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章節
。回過神來,卻又拼命的以袖掩嘴,不讓別人看到自己的狼狽。明知道他不過是在敷衍戎國侯爺,卻為何自他口裏聽到這樣的話語,心裏便似被嵌滿了刀刃的車輪碾過。
她大口的呼吸,也不知是為了緩解大殿裏過于憋悶的空氣,還是為了安慰心尖上令人窒息的疼痛。
即便如此,戎國那位年輕的侯爺似乎并不滿意流觞的回答,仍用桀骜不馴的挑釁目光凝視着王座上的流觞,舉起新倒滿的酒觞,卻遲遲不飲。
雙方似乎陷入了僵持,原本熱鬧祥和的盛宴,剎那間間彌漫着絲絲凝滞的陰霾。直到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不緊不慢的響起:“大王登基已有數年,也是到了該考慮立後的時候了。”四十八、戎國來使(二)
說話之人位于肅國衆臣之首,正是那一日被流觞稱為相父的老者。只見他自席間起身,行至王座下的正前方,繼而恭敬的拱手行禮。雖然已是鬓發花白的老者,舉手投足間卻盡是不怒自威的氣度。
關于這位老臣,沈茹月也略有耳聞,只知他名喚裴謹央,在肅國兩朝為相,世人稱其裴相。曾協助流觞的父親,為肅國江山立下過汗馬功勞,更是先王的托孤重臣。
此人不僅于早年擅長征戰,在謀略之上更有非凡之才,故而也是肅國第一謀臣。更難能可貴的是他的一顆赤膽忠心,裴相本就生得剛直不阿的性子,行事上素來不存私心,只一心為着肅國江山考慮。正因為這些,難怪連流觞也對他格外敬重,而他所說的話自然也是極有分量的。
沈茹月握着杯盞的手微微一滞,有些許酒液潑灑在矮機上,然而心上漏跳的那一拍卻也終究不能阻止裴相的聲音繼續回蕩在大殿裏:“先王後原也是戎國的長公主,其性恭良,是為先王衆妃之表率。相信軒轅公主身為戎國王族亦得以傳承,必能協助大王統領後宮,正是我肅國王後的不二人選。”
聽完裴相慢條斯理的說出這些話,沈茹月緩緩擡起頭來,目光掃過身軀慵懶不羁眼神卻咄咄逼人的戎國侯爺,掃過似乎為了配合裴相的贊賞而顯得格外恭順溫良的軒轅滟,最後落在王座上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身上。
恍惚間,他似不經意的瞥過她所在的矮機,卻在與她的目光相觸過後沉吟的斂目。在無數次的對視中,這是他第一次回避了她的眼眸。
沈茹月微微一笑,仰頭飲盡了杯盞中的酒液。比起醉人的桂花釀,這酒實在苦澀,叫她喜歡不起來,于是索性放下杯盞,撐着矮機站起身來。沈茹月朝王座上欠身行禮,而後提前退席,徑直往殿外走去。
行走間,她再不敢擡頭看那張俊美而又高貴的臉龐,唯恐多看一眼,她就會舍不得轉身離開。同時,那個總是高傲的聲音卻懷着難得的滿是柔情的語調,自身後傳來:“關于立後一事,本王已有主張。既有侯爺和相父的期望,本王自然也不會虧待了滟兒……”
好不容易熬到德慶殿的門口,沈茹月放下端了許久的肅穆與恭謹,提起裙角便往夜幕中跑去。攜着涼意的晚風自她耳畔呼嘯而過,吹散了德慶殿裏帶出的憋悶和酒氣,渾濁的思緒終于清晰些許。
停下腳步時,她已不知不覺來到一片潭水前。潭水沉寂無波,勾勒出天際的碧月和她略顯消瘦的身影。
沈茹月凝視着湖面上映射出的那個影,原本一絲不亂的鬓發也因方才的奔跑而顯得幾分淩亂,搭配着無意識間始終深蹙的雙眉和一身白裳,竟好似一個怨氣濃重的幽魂。
她不禁自嘲的笑了笑,俯下身來,将手探向夜色裏深不見底的幽潭。當指尖觸上水面的寒涼,紛亂的心卻忽然如明鏡一般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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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過只是一個頂着王妃名號的異世來客,甚至本該與他存在于完全不同的時空,而軒轅滟才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是肅國未來的王後。如此淺顯的道理,她怎的就一時想不通了呢。
随着一顆紛亂的心沉寂下來,沈茹月的眸中卻不由的起了一層薄霧。她癡癡的看着水面,看碧月在水波裏搖曳,看比日陽還要炫目的月影,像極了那一雙燦若晨星的眼眸。
“好一副臨水照花圖!”慵懶不羁的聲音喚回了正出神的沈茹月,她慌亂的在波光流轉的眼眶上抹了一把,而後提了裙子站起身來。正yu踏步離開,卻在不留神間撞上一個鐵壁般的胸膛。
沈茹月心下一驚,惶恐的直往後退,竟忘了身後便是深不見底的幽潭。足下一滑,眼看便要落入潭水中,卻覺腕上一緊,接着整個身子向前撲去,最後落入一個灼熱的懷抱裏。
好不容易站穩腳跟的沈茹月尚且驚魂未定,卻又急着逃離那個懷抱,手忙腳亂的便又踩了幾遭裙腳,最後還是一雙結實的臂膀環至她的腰間,才阻止了她将要跌倒的勢頭。
架不住沈茹月的頑抗與掙紮,那人終于松開了對她的禁锢,掌心卻還擒着她的皓腕。沈茹月自知拼力量是拗不過他的,只好也作出讓步。而後擡起頭來,目光卻沉入一雙比潭水還要深沉的瞳眸中。
眼前的男子正是方才席間膽敢對流觞出言不遜的戎國侯爺軒轅麟,酒宴上遠遠瞧見,只道他五官深邃,頗具異域之風。現下在極近的地方與他對視,才發現他的雙眸竟是琥珀色的。隐約記得軒轅滟也有琥珀色的眼瞳,大抵是戎國王族的特征吧。只是軒轅麟的眸色卻更深沉許多,像極了來自異域的葡萄美酒,輕易便叫人沉醉其中。
若論五官,眼前的男子是極俊朗的,和流觞融合了霸氣與邪美的魅惑不同,軒轅麟便如同馳騁于北方草原的獵豹,亦或是翺翔于天際的雄鷹,放蕩不羁間有不可馴服的野性與桀骜。只因尚且年少,他的身形還顯得不夠魁梧,然而纖長的軀體卻是異常矯健,只怕力能舉鼎的壯漢在他面前也不過只是窟中之兔。
然而沈茹月對他并沒有什麽好感,只因他過于放浪形骸的行徑,縱使在她這樣不為封建思想所束縛的現代女性眼裏,他的行為亦是狂妄無禮的。
有濃烈的酒氣自他身上傳來,沈茹月同時察覺到他眼眸布滿的那一層淺霧,本還道他是個海量的,卻不想早已酒醉。思及此,沈茹月也懶得同個醉漢計較,便一面嘗試着從他掌中掙脫出來,一面盡量有禮的說道:“侯爺醉了,還是回殿裏去罷。”
奈何稍微松動的腕上卻傳來一陣劇痛,下一刻沈茹月已在他大力的拉扯下失了平衡,不得已伏在了他的胸膛上。只見琥珀色的瞳仁在眼前逐漸放大,直到攜着酒氣的呼吸噴撒到她的面上,他呼吸間的高熱幾乎令她窒息。才聽到他略帶醉意的聲音道:“王妹一再向我哭訴,說有個狐媚女子奪了肅王的寵愛,而今看來,這女子不過只是個小姑娘……”
眼見軒轅麟的另一只手yu撫上她的面龐,将掌心的高熱渡至她的面上,沈茹月終于不能忍受,猛地撇過頭,令他的掌落了空。繼而憤然的掙紮,努力同他拉開距離,然而她的力氣又怎可同他這樣久經沙場的男子相較,于是輕易的便又被他擒回。
沈茹月心下暗叫不好,卻又無奈德慶殿那邊正舉行盛宴,多數的仆從和侍衛都被調至殿外伺候,這深宮花園中只怕無人經過。于是情急之下張口咬上軒轅麟桎梏她的手掌,軒轅麟果然吃痛的松了掌,沈茹月于是慌忙躲開,手忙腳亂的理着被他弄亂而狼狽非常的衣裙,見他又yu靠近,惶恐道:“還請侯爺自重,若再靠近,我就要喊人了!”
沈茹月的聲音也失了鎮定,卻終究不能阻止軒轅麟的行徑。仿佛獵豹對待垂死掙紮的獵物那般,他一步一步緩緩逼近,一手覆上方才被沈茹月咬過的地方,眸中露出輕佻的神色:“原是朵帶刺的嬌花,有些意思。”
感覺到自己的身子逐漸被他高大的身形籠入陰影之中,沈茹月只得不斷的後退,直到背脊觸上冰冷的假山石壁。沈茹月絕望的看着他已近至咫尺的身軀将她擠壓在石壁與他的胸膛之間,頃刻間,雙手已被他禁锢在掌心,而後扣在岩石上。坑窪不平的山石将她的背脊咯得生疼,卻也遠不及軒轅麟帶來的羞辱令她痛苦。
淚水如驟雨般洗刷過她的雙頰,沈茹月用極盡絕望的聲音呼喊:“救……”然而連第一個字音都還未喊出,她的唇便已被一個近乎殘酷的吻奪去了自由。
更多的淚奪眶而出,卻阻止不了那個狂風驟雨一樣的吻,軒轅麟以幾乎兇殘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