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上窮碧落下黃泉/(1)

一、定情吻

用了近十天時間,靈晚終于設計了一套堪稱完美的計劃,成功地騙過了皇陵中的管事姑姑,讓她以為自己已經自缢身亡,而後,她帶着秋歌成功逃跑。

出了皇陵,靈晚心情極好,一想到馬上就要見到爹娘,她整個人都快要因為興奮而飄将起來。

這時候,雪瘍突然從天而降,飄飄然立于她們二人眼前。他仙風神儀的姿态,叫秋歌看得有些癡,末了終于很恍然地說了一句:“原來男人也能叫禍水。”

聞言,靈晚吃吃笑了起來,指着雪瘍道:“秋歌說得對,你就是一禍水。”

“我禍及何人?”

“是說你長得很禍水。”靈晚糾正着他的話,末了竟然想起,自己根本沒有見過雪瘍的臉,又何來長得禍水一說?

仿佛看懂了靈晚眼中的想法,雪瘍竟然又微微笑了:“男禍水嗎?我還真是頭一回被人這麽評價。”

淡笑不語,雪瘍只是拿一眼看穿人的眼神盯着靈晚不放。終于被他看得不好意思,靈晚拉起秋歌,朝前悶頭沖去。雪瘍見她那樣,搖頭輕笑,見她走得快不見人影時,這才大聲問道:“你知道如何出山嗎?”

仿佛沒有聽到雪瘍的話語,靈晚仍舊悶頭朝前行去。雪瘍眼看着靈晚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卻仍舊腳步未動,他抿嘴一笑,輕聲數着:“一、二、三。”

三字剛出口,靈晚便拖着秋歌又冒了出來,叉起腰對着他就喊:“你還真不追上來啊?快點兒,等你帶路呢。”

“來了。”沒有嘲諷,沒有譏笑,只有寵溺的兩個字。靈晚聽罷,突覺心跳加速,咚咚咚跳個不停,按也按不住。

雪瘍對此地的地形倒是真的輕車熟路,繞着圈子只是走了兩圈半,靈晚便聞到了山腳的野花香。她伸手捂住鼻口,方才艱難道:“明天再走吧,今天先在山上住着。”

“山中多豺狼,莫不是你想做它們的腹中餐?”半側着頭,雪瘍反問着。靈晚愣了一下,末了卻說:“我才不怕,來一只殺一只,來兩只殺一雙,殺了咱們吃狼肉。”

聞言,雪瘍淡笑搖頭:“風家的女人,你還真不像。”

“我不像誰像?我可是正兒八經的風四小姐。”靈晚不服氣地說着。雪瘍也扔下一句:“你二姐風靈雲才像。”

“原來你也迷戀我二姐的美貌。啧,啧,還真沒看出來……”靈晚的話方一出口,便讓雪瘍接了去,他回的一句卻是:“你比你姐姐更要美上幾分,要迷自然是迷你,何來迷你二姐一說?”

一句話,便把靈晚堵得啞口無言,只是在聽到他說自己比二姐美上幾分時,心,突然覺得好甜好甜。

“哼,幾日不見,嘴倒是學乖了。”

“不乖不行,某人,喜歡聽。”這個某人,說得暧昧不分,靈晚雖然感覺他說的是自己,可卻又總不敢對號入座,只是低低地問:“你的某人是指誰?”

雪瘍一笑:“猜。”

聞言,靈晚幾乎吐血,要是什麽事都只用猜就能解決,那豈不是天下大亂了?思及此,靈晚不無鄙視地盯着雪瘍的臉,心道:“這家夥,果然不是人。”

秋歌早已架好火堆,雪瘍也獵來了幾只雀鳥架在火上烤。靈晚自幼就過着錦衣玉食的生活,哪裏吃過這樣的食物,于是,她也興致滿滿地蹲在他身邊,滿臉期待的神色。

“好香啊!”肚子本就餓了,再加上那烤的小鳥的香味,饞得靈晚直吞口水,忍不住從雪瘍手中搶來一只,也學着雪瘍的架勢,有模有樣地烤了起來,邊烤邊将那快烤好的鳥兒湊到鼻子下面聞聞。

“不會比你在家裏吃的好吃。”雪瘍淡淡而言,指出這個事實。

靈晚先是一愣,末了又道:“好吃的,不好吃的,我都吃過了,只因沒有試過這樣的吃法,所以,覺得新鮮,并不指望會有多好吃。”

靈晚說的也是事實,她這麽開心,倒也真是因為沒有這樣烤過東西吃。雪瘍一聽這話,微微牽起一絲笑意:“你倒是活得自在。”

“當然,只要出了宮,什麽都好,什麽都自在。”靈晚由衷地說着。入宮才幾個月,她吃了太多苦,也受了太多的刺激,所以,現在過的日子再苦,她也不會覺得。

“你那麽讨厭那裏嗎?”他輕輕地又問着,聽不出什麽情緒,但靈晚卻重重點頭:“是,我讨厭皇宮。”

“是嗎?”仿佛只是回應,仿佛又是在問話。靈晚聽不出雪瘍所問的理由,卻也再度肯定地回答道:“不必懷疑,我真的讨厭。”

聞言,雪瘍再不言語,只認真地翻烤着手裏的食物。

吃飽喝足後,秋歌忙着收拾場地。靈晚驀地回過頭來,卻看到雪瘍斜靠在樹幹上,閉目養神。月光如水,流瀉在他身上,似鍍了一層銀光,令他臉上的銀色面具愈發光亮。他那面具看起來普通,卻也只稱得上半個面具,因為,面具的下面露出了他好看的嘴和線條流暢的下巴。

那一刻,她仿佛又看到了人間**,她本以為太子已是長相最為妖孽的了,而現下,她卻十分好奇雪瘍的面具下藏着一張怎樣“傾國傾城”的臉。雖然拿這個詞來形容雪瘍肯定會為他所不恥,可靈晚在當下卻只能想到用這個詞來匹配他的仙姿。

仿佛感應到了什麽,雪瘍慢慢地睜開了緊閉的眼。霎那間,光華流轉,他的眼似兩處漆黑的幽潭,一望無底,深陷不能自拔。牽了牽嘴角,他笑了,那一笑讓靈晚又想到了那四個字:傾國傾城。

與他四目相接,靈晚立刻紅了臉,迅速別開了頭,借口要去洗把臉,拉着秋歌就逃了開去。

一路走,一路跳,靈晚的心情出奇地好。這一切秋歌都看在了眼中,她打趣道:“小姐,心情很好啊!”

“是啊,好久沒有這麽開心過了!出宮就是好。”靈晚并不否認,開心對她來說,已經太久沒有感受到了。

“咱們出宮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可沒見着小姐這麽開心過。”秋歌意有所指地說出這個事實。

靈晚定了定身子,愣了一下,末了,卻又嘴硬道:“當然不一樣了,現在我們自由了,自由了啊。”

秋歌笑意盈盈:“小姐你就嘴硬吧。”

“死丫頭,你說什麽吶?”

秋歌歪着頭,做苦思狀:“唉呀!讓我想想,好像,好像在銀面大俠來了後,小姐就變得不正常了。”

聽到此處,靈晚不禁回身問道:“我怎麽不正常了?”

“銀面大俠來了後,小姐變得只會傻笑了。”秋歌話一說完,靈晚就作勢要來打她。秋歌一邊跑,一邊笑:“秋歌說的是實話,實話。”

“小丫頭片子,越大越沒規矩了,看我不撕爛你的嘴。”靈晚也一邊笑,一邊追打着秋歌,卻并不用輕功。

終于,秋歌跑不動了,也笑不動了,停了下來,叉着腰喘氣:“小姐,小姐別追了,我,我累,累死了。”

靈晚也站在不遠處喘氣,嘴裏還說着:“看你還敢不敢胡說。”

“我哪有胡說,小姐分明就是喜歡銀面大俠,你還不承認。”秋歌不怕死地又說了一句。可這下,卻令靈晚徹底傻眼了,喜歡,她說喜歡,有那麽明顯嗎?

靈晚承認自己對雪瘍有好感,可是,她一直堅信自己對夏侯晔深情一片的,這才沒有多久的時間,自己竟然就喜歡上雪瘍了嗎?是她太過于多情,還是他太過于迷人?見靈晚突然沒有動作,也沒了聲音,秋歌又跑了過來:“小姐,你怎麽了?”

靈晚不語,卻是因為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麽了。

她們回來時,雪瘍已然為她們搭好了臨時的帳篷,其實也就是用一些枯枝與蔓草随意搭了個窩篷。靈晚看着那窩篷嘿嘿一笑,嘴上卻說:“原以為雪瘍那麽有本事,怎麽着也會搭好一點兒,卻原來亦只是這麽一個小狗窩。”

見雪瘍無奈搖頭,靈晚正要得意,卻聽秋歌道:“小姐,當真癡傻了,若這是狗窩,我們一會兒睡了進去,豈不都成小狗了?”

一語中的,靈晚終于明白,自己罵人不成反罵己,頓時羞得無地自容,只恨不能挖個地洞鑽進去了事。雪瘍看她不自在的樣子,于是安慰道:“不要太難過,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聞言,靈晚大嘆:“一失口成千古恨吶!”

笑歸笑,鬧歸鬧,靈晚與秋歌卻毅然地住了進去。窩篷太小,剛好容得下兩人。靈晚想了想,從窩篷裏探出頭來問雪瘍:“你睡哪裏?”

雪瘍不語,只伸手指了指天。靈晚擡頭,卻看到一棵大樹。于是會心點頭,又捉弄道:“別掉下來了。”

“多謝關心!如果你怕我掉下來,不如我也住進那‘狗窩’可好?”聞言,靈晚瞬間收了頭回去,清亮的聲音傳了出來:“休想。”雖然話語間有些霸道,但靈晚更明白男女有別,不說住不下,就算能住下,也不可能讓他進來同睡一個窩篷。

“那可是我搭的。”

“還是休想。”

再度霸道拒絕後,靈晚分明聽到篷外傳來吃吃的悶笑聲。想到剛才自己的舉動與說辭,靈晚也低下頭,微微笑了。

“還不承認,小姐笑得都快成一朵花兒了。”秋歌突然間湊了過來,指着靈晚的臉,促狹道。靈晚狠狠剜了她一眼,她才嘿嘿悶笑着躺在了靈晚的腳邊,嘴裏咕哝道:“小姐的嘴,還真是硬。”

聽着秋歌漸漸均勻的呼吸聲,靈晚的心思也越飄越遠,原來真的有這麽明顯,只有自己不知道,還以為只是一種朋友間的信任。

她早該察覺到的,憶及自己與雪瘍的點點滴滴,從那日他擄了自己出宮,更想到了他清冷的一吻,靈晚不由自主地撫上了自己的嘴,似乎那冰冷的觸覺尚存。甩甩頭,靈晚拍着自己早已紅火似雲的臉頰,暗道:“不會的,不會的,我不會愛上他。”

可越是這麽告訴自己,靈晚便越是有些心浮氣躁,直到她再也坐不住,于是一低頭,鑽出了窩篷,任山風拂面,撫平她內心的躁動。

待臉上熱氣散去,她四下張望,發覺并無一人時,悠然擡頭,望向雪瘍白天所指的那棵參天古樹。只一眼,便對上那清冷寒眸,流光溢彩,溫柔得似乎能滴出水來。她便着了魔似的與之膠着着,似乎從此再也移不開目光。

“要上來嗎?今晚的星星很美。”蠱惑般的嗓音,誘人的眼神,靈晚不自覺地就點了頭。當她發現自己竟然答應了時,人已被雪瘍帶至樹上。

搖曳的樹影間,靈晚看清了那墨黑的天幕,誠如他所說,今晚夜色正好,就連那天幕間的星子,都仿佛在朝着自己眨眼,一閃一閃,美得讓靈晚不敢閉眼。

“真的好美。”

靈晚不由自主地贊嘆着,恨不得像嫦娥一般奔月而去。剛起身想擺一個嫦娥奔月的姿式,卻被雪瘍拉了回來:“這可是在樹上,你若再是亂動,會掉下去的。”

“我怎麽會掉下去?”

“你為何不會掉下去?”

“我會武功。”

“那又怎樣?”言罷,雪瘍突然間松開了靈晚。靈晚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竟然真的一頭栽倒了下去,待反應過來時,人幾乎就要觸及地面了。雙掌運勁,在觸地之時,她猛地拍地起身,動作流利而漂亮,并沒有摔傷自己。

可雪瘍的突然放手,卻讓她怒極:“你,你怎麽可以放開我?”

“為何不可?”雪瘍反問,雙目間流光閃閃。靈晚被他問得沒話說,只得強詞道:“我是女人,你是男人,你應該保護我的,怎可以放開我的手,讓我掉下來?”

“你不是說,你不會掉下去的嗎?”雪瘍又反問着,臉上挂着嘻嘻的笑意。

靈晚一聽這話,就更氣了:“所以,為了證明那一句話,你就打算讓我真摔一次?”

“你摔不着。”雪瘍點出這個事實。剛才靈晚也向他證明了自己的能力,所以,被他這麽一說,靈晚還真不知道如何反擊。

“哼!”說不過他,她一直說不過他的。可是,一想到剛才的自己,她就好氣好氣,甚至覺得十分委屈。于是她扭頭就朝那窩篷走去,打算再不理雪瘍。

見她真的要生氣了,雪瘍終于借着月色飛了下來,伸手拖住了靈晚的手:“再待會兒。”

這不是請求,也不是要求,只是平靜的陳述。靈晚生氣地想甩開他的手,卻讓他握得更緊:“對不起!剛才,是我不好。”

柔軟的話語,溫柔的聲音,帶着迷醉的幾分情意,靈晚聽得心尖都在打顫,仿佛透過指尖有着燙人的溫度。她急急地又要甩脫,卻感受到一股子被動的勁力,直将她拖入了雪瘍的懷裏。

“別生氣了,我不是故意的。”

帶着哭腔,靈晚不滿道:“你就是故意的。”

“好,好,我就是故意的,任你打、任你罵好不好?”像哄孩子一般,雪瘍那麽耐心,那麽溫柔,那麽迷人的嗓聲。

吸了吸鼻子,靈晚自他懷中擡起頭來,粉拳掄起,就朝雪瘍的胸膛上招呼過去,但也僅僅是光有架勢,其實沒用幾分力。雪瘍扣住靈晚的雙手,晶亮的眼就那麽直視靈晚的雙眸,仿佛要看進她內心深處。

不知道過了多久,亦不知道對望了多長時間,終于,雪瘍一聲輕嘆,瞬間覆上了靈晚**的菱唇。大腦中,轟的一聲,她只覺一陣天旋地轉,仿佛輕飄飄的都找不到自己的身體了,只被動地承受着他冰冷中帶着激情的吻。

他的唇依舊冰冷,如這冬天裏的雪花一般透涼,只是在碰觸到靈晚的唇後,竟然糾纏着,摩擦出了溫度。醉人的蠱惑的聲音,耳畔又起,他說的卻是:“靈兒,放松些,好好感受我。”

着了魔般,她那僵硬的身體瞬間柔軟下來,竟癱倒在了他的懷裏。一聲嘤咛出喉,卻讓他趁機長驅直入,勾出她的丁香小舌,一起嬉戲。她終于融化在了他的懷裏,那種陌生的**,如電流般穿透她的全身。

他将她越扣越緊,恨不能将她生生嵌入骨肉之中,她的激情,似乎被重新喚起,開始澀澀地回應着他的吻。這鼓勵性的動作,令他渾身上下都興奮了起來,大手插入她的發絲,将它們緊握于手心,感受着那如絲般的觸感。

仿佛天雷勾動地火,仿佛幹柴碰到烈火,兩人忘情地擁吻着,忘了天地間所有萬物,唯有他們二人緊緊相貼的雙唇,真實地感受着對方的氣息與舌尖傳遞給對方的款款情意。

良久,當他們彼此松開對方的唇,靈晚羞赧地一頭紮入雪瘍懷裏,任他怎麽叫都不肯擡頭。而雪瘍悶笑了許久後,卻将靈晚打橫抱着,再度飛上了枝頭。

山風徐徐,吹在靈晚的臉上,她閉了眼,感受着那份寒冷的清洌。終于,她猛地睜開了眼,雙目炯炯,盯着雪瘍的臉道:“我想看看你的臉。”

雪瘍僵直了一陣,終于還是拒絕了:“靈兒,還不是時候。”

“我只想看看你的臉,還要分時候?”靈晚有些不滿,其實她只是想知道自己到底喜歡的人是誰。可他的這聲拒絕,卻讓自己又有些自讨沒趣。

“我明白,是我不好。可是靈兒,不知道有時候比知道要好。”

“如果連自己喜歡的人都不知道是誰,那也叫好?”靈晚尖聲地反對着,卻讓雪瘍正好捉了個語病:“你說,我是你喜歡的人?”

“呃,嗯,哼!誰喜歡你,不要臭美啦。”雖然嘴裏拒絕着,可靈晚那閃躲的眼神,早已說明了一切。

再度将靈晚擁入懷中,雪瘍語重心長地說:“靈兒,我不願騙你,所以我說的都是實話,我的臉,現在看,還不是時候。”

“可是,我想看。”小聲地說着,靈晚開始撒嬌。雪瘍淡淡一笑:“如果我長得很醜呢?”

“醜?人的心才醜呢,長相再醜又能如何?”靈晚的話卻讓雪瘍有了些反應,他抱緊了靈晚,半晌才道:“其實,我不醜。”

聞言,靈晚撲哧一聲,笑得好不暢快。在雪瘍放松的那一刻,她瞬間出手,抓下了雪瘍的面具。可當她搖晃着手裏的銀色面具時,靈晚當場傻眼:“啊!什麽?面具裏面還是面具?”

不服氣似的,扔掉手裏質地柔軟的面具,她再度出手,卻被雪瘍一一擋下。末了,他再不給靈晚機會,俯下身來,抱着靈晚便又是一陣天旋地轉的吻,直吻得靈晚的腦子都一團糨糊時,這才放心地松開了靈晚。

如此反複了幾次後,雪瘍再度松開了靈晚。看着****的她,他壞壞一笑:“我現在懷疑,你是不是故意引我吻你,目的就是要取下我的面具?”

這一問,算是把靈晚徹底嗆到,她幹咳了許久,終于放棄了與雪瘍的面具抗争到底的決心。

她不是傻子,雪瘍的來歷雖然她不知道,但,單看他的氣質與身手,便絕不可能普通,更何況他還管領一個令江湖中人聞風喪膽的血門。她确實想看他的臉,可他的明顯抗拒,也同時讓她明白,他的身份絕對不一般。

他說時機未到,指的應該就是他的身份了。假如,他的身份特殊,他不讓自己看到他的真面目,其實也算是在保護着她。

靈晚不是不明白這些道理,只是,經過了今晚的這些纏綿蜜吻,她又如何不想知道他是誰呢?無論是誰都好,她只是想看看他的臉。

依在他的肩頭,靈晚十分滿足,離開了皇宮,可以這麽與心愛之人同望星空,這等美事,又怎不讓她心醉。

“不知道三哥今晚有沒有看星星。”

“你想家了?”雪瘍輕輕地問着。靈晚輕輕地點着頭:“我從來沒有在外面過過年。今年,是第一次,爹娘也一定很想我,還有三哥。”

雪瘍不滿地看着靈晚:“你心裏只有三哥。”

靈晚一笑:“酸死了,酸死了。你還跟我三哥吃醋啊?真是醋壇子一個。”

他霸道地将靈晚拉回懷中:“只要是男的,都不許!告訴你,就是雲詳也不行。”

笑倒在他懷裏,靈晚刮着他的鼻子道:“霸道,可我喜歡你這樣的霸道。”

這麽直白的話語,這麽直白的情意,雪瘍滿足地笑了,笑得十分開心,末了,終于還是告訴她一件事。

“什麽?你說三哥出京了?”靈晚睜大了圓溜溜的眼,十分意外。

“是啊,去眠山救那些被凍傷之人。”雪瘍平靜地說着,卻惹得靈晚摩拳擦掌起來:“哇!我要去,我也要去,雪瘍你帶我去好不好?”

“好,只要你想去,不過……”說了一半的話,勾住了靈晚的心:“不過什麽?”

“不過,和雲詳一起出京的還有兩人同行。”

“誰?”

雪瘍抿了抿嘴:“太子和夏清王。”

“那算了,要我跟他們兩人在一起,還不如掐死我算了。”本來還興致勃勃的靈晚,在聽說太子同行時,便直接打算放棄了。

“真的不去了?”

“是?”

“為何?”

“我不喜歡太子。”

“為何?”

“沒有為什麽,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嘛,你不要問了。”雖然嘴裏這麽說着,可靈晚仍舊奇怪地看着雪瘍,不明白為什麽他對會太子感興趣。

雪瘍明白她眼中的深意,于是再不多問,只道:“夜深了,睡會兒吧。”靈晚聞言,擡眼看了看天幕中的星辰,依在他懷裏,終于慢慢地合上了眼。

當靈晚從睡夢中醒來,卻發現自己又待在了那間“狗窩”裏,而雪瘍,早已不知所蹤。她急着要四處尋找,秋歌卻在此時塞給她一封信。顫抖着雙手打開手裏的信紙,當她看清那紙上的四個字時,心已如置冰窯。

瞬間,信紙飄然着地,上面赫然寫着:等我一年。

二、宮與殺

清一色的黑衣人,清一色的蒙面巾,還有清一色的清冷長刀。

雲詳與夏侯昭對望了一眼,夏侯昭說的卻是:“你自求多福,我顧不上你。”

“我看,該自求多福的是殿下,因為,只要我不出手,他們絕對不會傷害我,信不信?”雲詳咧着嘴一笑,說出的話,卻是令在場的另一人夏清王夏侯暄渾身一震。

“你們還有心情說笑?也不看看時候。”他陰冷的寒眸凜凜而望,卻在看清來人訓練有素的步法時,心中暗驚:來人是兵,唯有這樣的人,才會步調一致。

夏侯昭冷冷一笑:“晔選的人,當然不會錯了,全部都是死士。”

“大哥,你說這些人是六哥派來的?”夏侯暄雖然在剛才猜出來人身份時,已經将此事與夏侯晔聯想到了一起。但聽到夏侯昭這麽肯定的語氣,他還是感到有些吃驚,畢竟夏侯晔一直給人一種與世無争的感覺,可居然下手也這麽狠。

他現在真是後悔得要死,早知道會遇到這樣的事,他也不會為圖表現非要和太子一起出來去安慰什麽災民了。

“暄,看樣子你得拼命了,否則死的可就是你了。”夏侯昭壞壞一笑,又扔出一句話來。可夏侯暄私下卻不以為然,如果來人真是夏侯晔派來的,那目标只有一個人,所以,他拼不拼命亦要看情況。

雲詳不會武功,但面色卻沉靜如水,提醒夏侯暄道:“清王還是小心的好,假若來人真是沐王殿下派來的,恐怕目标絕不止太子殿下一人。”

話方言罷,黑衣殺手中,有一人猛然開口:“殺,不留活口。”

這一聲,擲地有聲,卻使得夏侯暄也一陣心寒,原來,他終于按捺不住了,居然連自己也想一并解決掉。冷冷一笑,夏侯暄陰狠的眼光掃過一幹衆人,中氣十足道:“想要我的命,得看你們有沒有那個本事了。”

言罷,夏侯暄怒吼一聲,長劍自腰間瞬間抽出,一股驚天的氣勢瞬間迸發。夏侯暄雙手握住劍身的一刻,一道道黑色光影迅速朝他掠來。抽刀的動作,都幾乎一致,周身被激射出的刀刃團團圍住,兵刃相交間,透出陣陣白光,在虛空處攪蕩出一道道恐怖的氣芒。

與此同時,夏侯昭也展開了強大的攻勢,那一道道如虹般的劍氣,夾雜催山裂岳之力,直接殺向他們。虛空中頓時爆發出一串串激烈的乒乓之聲,天空也仿佛感受到了危險的氣息。原本明朗的藍天白雲瞬間被一層層濃密的烏雲籠罩,漸漸陰沉了下來,滾滾烏雲中時不時閃爍出一兩道電光。

數十位曠世高手,在虛空中留下一道道殘影,速度快到幾乎用肉眼難以捕捉到一星半點兒痕跡。每一次交接,虛空中就會産生巨大的沖擊聲,一股股洶湧澎湃的能量氣流席卷八方,一朵朵色彩豔麗、缤紛絢麗的光輝不斷在虛空綻放。

這一場搏命厮殺,令山川顫抖,令天地失色。夏侯暄手握七尺長劍,縱橫于空,一道道恐怖的劍芒仿佛能擊穿天穹,不斷映射四方。

突然一股陰風襲來,一道白影快速由遠處跨步而來,僅晃眼間,一張清麗脫俗的容顏便展現在衆人眼前。這是一個年約十八歲的女子,柔骨仙風,雲衣連裙飄飄,亮麗的秀發烏黑柔順,那一對丹鳳眼閃爍着奇異光彩。混亂中衆人望去,她的全身上下似缭繞着一層薄薄的雲霧,如九天仙女一般。

她瞬間躍到雲詳的身前,對他露齒一笑:“門主,你可真沒用,要是我不來,你肯定死了。”言罷,竟不待雲詳開口,便在他身邊舞動起來,傾刻間,已砍下三人手臂。

黑衣人中,突然一人目露恐懼之色:“血門妖女。”

一聽這話,雲刀可不高興了,朝他劈面就是一刀。那人霎時被她砍成兩半:“哼,敢罵我妖女,這就是結果。”

雲詳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仍舊那麽淡淡而立,只是見雲刀下手一次比一次狠,不由得輕輕搖頭:“小刀,你這個樣子,我真擔心,誰還敢娶你。”

翩然轉身,雲刀将手中血刀用力一甩,咯咯笑道:“門主,要是沒有人要,我就賴上你了,呵呵……”雲詳一聽,卻也只是搖頭再搖頭:“不但厲害,還瘋得不輕。”

不再理會雲詳的話語,面對着越來越多的殺手,雲刀也開始全力以赴。雲詳不會武功,此刻,亦只能靠她保護了。

已記不請殺了多久,也記不清殺了多少人,在面對着一撥又一撥的殺手,敵衆我寡的情況下,夏侯昭一人當先,長劍直指黑衣人首領道:“放他們走,我便由你們處置。”

那人眼神閃爍,似乎猶豫不定,夏侯昭複又說道:“如果不同意,那唯有決一死戰,到時候誰勝誰負,天來作決定。”

黑衣人的屍體已越堆越高,而夏侯昭、夏侯暄、雲刀的身上,亦只是挂了點兒小彩,那在一邊歪倒着的雲詳,看起來似乎更像是在納涼。綜合了眼前的一切,黑衣人首領終于用刀尖指着夏侯昭的鼻子:“好,我答應你,先殺了你再說。”

聞言,夏侯昭滿意地笑了,眼神斜斜看向雲詳他們,淡淡道:“雲詳,替我送暄回京,我的仇,看樣子還得暄來報了。”

這話,聽在旁人耳中,似乎并沒有什麽,可聽在夏侯暄的耳中,卻感覺大為不同。他夏侯暄最想做的,本也是要拉夏侯昭下臺,可現在,他倒真的有些被夏侯昭所感動。他伸手朝臉上一抹,想抹去面上的血跡,豈料他手中的血污更多,反倒越抹越顯得可怕。

終于,他停了手,深深地看了一眼夏侯昭:“大哥,謝謝成全。”

此話一出,雲刀卻是第一個笑了:“哈哈哈哈,真好笑,一邊在演深情戲碼兒,一邊來了個無情無義的人。太子啊太子,你真是瞎了眼才救你這個弟弟。”

“小刀,閉嘴。”在夏侯暄正欲發火之際,雲詳起身行了過來,一把扯過雲刀的手就朝外拖,“真是個惹禍精,還不快走,沒看到太子殿下做了多大犧牲了嗎?”

這是雲詳第一次牽雲刀的手,雖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可她仍舊覺得開心。從第一眼見到雲詳開始,她便決定守護他一輩子,甚至連名字也從厲小刀改成了現在的雲刀,只因他的名字叫雲詳。

見雲詳也自行逃命去了,夏侯暄陰狠地盯着雲刀的背影看了一陣,終于雙手抱拳,遠遠地朝夏侯昭作了一揖:“大哥放心,假若暄能活着回京,我定要那夏侯晔給大家一個交代。”

夏侯昭不語,只是朝他擺擺手,示意他速速離去。夏侯暄會意,閃身,消失在衆人眼前。

那些黑衣人,早已将夏侯昭團團圍住,可他卻仍然面不改色。直到在場另三人全部消失在了視野,夏侯昭終于仰天狂笑。

“死到臨頭,你居然還能笑得出來,佩服,佩服。”黑衣人首領注視着夏侯昭千年不變的臉,譏諷地說着。只是,在盯着夏侯昭的臉看了半晌後,他眼神一變,驚呼,“壞了,中計。”

言罷,黑衣人首領快速出手,舉起大刀朝夏侯昭笑意盈盈的臉劈面就是一刀。夏侯昭不閃也不避,只是看着他的臉定定而言:“猜到了,可惜也晚了。”

黑衣人的手還僵在半空,刀緊握在手,可他的身子卻緩緩向下,直到重重趴倒在地上。衆殺手定睛望去,卻只見他的背上赫然是三支墨黑色的翎箭。回身相望,卻見被圍的不是夏侯昭而是他們自己。

裏三層,外三層,他們的四周已經全部站滿了人,而且人手一弓,更驚人的是同時都拉了滿弦,弦上三箭,随時待發。

“有埋伏。”

“一直有,不過我早說了,現在知道也晚了。”夏侯昭言罷,只一個眼神下令,那些挽弓之人終于松開一手,瞬間黑衣殺手只覺眼前箭如雨下,甚至來不及做出反應,便張大着嘴被一個個射殺而亡。

其實,這些殺手全部是死士,即便是夏侯昭不殺他們,可他們若是辦事不力,也不會有好結果。所以,在發覺中計之時,他們已然咬服了嘴裏早就藏好的劇毒。

當最後一名殺手倒地,夏侯昭終于噓了一口氣:“總算是結束了。”

“堂主,還有何吩咐?”執箭之人中一人問道。

擺了擺手,夏侯昭做苦思狀,最終還是沒有想到好辦法,于是便出言道:“把他們好好地坑了,不過這麽多人怎麽辦呢?不如你去挖個萬人坑一起埋了算了,省時,省力,還省銀子。”

執箭之人聽罷,倒也沒有意見,竟真的吩咐其他人照着夏侯昭的話去做了。

十日後,太子遇襲身亡的消息傳回京都,銘帝在得知這一事實後,竟失手打翻了遞至唇邊的茶水。

日也盼,夜也盼,似乎他一直都是希望這個兒子死掉的,可是,在得知他的死訊後,他竟生出許多不舍。二十多年來,他似乎從未認真看過這個兒子,可是這一刻,他卻迫不及待地想要見他最後一面。

可常青卻在此刻按住了銘帝的身子:“皇上,您就別看了。太子殿下落崖後,慘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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