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王府一宴,酒香撩人(下)
宴會中,白雷發現自己除了消滅食物,根本沒多大存在感,好在,一旁還有個連消滅食物的戰鬥力都比白雷差一截的白晴作陪襯,這又顯得白雷沒那麽無用了。
吃吃喝喝固然重要,白雷兩只耳朵也沒落下收集一些上層人物的八卦新聞,要知道,眼前這主兒可是咱皇朝響當當的親王一枚,聽點見聞拿回崇華山吹一吹也能撐個臉大呢!
于是,白雷這頓飯,也算不虛此行了。
江湖上一直盛傳這賢王喜好女色,胭閣便是他在外掩人耳目所建立的後宮,其實不然,原來這賢王多年來只有一個正妻,從未納妾,那就是這思绫的同胞親姐,說白了,王爺對思绫的多方照顧不過是出于一個姐夫對小姨子的愛護而已。
白雷嚼着嘴裏塞了個半滿的黃豆沫子,仔細瞅着那賢王不時間投向思绫的目光和他那雙不停夾菜的殷勤之手,心中難免對這個說法有所質疑:皇朝上下誰不知道賢王的夫人死了歹有個十年了,這世上哪有不沾花的男人啊(老爹說的),保不準這姐夫早有了姐妹通吃的想法呢。
這個八卦好!這麽好的梗子,定要分他個七章十八場,每人收他個三五八錢,講他五六十天才夠本啊。
除此之外,白雷還發現了一事,原來這大師兄的酒量還真是當得起‘豪飲’一詞。
除了賢王之外,坐落在周圍兩張小桌上的一衆胭閣女子也是接二連三的上前來敬白風的酒,且這群風月女子也真不是蓋的,明明看着師兄的一雙眸子是含春帶水嬌得要命,可每人一碗酒卻是仰頭就幹了個見底。人家弱女子都幹了,師兄豈能不陪,于是,白雷一盤菜快吃淨的時候,師兄皮那邊酒已下了七八杯了。
只見白風仍是膚如凝脂,眉目清秀,挺坐如鐘。只是,近在半尺之內的白雷卻清楚地看到,師兄雙目雖是淡然從容,可眸中的暗色卻是愈見渾濁,再細觀他舉杯的手指,竟也有一絲顫抖的跡象。
“糟了,師兄一會兒不會喝多吧?”
白雷猛地一個轉頭,朝着說出這話的白晴看去。只見那小子也是一臉的擔憂,嘴裏的半片兒白菜葉之嚼了兩口便吱溜一下滑進了口中。
白雷悄湊到他耳邊,輕聲說道:“大師兄再不濟,也比那白霧強吧!你瞧,那家夥一臉狐貍笑的多燦爛,你少看不起咱大師兄了。”
白晴搖了搖頭,将聲音壓的極低。“四師兄吃了我的千杯不醉,不會喝多的。”
“啥——?!”白雷驚得喊出了聲,擡頭看了衆人一圈,一桌子人果真怪異地目光盯着他瞧,于是白雷哭喪着臉點頭陪了一圈歉,待衆人喝聲又起,這才又轉回頭一把揪住了小五的領子,拉到臉前,怒道:
“我說老五你忒不地道!你啥時候做的手腳,我咋都沒看見?早知道王爺要灌咱酒,你不早點給大家分分,咱、咱對你可太失望了。”說罷,眼泛恨光地搖了搖頭。
白晴皺眉,撲閃着一雙大眼。“我怎會未蔔先知啊!是在剛剛來的路上,四師兄說一會兒在王府吃宴的時候,要往門口對角的兩旁坐,不然坐在客和賓的位上都要被灌酒的。剛剛你坐在這裏,我當你也是知道的呢!藥是四師兄問我要的,嗯……我當大師兄也是知情的,想着他定是酒量不錯才會坐在這副陪的位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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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一張小灰臉上,細長的眸子忽閃了幾下,緩緩轉過頭,又看了右側的手邊。
白衣之上,青絲搖曳,而那青絲下露出的一雙好似玉物一般精巧的耳朵,紅粉微泛,凝色欲滴……
原來,天下真沒有白吃的宴席,那燒雞也不是什麽好東西,離得越近,被灌的就越多。
“唉……”白雷又嘆了口氣,再提起筷子,卻覺得無論往嘴裏塞些什麽,也嘗不出味道了。
王府這一宴吃的很快,可散的卻很晚,因為這賢王爺的宴會标準不是菜盤子空而是酒壇子空了才放人。
于是,衆人散去的時候,已是半夜了。
夜風帶着絲寒涼穿廊過堂,葉落花散。王府後院的廂房一排排相連而設,門對門,窗對窗,相隔不過數尺。
從廂房院子的主道上分離時,白霧一口的酒氣,臉色卻無半點紅暈,附在白雷的耳旁說了一句:“今晚可要關好門窗啊……”
白雷愣看了他那深不見底的眸子一會兒,雙手緊了緊領口,回道:“不會吧?這兒可是王府,一個杯子就比我全部身家多了,黑店聽說過,黑府……不會吧?”
白霧沒再回話,只留下一個白雷沒看懂的深笑,接着,與白晴一起走去了轉角的兩間廂房。
白雷再轉身的時候,原本以為已進了廂房的大師兄卻始終站在門口處,夜色下白雷看不清他的臉,心中不免有些擔憂,于是上前了幾步:“師兄!你是不是酒喝多了。”
昔日裏英挺的背影似有一點垂彎,白雷又靠近了幾步,輕聲又道:“要不要俺給你摳着吐吐?”
靜默了許久後,白衣緩緩轉過身來,低目看着白雷,眼中卻有一絲難掩的紅暈,吐息間皆是酒氣。
溫言細語,輕吐道:“五年釀一玢酒,竟是……這般味道。是五年,五年的歲月呢……”
長長的睫毛,起起,落落,深邃的眸中蒙上了一層秋霜,白雷擡頭看着那近在眼前的一張俊臉,許久,竟忘了說話。
“不早了,回去休息吧……”說罷,白風擡手輕落在了白雷的肩頭,那時白雷的手中還抱着那壇子七十年雪窖凍藏的花雕酒,一個虛晃,這等無價之寶險些就要被他的一個無意摔去了地上。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疾風迎面而過,白袖一掃,酒壇再次回到了白雷的懷中。
白雷再擡目看去時,此時肩上的手已然離去,剛剛那一個撫拍似只是幻覺,師兄迷蒙的眸色不再,終恢複了那澄淨的清泉一渠。
看到師兄此時的身手,白雷也不敢再猜師兄還在醉酒了,愣愣地抱緊了懷中的酒壇,倒退了兩步。
“師兄……那,你好生休息着,等明兒醒了,咱們就回崇華。”
白風笑着點了點頭,接着向他揮了揮袖子。
白雷會意的極快,那袖只揮了一下他便連人帶酒跑向了隔壁的廂房,獨留,那門前的一人,此後又淺淺的嘆出一息。
夜風撩起潔白的一角白袖,長袖之下的一只手,點點紅色凝來,手指的關節被漸漸收緊,通紅的一只手,卻只有關節處泛着一道道慘白。
也不知就這樣在那王府後院的夜風中又站了多久,只是那道門再合上時,俊顏上又是淡顏清眸,心中,波瀾歸靜……
…… ……
“呼,呼呼~”白雷一把關上了身後的房門,抱着懷裏的酒壇靠在門後,一陣粗喘。
“哎媽呀!”白雷走到桌前,放下酒壇,趕緊用手捂在了臉前,擦了兩把,臉上的黑痣被他的巨力搓了下來,好在,只是個假痣,沒有鼻血的痕跡……
雖然沒留血,可白雷還是感覺到自己的臉蛋兒像煮過一般燙手。不禁一陣自嘲的搖頭:
白雷啊白雷!你真真是個敗類啊!那可是你師兄啊!你師兄啊你師兄!你師兄是男人啊是男人!
你倆都是純爺們兒啊純爺們兒!
“啪!”白雷冷不丁地甩了自己一耳瓜,力道可是不小,接着搖了搖腦袋,緩緩吸進一口長氣,緩緩,又再吐出。
臉上的紅色漸漸退去,白雷又伸手摸了一把臉蛋,這才放心地坐在了桌邊。從壺裏到了一杯涼水,一飲而盡。
對嘛!這就對了!十幾年的誘惑你都挺過來了,可不能在這時候淪落到山腳村子裏大姑大媽大爺大叔的花癡隊伍裏去啊!
果然是剛剛天黑夜重,咱走了眼,跑了心了。
可是,剛剛師兄那一拍……
看着桌上的那壇子老酒,白雷腦中猛又記起了剛剛師兄的那句‘五年釀一玢酒,竟是……這般味道。’
五年?原來一缸酒要那麽長的時間,而白雷與師兄也就是從五年前雪峰頂的那一面之後,就再沒有見過了。五年的時間,糧食的味道漸漸淡去,烈酒的香味,愈發的濃烈。
五年,說長不長,可說短卻也不短,草長莺飛,物是人非。再見面時,他還不是已認不出他的樣子了麽?
原來五年,真的很長……
“那麽?七十年後的酒,又是啥味兒呢?”手指摩挲在那酒壇的紅紙上,一路游走,終停在了酒縫的邊緣上。
“放了七十年還不變味的東西,我倒不信了。”說罷,白雷一撸袖子,開了這凍藏的七十年老花雕,喝盡了杯中剩餘的涼茶水,接着抱着酒壇滿上了一杯。
濃郁的酒香随着那深褐色的玉液陣陣傳來,白雷顫抖着手指捏着那杯子,輕輕嘬了一口,直覺嘴中一片激辣,随即一不做二不休,憋着一氣就灌了下去。
‘嘶~’白雷一副享受狀地吸了一氣,兩只眼珠咕嚕嚕地轉了幾圈,正要将氣再呼出來,誰料肩膀一個哆嗦竟跪去了地上。
“啪啦!”手中的空杯摔去了地上,碎成了幾片。白雷卻跪在那碎杯前,遲遲未動……
那是一道如刀攪腹般的疼痛,那時的白雷很想大叫,可腹中突如其來的劇痛又讓他緊繃的全身發不出一絲聲響,那疼從肚子散到了肺,又到了心,持續性的疼痛讓他不多時就汗濕了全身,他倒在地上打起了滾,一張小臉已無半點血色。
也不知這樣死一般的疼究竟持續了多久,白雷感到已适應的差不多,可以忍着痛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誰知那一動,又不知牽到了哪根神經,胃中如萬錐深紮般,劇痛又襲,驚得他雙目又是一睜。
“噗——!”一口甜腥占滿了白雷的口,低頭一看,他吐出的竟是一灘烏黑的鮮血。
汗水,淚水,一齊從白雷的臉上滑下,墜去了地上,在黑血中打出一個個晶瑩的小花兒。
白雷身子一癱,努力了半天,才揚起個似哭非笑的嘴角:
“尼、尼瑪,放了七十年,絕|逼尼瑪過期了呀!”
說罷,身子一歪,一臉栽進了黑紅的血泊中……
作者有話要說: 呼~咱還是頭回雙更啊,勤勞可嘉啊有木有?!
話說,明兒我會集中修文,捉之前的蟲蟲,非僞更哦,大家注意。
好困,睡去鳥~(每次看到就好桑心~到底拿神馬才能拯救你啊,偶的評論。。。。。娃兒們是有多愛深潛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