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2)

竟然轉過頭來,對着她輕蔑地笑了笑,那麽譏嘲。等她再看時,那女子已經把頭轉了回去。

一時之間,四下竊竊,難免很多不中聽的,什麽皇後失寵什麽的,譏嘲的,同情的,如蚊蠅,細小卻惱人。小妖跺跺腳,轉身便向着相反的方向走了出去。

第五琴自那女子出現,便放棄了她鐘愛的食物。看着事情一點點發展,心裏卻是疑惑萬千。她扯了扯一旁第五凰的袖子,小聲問道,“五哥,你看,剛才那個皇帝還在說對皇後情深不改,現在就摟着另一個女子跑了,真心是個三心二意的人,還好我不會嫁給這樣一個敗類,你說,是不……”

還未說完,擡頭,便看見第五凰冷漠嫌惡的眸子,她瑟瑟地松開了他的袖子,小心地擦了擦,“沒……沒弄髒。”

第五凰端起酒杯,一口飲盡,“那個女子,并不簡單。”

那女子的回答,太多了,反而顯得可疑,像是早就編好的說辭。而齊衡,明顯被什麽給蒙蔽了眼睛。剛才他有看到,那個叫做田小妖的皇後叫住齊衡的時候,齊衡的腳明顯是顫抖了,這也就是說,她并不是在他心裏無一席之地。可齊衡,明顯是還不自知。也許,這是他的一個機會,一個攻陷大齊的機會。

“琴。”他放下酒杯,只留她一個側臉,“若是有人問到我,便說我出去透氣去了。”說罷,不等第五琴同意,起身,便朝着小妖離開的方向走去。

而原本一直在酒宴之尾默默的蘭陵,也悄悄地追随在第五凰的身後。

**

“阿嬌,你去太醫院拿點安胎的藥來,我想獨自在這兒待會兒。”小妖走進了一個小亭子,靠着冰涼的石柱坐下。

阿嬌雖是擔憂,但看着小妖時不時地撫摸着平坦的腹部,擔心不過,只得安撫幾句,匆匆地趕去了太醫院。

月華如水,小妖左手輕輕地撫着小腹,擡頭看着明鏡的月,第一次覺得這月竟是如此地讨厭,就像那個名叫久月的女子一樣。

“此時的你,可是覺得胸悶氣短,煩躁難耐?”一聲打趣,冰冷如刺。若是仔細聽,還能聽見他細小的不屑的哼聲。

小妖錯愕地轉過頭來,便見那個華服錦衣的男子滿臉冷漠地盯着她。

“若是本宮沒記錯……”小妖站起身來,理了理衣冠,不卑不亢地回道,“五皇子殿下該是在宴會上吧。”

第五凰勾起唇角,紫色的眸子裏幽深,“本殿見皇後你被齊王無情抛下,這不是來安慰安慰你麽?皇後你不必這樣戒備本殿。”他上前幾步,湊到她的跟前,“若是皇後你有什麽需要本殿的,盡管直說。”

“此話當真?”

“當真。”

“那好。”小妖拿指頭戳了戳他的肩膀,“那本宮要你立馬消失在本宮面前。”

第五凰聞此,并不開口反駁,就那麽看着她,似笑非笑,“你是在戲耍本殿?”

“不敢不敢。只是,還請五皇子殿下好好注重一個皇子該有的儀态。”小妖不喜他的突然靠近,往後退了退,背一下子就抵住了石柱,再退不開去。

“哦?”第五凰嘲笑,伸手去觸碰她的臉,看着她緊張的樣子,他愉悅地笑了笑,放下了手,“本殿這儀态,皇後可喜歡?”

“放肆!”小妖握緊了拳頭,卻不敢使力推開他揍他一頓,因為,她的肚子裏還有另一個嬌弱的存在,而她舍不得以他為賭。

第五凰絲毫不懼,慢慢壓低了身子,臉在碰到她的時候,頓住。再慢慢松開了她,“哼哼,你莫不是真的以為本殿會對你做些什麽吧。”他自懷裏掏出一張白色的錦帕,嫌惡地擦着之前接觸到她的手,再随意地丢到了地上,“放心吧,本殿對你沒興趣。”

“你到底想做什麽?”

“本殿嗎?”第五凰挑眉,“當然是來幫助你的。”

“幫助本宮?”小妖詫異,險些笑出聲兒來。她有什麽需要人幫助的。

“莫要不信。本殿雖在大齊呆的時間不長,但是卻是了解許多。你就不對那個齊衡口中的丁香好奇嗎?還有,你就真的打算讓攝政王自生自滅,然後被自己信賴的人殺死?”第五凰咄咄開口,看着她,如同看着一只離水的魚,譏嘲之外,竟是還有着些微的憐憫。

“你……知道?”小妖詫異,不得不說,他說的,正是她想知道的。但她也明白,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他既然會說,那肯定是想從她這裏得到些什麽,“你的目的呢?”

“本殿的目的便是……”說到一半,他的紫眸驀地轉向了一旁,他眯了眯眼眸,彎了腰肢,在她的耳邊語道,“有不知趣的耗子偷吃,今日本殿暫且回去,若你想知道,本殿在使節館恭候。”

“嗯?耗子?”小妖本想再問問,可第五凰已經恢複了面無表情,毫不留戀地離開了小亭子。

小妖四處環顧,果然發現不遠處的樹叢裏似乎站着一個人。

“是誰?”小妖厲喝。

那人窸窸窣窣地走了出來,“妖妖,是我。”

長身玉立,清新似竹,眉目如畫,冷厲的鳳眸嵌在蒼白瘦削的臉上,薄唇微抿,愁苦異常,正是之前在成親之日見過一面的蘭陵。

然而小妖對于這些不相幹的人向來是記不大清的,猶疑地看着他,“你又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被基友打擊得喲,好吧,我要日更!哼哼!

☆、真假

面對着小妖迷蒙不解的眼睛,蘭陵嘆了嘆氣,走上前來,哀怨地看着她,“妖妖,你當真不認得我了嗎?”

“你是誰?”小妖問得很坦蕩,“我必須認識你嗎?還是……”她頓了頓,沉思後問道,“莫非,你曾經被我欺負過?”也不對呀,曾經的她為了淑女的形象,欺負人這種事,可是一直沒有發生過的。

蘭陵側過身去,仰頭,作悲春傷秋的姿态,負手于後,似是想到了過去,“雖是過了十年,但我們的約定我可是從來沒有忘記過。”

“約定?”小妖皺眉,那種飄渺的物什她會有麽?

“十年之前,桃花盛開的季節,你酒後拔樹,我因去尋找二弟碰巧去了落英山的桃花林,第一次遇見,就像命中的一次注定,一見傾心,大概便是我那時的感受。我們約定好第二天在那裏再見,可是……你卻再也沒有出現。”蘭陵轉過頭來,灼灼地看着她,“你的侍女說你叫‘莫問’,我找你十年,卻是毫無結果,等到我找到你時,你卻已經要嫁作人婦。而那個所嫁之人,卻是我反抗不了的人。妖妖,你說,一心只有你的我,該怎麽辦?”

“這個……”小妖尴尬地揉了揉額角,“我的記憶裏并沒有這些。而且……”她揚起了面龐,絲毫不見什麽愧疚,黝黑的眸子裏甚至還帶着些鄙夷的眼神,“十年之前,我不過六歲而已。你居然對一個僅僅六歲的孩童有這麽龌龊的想法,不覺得可悲可恥對不起社會麽?”

蘭陵愣愣地眨眨眼,顯然是沒料到在他一番深情表白之後,她會這樣回答。

“還有,你說你那時候就對我傾心,可知道我對你是同樣的想法?說什麽約定,不過是在我沒有記憶的情況之下,這樣子的随便胡謅,意圖拆散一對相親相愛的夫妻,實在是太可悲太可恥太對不起社會了!”想起宴會之上齊衡無視她,毅然地摟着另一個女子離開,她心裏的火氣此時被這突然冒出來的蘭陵給引了個徹底,話裏絲毫不留半分禮節,“更何況,我的夫君還算是你的上司,一個想挖上司牆角的人,真心是可悲至極無恥至極對不起社會至極!你這樣的人渣敗類,存活在世不覺得是對全人類的一種侮辱麽?”她一把揮開蘭陵欲放在她肩膀上的手,越說越是憤憤,“別碰我,以後都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債賤!”

小妖轉身就要走,卻在轉身的一刻,被蘭陵一把抓住了手腕,拉她入懷。

她正欲掙開,卻聽見了他沙啞帶着幾分哭腔的聲音,“妖妖,如果我們的過去,讓你如此地不喜,那我以後都不會再提,你不要不見我,我真的會死掉的。”

“還有……”他微微松開,看着她愣神的模樣,笑出了兩行淚水,靜默的,“十年的時間,想不到,你改變了這麽多。妖妖,你很喜歡皇上,是吧,所以才這麽生氣。”

“跟他沒關系!”小妖咬牙切齒。

蘭陵憂傷地看着她心虛的模樣,話裏滿是無奈,“妖妖,今生無緣,來世太久。但……請你,不要阻止我偷偷地喜歡你,好不好?”他垂首,輕輕在她的額上印上一吻,“求你,就當今日沒見過我,給我一個還可以默默地看着你的機會,行嗎?”

他最後看了她一眼,嘆氣搖頭,轉身離去,這一次,換做小妖看着他離去,一種莫名的悲傷充盈了心扉。額上還有他臨走時的吻,他的憂傷太真,讓她都不自主地埋怨地之前的自己。

落英山,十年,桃花林,約定,還有‘莫問’,是不是,真的存在過?

月光幽幽,似怨。

**

夜裏下了一場大雨,淅淅瀝瀝。

小妖靠着窗臺,伸手接住從屋檐滴落的水柱,濺起的水花在幽幽的燭光下,好似一朵靜默地盛開的昙花,不過一現,便消失在濕黑的石板上。

“小姐,快些過來,小心着涼。”阿嬌給她披上一件外套,攙着她往屋裏走。

小妖發白的指節緊緊地攢着了外套上的紐扣,“阿嬌,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阿嬌心疼地看着她,“小姐,莫要等了,現在已經是醜時了,皇上他,是不會來了。”

“醜時了啊……”頗有些悵然。她徑自地走到床邊,乖乖地坐下,風從窗戶吹了進來,冷得她直打寒顫。阿嬌兩步化作一步,幾步走到窗邊,把窗戶緊緊地合上了。

回過頭來時,正看見小妖卷着被子,瑟縮地把自己蜷成一團,就像一只被人遺棄的小狗,無助而彷徨。

“小姐……”

“阿嬌……”倆人不約而同地叫住了對方的名字。小妖揚起臉龐,慌亂的神情,空洞的眼睛,“我,好害怕。”

阿嬌不語,就那麽安撫地把兩手搭在她的兩肩,聽着她的述說。

“我以為,我是那麽地讨厭他。而且,他和我爹爹,注定是兩虎相鬥的結局。我的理智無數次地警告我,要離他遠遠的。可你知道嗎?”小妖縮了縮脖子,“每次他靠近我,我雖說着厭惡,可心裏卻是期盼着的。每當他對着我笑的時候,我總不斷地騙自己說,他也是喜歡着我的,爹爹和他,是能夠好好相處的。一天天,一點點,無可救藥。”

“小姐,皇上對你的喜歡,宮裏的人,都是看見了的。”

小妖搖頭,“今日我不過是看得更清了一些。我雖與他說過恩斷義絕,但心卻不由自主地被他牽絆。總心存幻想,他還是對我好的。可,今日你也是瞧見了的,他的心裏,有一個我從不知道的人。而我,卻不知道,該怎麽辦。”

“我曾經聽府裏的廚娘玉喜說過,若是喜歡一個人成了一件難過的事情,那就假裝不曾愛過,種種花,燒燒菜,用其他的方式,來發洩自己的難過。”阿嬌自她的身後把她緊緊抱住,“我的小姐這麽好,他不珍惜,自有人疼愛。”

小妖不确定地點了點頭,在阿嬌的安撫下,靜靜地睡了過去。聽着阿嬌踮着腳尖輕聲離開。原本閉着的眼瞬間睜開來,圓潤,黝黑。

她伸手摸了摸心口的位置,好酸。這是她第一次知道,原來她的心這麽小,這麽小,放進去了的人,便拿不出來了。

齒死死地咬着被子,不讓自己的嗚咽傳出聲兒來。齊衡,現在在做什麽呢?他的懷裏,此時是誰?是那個叫做久月的女子嗎?他是否在夜裏會想起她來?好冷,突然失了他的懷抱,她好冷。淚水,滴答滴答地落在枕頭上,暈開……

**

夜裏有風,吹熄了燭火。不知何時,雨竟是停了,月,從重重烏雲裏露出臉來,月光幽幽。

黑衣,蒙面,瘦削的身型。那人無聲地走到榻前,看着那榻上睡得極不安穩的女子。他嘆了嘆氣,坐在榻上,替她撚了撚被子,伸手拭去她頰邊的淚水。

他窸窸窣窣地褪了衣衫,如同往日一樣,将她緊緊地摟在懷裏,予她熟悉的溫暖。熟悉的位置,熟悉的人。

小妖本能地往他身上拱了拱,兩手緊緊地環住了他的腰肢,把臉貼在他胸口的位置,聽着他突然加快的心跳,她的呼吸慢慢平穩,唇角,漾起滿足的笑容。

他愣了愣,但很快恢複了平靜,在她的額上印上一吻,雖知她不會聽見,但他還是小聲地在她的耳邊說道,“小妖,不要被那些表面的事蒙蔽了眼睛,你是最聰明的,我一直都這麽相信着。千萬不要,讓我失望……”

作者有話要說: 女: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男:我敬你是條漢子。

(來源微博)

☆、奇怪的第五琴

次日清晨,小妖是被晨風給冷醒的。她伸手,往旁邊拍了拍,空蕩蕩的床鋪,可她恍惚中,記得昨晚似乎有人來過。轉過頭去,看着大敞着的窗扉,風從窗口灌進來,吹得風鈴嘀鈴鈴地響着。

“阿嬌!阿嬌!”小妖急切地喊着,希望有人能給她一個回答。昨晚,是不是真的有人來過?

阿嬌揉着朦胧的睡眼,從側殿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小姐,可是出了什麽事?”

小妖指着晃動的窗扉,仰頭看她,“昨晚,你是不是把窗戶關了?”

“咦?”阿嬌驚訝地看着被風吹得左右晃動的窗戶,幾步走了過去,把窗戶給合上了,“奇怪,我有記得,昨晚确實是關了的啊,莫非是被風給吹開了?”

聞此,小妖偷偷抿了抿唇,也許,昨晚的事,并不是假的。窸窸窣窣地穿好了衣衫,稍作裝扮,便神清氣爽地走了出去。

“小姐,你這是要去哪兒?”阿嬌很是不解為何昨晚她還很頹喪,今日就如此地精神煥發。

小妖回過頭來,嘴角彎彎,“月華殿,在什麽地方?”

“小姐?”阿嬌一把拉住她,“你可是受刺激了?可別去啊,指不定你去了又該傷心了。”

“既然如此,阿嬌,你帶路吧。”

阿嬌:……

**

誰知,到了月華殿,并沒有見到想見之人,卻是看見了一場很黃很暴力的表演。

盛開的桂花撒滿一地,飄香逸遠。在此時,若是賞花,很雅致;若是飲茶,很優雅;若是舞蹈,

很意境;若是打架,很……兇殘。而這,剛好就是小妖進來看到的第一幕。

黃衫和白衫的女子,扭打在一團,衣衫淩亂,發釵大多落在了地上,只餘一兩只還堅強地挂在松散的發上。站在周圍的宮女們,焦急地想上前去拉開兩人,腳上顫抖卻絲毫動彈不得,想來是有

人命令不讓她們上前去。

“你們這是在做什麽?”小妖厲喝,眸子卻不由地往宮殿裏面瞧,希望見到某個想見之人。

聞得小妖的話,久月咬牙切齒,不甘不願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小妖一瞥,她不解,為何這大陌八公主會與這月嫔扭打在一起,按理說,兩人應該才見過一面而已吧。

“八公主,能否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呢?”小妖上前,扶起滿臉憤憤的第五琴。

可第五琴絲毫不看她一眼,雙目死死地盯着那個悠閑地整理着衣發的白衣女子——久月。那痛恨的表情,完全看不出前一晚裏宴會中的俏皮和可愛。此時的第五琴如同一個複仇者看見了仇敵一樣,雙目圓瞪,血絲盡顯。

她右手直指久月,沙啞的聲音如同地獄的召喚,“你不是!”

還沒弄清楚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就見第五琴剛說完那句話,兩眼一閉,瞬間癱軟了身子,還好小妖眼疾手快,趕緊扶住了她。

“八公主!八公主!你醒醒!”小妖在阿嬌的幫扶下,輕輕地拍了拍第五琴的臉,試圖把她喚醒,可她依舊癱作一團,如軟泥般。無奈之下,小妖只得叫上幾名宮女,合力把她扶進了月華殿休息。

禦醫來得很快,可一個個剛把手把在她的手腕上,便無奈地搖了搖頭,“奇怪啊……”

“怎麽個奇怪法?”小妖皺眉,若是這第五琴在宮裏發生了什麽,就麻煩了。

禦醫收回把脈的手,恭敬地朝着小妖拱了拱手,“公主殿下她全身冰冷,四肢僵硬,印堂發黑,唇瓣發白,臉色蒼白,若不是那微弱的脈搏,幾乎與死屍無異。這種狀況,老夫行醫數十年,從未見過。”

“此時暫且莫要張揚。”小妖沉聲吩咐,“把公主悄悄帶到未央宮去。”她偏頭,朝着阿嬌命令道,“阿嬌,你趕緊去把莫白桑找來。”

“是。”阿嬌也知情況緊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看着屋裏的人慢慢地少了,小妖這才看向那個一直悠然地坐在椅子上,滿臉好奇地盯着她的罪魁——久月。

“說吧,這是怎麽回事?”小妖走過去,在她身邊的椅子坐下。

久月托着下巴,極盡優雅妩媚,特別是額間的那點朱砂,天生帶着一股勾人的氣息,“想不到,傳說中的暴力妖後,竟然是這麽一個大美人啊。”

小妖咳了咳,不得不說,這樣的奉承她很滿意。“一般般啦,其實你也不差。”剛說到一半,突然想起自己的目的,趕緊肅了肅面容,“咳咳,不許岔開話題,快說你為何會與八公主打起來?”

“呵呵……”久月咧唇一笑,似風過楊柳,清爽而舒适,“我也不知啊……”

“不知?”

“今日一早,我剛走到庭前,便見那瘋婆子惡狠狠地沖了過來,揚手就要打我,我自然是不會蠢得不動等着她打,只有躲避,誰知她如同一條瘋狗,老是糾纏着我不放,這才有了你之前看到的一幕。”久月話裏雖說着無奈,可兩只眼裏滿是戲谑,“皇後姐姐,我好苦惱耶,你說我該怎麽辦呢?你可要好好保護妹妹我呀。”

小妖眯了眯眼,斜斜地瞥她。她這打架都能打得如斯優雅,還能占上風的家夥,會需要她的保護?而且,她們貌似是很大很大的情敵好乏?

“昨夜……你……”小妖想問,很想很想問,昨晚她和齊衡到底有沒有發生什麽,但她卻又害怕得到一個讓她失望的回答。

“昨夜啊……我和皇上……”久月好笑地盯着小妖的面色,瞧着她慢慢陰沉的臉,才漫不經心地說道,“一起看星星看月亮啊。”

小妖:……昨晚下雨了好吧。

“就這樣?那看完後呢?”

“看完後啊……”久月彎彎斜長妩媚的眼,“後來我們就睡着了啊。”

“睡着了?”小妖緊緊地看着她的眼,“睡着前呢?有沒有做什麽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久月嘻嘻笑起來,“莫不是那事?姐姐你好不純潔啊。”

“咳咳……你想多了。”小妖紅着臉,趕緊起身想逃走,“本宮還有事,就先走了。”

看着小妖逃也似的離開,久月輕聲說道,“皇後姐姐,昨晚,我和皇上可是很單純地睡覺哦。”

小妖頓了頓腳步,唇角微揚,口裏卻滿不在乎,“與本宮有何幹系。”說罷,快步離開,明顯

的,腳步輕快了許多。

作者有話要說: 為什麽久月十九,小妖十六,卻叫小妖姐姐?

身份問題。

為什麽久月十九,蘭鏡十九,蘭鏡說的是男子,久月卻是少年?

身高問題。

久月:去shi!

☆、交易

“小姐,下這麽大的雨,還是要外出嗎?”阿嬌拿着一把油紙傘,遞給正在往身上套外套的小妖。

小妖接過油紙傘,堅定地點了點頭,“有些事,我必須知道。”

“小姐,你懷有身孕,現在又不能使力,為什麽不讓人跟随?哪怕有我在,也好啊。”阿嬌急得快要哭出來。

可小妖依舊不肯動搖,“阿嬌,我去去就回,很快的。你莫要聲張此事。”說罷,撐開油紙傘,回過頭來,沖着阿嬌安撫一笑,提着裙擺就匆匆地沖進了雨裏。

使節館裏,兩人相談甚歡。

第五凰微抿茶盞,“教主一介男兒身,卻屈作一女子,當真是犧牲巨大。”

坐在他對面的少年笑眼彎彎,“五皇子殿下,這些暫且不說,不知可否同意剛才在下所說的合作的事?”

“這麽大的籌碼,本殿自然是不會拒絕。”

像是想到一事,少年輕輕斂眉,好看的朱砂痣也随着皺了起來,“還望五皇子殿下能幫在下一個小忙。”

第五凰了然地笑了笑,“若是力所能及,自然能幫。教主請說。”

“還望五皇子殿下能把一個人帶離大齊。”

“哦?不知是何人?”第五凰一時來了興致。

少年傾身,在他的耳邊,輕述。

“居然是她……”第五凰微訝,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少年,“莫非她與教主有什麽故事不成?”

“這是在下的秘密,還望殿下莫要多問。”

“罷了罷了,本殿也不是一個愛窺探人秘密的人,既然你不願說,本殿不問便是了。”第五凰端起茶盞,一飲而盡。

就在此時,小婢突然前來,“參見五皇子殿下,皇後娘娘說是有事求見。”

第五凰偏頭,仔細地看着少年的面色,“這說曹操,曹操就到。”

少年起身,“殿下既然有客到,在下就先告辭了。”

“嗯,慢走不送。”

看着少年迅速離開的背影,第五凰淺笑着,以指叩案幾,似乎,他要對她說的話,應該改一改了。大齊,不知道幾個月之後,是否還會有這麽一個名字?

**

候在殿外的小妖撐着油紙傘,等待着婢女來請她進去。偶然間的一個擡頭,卻是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雖然那人穿着男人的衣服,垂着頭匆匆離開。但她一眼便認出了那人,畢竟那人的身型消瘦纖弱得不似常人,還有額心的那一點,都不是普通人所有。

久月?她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娘娘,請進。”婢女的聲音拉回了她的視線。

小妖點了點頭,跟着婢女一步步往殿內走去,再偏頭去,那人已經消失在拐角處。搖頭罷了,專心地往裏面走去。

剛入殿,便見第五凰短暫地坐在那裏,兩手随意地放在腿上。有那麽一種人,即使什麽也不做,也耀眼得讓人離不開眼,而第五凰正是這麽一號人。渾身上下似乎帶着冰藍色的冷漠王氣,使人忽視不得。

“皇後娘娘比本殿想的還要心急啊。竟然這麽快就來了。”第五凰呵呵一笑,面上冷得可怕。

小妖頓住了腳步,面色不善,“莫非殿下認為本宮來得不是時候,那本宮回去便是。”說着便要轉身離去。

“且慢。”第五凰起身挽留,“本殿不過是與娘娘開了一個玩笑,相信娘娘是一個氣度大的人不會與本殿計較。”

“說吧。”小妖在他的引領下在椅子上坐下,“之前你未說完的事。”

“本殿從不浪費口舌。”

小妖自是明白,“不知本宮能為你做些什麽?”

“呵呵……”第五凰皮笑肉不笑,“此事對娘娘來說,自然是很簡單。”他止住了笑容,“只要你在本殿八妹大婚之後,随本殿去一趟大陌。”

“為什麽?這樣對你有什麽好處?”小妖不解。

第五凰搖頭,極為輕蔑,“都說皇後娘娘聰明過人,此時一瞧,也不過如此。”他見小妖慢慢生氣的臉,繼續說道,“本殿與二哥一向不合。若是此次本殿能帶着你回去,自然會給其他人一個提醒,表示大齊還是站在本殿一方的。這樣,自然減了本殿不少麻煩。”

“此事,本宮考慮考慮。”

“随你。等你答應了此事,本殿再把攝政王麾下的齊衡人馬名單交給你。”第五凰微揚唇角,其實他本打算與攝政王合作的,誰想,幾次都吃了閉門羹。還好出了一個意外之人。

“那……那個丁香的事……”小妖遲疑地看着他,想到齊衡之前失魂落魄的模樣,心裏多少有些不舒服。

第五凰挑了挑眉,“此次并不是本殿第一次來大齊,關于丁香和齊衡的事,本殿自有人告知……那是十一年前的事……”他一邊娓娓相道,一邊仔細地瞧着小妖緊緊攥着手,眼裏滿是不屑,世上情愛之事最是誤人,而他最是看不上。

這一講,便是傍晚時候了,小妖臉上灰敗,她想不到,在她未見到他的時候,他竟然經歷了這麽一段。而這一段故事,卻讓她恨不起來,那個叫做丁香的女子,齊衡該是真的喜歡的吧……

離開的時候,雨早就停了。第五凰本想留她用膳,可小妖已經沒了周旋的精力,滿臉疲憊地回了宮。卻不想,在路過禦花園的時候,卻是見到了讓她此時最怕見到的人。

巧笑相言的兩個人,如此的般配。久月她……就是丁香靈魂的寄體吧。她本來就是後來者,她才是插入那倆人的第三者。可是,她怎麽這麽不甘。回來的路上,她已經無數次地告訴自己,要看淡她們的事,可當她們就這麽在她的眼前親昵,她只覺得呼吸都帶着無力感和憤怒。

“帝王無情,姐姐莫不是還在奢望皇上的專情?”好聽的聲音,很小聲,只她聽到,并未打擾前面亭中的兩人。

“靈妃?”小妖回過頭來,靈妃臉上很是平淡,只是,過分蒼白,許是因為之前落胎之事,傷了身子。

靈妃瞧着她還未顯懷的肚子,“不知道你這孩子是否會與我那可憐的孩子一樣的命運……”她說完,不等小妖繼續說話,她一襲白衣,如同幽靈一般,手上挽着一只裝着三兩枝花的籃子,輕飄飄地離開了。

小妖再看了一眼亭中談笑甚歡的兩人,垂眸,悄然離開。

還未深愛,便無機會,這是不是上天對她的憐憫,只是這心痛的感覺,能不能一并拿去。

**

燭光閃爍,鮮豔的紅,她猶豫許久,終于下定了決心,撕開了之前在給太後敬茶時收到的信封。

泛黃的紙上,卻是莫名地寫着一個地址。

大陌臨勻縣錦繡山。

這個是?

突然想起之前爹爹曾跟她說過的一事,說若是有事,便去找太後。匕首!她掏出匕首,看着匕首上繁雜的花紋,這個地址,莫不是與這匕首有關?可是……又有什麽關聯?若是無,那太後為何要突然給她這麽一個地址?大陌……難道她真的必須去一次麽?

“小姐,天色已晚,趕緊睡了吧。”阿嬌端着一盆水過來。

小妖趕緊把匕首和信封收進了袖子,“好。對了。”她走了過去,關切地問道,“大陌的八公主可醒來了?”

“小姐不知麽?早上便傳來消息說公主醒了,只是,問及之前與月嫔鬥毆之事,卻是搖頭三不知。她說昨晚睡下後,便什麽都不知曉了。還真是奇怪。”阿嬌困惑。

“不知便罷了,明日便接她回使節館吧。”

“恐怕不成。”阿嬌在水盆裏擰了棉帕,遞給小妖。

小妖接過帕子,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臉,“為何?”

“莫公子說八公主的病症特殊,恐此病複發,便要留公主在莫府醫治。而八公主也是同意了的。若是小姐強行帶走公主,若是公主日後複發,指不定怎麽怪小姐呢。”

小妖嘆氣,“那就這麽着吧。”

**

夢裏的世界灰蒙蒙的,她眼睜睜地看着齊衡攬着久月,朝着她揮手道別。她哭喊着讓他留下,可他卻完全不理會。她指着高高鼓起的肚子,本想用孩子讓他看到她,卻在低頭的時候,發現兩腿之間,鮮血不斷地留了出來,這場景,前世裏,在太多的電視裏看到過,她慌亂,她哭嚎,她呼喊,卻是沒有一人來幫她。‘呵呵,果然和我的孩子一樣啊。’靈妃的聲音一遍遍地在耳邊飄蕩。冷笑的聲音,嘲弄的聲音,以及齊衡和久月離開的背影。她絕望地跪在地上,無助地喊着爹爹……一遍又一遍,可是那個總會在她難過傷心的時候出現的人,卻是再沒出現過……

猛地睜開眼,臉頰上,清晰的觸感,那指節,輕微而小心,輕輕地拭去她的淚水。

她擡頭,看着躺在身側的黑衣男子,月光下,他的眼眸紫得發亮,卻不是第五凰的陰冷,柔得碎了月光。

是之前出現過幾次的黑衣人。

小妖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扯下了他黑色的面紗,果然是那張熟悉臉。雖不明白他的眼眸為何突然變成了紫色,但他身上獨特的氣味,卻是怎麽也改變不了的。

她一頭撲進他的懷裏,緊緊地摟着他的腰肢。

聲音裏有些哽咽,“為何要出現?”

“我……也不知道。”他悵然,伸手撫着她的頭發,“只是覺得,在你這裏,睡得安心。”

“久月呢?”小妖突然有了計較,“她那裏不能讓你安心麽?”

他的臉色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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