,不過看見趙衍之早已經神游,他什麽也不說便離開了房間,趙衍之從口袋裏掏出這個已經摔成兩半的懷表,有鐘表的那面也已經被東田真嗣摔得破裂,指針永遠停在了剛才的那個時刻動也不動,趙衍之又想起了他送給葉軻的那個懷表,在成都的種種還歷歷在目,感覺自己的心口最重要的一塊像是被人挖空,風也無情地竄來竄去,胸口那塊空洞汩汩的鮮血也無情地流淌着,直至流盡,他也仿佛那鐘表無法動彈,終是忍不住,悲從中來,閉上眼,一行清淚劃過臉頰。
“誰讓你跟我接吻不專心?我給你喝水你還敢看別人,嗯?”
“怎麽樣,你傷到沒有?”
他焦慮的神色擔心的語氣就在耳邊,人卻已經離他千萬裏,下一次見面談何容易,每一次的告別都很有可能是最後一次見面,趙衍之握緊懷表,心越來越疼,快要呼吸不上來的窒息感已經漸漸包圍着他,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在這裏撐多久,他畢竟也是一個人被囚禁在這裏他也不知道能不能逃得出去,東田真嗣又是如此喜怒無常之人,他的命就像是懸在風中的一根線岌岌可危,說不定哪日風挂的大些,他這根線便崩斷了,他講懷表懷抱于胸口低低念着“霆予,霆予——”你可知我在這牢籠之中,你可知我生不如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霆予你我還能再相見嗎……
“葉長官!往回撤啊!”
砰——一聲炸彈又在那個士兵的身上炸開,從日本人軍隊的方向扔來的地雷猝不及防地炸在了那個士兵的身上,那個孩子才不過19歲,近日來一直在葉軻身邊做事,葉軻帶着他的一部分兵活生生地看見自己的戰友在面前犧牲還來不及悲痛就要趕緊往戰壕之中撤退,近來日本人有挑起事端的意思,不停地進攻着,如今兵力不足也無法進攻,為今之計只有往回撤守住,葉軻大聲地朝後吼着:“別愣着!!!回撤啊!!”炮彈無情,子彈無情,更不會因為你幾聲叫喊聲便停下炮轟的步伐,葉軻一路帶着士兵回撤,一邊往營地發回訊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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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官!!!”
葉軻一下被身後的一枚手榴彈炸的趴下身來,那手榴彈距離他很近險些命中他的左腿,他咬咬牙,又撐起上身,對着身邊喊他的國民黨軍吼道:“不要管我!繼續走!!!”不得不承認他們被日本人打得很是狼狽,葉軻狠狠地捶了下地迅速地站起身來朝回跑,這個時候後方突然出現了支援!沈淩飛帶着一部分炮兵和步兵把戰線向前推進,葉軻低着身子跑到沈淩飛的身邊:“淩飛,你怎麽來了?”“前線不夠我得來支援啊!”“好兄弟!”葉軻臉上挂了不少彩,不過都是小傷,他不在意什麽,沈淩飛和他并肩作戰終是把這一波進攻給壓了下來,若不是沈淩飛的重炮裝甲來得及時,葉軻也說不準今日會變成什麽樣——
回到營地給各個傷員包紮傷口,葉軻跟個沒事人兒似的站在門口看着自己的兄弟雙眉擰成一團,宋子瑜也忙來忙去的像個小蜜蜂,她是護士班裏的班花,任哪個小士兵看見她都走不動路,不過此時也沒人在乎這些了,葉軻看見宋子瑜還能好好地做工作,除了辛苦點其他也沒什麽,就放心了,他一身血污根本看不出哪裏受傷哪裏是他的傷痕,突然懷中有個東西剛硬地抵着他的胸口,他從懷中一掏——是衍之送他的懷表!
他摸着那個絲毫沒有染上他身上血污的懷表一下便傷感了了起來,他用自己黢黑的手指撫着懷表心裏酸澀十分,不知衍之在上海過得還好嗎?他還會想我嗎?葉軻念起趙衍之起來回憶如同潮水般向他湧來,就在他握着懷表之時,外面又炸成了鍋吵的一塌糊塗,葉軻連忙把懷表放入懷中,大步走出醫療站。
第 48 章
1937年8月14日,當地國民黨駐軍第九集團軍在總司令張治中的指揮下,指揮87、88師等部開始總攻,中國國民黨空軍也到上海協同作戰,并于8月13日奉令向日本駐滬海軍陸戰隊虹口基地發起圍攻,試圖趕敵下海①。作為新兵從未參戰的江铎也緊張了起來,他握緊了手中的鋼槍卻遲遲不敢邁出腳步,炮火漫天,此時此刻的上海更是慌亂一片,大部分的市民沒有被遣散出境反而是留在了前線,這也大大增加了軍隊的危機感,前方是戰場,後方就是老百姓,江铎不過才入伍3個月有餘,現在卻和戰友并肩作戰了。
“江铎,一會兒你在我後面掩護,我們大部隊就往前挺進。”江铎收到前面戰友發來的指示點了點頭,他在戰區已經與家中斷了聯系,還不知父母親如何,大哥嫂子如何,但他也顧不上許多,緊跟着戰友弓着身子向前沖去,從未見過如此真實而又殘酷的場面,江铎緊握着槍的手微微發顫,不過他仍舊跟着部隊往前沖着,到達戰壕,各個單位都部署了起來,江铎年輕資質又淺負責通訊這一塊兒,他也幫着戰友們有條不紊地給槍上膛拖着彈藥箱。低頭拖着彈藥箱的江铎沒有看清前方一下就撞到了蹲在地上的一個不明物體,他還未着眼就低聲地說:“對不起!”
那人突然半蹲起來拉住了江铎的袖子,在炮轟之聲下那狂吼顯得有些怒氣:“你怎麽會在這兒!”江铎此時才将目光轉移到那人的面上,“昱……昱含哥……你怎麽會在這兒?”“你年紀這麽輕你來這裏做什麽?江伯父知道嗎!你這是胡鬧!”一陣狂怒的咆哮都被戰火之聲沖散,江铎只是從未看見情緒波動如此之大的宋昱含,他默默地搖搖頭,又拖着彈藥箱往前走,宋昱含剛要把他扯回來,便聽見一個人大吼道:“趴下!!”說時遲那時快,宋昱含幾乎是本能地握着江铎的雙肩向地上倒去,江铎的背上是宋昱含有力的雙手,江铎也沒動,宋昱含站起身來也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