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善兒難養,惡女天成
巫峽山上這日的陽光正好,油黑烏亮的石壁被陽光曬得發燙。
白辰擡手擦了把額頭上的汗,一眼就瞄到了自己那通紅又發紫腫脹的左手手掌。
腫,或許是應該的,因為兩天的路都是靠手在爬,腫脹是必然的;而那泛在皮肉之下的紫色,卻像是中了毒一般。這一路而上,巫峽山特殊的石壁上流着一些黑色的液體,那些看上去如墨水一樣的污水,實際上,卻在漸漸腐蝕着他手上的皮肉;而所謂的紅腫,大多,卻都是敗了這豔陽光的所賜。
漸漸升起的朝陽,上到了三竿,正兀自熠熠而燦爛着,也在無形之間将這烏黑的巫峽山石壁和鐵鎖鏈烤的發燙,尤其是鐵鏈,每觸過一把,都是火燒火燎的燙人。
白辰看着自己掌中那血肉模糊的一塊,目光,微微向下移了幾分。
“老大,再堅持一會兒,馬上……咱們就得道升天了啊……”又是那平日裏放蕩不羁的一副口吻。
白辰笑着,未在回頭,只暗自又加快了速度,向上爬去。
因為,即便不看,他也能想象的出白風此時那一雙手的狼狽模樣,他的身上多了一個人的重量,而這些,全部都加在了白風那一雙手上。腐蝕的刺痛加上灼熱,想必那樣的一雙手,已經沒什麽知覺了吧。
想到這裏,白辰的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愧疚的,畢竟白雷這小子,是他的兒子啊。
然而此時此刻,白風的心裏,卻是沒有一絲的抱怨,甚至還有些……樂在其中?
“師兄,疼不?熱不?肩膀酸不?左邊該累了吧,那我往右邊趴啊!”說罷,白雷緩緩地挪了挪身子,将腦袋從大師兄的左肩移到了右邊。剛穩住,又撚起一小塊裏袖,将大師兄那頸邊的汗珠,沾了幾下。
“好,好了,不用了。”白風握住鐵鏈的雙手一怔,接着微微側了一下頭。
白雷将手縮回,不敢再逆師兄的意思,正當他伸長了脖子準備向下方寧斯那裏瞅上一眼的時候,突然,覺得身子猛地一晃。
不只是白雷,白風也是一驚,身子趕緊附在石壁上,低頭一看,原來是那寧斯,手滑了一下,虧得他敏捷,雙腳攀住鏈子,身子一挺,又蕩了回來。
白雷見他沒幹脆摔下去,啐了一口:“要不說和我大師兄不在一個水平線呢!俺師兄還背着一個呢,兩天了,也沒見他滑一下……”
寧斯正為剛剛那瞬間的失手而慌了神,正重新調了姿勢,穩下心緒,又道:“這回是我大意了,不過……也請你那個英明神武的大師兄行行好,能不能別把每根鐵鏈上都沾上血,每個都這麽滑,我能撐到這兒已經不錯了……”
Advertisement
白雷開始是一臉鄙視的心不在焉地聽着他狡辯,直到後面,說道一個‘血’字,驚得他渾身一怔。
随着白雷這麽一探,果真看到,被白風握過的那些個鐵鏈上,都沾了些黑紅的液體,只是因為這鎖鏈本身是黑的,所以,不太明顯而已。
白雷這才明白過來,師兄手的傷勢已經非常嚴重了,這一路下來,他都是在忍着不說而已。
白雷将身子猛地向前一趴,接着,一把就握住了那臉前的粗鐵鏈,緊緊的握住,死活不放。
白風見白雷那細嫩的手附在了鐵鏈上,當是一驚,說道:“你瘋啦!這,這上面的……趕緊把手拿開!”
白雷使勁晃了晃頭,朝着上方的老爹喊了一句:“狗兒爹!我大師兄一雙手就要廢啦,你,你就這麽瞪眼看着嗎?”
白辰聞言,果真低頭看了過來,眉頭一揪,又回頭看了看那近在眼前的山頂一眼。啐了一口,暗道:“哎喲,就差那麽一丢丢啦……”
白風想去掰開白雷那死捉住鐵鏈不松的小手,可快觸到時,又一縮。因為白風伸去的那一只手,已經都是黑血和模糊了的肉,這樣的手,如何敢去觸她?
“你不要鬧了,馬上就要到了。”
“若是讓你這手,還拖着我,真熬到山頂,也就廢掉了!”白雷搖着頭,眼裏全是着急之色,他一面握着鏈子,一面向石壁上側了側,企圖從師兄的背上爬下來。
白風哪裏會肯,騰出一只手,朝着他頸下的一處大穴而去……
只待那時,忽覺一陣風迎頭掃過,接着,白風感到背上一輕。竟是那白辰就地使出一招淩空飛壁的‘雪峰訣’。只見他腳下好似騰雲駕霧一般輕盈缥缈,一手提着白雷的領子,大步朝着山頂處飛馳而去。
已經整整爬了兩天的路,在衆人幾乎筋疲力盡內力耗盡的時候,誰又想到,這白辰居然還能凝立于腳,将這一招崇華的上乘心法發揮的淋漓盡致。
白風心中暗自佩服,卻也未落下,運氣調息一番之後,腳下生風,緊追而去。
倒是撇下那個最後面的寧斯,仰目間,微微揚起一笑,詭異難測……
…………
直到,寧斯的雙腳實實在在的踏在了巫峽山山頂的平路之上,他終于笑着吐出了一口長氣。
久別未見的,在此迎接他的,又是那些……他最最熟悉的‘黑暗’。
想這巫峽山的山頂,幾百年間沒有這麽熱鬧過了吧。寧斯所立之處,不只是先他一步登陸的白辰、白雷和白風這三人,還多了一群黑衣來客,确切的說,是一百個。
這些,都在寧斯的計劃之中,只是,凝在他臉上的笑還未完全展開,忽地,又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随着山頂的寒風,幽幽傳入他的耳中:
“寧斯……”
‘怎麽會是他?他怎會,怎會親自到這種地方來呢?’
寧斯聞聲瞬地單膝跪在了地上,幾乎是出于反射一樣,垂面間,暗聲回道:
“屬下在!”
接着,從那群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一樣裝束和打扮的黑衣間,走出一個身披錦袍金冠束發一身貴氣的中年男子。
玉面星眸,劍眉冷光。
他便是當今最負盛譽的賢世王爺,整個皇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之上的人上人,也是,他寧斯這一條賤命的真正也是唯一的……主人。
寧斯看着他身旁跟着一個蒙面的黑衣,只這二人,漸漸走出了黑衣龐大的人群,闊步而來。
寧斯知道,即便是萬無一失的計劃,他,還是不相信自己,還是,要親自來看着這一系列計劃的執行,而這一切,又都是為了那個‘她’。
認識賢世王爺的,當然不只一個寧斯。白辰認得,白雷認得,甚至,連這個崇華十多年沒再入世的師叔白辰,也認得。
白辰看着這山頂烏壓壓一片的‘冢衛’群,禁不住地嗤出一笑,朝着那近在臉前的和自己一樣有着一張中年俊顏的賢王,如此說道:
“我看你真是‘窮’的養不起活人了,拉着這麽一幫‘死人’來給你撐場面?呵!得,您人多,一人一巴掌也把我們爺兒仨打成豬頭了。我們認慫還不行?來來來,悉聽尊便,煎煮烹炸,你是要哪樣?”
白雷還未從這一大群黑衣的壓迫感中緩過來,心中卻也知道這群人便是寧斯的頂頭上司,來來去去也不過是為了自己身上那個沒見過的心思鉸。尋麽着可能還未被發現,于是往師兄的身後躲了躲,影子都不敢露出一點兒。
白風自然是一臉無懼,聽到師叔這一段求饒的話,卻也未阻他。白辰這段話不無道理,幾十個‘冢衛’,憑白辰這懂得‘神鸠術’的內行人加上白風,或許還可以拼拼看,但一百個,實在太多了,甚至于,連招式都過不到幾下,已經死于人海戰術的亂劍之下了。況且,這師叔侄幾個,還剛剛經過了一場耗時耗力的攀岩,體力內力,都是消耗贻盡。說是‘拼命’,其實也與‘送命’無異。
無法硬碰硬,白辰的軟招也不見得能奏效。白風一番思量,仍是提了一氣,對着賢王抱拳而道:
“王爺,罪臣雖已離開朝廷,猶記得先帝早在二十年前便已明令禁止使用‘神鸠術’,王爺身為皇室一員,如此知法犯法,又當以何面目去見皇上?”
賢王本一直是盯着臉前的白辰看的,聽到白風這般話,似才記起在場的還有他這麽一號人物,于是笑着側了下身子,朝着白風回道:
“愛卿啊!我是真想不通啊,你白風怎麽看都是前途無量大好的官職官位等着你呢?宮中有人說,你是誤傷了皇上才被罷了官,本王,當真是不信啊!”說着,他又負着手向白風踱了幾步,一臉莫測的深笑,又道:
“我那時候就問皇上,你那麽喜歡的兵,從奪位一直留到現在,你怎麽舍得讓他走呢?皇上居然說了這麽一句,他說,‘白風是好,但是,他留在我身邊是為了報他家族的深仇。我以為,拿他的仇恨,能将他留在我身邊一輩子,可是,原來他還有比那恨,比‘仇’更重要的東西。他現在,為了那個,抛棄眼下的一切……’”
賢王的這段話剛說完,聽聞這段話的白風微微一怔,目光忍不住的向着身後的一抹黑衣,略過了一眼。
而就在此時,白辰趁着那專注着和白風說話的賢王沒發覺,猛地轉過身子,向着賢王的勃頸處伸手而來。
能抓住這賊頭頭,能活着離開這裏,能保住他那敗類兒子的小命,他才不管啥君子不君子呢!
話說白辰的身手何其迅猛,正當他那黑爪再幾寸就要碰到賢王身體的時候,猛地,一個黑物附在了他的臉前。
正是那時,跟在賢王身邊一起走出人群的那個貼身保镖。白辰收手,側身,掃腿,于他赤手間過起招來。這時,那一直垂首半跪在地面的寧斯,微擡了頭,雙目,卻是緊緊的盯着那針鋒相對的二人。
賢王自始至終,就沒有回過一下頭。甚至,他早就料到了白辰會偷襲,連一點的驚色都未顯露,他依舊笑着,淺踱着步子,直到……
走到白風身邊時,他探身,越過了白風,目光,落在了白風身後的那個正抖着身子,半蹲在地的,白雷的身上。
臉上的詭笑又深:“白風啊。我是真的想不通啊!以你的才學,你的名氣,你的身手,這世上……你要什麽,你得不來啊?你為何?偏偏會為了這麽個,個不學無術,游手好閑的小混混,就,就放棄了眼前的大好前程呢?”
白雷那細顫的肩頭,終于猛地怔住了,他聽到那陰冷含笑的聲音已靠近了他的耳邊,他緩緩的轉過頭,一臉的不可思議,一雙眼睛瞪得老大,回看着那賢王。
賢王看了白雷那愣大的一雙眼睛,眸中閃過一道鄙笑。“你叫白雷?呵!崇華那做了幾十年掌門的白洛英也真是老糊塗了,居然給自己門下養出個‘敗類’來呀!你這惹禍精,可是知道……”
“你數月前在江南梅鎮惹出那麽個……火燒虹玉滅門慘案一事,那消息一傳進京城,就在當天,你的大師兄……在皇家狩獵場上,失手傷了當今的聖上,也就在那一天,被罷了官,貶回了鄉……”
白雷盯着賢王那一雙又深又暗仿佛無底深洞一樣的眸子,不知為何,竟禁不住地打了一個哆嗦。
他從沒有想過,有一天,會有一個人來告訴他這些,更沒想過,這些近似于美好的東西,是從一個反派的口中說出來的。最最沒有想到的是,這些原本應該會讓他覺得很開心很幸福的事,此時,從這個人的口中聽到時,卻覺得……
那麽的殘忍。
賢王看着白雷那一雙漸漸變紅,漸漸蒙霧,甚至漸漸凝晶的眼睛,不但沒有一絲的同情,反而笑的更歡。
“喲?!你不該覺得高興嗎?白雷!你可知道這皇朝上下,宮牆內外,多少男女老少對你這大師兄垂涎欲滴啊!以你這樣的條件,能被你師兄這般疼愛,還不馬上受寵若驚的應下,你,倒是哭個啥啊?”
白風一聽道白雷哭了,趕緊回頭探視,這才見,所在他身後的那個瘦弱的家夥,果真一臉的呆滞,眼眶裏全是淚,小嘴哆嗦着,似有說不出的委屈和不滿。
這一瞬,白風一身的寒氣似是散了個淋漓盡致,一步退去,正擋在那賢王的臉前,前時恭敬的一雙眸子,這時卻冰冷如冬。
寧斯一回神的功夫,正瞅到這麽一幕,當是起身而來,同樣護來了賢王的臉前,與白風那雙寒眸對上,竟也分不出個上下。
原本和那突然殺來的黑衣打得火熱的白辰,遠遠也聽到了賢王的話,一記淩厲的腿刀殺到那人的頸下,正沖着那人的天池大穴的封針而去,一面喊道:
“哎——!那邊的老頭子給我聽好了!管你鹹王、甜王,還是尼瑪的鹹蛋王!我告兒你!敢把我兒子惹哭,我就讓你去見——閻王!”
“嗵!”地一腳,正中。
只是,那被打到的黑衣竟在瞬間,以拳相擋,雖被白辰那一記重踢後移了幾丈,卻也未傷到他要害。
只是,白辰這一到腳風,還是傷到了那黑衣的脖子,疾風略去,更是将他面上的黑巾,掃了下來。
束發在後,黑發間卻是斑駁的銀白,老目無神,眸中皆是一潭死水,臉上是難掩的死氣,無論怎麽看,都只是一個中年的老者,只是……
那卻是白辰,無比熟悉,卻又……似乎陌生了的一張臉。
“師,師叔……?!”
白辰幾乎顫抖的說出這二字,臉上除了驚異,還有無法抑制的愈來愈濃的悲傷……
寧斯聽到了那一聲輕喚,側目而來,暗眸中,隐隐泛了紅。
白風和白雷亦聽到了,同時看去,同事間,又聽到身前的賢王,陰冷的口吻,又道:
“差點忘了,你們還是同門。既有個這麽龌龊,下賤的……師叔,師祖,呵,倒也真難怪……會出了今日這樣一個貨色了。交出這麽個‘敗類’,你這做爹的,同樣是人中之渣了。”
白辰那邊,依舊還在驚詫之中,臉前這個有着和他師叔白孽霜同樣面孔的黑衣人,正挑起了他心中埋藏最深的那段記憶,腦海中的那些與師叔有關的畫面,排山倒海般的湧了上來。
白辰對面的那個黑衣,顯然并不認得白辰,只稍待的功夫,又擊了過來。而此時的白辰,雖急身速避,卻未再有一招的攻勢。出于自保,他翻身幾懸,終在險中奪過了對方手中的那把長劍,他持劍只防,依舊不攻。只是,盯着那黑衣的臉,再未移開。
白雷收回了目光,看着臉前那個微微切齒甚至有些憤恨的賢王,他正欲說些什麽,身前那白衣一側,又将他擋了個嚴實。
白風直對着賢王的怒目,蹙眉而道:“王爺做了那麽多事,花那麽久的時間養了那麽多死士,又安排了這一切,可不只是為了來譏諷我們幾人吧?”
“呵……”賢王将頭上的金冠扶正,笑看着白風,回道:“是啊!我來這兒的目的自然不是為了這個。可是,我還是好奇啊……我怎麽都想不通呀!白風,你當滿足本王個心願如何……”
“你給我個答案,我,今日便放你一條活路。怎麽說也是我那親侄子的愛将,要我下狠手,我也有些不忍……”
不忍?白風心中泛起一抹苦笑。旁的不說,只是這他這一隊的‘神鸠術’,那便是搭進了多少無辜的人命啊!
賢王見白風不回他話,未怒,只探頭對着白風身後又道:“‘敗類’!本王也有話問你呢!你……知不知道你大師兄在宮中是何職位啊?你又知不知道,宮中有多少大臣想把自己的千金許給他啊?你更猜不到吧!其實皇上生氣罷他,不是因為白風傷他龍體,而是因為白風,執意要走……更因為他,拒絕了郡主的婚事……”
白雷躲在白風的身後,便是不看,只是聽着那賢王如同閻王催命一樣滲人心脾的聲音,他也可以想象得出,賢王此時的那張嘴臉。
明明心裏恨透了這個王爺,打定了心思不能讓他得逞,可偏偏,當他聽到那些關于師兄的事……
以及那些,平時從不在意的別人對自己的貶斥……
白雷眼裏的淚,滴溜溜地滾出了眼眶。
“別說了……”白風寒目相對,手附在了腰間的配劍之上,同時間,與他相對的寧斯也展開了待戰的架勢。
明明是一觸即發的情形了,可偏偏,那始作俑的賢王,又給心中忐忑難安的白雷,下了一劑猛藥:
“我真是好奇啊,好奇!我這一輩子,還從未為一件事如此執着的抱有一分好奇之心過!白風啊!你當是只應天上有的仙人入世,可是,為何偏偏……會為了這麽一個,一個,放在市景都好似‘爛泥一堆’的‘東西’,就……入了邪路,乘了斷袖的左風呢?哈哈哈……”
直到賢王那最後的二字說完,白雷渾身一抖。他感覺到耳邊發涼,這山頂呼嘯的風聲似也變大了,‘呼呼’的,山洪咆哮一般,湧進了他的腦子。将他腦中一片片的碎片,攪亂,然後,揉成了一團,看不出本來的面貌。
“噌——!”
白風聞聲猛一側目,寧斯亦是,只見一‘暗器’直朝着賢王的雙眼而去。
寧斯急撲,才将那‘暗器’擋下,低頭一看,落在地上的,竟是一個裹了油蠟的松木枝子,一頭圓,一頭尖,與其說是個‘暗器’,倒不如說是個……發簪。
衆人還未回神,就在那同時,白風的身後走出一人,細顫的手指直指着賢王的臉,便道:
“去你丫的鹹蛋王——!!!我呸尼瑪、尼爹、尼大爺——!!”
白雷披散的頭發被山頂的大風刮到了肩後,他身上的衣服也被‘氣’拱的呼啦啦作響。他扔出的發簪雖然沒有成為紮瞎賢王的暗器,卻也一臉的無懼,甚至是拿出了此生從未有過的勇氣,淚眼中怒面喊道:
“你,你是王爺,你有錢,你可以拿造船的鐵來鑄鐵鏈,你可以養上一群高手,你可以出入我崇華聖地如無人之境,殺人擄人你,你可以罵我,你要我認,我也認!沒錯!我是‘敗類’,給我老爹丢人;我是沒用,給崇華幾百年聲譽抹黑。可是——!”
白雷深吸一氣,一面抹淨臉上的淚跡,嚎道:“你不能說我老爹是人渣,你,你……你有沒有兒子?你有沒有親手養過兒子,你知不知道養孩子要多久要多苦?我,我……”白雷的眼中像是開了一個閘,泉水源源而下。
“嗚唔……我,我,是我爹把我撿回來,是我爹給我把屎把尿,是我狗兒爹把俺當成親兒子養,除了我,沒人能說他不是好爹!”
“你,你也不能說我大師兄——!我師兄就是天神,就是谪仙!就是你們所有人萬分之一你們也比不上的,挖幹淨你丫的狗眼給我看看清楚——!”他纖細的手指穿過那淩亂的頭發,握住,一緊:
“去你們丫的牛蛋眼——!去你娘的左風————!你們姑奶奶我是女的!我白大雷,從小到大,自始至終,俺都如假包換——純娘們兒啊啊啊啊!!!”
‘呼……’一道山風吹過。
山頂死一樣的沉寂。
‘咣——!’一聲脆響。遠處那石像一般的白辰,大嘴開着,兜着山風,手中的長劍愣掉到了地上,差一寸,就砍到他腳丫了……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這些天閣子腫麽消失了?!
阿彌陀佛,閣子确實是出門了,不過不是遠門,是長居我哥哥家,陪伴俺寶貝‘貝貝’。
汗,別說碼字,連上個廁所都有人把門。(再汗,巴拉巴拉小魔仙,我都快背過了……尼瑪整看了三遍啊三遍?!(⊙o⊙))
話不多說,總算周末,嫂子放假了。
---------------------
劇透:白雷的身世,盜墓女俠 ,有啦有啦~下章見分曉啦~(^o^)/~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