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越獄未成,反掉狼窩

五月初來玢花紅,紅來入酒伴兒生。

五月正是漫山遍野一片玢花紅透的景象,每年的這個時候,崇華山中峰裏總會有個忙碌穿梭的身影時隐時現在火紅的花垛子裏。沒錯,那是白雷難得沒有磨刀霍霍向豬仔們的慈悲時刻,那會子的他還有更艱巨的任務,那就是滿載着崇華山優良品種得玢花拉到山下的集子上去賣。

說道崇華山的玢花啊,那可是沾了崇華仙氣兒得仙花啊,那即便是釀出來的酒,也會帶着仙氣兒的吧?山下一衆百姓們正是帶着這樣的心境才會每次争先恐後得把錢塞進白雷口袋的。

可是今年,月末的集子早早地開始了,人們望穿秋水地等啊等啊,越等,越是奇怪。

‘那個細眉大眼的玢花小童到哪裏去了?怎的還未出現啊?今年的好酒,還等着他那車紅彤彤的玢花呢……’

“唉~~~~~”

陰暗潮濕得地牢深處,傳來深深的一聲嘆息。

山下七村八店得百姓們,咱白雷真是對不起你們啊!當然,最對不起的,還是那本應掉進咱口袋的那白花花的銅板銀子們啊!

說到對不起……

“白霧、白晴!你們兩個不講義氣、罔顧人道、挨天殺的!對得起咱嗎?答應咱的綴着麻油蒜泥的老醬豬頭肉在哪裏啊?在哪裏咿咿咿咿————?”白雷這猛一嗓子得怒吼直沖地洞盡頭,石壁間餘音不斷,似又層層蕩去了更遠的地方。

豈料未多時,竟真的有一盞燈火從遠處漸漸移來。

白雷已有兩日沒看見人臉了,還未等對方靠近,趕緊湊上黑俅俅地一顆腦袋喊道:“來者是哪位師弟啊?”

對方顯然已聽到了白雷的問話,卻停了步子未再上前,只小聲的在原處回道:“三師兄,俺是無名的中路弟子,俺求你……別喊了。你再喊,四師兄和五師兄也聽不到,這洞裏本來就冷,你這……弄怪滲人的。”來人越說聲音越小,似是,僅有的底氣已不夠用了。

“滲人?!我呸!”白雷這些日裏受得白屈本就心裏堵得不行,再見這輩分低下的獄卒小童也敢騎上頭了,一時怒從中來。“好!咱就告兒你什麽叫滲人!你白爺爺我手拎寒鐵斬月宰刀朝着那三月的小豬崽軟腹就是一刀,血濺三尺,腸流髒滾,爺我一把扯着它胸肺右手抄起那跳着得豬心,我噌!就是一扯!那嗷嗷聲能響過半個山頭。尼瑪你小子不服是吧?來來來,試兩把!”說罷,袖子一挽就是一副幹架狀。

“嘶~”來人受不了白雷這一通聲情并茂得場景描述,生生抽了一口氣,邊搖頭邊後退了一步。

白雷眼珠子一轉,心中又怕就此吓跑了多日來唯一露面得小師弟,接着緩了口氣,又道:“哎哎,等下,你先別走!我問你,這些天白霧白晴兩位師弟,可有來探我?”硬中帶軟的口氣,當中還摻雜着些許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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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期盼,想想那留着麻油得豬頭肉,簡直就是望眼欲穿啊……

可惜,現實總是殘酷的。“三師兄,實、實話跟您說了吧……四師兄和五師兄是不可能來見你的了,您,就死了這條心吧。”

“啥?!”白雷瞬地蹦起了二尺,雙目瞪出了三寸,扒着木杆得四指深深嵌入了木縫之中。

“師兄,唉……我便和你明說了吧。前幾日守門的幾個中路弟子弟都知道的,只是你這暴脾氣和奔流嘴大家都怕了你這才沒人敢向你說明,其實……現在外面,山下的人都知道,虹玉樓四十二條人命,白雷師兄你是最大的嫌疑人,且……”說到此,他把話一停。

“且,且什麽,你,你小子別給我通血管,咱小心髒不好,你一口氣說完成不成?!”臉色一白。

遠處的小師弟,一狠心一咬牙,跺着腳地說道:“唉!而且,虹玉樓對家得尚齊樓和百德酒坊的老板,都出面指認你是縱火之人了,朝廷雖估計崇華派的面子,可是,師父和師祖說了,畢竟是四十二條人命斷不會為了你姑息養奸,所,所以……從前日起,崇華派上下得令,除了朝廷官派遣得調案人員,任何人不得接近疑犯白雷的牢房半步。所以說……”

“親……”深吸一起。“白,白白親爹哎——————!”

後面的話,白雷再聽不進去了,哭嗷着一嗓子親爹爹白辰的名字,一屁股坐在那陰冷的地上,涕淚四射。

“師、師兄,你別哭了。”那滲人的啼哭聲,再次響起,小師弟這才感到後悔莫及。

“啊啊啊!感情不是你背黑鍋,你他娘的當然哭不出了,啊啊啊——!”白雷挂着那兩根鼻涕,甩呀甩的好是一個忘我,胳膊腿兒亂擺的形狀更是一個凄慘。

“師兄,其實,咱崇華的人,大多數還是相信您是清白的,等朝廷的人來了查清真相,總會還你個公道的。”

“我削他個豬表皮的,毛!這年頭穿紅衣吃官飯的靠得住,滿大街瘸子也能上樹了!我,我,我真是想不通,我這是做什麽孽了呀?”

哭啼之間,白雷又一猛子地扭過頭來,驚憶起起一事,臉色一邊,冷臉地一把扯斷鼻涕條子,轉身蹙眉問道:

“我問你,那些官府的人,何時到咱崇華山?”

“啊?這……加上今日,一二三,差不多明日就能到了,你就再忍忍吧,明日就有官爺來帶你進京了。”

“進京?!”白雷聞此雙肩又是一震,眸中的黑珠子來回轉了十幾番,眉頭微皺,腦中已然開始盤算……

冤案,官府,衙役,進京,受審?

如此分析,這冤案咱是已經背上了,以後洗不洗得了還兩說,牽扯上了官府,崇華山上的師父師祖倆老頭子是指望不上了,所以說:靠天、靠地,靠老爹,不如靠自己啊!

分析到了這裏,白雷終于給多日來一籌莫展的自己訂下了一個初步作戰計劃,而戰略的第一步……

“沒你事了,滾吧!衙門的狗腿子來之前千萬別來找我,今兒的晚飯也別給我遞了,你雷爺我今兒要好好思考人生。”說完這段霸氣十足的逐客令,那呆立牢前得師弟卻好似得道逃命之路似的,提燈就跑,甚至,連個‘保重’二字都沒說。

白雷紅着眼睛縮回了石壁的一角,從壁縫裏看着微微透進的光線,那一絲光線映入他皎潔的眸中,彎成了一彎銀月。

蓬發污面的白雷輕閉雙眸,微微揚起了一角唇線,雙拳微握,黑暗中,無人可見……

…………

【崇華山上峰乾洞】

崇華此代入室冠白姓者,只五人:風、雨、雷、霧、晴。

入室弟子均是以入室的時間來分,而不是各自的年齡。白雷雖入室早,年齡卻是五人中最小的。而在現入室弟子中排行最小的兩位,一個是老四白霧,一個就是老五白晴,這兩人雖是同歲,可掄起心智,老幺卻是連四師兄的一半都不及。

“急死我了,急死我了!我說四師兄,白雷和我們可是從小玩到大的,他的為,哦不,就他的膽子,難道你還不清楚?殺豬還行,殺人?絕無可能!”

白霧看着那一旁粉頰帶淚得白晴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和自相矛盾的旁白,實在忍不住地笑了起來。“我清楚,我當然清楚,可我們師兄弟幾個再清楚也沒用,我們武林和朝廷從來是以皇為重,你便是再急,也不能違背聖意啊。”

“那,那我們就去找虹玉樓命案的那兩個證人去,我們去問他,憑什麽冤枉我三師兄,我就不信,他們真能發着毒誓說着昧良心的話。”

“呵~”白霧又是一聲嗤笑,手指輕伏在乾洞內的七星八陣圖上,劃指而道:“你要是想救你三師兄啊,就別再拿你那天真到可笑的腦袋出什麽馊主意了,乖乖地……等着吧!”

白晴見師兄嘲笑自己,又跳了起來,鼓着兩個粉腮道:“四師兄,師父說你是崇華的神算子要我們多聽你的,可眼下三師兄就要上京赴審了,你、你還在這裏不急不慢的要我等?那你說,都這時候了,還要等什麽啊?”

削瘦得肩膀微微側過,白霧的雙眸漸移向洞口一側,仰目間似真有一團白霧凝于黑眸之中,淺顯難辨。雙目之中,那是比崇華的上峰路還要高聳的雲上雲,仙霧缭繞,高不可觀。

微微,又是莫測的一笑。“還差一點,只差一點,就能等到了呀……”

白晴順着他的眸光看去,卻如何也看不出個究竟,無法,只得繼續自惱和焦急地又轉又繞。

沒轉幾圈,白晴似乎又想到一件重要的事,繼而道:“不行,我還是求師父和師祖讓我跟着三師兄一起進京吧!就算不讓上京,讓我去地牢裏陪他幾天也行,我越想越不安,三師兄鬧歸鬧,可他先天身子弱,又……唉,我心裏好不踏實呀!”

“不踏實?”

“是啊!其實要怪啊,就怪三師兄他平日裏學藝不精,出了事,要我們這些長輩晚輩各個操盡了心……”

白霧終于轉回了身子,看着那一臉嚴肅和焦急得白晴,苦笑着搖了搖頭,起身上前,拍了拍他瘦小的肩膀,輕聲笑道:

“你以為崇華派入室弟子真是單靠連帶關系就能當得了的?你以為,白雷他真是除了殺豬種菜,就別無長物、一無是處了?你真當……那區區鎖鏈,區區幾個崇華弟子,區區地牢,就能困得了他崇華三子?我告訴你,白雷的本事……可遠比他的嘴皮子要厲害的多……”

“……”白晴眸中帶霧,眨巴着一雙大眼,下颌微啓,一副……‘打死我也不信’的樣子。

…………

【是夜溶穴地牢】

月光透不進的地牢,漆黑一片中,石壁上潮濕得滲着寒氣。而最折磨人的不是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而是那黑暗濕漉的牆壁上一個個拱送着寒氣的風穴。地牢常年濕寒,地水侵蝕着薄厚不均的石壁,那些大小不一的風穴,有個只有瞳孔那麽大,有的好似拳頭那麽大。可最大的風穴,看起來也只似老鼠洞般的存在,只是這一個個無論橫看豎看都不起眼的風穴裏,竟……

露出一只蹭着泥土的細手?……

一根手指、兩根手指,接着五指都露了出來,手臂、肩膀,甚至腦袋……于是,一副詭異的畫面上演在地牢之中。

虧的,這地牢裏四下無人,不然,任誰看了這一幅畫面,想必都會驚得當場口吐白沫翻起白眼的吧。

白雷憋了老久的一口長氣,深深一吐,接着将最後一條小腿抽出了那‘鼠洞’,剛起身欲撣盡身上的泥土,卻在擡頭的一瞬間對上了更為駭人的一面。

‘我的個乖乖爹呀!’白雷立定當場,瞬時連憋促的呼吸都忘記了。因為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原本的打算,是從這風穴鑽去外面,可這傷筋動骨得鑽了半天,等着他的根本不是什麽青山明月,反而是另一個地牢。

鑽錯洞不可怕,可怕的是,鑽進了個死胡同。那時,伫立在白雷面前三尺外的,是一個被手指那麽粗的鐵鏈纏滿了全身得壯‘人’。要不是有股股熱氣從那人的鼻間飄出,還真難相信那家竟夥還是個活物!只見那人蓬頭垢發,絡腮須上泥水漉漉,黑暗間,白雷真是暗自悔恨,悔恨自己偏有一雙好眸子,把對面那人發間的雙眼看了個真切。不止真切,甚至,完完全全的對上了。灰黃得火光間,那被鐵鏈纏身得怪人倏地瞪了眸子,一根根鮮紅的血絲凝至黑眸,身上的鏈條被叮叮撞響,他死死的盯着這憑空出現的白雷,倒也怪不得人家得怒瞪,誰叫你是從鼠洞裏鑽出來的大活人呢。

這場景,真是妖怪撞見鬼了,雙雙吓一跳!

糟了,白雷這才記起師父曾說過,這地牢裏關得都是江湖上人人聞風喪膽級得大惡人,當然,除了咱自己是背着千古奇冤的。那麽,眼前這個,除了腦袋,全身都被鐵鏈纏滿的……究竟是殺人魔還是大□呢?

“嘩啦啦~!”又是一陣激烈的鐵鏈碰撞的聲音,似乎這怪人被困在這黑洞裏太久了,以至于見到白雷這麽一個大活人出現在面前顯得相當興奮啊。

白雷心如擂鼓,幹澀地吞咽下一口,接着生硬地聲音幹笑道:“那啥,天兒太黑,沒看清,摸錯門了……呵呵,您繼續啊。”

說罷,白雷立刻轉身就要順着那小洞鑽回去。

豈料,就在這時,身後陸陸續續的鎖鏈聲停止了,代替的是一道低沉暗啞的蒼老之聲,幽幽地在溶洞的石壁間回蕩:

“孩子,這套縮骨軟筋功……施的時候,要雙手合十糅指一起進,否則,久了會傷胛骨的……”

“……”白雷定在那裏,伸了一半的手指開始禁不住的打顫,雙目巨睜,接着是微微滲出的額汗。他緩慢的轉過身,顫抖的手指也一同轉了過來:“你,你你……”

那怪物站在原地,依舊是滿身的鐵鏈,不同的是:雙眸間鮮紅的血絲已然不在,黑白分明的一雙眸子,迎着微光,居然微顯了明亮。

那是污穢不堪的一張臉,髒亂的頭發和絡腮的胡子幾乎擋住了雙眼之外的皮膚。可是,即便只露着一雙眸子,那駭人的戾氣,依舊讓白雷心肝打顫。

實在是由不得他不顫啊。因為剛剛那人只那一句,足以讓白雷感受五雷轟頂得滋味了。

白雷這套鑽洞的本事,姑且不說它是不是叫啥縮骨軟筋功,縱是咱崇華派上下數百能人,可除了白雷,絕無第二個人會用此功。這怪物居然只看了一次,就道的出名,而且,居然還能說出這筋骨間運作的道理……

想到這裏,白雷眼皮子一抖,心擂又急。

“小子……”或許是幹涸太久的原因,蒼老中,透着些許的嘶啞。“你今年多大了?”

白雷顫顫巍巍的,想逃,可是,前一刻這‘怪物’給他精神上的打擊實在太大,一時間木讷了的雙腿,又讓他動彈不得。

“啊咱,哦不,小的,小的今年15。”

白雷磕磕絆絆回了這一句,心中卻又暗自後悔:完了,這家夥被關在這兒,肯定是個窮兇極惡之人了。我居然還在這跟他話家常,這不是把腦袋往褲腰帶上別嘛。思及此,白雷小聲又道:“大俠,其實咱就是個過路的,您……”

白雷谄媚地話還未完,豈料那對面之人忽地爆發出一串狂笑聲,那聲音,豈止是癫狂,就在那一瞬白雷甚至都感覺到了腳下地面的震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還在笑着,笑聲間帶着汩汩內力,他笑了多久,那內力就跟着拼了多久。

白雷心中亦顫,此等內力,崇華上下搜遍了也絕超不過4個。從起初的莫名奇妙,漸漸一股莫名的壓迫和恐懼攀上心頭,索性,他便抱着腦袋就地蹲了下去。

完了完了,碰見神經病了。想來咱越個牢也能碰見這等離譜的人和事,最近真不是一般的倒黴啊。

白雷這邊捂着耳朵沒出息得暗自罵着,那邊的狂笑的大哥卻還在渾然不覺的忘我而笑。說來,倒真是可憐了今日值班的幾個崇華小徒了,聽完這等聲音,這歹做上多少天噩夢啊……

白雷也不記得這樣蹲了多久,他雖把耳朵捂的嚴嚴實實,可直到拿開後依舊有些耳鳴。直到确定了那發瘋的笑聲不再繼續的時候,這才敢稍稍擡頭看去那笑聲的源頭。

“……”就在對上那人眼睛的第一瞬間,白雷實在忍不住的,額間一滴汗線劃下。

“大鍋,你說你這是何苦呢?”白雷搖着頭。只見那人雙眸又沖紅了血,脖間隐隐有青筋暴露出來,最惹白雷驚奇的,是他的嘴角,一抹刺眼的鮮紅劃下。

很明顯,這位大鍋是因為一時間內力消耗過度而導致走火入魔內血崩壞神經錯亂了……

白雷又突然同情起來他,不是因為他被自己累的吐血得傻勁,而是想到,自己只是兩天沒有見到人都會那麽難熬,這大鍋,估計歹十多年沒見過活人了吧?更別說跟別人聊天了。唉,也難怪人家這麽激動……

“這位大鍋,保重!那啥,咱……實在跟你玩不到一塊兒去。”說罷,白雷撣了撣身上的泥土,起身就往隔壁的一個風穴裏探去。

被這瘋子一通亂吼,白雷原本的好奇心也被徹底打消了。可想,和一個瘋子,有啥好唠的?

白雷兩手剛伸進一半,可身後那低沉的聲音又起,只是底氣較之前顯有不足,似嘲笑,又似苦笑:“我只當她那時說的都是氣話,我只當……這麽多年是我負了她,原來,是真的,她真的放下我了,她真的有了自己的……”說道這裏,聲音漸小,以至于,後面的話白雷沒有聽清,好奇的想再回頭一看,可這一眼,才真是把他吓得三魂不見了五魄。

“親爹呀!”白雷驚叫道。

只見那原本被鐵鏈五花大綁的男子,不知何時身上竟連一根鐵絲都看不見了。完了!白雷心中一片思索:定是剛剛自己抱頭捂耳的那會子,沒注意,這家夥竟趁着狂笑借內力掙掉了身上的鐵鏈,原來,那一口的鮮血,是為了這?

白雷不敢再猶豫,跟瘋子共處一室啥都是未知的,指不定,他就是那個傳說中的江湖大□,說道關押了數年的大淫|魔,白雷腦袋中閃過一個驚世駭俗的詞語:饑不擇食。

‘吸~’白雷提起一起,趕緊把上身的骨節咔咔得往裏縮,眼看着,腦袋都已經探出洞外了,再睜眼、吸氣,甚至可以看到那久違的星光和花草了,還有那窸窣得蟲鳥叫聲,可就在那一瞬間,白雷還沒來得及展開笑容的一瞬間,他肩頭一縮,左腳傳來的觸感讓他全身麻了個遍。

“還想抓咱?”我蹬蹬蹬,白雷瞬間變作了泥鳅,一支後腳在風穴裏使勁兒地又踢又踹,似也有幾下正中了目标。

“啊!”白雷猛地驚覺到左腳底板傳來一陣鑽心的痛,這痛急的他眼淚直彪,激得他一個神龍擺尾,終于脫得了魔手。一收回腳,白雷疼的揉了好一會子,驚又想起剛剛在地牢裏那人提到的縮骨功,不行!保不準一會兒他也跟着爬出來了,于是,白雷顧不上腳掌那針刺般的疼痛,一瘸一拐得向着西峰奔去。

于是,那是的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那風穴對面的一雙寒眸裏,一滴晶瑩滑落,不偏不倚,正落在他掉落的那支鞋上。

白雷的鞋,不會認錯。因為在鞋墊底下,還豎嵌着四枚銅錢,銅錢的孔下分別刺着四字:擅、動、者、死!

那時的白雷,只知道沒命地奔跑在山路之間,那漫山的玢花在月光中搖曳着,鮮紅的花瓣拂過那面無血色的頰旁。還是那個忙碌在玢花間的細瘦小少年,只是,如今的他,是在忙碌得逃命而已。

一片、兩片、三四片,片片玢花笑無言……

作者有話要說: 【閣子溫馨提示】:紮進白雷腳底板子裏的?是個啥捏?是個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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