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歸程(一)
“無聊不無聊。”梁培的五根手指和我相交,聲音輕飄飄的。
“不無聊,哪會無聊。”我湊他臉上端詳了半晌,梁培光着頭像個營養不良的小沙彌,眼也不眨的看着我,我生怕是我的幻覺似的,還扇了自己一巴掌解醒,他有些無奈地看着我,我問他:“能親一個嗎?”
“我睡了多久就有多久沒刷牙。”
我搖頭,“現在讓我啃你腳指頭我都願意。”
梁培不說話,我只當他是同意了,等他呼吸略重我立馬離開,他是一臉茫然,我伸出手用指腹描繪着他的唇瓣,熱淚盈眶。我摸了摸他的後腦勺,縫的針已經不太明顯,還好傷疤不算大,不然梁培可能真要戴假發了。
醫師進來時大聲稱奇,對中醫更加感到神奇,我問他能不能出院,他說最好觀察幾天再講。
梁順康聽到消息後趕過來,只抓着梁培的肩膀默默流淚,老頭子顯然也非常高興,忙讓我們快點回去,我知道生活還要繼續,如今國內疫情已經控制住了,年後我被調到哪邊暫時不清楚,但肯定只會更加煩瑣。
在回國的飛機上梁培問過我衛硯的情況,我反問梁培:“你知道衛硯的真實身份嗎?”
“他不說我自然不會主動問,但他那個人倒是很适合這個世道。”梁培有些恹恹的,我湊他耳邊小聲把起因經過講了一遍,梁培神色憂慮的問道:“難道你就沒想過他父親會懷疑嗎?”
“我管他,為你這事可把我急壞了,蘇善榮的事情我以後再也懶得過問,當初我甚至想跑回去斃了他。”
“他做事是沖動了些,可要論城府你哪是他對手,大家還是相安無事的好。”梁培躺在床上帽子有點掉了,我伸手給他戴好,“你醒過來我氣也消了大半,畢竟那醫院最好的醫生都過來了也沒少他的功勞,不過他肯定也知道我心存芥蒂,大概以後關系便會淡下去了。”
“随你吧,至少目前他對你還算熱呼。”梁培嘆了口氣,側着身子睡覺,我抓着他指腹啃了口,他立馬吃疼的抽手,我打趣道:“這下總該是清醒過來了。”
梁培轉頭一臉疑惑,我反身抱着他拉掉他帽子,在他腦袋瓜上舔了幾口,“你怎麽跟白切雞一個德性?”梁培半眯着眼睛要睡不睡的,我挑眉,把手伸進他的睡衣裏面,梁培那張小臉立馬通紅,我輕咬着他的眉心沿着鼻子一路侵略,梁培意識到有些過火,壓着聲音說道:“我爸還在隔壁。”
“讓他看見正好,認了我這個準女婿,想拆都拆不了,豈不是一箭雙雕。”
梁培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我倒是沒了什麽興致,在他鼻子上輕咬了兩下就不動了,梁培睜開眼倒是疑惑了起來,我把人摟懷裏,小聲說道:“等你病好明白了再收拾你。”
“禽獸!”梁培臉通紅,我在他肚子上掐了掐,“你再說話我會以為你是在欲擒故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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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培立馬噤聲,氣的耳朵通紅,我瞅了眼手表,這醒過來剛好就到了。
記得以前每次過年都會十分熱鬧,可今年因為流感的緣故,大家還心有餘悸,小孩子都沒出門,梅春給人送禮去了,來接我的人居然是趙寒夫,他如今可是身兼數職,在好幾個國家都拿了學位。
秦放天看見梁培的時候立馬無視了我,把人抱懷裏拍了兩分鐘,老眼都泛着淚光,我見梁培憋的臉通紅,忙插嘴道:“先吃飯吧,餓死了。”
老頭子瞪了我一眼,轉頭把梁順康也抱了下,嘆道:“孩子們都好就行了。”
“這還多虧了你把崔老前輩請動了,小培也是針灸之後兩天才醒過來的。”梁順康想到此處也頗為感嘆,老頭子擦了把眼睛,“他老人家也是太久沒大顯身手了,聽我提起反倒是來了興趣,這不上午我讓梅春又挑了幅字畫和三條老參送過去了。”
“我在那邊耽擱了那麽久也沒幫上你什麽,不過如今局勢不宜大動幹戈,暫且先緩緩吧。”梁順康跟老頭子上了桌,趙寒夫非常熟練的布筷倒酒,老頭子哼了聲,“他們那些人哪個沒沾幾條人命?任着他們胡來我不說,但如今明堂搞到我面前來了我就不能采取息事寧人的态度了。”
“那你這個位置并不方便。”梁順康打開随手帶的手杯喝了口,老頭子點點頭,“你說的也是,所以我打算年後讓秦燦出面去解決這件事,最好把輿論鬧大點。”
“前陣子也有人趕過來上訪的,最後消息被攔了下來,那人回去還被活活整死了。”趙寒夫縱使在這圈子裏面混了幾年,但心性依舊還在,聽到這些事情難得帶着些個人情緒。
“簡直是無法無天了。”秦放天拍了拍桌子,感覺氣氛都快要凝固,梁培從不喜歡插嘴,我夾了兩塊嫩魚片放他碗裏,他迅速朝我翻了個白眼。
我低着頭吃了兩大碗,拉着梁培下桌,美名其曰分行李,回到房間我把梁培壓在門上親了個夠,他那帽子歪了我給他戴正,床單是老媽子新換的,我抱着梁培滾了兩圈,突然想到梅春給我說白切雞前段時間又生了只狗崽。
白切雞也是挺濫情的,沒事跑公園裏面四處發情,就不說我能撿多少便宜,只憑它上次生的那只狗崽,我轉手送給了吳慎,他小子高興之餘幫我處理了我半年的公務。
年三十那天梅春把楊家幾個重要人物接了過來,楊家那姑娘也就是我老婆坐在我身邊,梁培表情淡淡地,梁順康以前每年都是跟我們家一起過年的,今年倒是有些過意不去,老頭子板着臉把他的話擠了回去,擁着人上了桌。
盛湯的時候梅春給三老的添上,準備把勺子遞給我,我立馬搖頭,“不喜歡喝湯。”
梅春有些意外,平時我最喜歡喝這種牛奶白的骨頭湯,但要知道我只要把勺子接過來勢必要給身邊兩個人滿上,可先後卻不好說,如若我首先給梁培添上在他們看來顯然是不合情理的,可要給旁邊這位名不副實的老婆添上,梁培這敏感性子肯定會跟我鬧點別扭。
正當梅春讪讪的把手收回去時,還好,趙寒夫伸手接了過去,他先給梅春添了兩勺,沿線下來把桌上除我之外的人全照顧周到。
八點晚會開始,老頭子他們湊了兩桌麻将,我跟梁培坐沙發上,楊家那小兒子湊我身邊說道:“姐夫,你前陣子去國外幹嘛?非典那時候我跟家裏人跑山裏面避難去了,還想喊你過去呢。”
“有些瑣事,你現在留在隊裏面主要負責做什麽?”我摸了摸下巴,楊家老四這樣傻不拉叽,也不知道平時會不會被欺負,要他被人欺負了也是我面子上難堪。
“我爸讓我先從士官做起,不然到時候腳跟不穩容易出事情。”楊家老四跟當年愣頭青的我一個德性,我點點頭,用前輩的語氣教育道:“慢慢來,你還年輕。”
“我姐說讓我謝你,那個範沖因為你是他朋友,在我先前測試體能這方面很照顧我。”
“沒什麽,範沖他那人就是愛吃,你到時候以我的名義請他吃兩頓飯就行了。”我看梁培眼睛望着電視有些心不在焉,我跟楊家老四說話也愈來愈敷衍,他點頭道好,轉身跑去看牌了。
“身體不舒服?”我挪着身子又靠近了一點,梁培回過神看了我兩眼也不說話,我準備在他額頭上碰了一下,他向後仰着避開,突然問道:“你是不是很為難?”
“別瞎想,反正你工作也辭了,開過年好好養身體。”我摟着梁培的肩膀望向屏幕,一看吓一跳,這不是馬蹄蓮在唱歌嗎?
每年老頭子上面的領導都會邀請他過去看這種晚會,可他們也清楚老頭子是個傳統的頑固派,覺得大年三十不在家是種過錯,可我望着馬蹄蓮那身衣服卻有些惶恐了。
這個世界小的如此理所應當,她那身女士軍裝上的軍銜我估摸着并不會比我小多少,但是我記得她家不是搞這個的。
梁培顯然是沒認出來,我上樓給吳慎打了個電話,問馬蹄蓮是怎麽上晚會的,他譏笑道:“唱歌一般般,化妝太濃,但咱院裏的副領導包了她,你有什麽辦法?”
“這是晚會導演是誰?”我問。
“副領導他侄子。”吳慎吧唧兩口煙頭,身後好像有人在喊他,我道了聲謝,他嘀咕道:“請我喝酒就成。”
我會意把電話挂了,心道這戲子果真不是什麽好東西,可剛才聽那聲音還挺像蘇善榮那家夥發出的。我摸了摸下巴,他前兩個月就調回來了,估計大差不差,就有點意外他倆咋三十還膩歪在一起?難道……今晚有行動?
作者有話要說: 好累呀,這不是放長假嗎?所以真情大回饋吧,我熬夜寫寫稿,反正沒有餘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