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旅行的後兩天。

溫枕不是在發呆走神, 就是在埋頭刷微博。

盛臻當然察覺到了他的變化。

只是他總覺得,這件猝不及防的事情,不能讓小梨花精改變什麽。或許小梨花精自己琢磨兩天, 就想通了那只是一場誤會。

于是,他便仍然輕松自若地應對着這場意外。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他的小梨花精, 回家後的第一天就借着拍綜藝的名義跑了。

小梨花精以為他不知道綜藝的具體拍攝時間,但有關劇本的詳細,王欽早就發給他了。

綜藝還有兩天才開始。

但小梨花精卻提前跑了。

于是,早起的盛臻, 看着空蕩蕩的側卧陷入了深思。

他想,要怎麽抓回來呢?是撕開僞裝面具, 把他關在金絲籠裏?還是苦肉計呢?

陽光斜照入內,刺得盛臻眯了眯眼。

他轉身看着庭院裏,掉落的最後一地梨花, 倏地笑了笑。

小梨花精修行不精,還只是個會鬧脾氣的小朋友, 所以他還是再等一等吧。畢竟他在這裏, 小梨花精又能去哪呢?

溫枕确實跑了。

他留了一張便簽,就借着要去拍綜藝的名義溜到了周琛新搬的單身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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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車到後,溫枕背着他收拾的小背包,按響了周琛家的門鈴。

他舉旗搖擺不定,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走的讓自己更安全一點。仔細琢磨了下後, 他決定來詢問這個世界唯二對他好的人。

周琛穿着睡衣, 睡眼惺忪地開了門。

看到一大早就出現在門外的溫枕,他驚訝地揉了揉眼問:“小枕?你怎麽來了?你不是說你要趁着這周好好休息一下嗎?”

溫枕小聲說:“我休息夠了,很久沒看到周哥了, 就想過來看看你。”

周琛看着他身後的背包,眼中閃過一絲了然。

沒說話,就讓出了道來給溫枕進去。

公寓雖小,但五髒俱全。

溫枕将背包放下,揣着手坐在沙發上,面色淡淡,裝得很像他口中說的,只是來看看。

周琛給他倒了杯水,坐在他對面問:“怎麽了?出什麽事了?跟周哥說說,周哥幫你想個絕妙的主意解決。”

他已經有段時間沒有聽到周琛滿口跑火車了。

一是周琛忙着跑公司培訓,二是他滿心滿眼都撲在照顧盛臻身上。

見他不說話,周琛手指撓了撓下巴,一本正經地開始分析:“你身後那個包,我接送了你那麽久,從來沒見你背過。你是不是,跟你那朋友吵架了,然後背着東西離家出走了?”

溫枕:..還挺準..

他抿了抿唇,低聲說:“不是吵架。”

“那是什麽?”周琛又開始腦補,“難道是你那朋友窺觊你的美貌,對你圖謀不軌,你發現了,然後你就大打出手跟人家鬧/掰了?”

“我只是個窺觊小枕美貌的僞君子..”

周琛話剛落,前不久盛臻說過的話,又在他耳邊響起了。

那時候的他心想,他的道侶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愛逗他,并且也不含蓄了呢?

但這會,溫枕順着蛛絲馬跡才恍然發現,可能盛臻從一開始就沒在逗他。只是他下意識地把盛臻當做是完美道侶,所以就把這些屬于危險層面的話外意給剔除掉了。

直到現在,這些東西順着那道被撕破了一點點的口子洶湧而出,他才驟覺一切的不對勁。

“小枕?”周琛看着面前這個小呆子,問道,“你來找我,但又不說話,是啥意思啊?你放心,你周哥這裏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把床讓給你,我睡沙發行嗎??”

溫枕被周琛的大嗓子,扯回了神。

他收攏手指,歉意道:“周哥剛剛說了什麽,能再說一次嗎?我走神了。”

“行。”周琛端起水,隔空朝他碰了個杯後,咕嚕一口全喝光了,“我剛剛問你,你跟你那朋友怎麽了?你別告訴我,你背着你的小行李包過來,就是因為想你周哥?”

溫枕眼神閃爍了下:“我就是..想問問你..”

“問啥,你說啊,別磨磨叽叽的。好男兒都是快刀斬亂麻!”周琛激動道。

“就是,如果有一個對你特別好的人,騙了你,你會怎麽辦?”溫枕一口氣講出來後,瞬間輕松了不少。

“特別好?”周琛思索了下,“可是如果是對你特別好的人,為什麽會騙你呢?難道是善意的謊言?”

善意的謊言嘛?

可是說到底,善意的謊言不也是欺騙嘛?

溫枕閉了下眼,手指蜷縮着,小聲說:“可是,如果是瞞了你很多東西呢?就是你忽然感覺,你對他之前的那些認識都是錯的,或者說,是他故意營造給你看的呢?”

“什麽?”周琛皺起眉,“這種人不是黑心蓮嘛?”

“黑心蓮?”溫枕不解問,“這是什麽意思?”

“就是,表面對你好,其實就是把你當猴子耍,在背後故意陷害你。”

溫枕下意識地維護盛臻:“不是的,他不是黑心蓮。”

周琛啧了聲:“你看,不打自招了吧,剛問你還不說!現在我說他一句黑心蓮你就自投羅網了。小枕啊,不是周哥說你,你這段位在圈裏要是沒了周哥,遲早要被一衆黑心蓮,綠茶婊給弄沒。”

溫枕垂下眼睛,沒再說話。

“不過你放心,小枕大膽飛,周哥永相随!”

聽到周琛這些慷慨激昂的發言,溫枕瞬間覺得,他來找周琛取經,其實也不見得是個多好的主意。

桌上的手機忽然振動了下。

周琛立即拿起關了鬧鐘。

“跟你聊着聊着,差點忘了今天還要培訓。小枕啊,你先自己待着,想吃什麽就去冰箱裏面拿,點外賣也行。你周哥先走了,晚點回來再跟你商量對策。”他急匆匆地往卧室跑。

“好。”

三分鐘後,穿的人模狗樣的周琛朝他騷氣地揮了揮手,就關上門走了。

房內安靜。

溫枕坐在沙發上,像個靜思的雕塑,一動不動。

直到手機傳來了一聲信息提示音後,他才回神。

——好,小枕注意安全,我在書店等小枕回來。

看完盛臻的信息。

溫枕本來想立馬退出,但卻被他新換的聊天背景吸住了神。

圖片上的溫潤青年的笑容似乎永遠都挑不出毛病,眼神與挑起的弧度就像是經過刻意訓練似的,萬年不變。

他凝視了半晌後,深吸了一口氣,關掉了手機。

他想,讓他先緩緩吧,雖然他也不知道,他猜測的那些對不對,但是現在,他真的沒辦法再若無其事地面對盛臻了。

落日西下,蜻蜓低飛,打擾了A市一個星期的風雨,又有了卷土重來之勢。

南山街道家家戶戶都收起了衣服,只有巷尾的書店,還翻着營業的招牌。

沒過一會。

天果然下起了大雨。

如果不仔細看,一定會覺得店主還在心無旁骛地看書。

但湊近就會發現,店主眉心緊皺,抓着書的手,青筋畢露,指尖泛白。

盛臻擡起頭來,往日裏言笑晏晏的臉上,此刻笑意全無。

他放下書,看着店外大雨,陷入了沉思。

上周的雨天。

小梨花精還乖巧地待在他身邊給他按摩,但現在,小梨花精卻跑了。

而且,從早到晚都沒有回他一條信息。

想到這,他眸色漸深,舌尖頂了下上颚,骨子裏那些不安分的因素紛紛躁動了起來。

他起身。

掏出手機給得力助手王欽彈了個信息。

——把溫枕的定位發給我。

發送完後。

盛臻的指尖有一搭沒一搭地敲着桌面,直到手機信息提示燈亮起了,他才打開手機,點進了定位。

——A市沿南路仲光公寓A棟8樓3號。

原來他的小梨花精背着他,偷偷溜去了別人家啊。

但有家不回的孩子,可是會被罰的。

周琛培訓到傍晚才回來。

他一開門進屋,就發現溫枕半躺在沙發上,睡了過去。

但他睡得很不安穩,眉頭一直緊皺着,像在做噩夢。

周琛想了想,輕手輕腳地去給他拿了一條空調被。

但沒等他蓋好,溫枕就睜眼醒了。

“回來了?”他問。

“嗯,培訓了一天,要是我還成為不了金牌經紀人,都愧對我為培訓死的腦細胞。”周琛調侃道。

“會的。”

“喔,對了,那個綜藝因為場地原因要提前開拍,你明天早上就得過去了。”

“這麽突然?”

周琛将外套搭在沙發上:“是啊,明天早上不培訓,我開車送你過去。”

“好。”

“我跟你說,你拍這種綜藝,一定要機靈點知道不?不然到時候被欺負了,周哥也趕不過去。”

溫枕失笑,轉移話題問:“今晚吃什麽?”

“吃..要不你來做?”周琛挑了挑眉。

兩個廚房殺手彙聚一室的結果,就是點了一桌的外賣。

看着桌上泛着油光的菜,溫枕倏地有些想念盛臻做的飯菜,但可惜,他現在暫時還不想回去。

“我說你,今天一天心不在焉的,有這麽難過嗎?”周琛啃了一口雞腿,“朋友騙你還好,你應該慶幸不是你的戀人騙你。”

溫枕:..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那騙你的男人就更是個十惡不赦的鬼了。”周琛給他倒了一杯飲料,“所以何必要為一個十惡不赦的鬼煩惱呢?小枕開心一點好不好?”

溫枕聽着,總算露出了今天以來的第一個笑容。

他彎了彎唇,右邊的小梨渦若隐若現。

“好。”

“那趕緊吃完,看看電視,然後洗洗睡。”周琛笑道。

“嗯。”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直到餐桌上的快餐一掃而空後,他們又看起了電視。

電視打開的時候,剛好切到了正在報道顧氏集團的財經頻道。

溫枕想了想,問:“周哥,你知道這個顧氏集團嗎?”

“隔壁C市鼎鼎大名的顧氏誰會不知道啊。”周琛眯着眼,回憶道,“那會我初出茅廬的時候,也去顧氏集團面試過,但我在簡歷表環節就被淘汰了。”

沒在現代上過學的古人溫枕問:“為什麽?”

“當然是因為沒文化啊。”他擡起腳,搭在桌子下方,“顧氏集團的人,個個都是不可多得的精英。”

“哦。”他咬下唇,又問,“那你知道,跟顧氏旗鼓相當的企業有哪些嘛?”

“嗯?國內跟顧氏一個地位的,那肯定是盛家啊。不過盛家人低調神秘,他們的財權究竟多大,不是我們這種平凡人能知道的。”周琛摸着下巴,笑道,“不過,哥可以給你打個比方,就比如我們這種娛樂公司吧,一年賺的錢,可能也就是盛家一天賺的錢。”

溫枕:..所以,能夠被顧氏集團總裁認識的盛臻,真的跟那個低調又神秘的盛家相關嗎?可是,竟然他那麽有錢的話,為什麽要裝作一個落魄戶呆在這裏呢?而且,每天騙他真的有那麽好玩嗎?

溫枕百思不得其解。

“怎麽了?忽然問這些?”

“沒事。”溫枕斂去眼中情緒,按下遙控換了個臺,“我們看其它的吧。”

“行,看奧特曼怎麽樣?”

“好。”

雨水拍打窗戶的聲音越來越大,溫枕聽着,倏地想起了某個在雨夜裏會腿疼的人。

他眸光微顫,緊抿着唇,心裏不斷糾結着。

最終,腦袋裏的感性小人占據了上風,将理性小人擊潰。

溫枕掏出手機,發了條信息給遠在店裏的盛臻。

——晚上腿疼的話,記得泡一下腳。早點休息。

雨聲,奧特曼打怪聲,還有耳邊周琛的笑聲,都比不過溫枕這個時候如擂鼓般的心跳聲。

他剛想關手機,就收到了盛臻的回信。

——泡了,但還是疼得厲害,可惜小枕不在。小枕專心工作,我在家等你回來,晚安。

看清回信後,溫枕緊捏着手機。

耳旁嘈雜的聲音将他緊繃了三天的神經挑斷,他猛地站起身,沉聲說:“我想睡覺了。”

周琛察覺到了溫枕的變化,也沒多說,就讓他去睡了。

溫枕關掉門後,就躺了下去。

剛剛點外賣的時間,兩人就已經用石頭剪刀布的方法商量好了誰睡房間,誰睡沙發。

周琛輸了之後,就換好了新的床單被套。

所以這會,溫枕埋身在被子裏,不斷翻滾着。

窗外雨勢不小反大,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什麽,溫枕竟然覺得他的腿也在隐隐作痛。

他帶着惱意,掐了下腿,才将那股疼意驅散。

溫枕捂住耳朵,蜷縮在被子裏,慢慢地回想着前世。

其實他并不是無家可歸的流浪兒,他也是有家人的,只不過當時年幼的他什麽都不知道,聽信了他母親的話,滿心歡喜地呆在原地等她回來。

他就這麽等啊等,從早等到晚。

但卻什麽都沒等來。

那個時候的他很固執,連着在那條小巷等了三天。

他以地為席,露宿在別人家的牆沿下,只是為了等那個跟他說,去買點東西就回來的母親。

直到恰巧瞧見的商販告訴他,他的母親丢下他就頭也不回地走了後。他才離開了那條小巷,成了跟流浪兒睡在破廟裏的孤兒。

他家裏窮,除了他之外,他的母親還要撫養兩個弟弟。

他其實不怪她,只是偶爾路過那條小巷的時候,會奢望地想,他的母親會不會後悔回來找他?

但是沒有。

從來都沒有。

所以他被清昀師尊帶回上清門後,才會那般小心翼翼地讨好。

直到清昀師尊仙逝,他就把自己徹底僞裝包裹了起來,将那些會傷害他的謊言隔絕在外。

他就這樣維持了上百年,直到重生,遇到了盛臻。

可惜,他太愚笨,總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就像這次,他把柔軟的肚皮露出後,又被謊言無情地割了刀。

第二天。

周琛大清早就把睡得迷迷糊糊的溫枕叫醒了。

兩人收拾了下,過了十幾分鐘,公司給溫枕配備的化妝師按響了公寓門鈴後,就開始給他搗鼓造型化妝。

一頓折騰下來,差不多八點半了,兩人才趕往目的地。

他們在A市的海岸邊瞧見了等候已久的導演組,以及同來參加綜藝的藝人們。

周琛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只留下溫枕沉默地看着眼露驚豔的陌生人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好在年輕導演非常懂得怎麽調節氣氛。

他先是讓大家自我介紹了一圈後,才開始講解這次的比賽規則。

參加綜藝的共有兩組選手。

一組是在體育行業裏實力強勁的路人,一組則是像溫枕這樣的藝人們。

兩組選手總共十二人,由于這場是團隊賽,所以他們必須組成四個小分隊争奪勝利。

比賽地點在一個小孤島上。

選手們必須在孤島上進行一天一夜的拍攝,其中,他們所需要的生活物資,節目組早就放在了島上各處,需要選手們自己尋找。

此外,哪一組先找到節目組藏在島上的寶箱,便能拿下開局首勝。

勝利的小組,可在下一場的比賽拍攝中,自行選擇隊友。

聽完,溫枕眼底掀起了幾分興致。

由于是第一場比賽,所以四組的小組成員是由節目組提前抽簽決定的。而且,從下一場起,才會有淘汰賽制。

節目組不會對選手進行跟拍,因為整座島都就被他們裝好了各鐘攝像頭。

他們只需在游艇上實時監控,以防意外發生。

溫枕被抽到和一個籃球遠動員,還有一個歌手組隊。

籃球運動員季茍高大帥氣,歌手舒子钰較為瘦小,但笑起來有兩個小酒窩,所以很快就跟衆人打成一片。

他們坐在游艇上,很快就到達了目的地。

選手都戴了耳麥,所有的談話,以及在比賽争奪裏,最真實的反應都會在後期剪輯中,一一呈現在觀衆面前。

“如果在節目過程中發生什麽意外,我們守在小島四周的安保人員,會第一時間趕到!當然,友誼第一,比賽第二!大家加油!”導演喊着。

衆人興高采烈地應了聲,只有溫枕始終面色淡淡。

四隊分開後。

他們這一隊沿着樹林開始尋找物資。

尋找過程中,籃球運動員季茍的視線總是時不時地落在溫枕身上。

溫枕不知道他是有意,還是無意。

他只覺得這個人,看起來就不順眼。

“溫枕,你有什麽發現嗎?”舒子钰湊過來問。

“沒有。”

“別急。”季茍走過來插在兩人中間,笑道,“還有時間呢,食物跟帳篷之類的,應該還是比寶藏好找得多。”

“也是。”舒子钰笑了笑。

溫枕面色漠然,一言不發。

見狀,季茍指着對面,對舒子钰說:“子钰,你過去那邊找找,我跟溫枕在這邊繼續搜。”

舒子钰不疑有他,立即走了過去。

溫枕擰着眉開始在草叢裏,樹下搜尋。

他始終能感受到有一道視線緊盯着他。

好幾次,他快速轉身想要季茍離他遠點時,季茍又會立即撇開視線。

因為有攝像機時刻拍攝着。

所以溫枕忍了下來。

他加快手下動作,最終在一個灌木叢裏,找到了兩袋面包。

另一邊,舒子钰也找到了兩個罐頭。

只有季茍什麽都沒找到。

他笑了笑:“厲害啊,這麽快就找到了,看來我能靠着你們獲勝了。”

“都是運氣。”舒子钰揚了揚手上的罐頭,“晚上一起吃。”

“好勒,走,去那邊找找。”

最終,他們在一個石洞裏找到了小帳篷,還有水跟一些自熱便食。

天色漸晚。

他們解決完了晚飯後,就開始搭帳篷。

但是帳篷只有兩個。

溫枕察覺到,他們要就此開展讨論後,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跟舒子钰睡。

季茍聽到這,揚了揚眉說:“好啊,我睡相不好,還擔心會擠到小枕呢。”

溫枕聽着他的稱呼,立即冷了臉,丢下一句“先睡了”後,就進了帳篷。

舒子钰朝季茍往說了句晚安,也進去了。

帳篷其實很寬敞。

舒子钰睡在裏面,溫枕睡在外面,兩人中間還有很寬的距離,就算誰來回翻滾,也碰不到對面人。

萬籁俱寂,溫枕閉着眼睛,卻怎麽都睡不着。

他想了想,最終出了帳篷透氣。

星空璀璨奪目,但溫枕只看了眼,就移開了視線。

他們搭建帳篷的地方,選在了樹林邊沿,往下是一個有點陡峭的山坡。

溫枕環顧了圈四周的攝像頭後,走走停停,最終停在了邊沿的一顆大樹旁。

他站在樹後,借着樹蔭,掏出被他藏在衣服口袋裏的戒指。

晚風吹拂着溫枕的臉。

他忍着心底酸澀,試圖給無名指戴上戒指。

“這麽晚了不休息,在這幹什麽?”一股熱氣噴灑在他頸肩旁,溫枕立即收回戒指,退了半米的距離。

來人是季茍。

“躲什麽,我都看見了。”他們睡前都摘了耳麥,季茍肆無忌憚地笑着說,“待會來我帳篷裏。我就不把你半夜起來,是為了偷偷戴戒指的事情說出去,不然,你懂的。”

溫枕面色驟沉,正想反手把季茍擒拿在地,但腳下的泥土卻忽然松動。

泥土崩潰的速度太快,溫枕還沒來得及抓住樹身,就驀地失重,沿着山坡,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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