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喻霄這個人,漂亮,恣意,張揚,長相和他的性格一樣,驕傲任性到有些咄咄逼人的美。

他從小就在京城這些少爺圈子裏衆星捧月的簇擁着長大,高中和大學的幾年,與江知禺談了一場朋友家長無人不曉的戀愛。

那時候周圍的同學誰都羨慕這對般配的戀人,有江知禺的地方一定能見到他身邊明媚笑着,與之親密牽手的喻霄。

兩人去上課時并肩的身影,是當年西大中獨有的一抹漂亮風景。

但這對人人豔羨的情侶,卻在大四來臨前突然分了手。

沒有人敢去問是因為什麽分手,又或是誰抛棄了誰,只知道江知禺沒去上課,直接去了家族企業接手工作,緊接着喻霄也沒再學校裏出現過。

江知禺給沈珩請的假是兩天。沈珩的身體恢複的很快,本來就是因為受涼導致的高燒,燒退下去了就沒什麽事了。

沈珩睜眼的時候鬧鐘還沒響,江知禺的一條手臂搭在他的腰上,下巴抵着他的額頭,睡得正熟。

動作小心的将腰上搭着的手臂拿開,沈珩像只蹑手蹑腳的貓,放輕動作下了床,先去洗漱了一番,随後去了廚房準備早餐。

懷裏溫熱身體的那塊位置突然空了下來,江知禺沒一會也醒了,洗漱好下樓,就看見了系了條黑色圍裙,正在廚房攪弄着一砂鍋粥的身影。

“什麽時候醒的?”江知禺身上穿着灰色的羊絨家居服,走到沈珩身邊,斜倚在大理石桌旁,雙手抱臂欣賞着沈珩這樣忙碌認真的模樣,聲音還帶着一絲剛睡醒的沙啞,聽起來沉穩又性感。

沈珩把砂鍋的蓋子蓋上,睜着他那雙水亮的眼睛去看江知禺,身上那件黑色的圍裙襯得他皮膚雪白,腰間的一層荷葉邊給他多添了幾分俏皮和乖巧:“半個小時以前。”

“真賢惠。”江知禺去勾他的手,沈珩的掌心微涼幹燥,他稍一用力,将人扯進了自己懷裏,手順着他線條漂亮的腰往下滑了幾分,捏了捏:“這麽賢惠,怎麽就不願意辭了工作在家照顧我呢?嗯?”

沈珩擔憂那鍋粥,想轉頭去看,就感覺腰上的力氣緊了緊,他只能側過頭,用那雙水盈盈的眸子和江知禺對視,語氣認真:“我要上班的。”

兩人在一起的這幾年裏,江知禺在生活上從來沒虧待過他,剛開始的時候向意不知道從哪裏來的他的銀行卡,每個月都會按時打一筆不菲的數額進去。

所以最初校園裏有人知道了沈珩和江知禺的事情,第一件流傳出來的就是西大法學系的那個校草,外表冷淡清高,也不過是被人包養的貨色。

“真的。”

看江知禺只是用那雙漆黑如墨的眸子凝視自己,沈珩像是怕他不信一般,又主動開口加了一句。

江知禺失笑,沈珩在他面前從來都很乖,言聽計從,溫順的像是沒有脾氣,但這個人骨子裏是固執的,認定的事情就不肯服軟,且吃軟不吃硬。

就像他當年對自己的一見鐘情,一直延綿至今的喜歡一樣。

江知禺看着沈珩轉身去關火時的背影,莫名有些愉悅。

下午的時候江知禺開車帶沈珩去買了幾身衣服。

沈珩的東西還沒從他以前合租的那間單身公寓中搬過來,這陣子每天穿的衣服在這樣濕冷的天氣裏有些單薄了,江知禺的衣服他穿着大了一號,穿去上班會很尴尬。

兩人從商場的大廈中出來,沈珩身上換了一件Versace的黑色風衣,反抽繩的腰帶讓他的身段看起來更是纖細漂亮。

江知禺對于購物過程還算滿意,像是欣賞着剛被打扮過的小寵物一般打量了沈珩一會,随後攬過他的腰,問道:“想去哪兒玩?”

因為是工作日的原因,商場少有人影,沈珩也大膽了點,他偏頭,湊近江知禺的耳朵,溫熱的氣音宛若一尾纖巧的翎羽,細密的拂過他的耳垂,帶來一絲搔動的癢:“都聽你的。”

“現在在外面。”江知禺似笑非笑的瞥他一眼:“別發浪。”

沈珩抿起嘴瞅他,不覺得自己剛剛有說什麽奇怪的話,但也被江知禺嘴角的那抹笑帶着微微彎起了眼睛。

今天上午難得出了一會太陽,中午的時候又被掩在了烏雲後面,但體感溫度比平常高了不少。

江知禺懶得去人多的地方,開着他那輛剛到手的銀灰色紳士GT,一路暢通無阻的開到了城郊的江邊沿岸。

這邊是一塊未開發的地皮,之前被楚烨投标的時候費盡心思争到了,但是地處過于偏僻,所以還沒找到合适的開發商。

沈珩身體放松地靠在真皮椅背上,出神的看着外面逐漸空曠偏僻的道路,江知禺向來讨厭車載香水的味道,今天這輛紳士噴的是他從衣帽間随手拿的卡朗3號。

香根草與柑橘融合的尾調交織成性感的暖香,車身猛地一停,沈珩的身體突然向前一傾,他睜大了眼睛,江知禺的哼笑聲在旁邊響起:“還困嗎?”

“不困。”沈珩咬着下唇,目光中有些撒嬌似的嗔怪,江知禺沒再看他,拍拍他的腰,沈珩便跟着他一起下了車。

“這裏…”沈珩和江知禺兩人并肩站在一起,江邊風很大,迎面吹來的風讓沈珩未出口的話停在了嘴邊,小聲咳嗽了兩聲。

“這裏以後會被開發成商業圈,現在城中很多企業都往外面走了,這地方也保不了多久。”江知禺呼吸着撲面而來的潮濕空氣,放松的動了動脖子:“說不定你們以後那律所倒閉了,就能退居到這兒來窩着。”

沈珩沒想到他會突然提起律所,有些不明所以,只看着面前翻湧着的暗色江水,揣測着江知禺的意思。

“其實你要是想去上班,拿着我給你的那些錢做點什麽生意都行,自己當老板也輕松一點。”

“我喜歡我的工作。”沈珩慢吞吞的在一邊說道。

自從江知禺見過一次秦書易後,說到這種話題,他總有點害怕自己哪句話不對又把他給惹惱了。

江知禺不耐煩的皺了皺眉,他自認自己已經用了十分的耐心在和沈珩一而再再而三的讨論這件事,但這人軟硬不吃,簡直有些不知好歹。

“你是喜歡工作,還是喜歡那個姓秦的男人?”江知禺微微提高了聲調,顯得有些嚴厲。

沈珩不想和他讨論這件事情,今天本來很好的心情此刻也煙消雲散,他心裏有些煩悶,不知為什麽還帶着一絲緊張。

“別裝啞巴,說話。”江知禺扳過他的身體讓他和自己面對面,沈珩額前的碎發被吹的兀自紛亂,他兩邊肩膀被江知禺把着,耳邊是江風灌進耳朵的呼嘯聲。

他低聲說了一句什麽,江知禺看見他嘴唇在動,說的什麽一點兒也沒聽清,只覺得他說話跟貓叫一樣,聽不清的惹人煩。

“什麽?”他沒好氣的問道。

“我說。”沈珩向前一步,伸手環住江知禺緊實的腰,湊近他的側臉,鼓起勇氣,用無比鄭重的語氣在他耳邊道:“我喜歡你。”

“老公,我只喜歡你。”

江知禺有一瞬間的空白。

他從兩人的關系開始沒多久後就猜到沈珩是想和他玩真的,他沒壞到直接打碎他的幻想,就陪着沈珩這麽過了幾年。

他需要一個安安靜靜,不惹事的幹淨床伴來解決生理需求,而那些大多為了錢的大學生最為合适,況且沈珩還有着某些天賦異禀的優勢。

但這幾年他讓向意打過去的錢沈珩一分也沒動過,像只小倉鼠一樣囤到現在,估計加起來,拿出去也是能吓到別人的數字。

沈珩好像從來不求什麽,但恰恰,什麽都不求才是最可怕的。

那代表着一類真心實意的情感占有。

對于感情方面,沈珩似乎擁有某種獨有的天真與單純,而這份天真單純在江知禺看來,就是一份純粹的傻氣。

他難得沉默了一會,反思着也許是因為這兩天把沈珩逼得太緊了,才有了這場突如其來的荒唐告白。

“嗯,好。”江知禺拍拍沈珩因為謹慎而緊緊攀在自己腰間,勒得很緊的兩只手臂:“風太大了,回車裏吧。”

沈珩嗯了一聲,他此刻才有些後知後覺的羞赫,像只靈巧的魚離開了江知禺的身體,貓着腰就要往副駕駛裏鑽,結果被人從後面一把撈了出去。

他不知所措的扭頭去看,江知禺直接伸手打開了後車門,先将沈珩塞了進去,緊接着自己也坐了進去。

江知禺拍拍自己的大腿,沈珩瞬間懂事的貼了上去,他将臉貼在江知禺的肩窩,緩緩吸了口氣。

江知禺身上有淡淡的沉木味道,聞得人很舒服。

“是不是還沒在車裏做過?”

低沉調笑的嗓音在耳邊響起,沈珩埋在江知禺肩窩外的一只耳朵逐漸染上了紅暈。

他埋着蹭了蹭,随後順着江知禺的脖頸,緋紅的唇畔蜻蜓點水一般,吻上了中間那塊明顯突起的喉結。

車內旖旎迷亂,江知禺的手機鈴聲卻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那時候他正掐着跪在座椅上人的細腰為所欲為,接起電話時沈珩将臉埋進了手臂,咬着手指上的皮肉不敢出聲。

“嗯,我知道了,一會就過去,飛機不是晚點了一個小時嗎,催什麽。”

江知禺有一搭沒一搭的散漫應着,動作也逐漸停了下來。挂上電話前,才垂眼想起了什麽,對着電話報了一串地址:“讓向意到這個地方接一下沈珩。”

聽見自己的名字,沈珩好奇的偏了偏頭去看,他眼尾還是紅的,水汽迷蒙的雙眼分明帶着勾引。

江知禺毫無征兆的猛動了一下,沈珩腰背顫抖着嗚咽,又死死咬緊了下唇。

“電話早挂了。”江知禺把手機扔在一邊,用指腹撥開沈珩留下齒印的唇:“你還能更浪一點。”

腿軟着被江知禺套上衣服,沈珩眨着眼睛縮在他懷裏,身體的疲累讓他有些困倦,還沒閉上眼睛,他就聽見江知禺的聲音在上方響了起來。

“公司有急事,我現在要去機場,你在這兒等着,向意一會會過來接你。”

意識剎那間清醒,沈珩的身體僵了幾秒,反應過來後才小聲答應,語調委屈:“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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