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般?”“嗨,般!”“親愛的般若?”

鎮定地鎖屏手機,她陳列笑容,“嗨,哆哆。”

宛如玻璃紙一樣的笑靥。

楊哆哆本想問她,B班的都律治和她什麽關系,卻一時舌頭打結,“那個,般、般若……你身體好了嗎?”

“好多了,謝謝。”

“怎麽你一生病,反而變好看了?”從前般若是什麽樣子的,她居然有點迷糊了。

明淨的窗玻璃将少女模糊的笑映在上面。

“因為我還在發育哦,哆哆。”她玩笑。

幾天沒來,哆哆有了新朋友。孤身落在最後的少女慢吞吞,伴随着雜沓的腳步聲,樓上一陣喧嘩。她拐到窗邊,等男生們經過,才綴在隊尾,手伸向腦後,輕輕哼着歌将長發挽成髻。

有了窺見、有了美,便有了感知。

目睹一朵花如何搖曳的少年,望着少女潔白的後頸棘突,深埋的片段一次次在腦海中,活色生香地閃回。

原來并沒有忘記。

……

冼惟峥走到做熱身運動的友人旁邊,邊調整護膝,一邊張望,“喂,阿臣,那女的好像又逃課了,可以處分嗎?”

“把她叫到學生會,讓她寫檢讨。”他像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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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仁臣眼睛像深淵。

“……幹嘛?這樣看我。”

原仁臣活動着手腕說:“來了。”

嗯?“來了?”滿操場來回三百六十度掃視兩遍,男生不死心地回頭,“在哪兒?”

他一副“你他媽在逗我嗎”的見鬼表情。

“那兒。”

“哪兒?”

“在你三點鐘方向,”原仁臣無奈,“你看仔細點。”

男孩前前後後、左顧右盼又找了兩圈,終于見到了目标。

少年悚然,“诶?!”

一米九見怪不怪地颔首說:“就是那樣。”習慣就好。

“等等、等等……怎麽會的,她是魔女嗎?”一起上過體育課的話,不可能完全沒印象的啊,一定是魔女吧。

踩着節拍,少女如鶴舒展肢體,皓腕上一點冷光劃過他虹膜。

亨利慕時的腕表,表盤漆黑,舍去了指針,只留下藝術品般的镂空陀飛輪,奢華昂貴,絕對不是一個需要貧困生補助的女生負擔得起的。

照E班班長的說法,餘般若性格中庸,時常找理由請假,也沒見她和哪個男生走得特別近,所以中學時,她和都律治應該只是普通的同學關系。

那麽,男生眼睛不着痕跡地掠過女生腰部,那上面曾有的,暧一昧的青紫色,他在體育課上用了足足一個月,才觀察到屬于男人指頭的掐痕,那些隔三差五出現的痕跡,是誰的。

男朋友,或者——他想起那些為了一只名牌包出來做援一助一交際的女生,稚嫩又放蕩的風塵臉龐,一張百元紙鈔就能換來廉價的親一吻。

這也是他在開學後,發現她腳上的新款奢侈品牌女鞋,再沒有去詢問她“是否需要補助金”的原因。

他沒有必要去關心和過問,一個自甘堕落,不懂得自尊自愛的女生,不是嗎。

……

“喂,你等一下,先別走。”攔截她的大高個,像頭威風凜凜的獅子,沖她笑得不懷好意。

焦點人物,走到哪都有女孩子看着他竊竊私語。

她退回樹蔭,“有事嗎?”

光影描摹少女,額發微濕,粉潤的面頰像盛開的早櫻,這樣子的美麗,讓人想将珠寶都堆砌到她腳邊,然後匍匐着去親一吻她的腳尖。

他忽然有些害羞,“是這樣,你的聯絡卡丢了,請過來重填一份。”

“電子檔呢?”

“要本人手寫。”

在她狐疑的視線中,冼惟峥率先轉身,“走吧,耽誤不了你多久的。”

緩步而行的男生時不時拿眼掃她,她面上看不出晴或雨。

他摸摸後頸,“你長得有點像……”像什麽,又不說了,餘般若睨他。

男生的栗發帶一點天然卷,清透陽光的少年臉,像是有用不完的活力一樣興致勃勃地盯着她。

好煩啊随心所欲的有錢人。

四肢修長的男孩勾着腰,像極了拉長身子的貓,好奇心旺盛地倒退走,“喂,你是怎麽辦到的?”

“什麽?”

“變魔術?”

“副會長不是很聰明嗎?可以猜。”

被誇了。

他眨眨眼,傲嬌的貓咪一樣翹起嘴巴說:“算你有眼光。”

手肘抵住門,他熱情招呼:“快進來……咦,你也在。”

飲水機前,颀長的身影仰頭在喝水,汗水舔一舐着他吞咽的喉結和胸膛,留下澀氣的濕跡,簡直像某種暗示。

“女孩子來了,快穿好衣服。”一件T恤粗魯地飛到他頭上。

“你沒有敲門。”

原仁臣脾氣很好地抓下來。

“所以為什麽不去更衣室?阿臣……你放哪兒了?”

在目光即将觸碰的那一秒,她先撇開頭。

“是不是藍色的那個文件夾?”

“嗯,在你桌上。”

冼惟峥便将人領到自己座位。

餘般若沒動,看着淩亂的桌面。

“稍等,有點亂。”迅速清理出一塊空地,他客氣地請她坐下,筆塞給她,反坐進對面的椅子裏,雙臂擱在椅背上,笑眯眯說,“填吧,填完就可以回去了……”

“惟峥!惟峥,我模型出錯了,快過來幫我看看——”隔壁傳來的嚎叫聲宛如索命。

“阿臣,你去。”

“我不叫‘惟峥’。”

“腦子不好為什麽還要挑這麽難的論文。”他抱怨着,抓了把短發,認命地起身,“啊,煩死了!”

大大咧咧摔門而去的男生,絲毫沒有意識到,留他們在一起有什麽不妥。

原仁臣旁若無人,單手抓起後衣領,月兌掉了T恤,取出儲物櫃裏的幹淨襯衣。肩胛骨随着他展臂的動作隆起山岳般的漂亮線條,塊壘狀腹肌,優美的力量感弧線在腹部淋漓盡致地往下。

她猜他有輕微的潔癖,上次也是這樣,穿過一次的衣服必須要換。

如果冼惟峥在,一定能察覺不對勁。

原仁臣是若有外人在,即便再酷熱的盛夏,最後一粒紐扣也整整齊齊扣到脖子的人,而這種隐秘的熟稔,暧一昧得讓人心中生鬼。

她低喚:“會長。”

是因為上過一次床的原因嗎,如此随便地在她面前袒露身體。

翻折袖子的人“嗯”了聲。

“這算公權私用嗎?”

領帶在指間收窄,他渾然不在意被她看到了身體,語氣平穩,“惟峥昨天看你的聯絡卡,被人調侃,玩鬧時撕壞的。”

她回味兩秒,“聽起來,原因在我。”

“沒有指責你的意思。”

陽光透過百葉窗在他身後簇擁,陰翳落在她身上,就仿佛,他用影子,抱了她一下。

擱下馬克杯,他落座說:“我雖然是平庸的學長,是非還算分明。”

她莞爾,“會長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

“并非謙虛。”他反應敏捷地說,“我能有今天,得益于出生起點比別人高出許多,不是嗎。”

原仁臣,不應該是這麽坦誠的人。

扣上筆帽,将填好的卡片交給他,她語氣輕盈,“那,副會長是怎樣的人呢?”

“惟峥嗎?”不清楚她的目的。

少女指腹像柔軟的振翅,短暫地擦過他手背。

原仁臣頓了下,合攏文件夾,擡眼回答她說:“他喜歡玩游戲,但不是長久能維持熱情的人。”

她假裝聽不出他的意有所指,笑笑起身,“适可而止是好事。”

……

傍晚轉陰,風醞釀秋意。律治将她送到市立醫院,“我的號碼記住了?”

得到肯定的答複,少年撈起膝頭的绀色外套,讓她穿上,“有事打我電話。”

臨下車又叫住她:“你知道的吧,無論如何,我都能接住你。”

人生的某些時刻像一次下墜,但因為有他在,就沒那麽害怕了。

罩在他的外套裏,就像罩在他的保護殼裏。

少女彎起眉梢,“律治,我因為總是麻煩你而感到內疚,所以這次,我就不帶你上去了。”

骊州人愛花,街頭鮮花販賣機随處可見,有英俊的男人站在地鐵口,挑一束紅玫瑰,去見所愛。

女孩買了束康乃馨,見他還在那裏,燦爛地揮手,“明天見。”

……

「什麽樣的母親,會給孩子取這種惡心的名字呢?」

她往前走。

很想知道。

第 8 章

将果籃和花束放到病人床頭,她望向久未謀面的女人,豔光四射的美麗在枯萎被蠶食,露出頹敗相。

聽到動靜,假寐的人睜開眼。餘般若俯身問她:“我買了飯,你要不要起來吃點?”

“我吃過了,你自己吃吧。”女人支起身體。

“要坐起來?”

“嗯,你幫我把床頭搖起來。”

安頓好病人,她坐下,食不知味地塞了兩口飯,今娴沒說話,陌生地打量着她。

探視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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