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節

場,“看清楚了沒?下次注意點,別擋着我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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冼、武、金、夏、周……櫻桃木桌邊,青筋微浮的手持筆,鋒淩的字跡一行行落款。

寫完幾張重要的邀請函後,他想起惟峥的囑托,撿起一張新的,摩挲片刻,才下筆。

仿佛不太滿意,男生擡手将恬潤的楷書塞入碎紙機,只敲上一枚代表原氏的飛翼印章,按鈴召來管家。

将最後寫完的請柬交給敲門進來的中年男人,原仁臣吩咐:“這份,送去雁丘路的餘家。”

管家幫他續了杯咖啡,躬身出去了。

男生扣好袖扣,端起杯子,走到陽臺上,原家開闊的花園內,他母親夏麗缇在種濱梨花。

顏色輕佻的豔麗花卉,刺多而且紮手,他不太喜歡,看多了也就能視若無睹。

管家經過女主人身邊,停了停,回答着什麽,戴寬沿草帽的夏麗缇轉向書房方向,跨出花圃,來到懸空的陽臺底下。

原仁臣将杯子放下。

女人按住遮陽帽,笑盈盈問:“阿臣,明天陪我去教堂做禮拜?”

穿襯衫黑馬甲的美少年應聲:“好的,母親。”

他和夏麗缇不同,他口味偏酸,喜好素雅、不喧賓奪主的花卉;夏麗缇喜甜,鐘愛一切熱烈又浮誇的顏色;夏麗缇信仰基督教,原仁臣只相信自己。

因而可能不太像一家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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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穹頂飄墜的晨光,柔軟如天使羽翼。

光柱中的信徒們皆一臉虔誠,然而數千年來人類又源源不斷地締造着罪惡,沒有任何悔改或進步。

是否創世的神,是惡神。

被光偏愛的漂亮少年,随衆人合起眼簾。既不祈禱,也不告解。

“麗缇,你兒子醒過來了嗎?”

“沒有,還是老樣子。”

“可憐的孩子,會好起來的。”

……

結束寒暄,戴軟呢帽的女人挽住兒子胳膊,“老魏的兒子發達了,在雁丘路買了co-op公寓。”

買合作公寓過程繁瑣,必須全款,需要資産審核和面試,買主必須完完整整地交代自己和家人情況,包括背景教育、履歷,現金流和財務狀況等等……最終,由該公寓的管理委員會決定買主是否有資格入住,意即,只有同等階層的精英才配成為co-op公寓的業主。

她像是随口提道:“餘家,我記得房地産生意似乎做得不錯的,好像也住那邊。”

西裝革履的黑衣少年微笑起來,“難為母親記得這種小人物。”

夏麗缇一臉溫柔地看着兒子,“阿臣什麽時候認識這種小人物的?”

少年語調平淡,“惟峥替朋友要的,順水人情,多送了一張。”

夏麗缇表情愈發柔和了,生怕兒子誤入歧途似的,勸誡說:“有些愛鑽營的商人到處攀關系,結交了也沒有任何幫助,純屬浪費時間。”

原仁臣不置可否地彎起唇角,“您說的是。”

那邊的永定山風和日麗。

陽臺上,女孩和母親像兩棵多肉,沐浴着晨光,豊河從遠處繞過永定山,自西向東灌入鹦鹉海,水鳥淩波飛行。

多年前的一個雨夜,少女曾站在山腳下注目,對岸的世深摩在珍珠色的光帶中,美得如夢似幻。

而永定山,雨水從爪牙般裸露在外的鋼筋滴落,宛如成群結隊淌着口水的怪物。

永定山的事出自王室,還是原氏的手筆?她問父親。

餘明生灌下一口酒,反問她,重要嗎,肮髒的心眼和肮髒的屁一眼的區別。

……

“你舅舅壽辰快到了,般若想去嗎?”今娴打斷她。

她想起來,求證問母親:“外婆說,舅舅借了你的錢還沒還?”

化療吃藥需要大筆錢,她還是學生,沒有收入,加上私校名目繁多的開銷,日子變得有些捉襟見肘起來。

今娴冷笑,“他嫌我丢臉,恨不得我早點死,哪裏記得他借過錢。”

她掐住女兒掌心,兇狠道:“你記住,男人都是沒有良心的豺狼虎豹,他們是天生的狩獵者,別輕信甜言蜜語,都是陷阱,特別是那些漂亮的男人。”

“你不該生下來的,你該泡在福爾馬林裏……”女人呓語。

少女的紅唇,詭谲地翹起,“媽媽,是想起什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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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原仁臣為母親撐開蕾絲遮陽傘時,浮現在他腦內的少女正奔波在去往醫院的路上。

戴白手套的司機為母子倆打開車門,黑色轎車越過蹒跚的公交車。

“……靶向藥副作用比較大,她基因目前沒有變異,不建議多吃。”醫生一邊龍飛鳳舞地寫着病歷,一邊給出專業解答,“我還是建議她來醫院化療比較好。”

出了診室,她去自助繳費機交錢,上午的醫院像是沒有硝煙的戰場,沒有人是笑着進來的,偏偏他賞心悅目得過分。

她下意識打算回避,原仁臣已經看到她了。沒有停頓,豐神俊朗的少年闊步行至她面前,“生病了?”

她禮貌颔首,“我母親。”

“別站在這裏,快點走開。”他驅趕。

她像路上走得好好的,突然被人踢了一腳,犯愣地瞧着他,甚至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快點走。”他堅毅的臉上,是冷漠到不近人情的神色。

“阿臣?”

“走。”繃緊的下颚和皺起的眉宇,也都像在訴說着厭惡。

第 13 章

【Chapter.13.01.】

不懂他變臉的原因,女孩歉然一笑,聽話地抱着病歷走開。

女人柔媚的腰肢靠過來,越過兒子肩膀,只瞄到一點背影,“怎麽了,認識?”

原仁臣收斂表情,“嗯,同學……母親考慮過給弟弟轉院嗎?”

回到擁擠的街頭,公汽站背面一張“待遇從優”的招聘廣告,讓她瞬間将剛才的不愉快抛諸腦後。

戴金鏈子的老板一臉精明,望着細胳膊細腿的女孩子,樂了,“不是,姑娘,我招全職呢,你一個學生哪來的時間打工,服務行業很辛苦的。”

“我學東西快,特別能吃苦。”她努力推銷自己,“真的,您可以先試用幾天。”

老板頭搖得像撥浪鼓,“沒經驗,學生妹……家裏缺錢啊?”

“嗯,媽媽腫瘤晚期,家裏沒有收入。”

中年男人沉默地點了根煙,依舊拒絕,“姑娘,我開店掙錢的,不是做慈善的,你去別家問問吧。”

她沮喪地道謝離去。

滿地金燦燦的銀杏落葉,她頭疼地嘆氣,滿腦子都是錢、錢、錢。

一輛紅色機車咆哮駛過,紅燈前發出一聲尖利的急剎車,騎手對着後視鏡打量自己,鏡子反射出眼熟的燕麥色外套,臉是他見過的臉,周子琛頓時血液沸騰。

機車在尖叫聲中沖上人行道,甩開兩條腿奔向她的周子琛,興奮得像條獵犬。

“是你啊。”他說。

弱質纖纖的少女站在明麗的銀杏樹下,唇角彎起一抹弧度。瞌睡來了遞枕頭,真是,太好了。

周子琛大馬金刀踩上欄杆,截斷她的去路,面帶煞氣問:“都律治呢?”

“你一個人?”他環顧四周,掐着嗓子笑嘻嘻問,“律治哥哥不在嗎?”

像只聒噪的烏鴉。

“周子琛,你想吃火鍋嗎?”

“怎麽,你要請我吃火鍋?”

“嗯,快中午了,你餓不餓?”她多情的眼尾,像一彎鋒利的鈎子,“我請你吃飯,好不好?”

“呼——”

周子琛……委實有些倒胃口。

豪華的偌大包廂內,進食聲響亮,乍聽還挺有節奏——豬嗎?

女孩不好意思地笑了聲:“你怎麽不吃?”

他拆開煙盒,“你真是都律治的女朋友?”

“律治的爸媽是我們公寓管理委員會的,算認識,平時比較照顧我。”她邊吃,含糊其詞說,“他只承認我們是普通朋友關系,感情的事,又不好強迫他。”

周子琛陰陽怪氣,“那他抱你?”

“給你看的呀,要是你敢打我主意……”她笑得像朵絢麗的毒蘑菇,“不就有借口再揍你一頓了嗎?說起宿溪,他現在還忿忿不平呢。”

“哦,他暗戀宿溪吧,可惜宿溪喜歡我。”

她用筷子撈粉絲,粉絲太滑,又溜進鍋中,油星四濺。

媽的!周子琛滿臉嫌惡。

“都家有錢,我也想和有錢人交往,可律治好像對我沒這個意思。”她舔舔筷子,不死心地繼續又攪又拌。

日!不會用勺子嗎?周子琛躲開濺出來的湯汁,試探問:“你住哪兒的?”

終于成功撈起幾根粉絲,她答說:“永定山。”

“貧民窟啊,怎麽進崇園的?”

“我爸有錢,我媽年紀大了,被他扔到了永定山。”她半真半假。

夾起一片裏脊肉,讨好地放進他碗裏,她谄媚,“你怎麽不吃?是不是太辣了?”

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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