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有些擔心爹爹,恨不得此時就飛回去。但祖上有規矩,新嫁娘必須在夫家呆着,第三日才可回娘家,也稱作回門。
小妖頓住腳步,轉過頭去,看着齊衡臉上傻乎乎的,近乎于讨好的笑容,一種徹骨的寒意從腳底升起。他裝得太像,太真,仿佛就是一個昏庸的,無所作為的君王。但她也裝了十七年,同類最是熟悉同類,今日他不過是展現出一角,但她卻能看出很多,因為,她也一樣。而這樣的人,更是可怕。沉默得越久的獅子,撕咬得越厲害。
“小妖,你突然看我作甚?是不是突然發現我的美貌驚天動地,讓你失神後悔,之前不該對我那般惡劣?”齊衡托着下巴,特意地眨了眨右眼。
丹鳳眼,黑曜石般的眸子,挺巧的鼻子,小巧而紅豔的唇瓣,膚色呈現着淺淺的麥色。齊衡漂亮英俊,是世人所知的,他唯一的一個優點。但總會被他的荒唐和昏庸掩埋。誰會因為你長得好看就忘了你是壞人的事實呢?
小妖微轉水目,臉不紅心不跳地望着他,“我不知道怎麽走了。”
齊衡劍眉輕挑,輕輕勾起的唇角,無不表示着他的心情不錯。伸手欲去拍她的頭,卻想起她的警告,終究讪讪地收回了手。
那個小女子啊,嬌嬌弱弱,身高才剛到他的胸口,可那兇惡而可怕的力氣卻是讓五大三粗的漢子都要汗顏。果然不愧是那個傳說中徒手挑百将的人的女兒。
陽光在她白皙的臉上暈出一層淡淡的光暈,小女子的眼睛倔強而美麗。齊衡不知為何,竟是迷了眼,一種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寵溺融進那簡單的幾句話裏,“笨蛋。跟我走吧。”
是啊,跟我走吧……
當一個路癡對另一個路癡說,跟我走吧……時光仿佛就此停頓,直到腳走酸,肚子無數次抗議後,才發現時光早已悄悄走過,而他們,還在途中。
不知走了多少重複的路,小妖再一次發了火,一拳砸進一旁的柱子上,印出一只拳頭的模樣,“我居然信你這個路癡?!是太陽太烈傷了我的腦子嗎?!”
“不急不急,應該很快就能回去了。”齊衡慢條不紊地整理着之前被小妖揪亂的衣裳,絲毫不見着急。
“去你的,你說說,這裏我們都來幾次了?哪一次你又不是說馬上就到了。”小妖再一拳砸進了柱子,聽得有不堪重負的瓦片落了地,碎了。
“咳咳……”齊衡尴尬地咳了咳。倚着柱子,從懷裏掏出一只簫。
小妖注視着他,看着他把簫放在嘴邊,咿咿嗚嗚地吹了起來。奇怪的曲調,讓人有些不舒服。她捂着耳朵,不忍再聽。
不多會兒,一大群的宮女太監如同一大波僵屍撲面而來。
“你……”小妖咬牙切齒,“你明明有法子,卻讓我陪你瞎逛這麽久?!”
齊衡一點負罪感都沒有,狡黠地笑道,“我不想興師動衆,而且,不經過努力,怎麽知道我确實是走不出去呢?”
小妖:→→
回去後,小妖當着齊衡的面,連啃了三條烤魚,吓得齊衡連呼錯了。因為他看着她吃魚的架勢,每一口,就像在啃他的肉一樣。兇狠,準确,殘忍。
據說第二日,太後就令花嫔去靈山為大齊祈福,那般匆忙,不像祈福,倒像是在逃命。阿嬌在給
小妖梳妝的時候,說起此事,小妖只淡淡地點了點頭,并未再說什麽。
那件事情,本以為就會如此平息。
誰知,在第三日的早上,一件大事傳遍大街小巷,京城中的人都震驚了。
祈福的花嫔,在途中遇襲。內髒掏空,面容盡毀,四肢分裂,好不凄慘。一時之間,人人自危。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一些事,耽擱了,運動會,加油加油!號聲想起,沖吧!皮卡丘!
☆、回門被拒
第三日,回門。
“阿嬌,上次我給爹爹做的那個香囊呢?”小妖一想着不久就可以見到爹爹,心裏是掩飾不住的激動。
阿嬌輕輕地拍了拍包裹,“小姐,都準備好了。”
“阿嬌,你看看我這身裝扮,成麽?”小妖在原地轉了一圈,橘黃色的裙紗随着她的轉動悠悠地飄動着,白玉雕刻的牡丹步搖伴着她的舞動脆聲搖曳。白面粉頰,卷而長的眼睫襯得兩只玲珑目更加晶瑩水潤。她眨眨眼,滿眼期許地詢問着她。
“好!很好!小姐你這身裝扮是再好不過了,即使小姐你穿着最簡樸的衣衫,老爺見了也會高興的。”阿嬌上前去扶着小妖的手臂,“小姐,我們趕緊出去吧。皇上已經在外邊兒候着好一會兒了。”
“嗯,好。”小妖暗暗地按捺住澎湃的心,随着阿嬌慢慢地走了出去。
外邊兒,陽光正好。因着時辰尚早,還不曬人,倒顯得這一磚一瓦,一花一草更為鮮活。小妖微微擡頭,便看見齊衡着一身淺金色的外袍,側對着她站在那裏。俊美的側臉印着點點斑駁的影子,目光幽幽地望着遠方,那嚴肅的表情帶着幾分傷感與落寞。
“喂!”小妖開口,像是故意打破他的思緒般,嚣張而任性。
齊衡轉過身來,當他的眸子裏顯出她的身影時,他驀地笑了起來,比之陽光還燦爛。勾起的嘴角彎彎,似乎一切都無法述說他的快樂,他向她伸出手來,“小妖,快些過來。你已經耽擱了很久。”
面對着他的笑容,小妖默默地打了幾個寒噤。她不知道她是怎麽了,他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她就越覺得心裏慌。仿佛見着一個恐怖的人偶娃娃,掩藏在最和藹的下的,是最可怕的報複。
“小妖,你怎麽了?”見着小妖站在原地,齊衡幾步走了過去,瞧着她突然蒼白的臉,以及微微顫抖的手,一把就捏住了她的手,捂住,輕輕地哈氣,“好冰,為什麽不多穿些?”
小妖瞧着兩人緊握的手,再一次皺緊了眉頭,手上一用力,就抽了回去,“我說過,我不喜歡你碰我。”
“唉。”齊衡無奈地嘆氣,撇撇嘴,“好吧,不碰你。現在我們可以走了嗎?不然攝政王該是要好等了。”
小妖點點頭,撩開轎簾,率先地鑽進了偌大的轎子裏。齊衡随後跟着鑽了進去,看着小妖排斥的目光,默默地選了轎子裏另外一角坐着。
轎子升起,穩穩地往前移動而去。轎子裏的兩人,一路上,默默無語。雖然偶爾的視線碰撞到一
起,但很快就偏轉開去。
不知過了多久。聽着外邊兒鞭炮聲聲,好不熱鬧。轎子也緩緩地落了地兒。
“到了。”齊衡擡頭,輕聲提醒。
小妖點點頭,許是因為麻了腿腳,剛站起身,便不由自主地向前倒去。齊衡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穩住了她的身子。卻在她站穩的那一瞬,立馬松開了手,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頗有幾分局促不安,“對……對不起,我知道你讨厭我碰你,不過,我怕你摔疼了。對不起。”
那小心翼翼的模樣,連小妖都不出他的假來。如果不是真的,只能說,他的演技在她之上。
聽着外邊兒喧嚣的人聲,小妖突然緊閉上了眼睛,不消一會兒就睜開來,臉上的表情瞬間改變,“不……不,臣妾受不得。剛才,謝謝皇上。”垂下了頭,哪有之前的淡漠和嚣張,滿是甜到心底的笑容,“皇上,請出轎,臣妾扶着您。”說着,低首颔眉,溫順地扶着他的手臂,就如同一個嬌弱而賢惠的妻子。
齊衡一愣,轉瞬反應過來,任着她扶着他的手,撩開簾子就走了出去。
相對于轎子裏的沉悶,外邊兒卻是人聲鼎沸。看熱鬧的百姓被侍衛圍在二十步以外,走在門前迎接的,卻不是攝政王,而是王府裏的老管家。
“恭迎皇上皇後大駕。”老管家恭敬地朝着兩人行禮。不卑不亢,頗有大将的風範。據說老管家是攝政王打江山的時候收服的一位山賊,有勇有謀,曾擔任副将一職。天下太平之後,自動請退,成為攝政王府的一名管家。
“免禮。”齊衡側頭去看向門內,“不知攝政王……”
提及此處,老管家不再理會齊衡。突然轉過頭來,對着小妖溫柔一笑,“小姐,老爺在裏面等你。”
“嗯?”小妖聞此眼睛不由地亮了幾分,“爹爹在裏面嗎?”
“是,小姐趕緊進去吧。”老管家淺笑,慈祥是他此時的所以表情。小妖是他看着長大的,和他女兒差不多,小姐倆字,是他對她最親昵的稱呼。
小妖不由地咧開了嘴,彎了眼睛,提起裙子就往裏面跑。
“小妖,等等。”齊衡本想跟着進去,卻被老管家攔住。
“皇上,請恕罪。王爺有吩咐,只許皇後娘娘一人進去。還請皇上稍等片刻,等王爺的吩咐。”老管家半分不留情地伸出了手,擋住了他的去路。
“可是……”齊衡不滿地指了指飛奔而去的小妖,“她……”
卻在對上老管家好不表情的撲克臉時,收了後面的話語。
“唉,好吧,朕就在這裏等着。”齊衡嘆了嘆氣,拂袖掃了掃臺階,就地而坐。
大抵他算是歷史上第一個被拒之門外的君王吧。攝政王嚣張,可嚣張到如此地步,當真讓人汗顏。
可坐了一會兒,又覺得無聊,指了指那些轎夫,“你,你,你,都過來,朕現在很無趣,你們幾個跳舞給朕瞧瞧。”
被點名的轎夫頓時大頭,顫抖着上前跪下,“皇上饒命,奴才不會啊。”
“不會?”齊衡皺緊了眉頭,蠻不講理的模樣,“朕不管!要不跳舞,要不砍腦袋。你們自己選吧。”
周圍的人聽着都不由地唏噓,早就聽說當今皇上昏庸,如今一見,還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三個大漢硬着頭皮,頂着滿頭的大汗,像幾個小醜一樣胡亂地跳着一種類似于舞蹈的奇怪動作。滑稽而可笑。齊衡看着,捂着肚子大笑起來。在場的人,除了他,都紛紛搖頭嘆息。君如此,國何安?
走進了院兒裏的小妖,遠遠地,就看見那個下巴挂着長長的胡須的男子淺笑着站在堂前,目不轉睛地看着她。
“爹爹?”小妖不由地模糊了眼睛,雖然才三日不見,但從未離開過爹爹如此久的她,好似過了好幾年的時間般,思念春草般,随着這一面的相見,蔥郁而不可抑制。
田玉清點了點頭,武将出身的他展現出超乎平常的溫柔,他說,“小妖,歡迎回來。”
“爹爹!”小妖提着裙子快速地跑了過去。
見着小妖跑過來,田玉清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在距離他五步開外的地方,他立馬蹲了下去,張開懷抱。就像小時候一樣,每次小妖奔向他,他都會蹲下去,迎接撲過來的寶貝。他的寶貝,唯一放在心上的寶貝。
“爹爹?”小妖頓住了腳步,看着腳下蹲着的父親,他的動作,她懂。這個動作太熟悉,陪着她度過了十幾年的,記憶随着每一次重複,把親情劃得更深更濃。而這一次,只讓她的情緒在一瞬間崩潰。
不曾離開,從不知道珍惜,原來以為不以為意的,直到現在才知道是那麽在意。
田玉清尴尬地站了起來,摸了摸後腦勺,不乏失落,“我竟然忘了,小妖已經長大了。長,這麽大了。”
小妖撲進他的懷裏,哽咽着說不出話來。
“小妖,別哭。”他輕輕地拍着她的背。
“嗯。”
等到父女倆敘完舊,吃罷午飯,才想起某個被遺忘在門口的君王。三個大漢已經跳得精疲力盡,領了百兩銀子就休息了去。
齊衡一到場,田玉清立馬沒了好臉色。鄙夷和嫌棄之意太明顯。
趁着田玉清回屋更新的空當,小妖突然想起前日祈福的花嫔。
“花嫔祈福後,你打算如何安置她呢?”小妖随手擺弄着手裏的杯子。
齊衡一愣,詫異地看了她一眼。
“為何這樣看我?”
他冷冷一笑,譏諷而冷厲,這樣的表情,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怎麽安置?”齊衡撇了撇嘴,“不過一座墳墓罷了。難道,你連她屍首都不放過麽?”
“嗯?”小妖手上的杯子哐當一聲落了地,“花嫔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田玉清蹲下迎接的一幕,其實原型是來自寝室裏的那個二逼,當初見着她講着講着就哭了,挺感動的吧。
明天考試,今晚還要看書,這章也許會很粗糙,就這樣吧,下次更新是周四晚上。最近考試繁重,更新很慢,我誠摯道歉。
☆、輸了的代價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花嫔突然死了?”小妖不解,昨日才聽說花嫔上山祈福,怎麽不過一日時間,那麽一個……嗯……她不怎麽喜歡的人,就那麽香消玉殒了呢?
齊衡笑得詭異,鳳眼一掃,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個遍,“這……大概就要問我們偉大的攝政王女——小妖你自己了。”
“你懷疑是我?”小妖暗暗握緊了拳頭,這輩子以及上輩子,最恨被冤枉。這還關乎她穿越的原因。
……
前世她是個體育老師,某天,突然校長把她叫了去,因為有人說她毆打學生。當時她一聽,擡頭直罵,她用的是氣勢壓住學生,體罰這低級的東西,她才不屑。而且,與一個孩子打架,實在是……太丢人了。于是,一時氣盛,辭職不幹了。
回去的途中,越想越是不服氣,擡腳就把腳邊的垃圾桶給狠狠踢了一腳。哐當一聲驚了不少路人,也包括熱心的掃地大媽,大媽拿着掃帚就要追過來。因着小時候老被她媽追着跑,條件反射地拔腿就跑,不想踩着一只易拉罐,腳一滑,身子就往旁邊一倒,頭就撞到了旁邊的路燈……于是,再一次醒來就已經是嬰兒狀态的田小妖了。
大概,因為撞到路燈而莫名穿越的,她也算是第一人吧……
……
“能在一個時辰內把所有的證人全部滅口,這樣的本事,世上除了一人,我還未想到過其他什麽人能夠辦到。”
思緒飄了回來,便見着齊衡一副看你如何狡辯的模樣,頓時覺得頭疼了幾分。握緊了拳頭,牙齒嘎吱作響。這家夥有一種特質,就是能她随時随地地發貨,恨不得把他揍得面目全非。
“你懷疑我爹爹?”小妖皺眉,昂首傲然道,“不會的,我爹堂堂正正,這種卑鄙惡毒的事,他才不會做!”
“哼哼!莫要那麽肯定。”齊衡上前一步,一把捏住了她的手,低首,蔑視一笑,“誰人不知,攝政王最疼愛你這個掌上明珠,若是他得知莺莺在太後跟前與你做對的事,你認為他會置之不理嗎?”
小妖一愣,這個可能她想過,只是不敢去細細去猜測。爹爹疼惜她如命,自小她就知道。可是如果爹爹為了她做了這樣的錯事,她怎麽也不能安心。
“怎麽了?”齊衡甩開了她的手,“你也如此想的,不是嗎?只是,你現在做出這樣一副驚恐表情是作何?博同情還是求原諒?”
瞧着他咄咄逼人的模樣,小妖反是平靜了下來,坐回了椅子上,好笑地盯着他,“怎麽,不裝蠢了?你現在這樣子,不怕我見了告訴我爹爹?”
齊衡莞爾一笑,恰似春風拂面,不得不說,齊衡真真算一個美男子。
負手于後,傲然而立,鳳眼毫不在意地瞥向她,“你不會的。”
“為什麽這麽肯定?”小妖不懂。
“是因為……”剛說到一半,他突然傻傻地笑了起來,“小妖,小妖,剛才我在外邊兒等你的時候,那幾個大漢跳舞跳得好精彩,什麽時候,我讓他們跳給小妖看看。”
“咦?”看着他一瞬間由一個滿懷抱負的君王變成一個傻包,一種很莫名的感覺頓時充盈了心田。正準備上前去摸摸他的額頭,看他是否燒傻了。
就在此時,田玉清爽朗的笑聲傳了過來,“小妖,等久了吧。”
小妖看看傻乎乎的齊衡,再看看大步走過來的田玉清,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在腦子裏開遍。她湊到齊衡的耳邊,譏嘲道,“我發現,你在我爹面前,蠢得無可救藥。”
齊衡只是暗暗地恨她一眼,嘴上的傻笑絲毫不減。
“小妖,東西已經備好。趁着天色尚早,趕緊回宮吧。”田玉清上前來,伸手就拔掉了她頭上的牡丹步搖,在她疑惑的目光下,他從袖子裏掏出一只由繁瑣的翡翠片兒湊成的一只鳳凰步搖。插在了她的濃密的黑發裏。
她想伸手去摸,卻被他一手打了開去,“小心着點兒。這個可是我與你娘的定情信物。”
小妖聞言,放下了蠢蠢欲動的手,不一會兒又疑惑地望着他,“爹爹?”
“嗯?”
“為什麽你和娘親的定情信物那麽多?難道,爹爹以前不是将軍,其實是開珠寶店的?”小妖想起成親那日以及成親之前,爹爹時常拿出很多首飾珍寶送給她,每次說的,都是他與她娘的定情信物。
“噗哧!”在一旁的齊衡不由地噗哧一笑。那只鳳凰步搖他見過,前些日子剛從寶玉軒做出來的珍寶,聲稱萬金不賣。想不到竟是落入了攝政王的手裏。
“笑什麽笑!再笑把你扔出去!兔崽子!”本就尴尬得臉紅的田玉清,一聽見齊衡的笑聲,就像發現了出氣筒一般,對着他就是一通亂罵。
“嘿嘿……”齊衡傻笑,伸手一把将小妖摟進懷裏,驕傲地說道,“小妖如今是朕的皇後,如果攝政王要把我扔出去,那先把她扔出去吧。”
一句話,很平淡。
不過在傍晚回宮的時候,他是頂着滿臉的青紫回去的。
小妖坐在轎子裏,撐着下巴,像欣賞藝術一般欣賞着他的臉,“果然爹爹要比我厲害,瞧這臉,青紅相間,左右對稱,真真是極好的。”
齊衡冷冷瞥她一眼,不服氣地偏過身去,只給她一個背影看。
……
“喂!”小妖伸出右手食指,戳了戳他的肩膀。
“說!”齊衡并不回頭,簡單的一個字裏,喊着幽幽的埋怨。
小妖撩開了簾子,看着阿嬌已經陪在外邊兒走着的侍從。她們似乎都未注意到裏面。
她攏了攏簾子,小心地合好,這才嚴肅了面容。
“我相信那件事不是我爹做的。”
聽到此處,齊衡的背驀地僵硬了起來,“事實不是你以為。”
“給我三天時間。”小妖握緊了拳頭,堅定道,“我定會把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
“哦?”齊衡轉過身來,臉上雖不好看,但一雙鳳眼卻是極為精明,薄唇微微向上勾起,像是嘲諷,“如果你沒有查出來呢?或者說是……”他将雙手搭在木板上,有幾分挑釁,“兇手就是你爹,你又如何?”
“要殺要刮,随你高興。”小妖就義狀。
“哈哈……”齊衡突然大笑起來,捧着肚子直不起腰來。
“你笑什麽?”
“殺你?大概我還未傷你毫毛,你那攝政王爹爹就會把我大卸八塊了。”齊衡頗為無奈地搖搖頭,自言自語道,“有個爹當真是好事。只是可惜啊……我怎麽就沒有那麽好的命呢?”
“那你想如何?”小妖皺眉,她不過是想還她爹一個清白。給他說說,不過是不想被他冤枉罷了。
“這樣吧,殺你傷你,我不會。”齊衡身子向她傾了過來,“若是你輸了……就給我生個太子吧。”
他的眼睛帶着幾分打趣,幾分嘲諷。他知道她不會答應。她讨厭他,就像他不喜歡她一樣。他等着,等着她會怎麽拒絕,是生氣地不理他?還是直接像她爹那樣的粗人一樣,直接揍他?
哪料,小妖咬了咬下唇,淡淡地點了點頭,“好,我答應。”
齊衡微訝,對上她水潤而清澈的黑眸,那般認真和堅定,一時間竟讓他慌了神。輕嗤一聲,“你這個瘋子。”轉過頭去,撩開簾子,不再理她。
夕陽已經落山,晚霞絢爛地裝扮着天空,晚歸的鳥兒扇動着翅膀,在天際劃出一個黑點,空氣裏彌漫着一種叫做靜谧的味道,他深深地吸了吸,深深迷戀。
作者有話要說: 晚了,是嗎?→w→一小時,剛好消消樂無限精力一小時。一個好消息,我終于不玩蜘蛛紙牌了,被人鄙視游戲的時代終于過去了!!!撒花撒花~~~
今天上完三節數學課,學習委員突然說,明天補習整天的經融學,然後,我看到數學老師……笑了→0→突然覺得他好黑好黑啊,雖然他喜歡穿粉襯衫。
周六考試,晚上會更新。啰嗦完了。晚安。
☆、各懷心思
小築裏,齊衡撐着下巴,耐心地看着白衣女子替懷裏的孩子梳着頭,一下一下,是那麽溫柔。
“朕記得,在朕很小的時候,你也經常這樣給朕梳頭。”齊衡有些愣神,記憶漸漸地飄遠……
那時候他還很小很小,小到他的爹爹還在,小到他還可以是一個聰明活潑的孩子。一次迷路,無意間闖進了這裏,見到了這個閣樓上的美麗女子。她有一雙特別的紫色眸子,給他莫名的熟悉感,便時常偷偷跑過來,一晃,便是十幾年了。女子依舊,只是她的懷裏已經換作了一個叫做梨伊一的孩子。
本在梳頭的女子頓了頓手,紫眸裏有絲動容。但很快就恢複了正常。她捋着懷中孩子的發,淡淡地開口,“皇上今日怎麽有空來這裏?大婚三日已經過去,皇上怎的不去上朝?”
齊衡向後一躺,就躺在了椅背上,兩手枕着腦袋,好似不在意地說道,“世人皆知朕是昏君,一兩日不上朝,豈不是正常?若是朕太勤奮,指不定三日之內就會意外身亡。”
女子用發帶給孩子紮好了頭發,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說道,“伊一,自己出去玩兒,我要與這位哥哥說些事兒。”
叫作伊一的小孩兒咿咿呀呀地比劃着,臉上似乎有些不滿,別過臉去,狠狠地瞪了齊衡一眼。始終不挪步離開。
“鳳姨。”齊衡好奇地看了看小孩兒金色眸子裏的怒火,轉頭問道,“他在說什麽?”
女子拿着錦帕呵呵一笑,“這淘氣孩子,快出去吧。不然,我可是要生氣了。”
小孩兒聞此,瑟縮地往後退了退,小心翼翼地看着女子的眼睛,絲毫不退讓的眼神,他無奈地嘆了嘆氣,背着小手兒一步一步地往門外挪去。
這個害他被趕出去的家夥,他梨伊一定要找機會收拾收拾!哼!
此時,就剩兩人。
齊衡口中的鳳姨慢慢消了臉上的暖意,她伸出食指蘸了茶水在案幾上畫着什麽,“據說皇後今日離宮去了紫雲山?”
“嗯。”齊衡擡頭望着天空,樹葉摩挲,閃爍了日光,他微微合眼,繼續說道,“昨日朕與她打了一個賭,不,或許不算是賭。”提及此處,他竟是笑了起來,自言自語地罵道,“那個傻子。”居然忘了說她勝了,需要他付出的代價是什麽。
“賭?”鳳姨皺起了眉頭,在看見他臉上的笑容時,紫眸裏,一絲意外一閃而過。
“花嫔被殺,攝政王的嫌疑最大。那個傻子為了給攝政王證明清白,自行去調查此事,若是三日內無果,便算作輸了。”他平淡地說着,第一次在她的面前有了私心,不肯說出那個籌碼。
太子……還是太早。
鳳姨的手指在桌上畫了一半,卻是突然焦躁地将手邊的水杯掀倒,亂了圖畫。她驀地站起身來,怒目而視,“你!莫不是在她的面前顯露了你的本性?!”
“是又如何?”齊衡點頭,依舊不看她,伸出右手,看着陽光從指縫穿過,感受陰影照在臉上的斑駁,“這是朕與自己打的一個賭。一個,贏則一統天下,輸則屍骨無存的賭。”
鳳姨并不開口,只是垂了眼眸,不消一會兒,像是明白了他的想法,搖頭嘆息,“太冒險。”
“你又懂了。”齊衡有些莫測地望着她的臉頰,“朕的想法,你總會是第一個明白的。若不是你的紫眸,朕都會懷疑,你到底,是不是朕的生母。”
“皇上真愛說笑。你的生母不正在慈寧宮歇着嗎?況且,我可沒有那麽好的福氣,有你這麽一個好兒子。”面對着齊衡的打量,鳳姨很淡薄地回答着,像是絲毫不在意。只是袖子裏的右手指甲深深地掐進了肉裏,不知痛般随意。
“唉,無趣。”齊衡一個翻身就坐了起來,向她擺擺手,便朝着門外走去,“瞧着這時辰也不早了,朕也該出場了。不然,沒了朕的戲,該是如何繼續下去。”
風過,無聲……
她像是一座雕塑般,深沉地望着齊衡離開的方向,不作言語。直到有人在她的耳邊輕喚,才晃過神來。
“鳳姨!鳳姨!”
鳳姨轉過頭去,白衣翩跹,眉目似畫。
“陵兒,你來了。”鳳姨彎了眼角。
來人的臉上有些焦躁,“鳳姨,攝政王女今日去了紫雲山調查花嫔被殺之事,我擔心會有破綻被她發現。當時,花嫔的一個侍女跑脫了,至今還未發現她的蹤跡。”
“陷害攝政王的這事先擱擱。陵兒。”鳳姨異常嚴肅地盯着他的眼睛,“傳言攝政王手裏有道虎符,能控制一支極為隐秘的軍隊。我想,齊衡應該也是知道了這件事。陵兒,我要你,讓攝政王女愛上你。由她,把虎符交給你。”
他有些為難地搖搖頭,“鳳姨,你又不是不知,現在她是齊衡的皇後,我又是如何……”說到一半,對上她薄怒的紫眸,立馬改了話語,“好,我會辦到的。”
聞此,鳳姨才算是柔了目光,“你要快些了,我瞧齊衡也是有了這樣的心思。”
“嗯!”他重重地點了點頭,臉上雖乖巧地順從,只是暗暗垂下的眼眸裏,卻含了其他的謀算。
而在另一邊,紫雲山腰處。
小妖死死地拽着蘭鏡的袖口,瞪大了眼睛,吼道,“趴下!本宮累了!現在本宮命你,背本宮下山去!”
蘭鏡一把甩開了她的手,跳到三步開外,蔑視,“今日你一大早就把我往山上拽,我還沒找你發火,你到是得寸進尺來了。哼!要走自己走!”
“趴下!趴下!趴下!!!”小妖走了一天的路,腳早就磨了好幾個泡,疼得受不了,本就少得可憐的耐性此時是被疲倦消磨殆盡,嬌縱而霸道,“趕緊趴下!不然回去本宮就砍了你!”
蘭鏡往旁邊走了幾步,靠在一棵樹幹上,抱着手,看着她耍着小姐脾氣,“随你。今日我還就不背你了。”
小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小孩兒般,賴着不走,“你不背我,我就在這裏坐着不走了。”
“真不走?”
“不走。”小妖堅定地點了點頭,聽見他如此問,臉上有些希望的光彩,他這是要妥協了嗎?
蘭鏡輕笑,“那好,你就坐着吧,我先下山去了。告辭。”說罷,再不理會身後小妖的哭鬧,雲淡風輕地,洋洋得意地向山下走去。
看着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小妖傻眼了。擦了擦臉頰上的淚水。哭泣,她不喜歡。但為了不走路,不得已才哭,誰知,竟遇到個一點也不憐香惜玉的家夥。本來就是見他功夫好,才丢下阿嬌,帶着他一起的。哪料……讨厭鬼就是讨厭!不能指望!哼!
利索地爬了起來,擡頭看着漸漸暗下來的天色,今日的搜索就到此為止吧。先下山再說。
在地上撿了一根木棍,許是砍柴夫落下的,上面還有整齊的刀痕,小妖以棍為拐杖,撐着,罵罵咧咧地向蘭鏡離開的方向走去。
聽着晚歸的鳥兒叽叽喳喳吵個不停。再看看走了幾次的地方,小妖生氣地舉起棍子就向鳥兒聚集的地方砸去!
“不許吵了!再吵老娘就找不到下山的路了!!!”
其實是……已經迷路了……
“呵呵……”一陣悶笑從後方的樹上傳來,熟悉得緊。
小妖拾起地上的石頭就向樹上砸去,“再笑!再笑滅了你!”
樹上的人正是之前先行離開的蘭鏡,他一手抓住飛過來的石子,一手抓着樹幹,笑得惬意,“想不到,偉大的攝政王女竟然是一個路癡,還真是讓人驚訝!”
“呸!你不是走了嗎?怎麽又回來了?”見着他的突然出現,口上雖說不滿,但心驀地安定了。總算是不用在這鬼地方來來回回地轉了。
“我若不回來,怎麽會發現如此好笑的事情呢?以後若是誰悶了,我就把此事作一笑話,讓人樂呵樂呵。”蘭鏡跳下樹來,一步步向她走來。
小妖正待發怒,卻見他蹲下了身子,怒火瞬間熄滅,不解地看着他的背。
“愣着做什麽?本少爺見你給我提供了這麽一個好笑的笑話,大發慈悲,要背你回去。你再不上來,我就真的自己走了。”蘭鏡偏過頭來,一副‘你趕緊感恩戴德’的模樣。
“嘿嘿。”小妖傻笑,兩腳一跳,就趴在了他的背上。
蘭鏡剛背着她站起來,她就在他背上鬧騰開了,“駕!駕!快走快走!”
“閉嘴!”蘭鏡黑了臉,她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