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由于楚淵和王玄之一路逼近, 系統自動打開了檢測功能。

不開不知道,一開簡直!

好家夥、好家夥。

宋如直接就是好家夥。

眼前這一黑一白的兩道身影,不是楚淵和王玄之又是誰呢?

王玄之還開了隐匿身形的陣法, 在這個魔法世界,宋如修為只有低等魔法學徒,根本看不到他們。

她自己鑽研的那些黑魔法和煉金術強是強, 但需要提前準備,就像一位真正的魔術師那樣, 從最開始那一步的準備,就是一場戰鬥的開始了。

比如宋如和湖心魔鱷的一戰, 她看起來贏的很輕松。

但如果不是她在進入迷霧山脈之前,就提前預設好過這樣的戰鬥, 提前準備好了紙人替身, 以及紙人上面所準備的煉金術……就之前那種情況,在不使用系統積分和原初魔戒的情況下, 只靠宋如自己的魔法力,怕不是得當場收獲一具女主黛茜的屍體。

魔法師的強,真就是薛定谔的強, 準備才是一切的關鍵。真正優秀的魔法師, 從來不打無準備之仗。

此時此刻,要不是系統的自動檢測功能, 在他們靠近時被動開啓, 宋如今天是真的要翻車了。

這倆好兄弟怎麽又來到了瓦洛城!

王玄之你自己世界的七星山劇情就走完了?那可是一個極為重要的副本啊!

楚淵你當初離開南境聖堂, 看起來也是一副有急事的樣子啊, 寧的事這麽快就辦完了嗎!

王玄之一襲白衣,寬袖廣袍,銀發只簡單的用一根碧竹枝束起, 照舊是戴着那張銀質镂空面具,凜冬季節手裏居然還拿着那把折扇,頗有一番魏晉高士之感,應是一路跋涉而來,肩上還有此前紛紛落下的細雪。

他的聲音也如這清雪一般朗闊:“楚兄,你看錯了吧,這小姑娘不過才練氣期,換成你們那個世界的算法,就是最低的武士境,你那未婚妻都能單挑大乘期天父,只落于下風而不敗,她怎麽可能是你的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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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淵颀長的身形罩在玄色長袍之下,頭上戴着墨玉冠,發絲束的一絲不茍,淩厲的下颌線和寒星一般的雙眸,讓他比身邊的溫潤的白衣公子多了一絲冷意。一個是天上谪仙,另一個好似人間太歲。

這位面容清絕、氣質冷峻的黑衣青年,提起未婚妻時聲音卻十分溫柔,輕的像是怕驚飛了壓在枝桠上的晨雪,“身形極像,或許……我們再靠近些看看吧。”

這是系統打開檢測功能,宋如才能聽到的對話。

綠團子吓得直接從原地跳起來,躲到了宋如的身後:【宿主救命,這倆人怎麽這麽陰魂不散,跟黑白無常似的,這一次咱們是不是真的要翻車了!我現在無比深信喬西娅為你做的塔羅牌占蔔,咱們今天是真的很不幸,那麽多不吉利的征兆,就是因為要遇到他倆!現在把鹽灑過肩頭還來得及嗎?】

宋如:【你先冷靜一點,我才不信這些莫須有的東西,鹽就是兩塊錢一包。我戴的面罩經過原初魔戒加持,不管是楚淵還是王玄之都看不清我的臉。你聽王玄之剛才說的話,我和裴天落那個世界的神女,修為也差很多,只是楚淵有些懷疑而已。我們必須先穩住,不能自己崩了,咱們越是顯得心虛,就越容易露出馬腳。】

黛茜還在說着:“夏爾,你不能總是這麽霸道,女巫大人不可能只有你一個追随者,你聽過圓桌傳說吧?就像亞瑟王和他的十二騎士,他們共同輔佐他完成了大業。總有什麽是你辦不到,而我能為女巫大人效勞的吧,我身後站着一整個索倫帝國,我願意為她獻上我的一切。”

宋如輕輕咳嗽了一聲。

夏爾再也顧不上管什麽黛茜争寵不争寵的了,他像一支離弦的箭矢那樣沖了進去,幫宋如蓋好了毛毯,每一個風口都紮得嚴嚴實實,還牢牢地關上了山洞的門。

黑袍少女略有些嘶啞的聲音在門後響起:“我不需要什麽追随者,我只要夏爾。”

這是宋如故意假裝吹了冷風,把聲音弄得比往常沙啞,避免被王玄之和楚淵認出。

黛茜受到了打擊,覺得夏爾就像是那種宮廷裏的妖妃,害得君王不早朝。她憤憤道:“夏爾,你也無非就仗着是女巫大人的男朋友罷了,我不會認輸的。我又不是要和你争寵,你忘記我還撮合過你們了嗎?我只是想成為女巫大人的左膀右臂,那咱們就走着瞧,我總有一天會得到大人的重用。”

就一副铮臣對上妖妃寧死不屈的樣子,“別以為你會吹枕旁風就了不起!我才是能輔佐陛下成為一代明君的忠臣。”

宋如本來該糾正這一點的。

在楚淵和王玄之沒來之前,她就打算做兩件事:第一,替夏爾說話;第二糾正她和夏爾不是戀人這一點。

可現在,宋如需要楚淵和王玄之這樣誤解。

果然,很快便聽到王玄之說:“你看,我就說不是吧,你這叫思念成疾,見到個人就覺得人家像你未婚妻。神女多寵她那傻子未婚夫啊,你在神耀帝國的時候,沒聽說過她為他做過的那些事嗎?別人送她一個外號寵夫狂魔,她都強成那樣了,還有人說她是戀愛腦。

就因為她那是真真把宋晏當成眼珠子護着,怎麽可能又在這億萬裏遠的瓦洛城,再找一個小男友。更別提這位小男友,和你、和宋晏顏值差距根本就是天差地別嘛,神女又不是瞎了眼。別忘了咱們來這裏的目的,這可是一位疑似大乘期、大宗師境前輩留下的遺跡,不想找到丹方上的替代靈藥,幫你那未婚妻恢複記憶了?”

許久之後,楚淵的聲音才響起,只有兩個字:“走吧。”

等他們走遠了,系統才鬼鬼祟祟地從宋如的肩膀上探出頭來,左看看、右看看,開啓檢測功能掃了又掃,确定真的擺脫這兩位男主了,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癱在宋如的掌心,【原來當時楚淵急着走,是想要幫你煉制恢複記憶的靈藥啊,他還真是對咱們随口編出來的‘失憶梗’深信不疑。】

宋如神色有些怔忪,望着石壁發呆。

又一次順利瞞過楚淵和王玄之,系統滿臉都是慶幸。

宋如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明明在之前的任務世界裏,只要是有利于任務的事,她都做的很開心。

現在卻總覺得空洞洞的。

再也沒有以前那種忙碌于任務的充實感了。

感情騙子真不是那麽好當的。

她怎麽就走到這一步了呢?

明明她就只是一個兢兢業業的穿書任務者啊……

偏偏組織同時派給她四個任務,偏偏還發生未知錯誤,四個任務世界融合了。

宋如:【怎麽樣?你能和主神系統取得聯系嗎?】

系統搖頭道:【我一直在重試,但永遠都顯示連接失敗。】

宋如:【看他們方才的樣子,應當不會馬上離開迷霧山脈,你實時監控他們倆的位置。】

宋如太沉浸于自己的思緒,沒有注意到夏爾的表情。

他正目光灼熱地望着她。

那裏面的愛意比世間所有的火焰還要更加熾烈。

她說只要夏爾。

不管是追随者,還是戀人,又或是魔侍,随便什麽身份都好,其實世俗的身份對于夏爾來說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他本來就不是人類,并不了解也不認同人類的價值觀。

夏爾不介意什麽身份,什麽名頭,他只要能跟在她身邊就好了。

——可她說只要夏爾。

那卑劣狡詐的人類公主,偷偷跟蹤他,來跟他争奪宋如的寵愛時,天知道他有多慌張。

他知道那女人在學院裏有多讨人喜歡,無數男男女女為她而瘋狂。人類就是這樣,他們喜歡漂亮的外表,喜歡顯赫的家世,喜歡強大的實力,黛茜無疑是這一套規則之下的佼佼者。

夏爾什麽也沒有。

他從小接受了太多嘲笑和嫌惡的目光,深知自己在人類眼裏有多麽醜陋。

他只是一個孤兒,沒有黛茜那樣華麗的城堡。

夏爾唯一能做的,就是變得更強大。

但眼下的自己,和那種能夠為宋如獻上整個世界的強大,還差得太遠太遠了。

他真的好怕黛茜取代自己,成為宋如的魔侍。

可她說只要夏爾。

于是他所有的焦躁不安,每一根豎起的毛發,就那樣輕易地被撫平了。

夏爾想要跪伏在她腳下,想要沖她搖尾巴,想要讓她摸一摸自己的尾巴。

如果他有的話。

夏爾總覺得自己該有一根尾巴。

有時候他做夢,會夢到自己長出了一根長而蜿蜒的尾巴,或許還該有一對尖尖的角,和寬大到遮天蔽日的雙翼。

夢裏他溫馴地趴在她身邊,邀請她摸一摸自己的尾巴,用那條尾巴卷着她放到自己張開的翅膀上,帶着她飛向無盡的天空。

夏爾知道那一切都是假的。

他的本性遠不如他呈現給她的那樣溫順。

夢裏真實的他暴烈、狂躁、易怒,随口噴出的火焰就能燒幹一整片海洋。

可清醒的時候,夏爾知道,宋如不會喜歡那樣的他。

他小心翼翼地藏起了所有的棱角,磨平了尖銳的鈎爪,拔下了鋒利的牙齒,他跪在她的腳邊,像一條忠誠的狗,試圖博取她的喜歡。

他在人類的村莊裏見過那種狗。

小主人總是把狗抱在懷裏打鬧嬉笑。

夏爾可以永遠只當一條這樣的狗。

他不介意什麽平等不平等。

那是人類才會有的想法,他本來就是獸類。

他只想屬于她。

如果可以的話,也奢望她願意多看他幾眼。

我很乖,主人永遠都只要夏爾好不好?

——不要別人,只要夏爾。

外面忽然傳來一聲重重的悶響,像是有誰摔在了地上。

系統打開探測功能:【黛茜昏迷了。】

宋如扯下毛毯,就要往門外走。

夏爾卻拉住她的裙角,不讓她出去。

宋如:“?”

夏爾拿起燒了一半的木炭,在地上寫下,苦肉計。

宋如:“……”

您擱這兒拍宮鬥劇呢!

宋如譏諷道:“不會因為我剛才那樣說,你就以為我有多在乎你吧?打狗還要看主人,你懂嗎?我不是維護你,只是維護我自己。”

夏爾乖巧地點了點頭。

他這麽大一只,做乖巧點頭這個動作,有一種莫名的憨憨感,特別可愛。

有那麽一瞬間,宋如甚至很想像平常rua系統那樣,撸一把夏爾的腦殼。

當然,她很快就清醒過來。

夏爾可不是什麽萌寵。

魔龍夏爾。

祂随口噴出的龍炎都能将迷霧山脈所有的冰雪蒸發一空。

祂是未來會主宰這片大陸的新神。

也是會将聖劍刺進宋如這個終極反派身體的那位正義使者。

宋如對系統說:【到時候你可一定要記得屏蔽我的痛覺啊,神聖之劍的光明之力,和我的黑暗屬性相沖,我的血遇上它一定會有一種可怕的灼燒感。你要是沒來及幫我屏蔽痛覺,我怕是能活活疼死。】

系統:【宿主別怕,我辦事,你放心。我麻溜地給你屏蔽痛覺,就跟打一針似的,一下子就過去了。但你怎麽突然想起了這個?快去看看黛茜吧。】

宋如推開門,只見黛茜倒在了雪地裏,像是一個沒有生氣的人偶。

要不是她忽然暈倒,宋如都要忘記這個劇情了。

書裏黛茜也暈倒了。

男主還在暗中守護她。

不過現在夏爾是防賊一樣防着黛茜。

宋如打橫抱起黛茜,把她放到了山洞的木床上。

夏爾滿臉吃味。

明明不能說話的他,臉上卻像是直白地寫着:“她憑什麽?她也配?妖豔賤貨、綠茶婊、心機狗,裝昏迷。”

不過夏爾的臉很快又燒紅了起來。

昨晚我也是睡在床上的嗎?

應該是。

靠着冰涼的石壁睡,今早後背和腰肯定會不舒服。

主人也是這樣把我抱到床上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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