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解的話,那麽,此刻周子琛就該明白,這是原仁臣不高興的預兆。
衆所周知,學生會長脾氣溫和,一群二世祖常在他面前開玩笑,互遞手機,看INS上的比基尼美女,聊桃色緋聞,偶爾原仁臣打一下圓場,如同平易近人的老朋友。
但,若有人盯着原仁臣的眼睛瞧上那麽一會兒的話,就會發現,它是冷的。
如同玉石,觸手溫潤,實則質地堅硬。
“子琛。”
周子琛陡然想起了,不久前暴一斃的武王妃,還有據說和她情同姐妹,在葬禮上哭到昏厥的新任準王妃,但凡王儲殿下一出現,原氏每每避之唯恐不及,武王妃因而對她十分信任,逢人必誇。
越想得到什麽,越是假裝不在意,然後趁其不備撲上去,一口咬斷對方的喉嚨。
一招斃命。
典型的原氏作風。
骨子裏的觊觎和狩獵本能。
……
對這個家族略知一二的周子琛,在原仁臣得不到回應,而将目光再次投向自己時,立即謹慎地附和:“怎麽了?”
“別打她的主意。”
周子琛敏感地嗅到一絲不對勁。
第 9 章
【Chapter.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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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都律治調到B班,你們的恩怨已經了結,別去找他的麻煩。”原仁臣大跨步往前。
“啊……行啊,只要她別和都律治扯上關系。”周子琛吊兒郎當。
“需要我重複?”
原仁臣忽然頓步,盯住他眼睛,一絲疑惑,“我是,對你太好了嗎?”
一群平均身高在一米八五以上的男生見風使舵,壓迫感極強地圍上來,撕開虛僞的和平,展現出強烈的攻擊性。
媽的,一群鬣狗走狗!周子琛後頸冷汗直冒。
和冼惟峥一樣,他不認為原仁臣會對同校的女生産生異性間的興趣,一群愛慕虛榮的花癡,他媽的天天曬魚子醬奢侈品。
每次他都想說,你們拍出來的這些魚子醬,看起來就像他媽的一坨黃澄澄的屎,像他媽的黑色嘔吐物吐在了鑲金的勺子上,原仁臣根本不愛吃魚子醬你們他媽的到底有什麽誤會。
……
他讪讪地,左右顧而言他:“怎麽,有來頭?”
“別管她什麽來頭。”原仁臣重新擡腳,一群人才像有了主心骨,繼續移動。
“你實在憋得慌,不如去夜店花點錢。我替你們擦屁股擦累了,事不過三,再來一次,按校規直接作退學處理。”
四周“吭哧吭哧”響起幸災樂禍的竊笑聲。
周子琛皮厚無比,勾住邊上的人,慫恿問:“惟峥有興趣嗎?一起啊。”
冼惟峥丢開他,“滾!誰要和你一起玩女人,髒不髒,惡不惡心你?”
“裝什麽比?開個玩笑而已,你有病?”
将手裏的籃球砸向他,冼惟峥像頭暴躁的噴火龍,“周子琛,你也就一張臉能看,裏面全爛了吧。”
日!
“冼惟峥,你去電一下吧!”神經病吧,反應這麽大,日!
周子琛将籃球挑上指尖,朝染着金發的高個美人咧咧嘴,“喂,Asa,你哥有沒有嫩模介紹給我,學生妹好沒勁。”
一米七四的武莎,送他一個“王之蔑視”的眼角,懶得開口。
媽的,周子琛撥動籃球,氣笑了,“Asa将來幫我生個兒子吧……啊,對了,仁臣,你們什麽時候和武家算賬,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律治。”
“嗯?”
“他們走了。”
“我知道。”
女孩子柔若無骨的身體,抱起來像果汁軟糖,吸“貓”吸上瘾的少年撫着順滑的秀發,思緒游離。
有點單薄,得吃點什麽補補……現在補的話還來得及嗎……唔,她現在還在長身體,應該可以的吧……女孩子幾歲不再長高來着?
“洗衣凝珠的味道很好聞。”是徘徊在三途川時聞到的溫暖味道,能記一輩子。
“嗯。”他随口應答着,“那再抱一會兒。”
女孩子應該吃什麽?木瓜,還是烏雞湯來着,回家問問江姨好了。
……
今娴住墳場,永定山,貧民區。
豊河浩浩蕩蕩流經這裏,貧民們的破爛江景房,去年由政府統一粉刷過,彩色拼圖一樣高高低低坐落在半山腰,風水極端詭異。
有的升官發財死老婆,有的死老婆。
周末,少年穿過蜂巢一樣密集的房屋,爬上山。
第 10 章
【Chapter.10.】
“論文寫了什麽?”
《手把手教你做好一家企業》。
女孩羞慚,“闡述到小學水平的成年人都看懂,應該能過關吧。”
“可以,問題不大。”
她父親餘明生就是企業家,這題目沒新意但讨巧,老師一般不會給高分,但深入淺出,言之有物,順利過關很輕松。
廚房。
男生殺魚,穿衛衣的少女揮動打蛋器,兩人商量着午飯的菜式。“我讓家裏的老師幫你補補課?”
“暫時可以應付。”
崇園實行雙語教學,中一到中三是劍橋中級班,負責授課的教授皆名校畢業,畢業試題從劍橋大學出,雖然不頒發學位,但學生每周要寫論文,要求嚴格,高中的高級班更甚。
中三那年文憑考,拿到大萊最高中學獎的人是原仁臣。每三年頒發一次,只給最聰明的學生。
為了将學生送入全球最好的名校,十年如一日的高強度教學,這些家境優越的孩子們得到的都是最好的資源。
“律治,我去不了衍都大學。”母親生病,無法遠行。
打蛋器的聲音慢下來,“你想好去什麽學校了嗎?”
“武家這一代有政治才能的不多,所以我和他們一樣,想申請南加大。”
“這樣……”她意外,但想想他母親武吉緒,和成長環境,又覺得順理成章。
男孩低頭看她,“怎麽這幅表情?”
她搖頭,轉移話題,“一直嚼口香糖的話,臉頰不會變形嗎?比如一邊大,一邊小?”
“不會的。”他嘴邊笑出了愉悅括弧。
“真的?”
“小時候親戚都愛逗我玩,我一天笑到晚特別累。”他挖出魚膽說,“但母親教育我,笑是種禮節,笑代表你生活幸福,別人賞心悅目,辦事就順利。”
“這樣咬着糖,不至于看起來太敷衍,像冷笑……”他示範性露齒,“瞧,是不是自然多了?”
颀長青蔥少年,穿着不合身的碎花圍裙,明媚又可愛。她失笑,“是。”
“月亮。”
“嗯?”
“下個月,我們‘殿下’的十八歲生日要到了,原家邀請了不少客人,晚宴結束後有舞會,你想和我一起去嗎?”
她一怔,“怎麽……”之前不是讓她遠離那些人。
“不想去嗎?”
“我沒有邀請函。”
“我有。”少年将鲫魚沖洗幹淨,擺入盤中備用,擦幹手說,“想帶你去散散心。”
“我缺個女伴,月亮幫我個忙?”他拄着膝蓋,笑着拜托她說,“到時大家都會戴面具,你跟着我就行,會照看好你的。”
“戴着面具的話,他要怎麽挑選呢?”她聰慧,馬上明白了舞會的性質。
都律治樂不可支,說:“通常這種‘選妃’為目的的舞會,都有內定人選。月亮就做我的舞伴吧。”
女孩可恥地動搖了,猶豫地張望了眼今娴房門。
“別擔心,到時我讓江姨來照顧你媽媽一晚。”
在突如其來的暈眩中,她忙閉眼撐住料理臺,料理臺開始旋轉。
“頭暈?”
“嗯,等下就好。”
“我口袋裏有糖,你自己拿。”
糖含在嘴裏,眼底是抱過一次的腰線,她輕輕将額頭靠上去。
都律治餘光關注着她,“你确定只是低血糖嗎,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律治為什麽要管這種事呢?”
拎着刀的少年,想了想說:“嗯……如果我善待你,你就可以慢慢地、從容地長大,少一點眼淚,多一點笑容。将來你長大了,就會成為向日葵一樣的女孩子。善是有意義的吧,我想。”
我沒有天父。
不必再有。
無須有。
“你呢?”她問。
“我嗎,我俗氣得很,喜歡賺錢,追逐名利,是不是很庸俗?”他坦白。
“不會,很務實的願望。”不如說他喜歡收獲的過程,更貼切。
男孩剁着肉,“所以別覺得有負擔,有困難就開口,将來還我也一樣,不急這一時半會兒。”
“好的。”
頭暈産生類似戀愛的幻覺,昏眩、微醺,光明正大地倚靠,有人遮風擋雨,像夢幻中的永無島,暫時免于長大,無止境地接納她的放肆,讓她依憑,給瀕死的人渡一口氣,讓渺小的幽魂得以存活,還能嘗到一顆奶糖的甜,與鹹。活着的滋味。
拉拉他的衣擺,她問:“舞會,在什麽時候?”
将打成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