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殘雪?雪落(二)
望着在前面蹦蹦跳跳的雪離,濯風想:看來就算是換成了男裝,也是不太可能遮住她的吸引力的了。這不,街道上的人都在看着她呢。聽禦風和風回說過,他們有過不止一次的、差點把雪離給搞丢了的前科、而且雪離似乎有一點路盲的征兆後,為了不讓她走丢,濯風的視線就一直沒離開過她,并且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距離,不緊不慢地跟着她。今天街道上的人比往常都多,要注意自己不要被絆倒還有雪離不會在他眼前消失這兩件事也是有一番困難的。不過,對于曾今才十左右歲就已經能将沐風和禦風這兩個不安分的弟弟帶着到處玩、并且沒怎麽出事的濯風來說,這種事他也能很輕松地完成。要是他帶着她出來玩兒也能出事,他就不配當千代家的二哥了。不過,對于喜靜的他來說,集市裏嘈雜的聲音,就是唯一讓他不太滿意的地方了。不過,偶爾這樣的話也不錯。
今天,在京都的第一集市裏會有其他國家的人要過來賣藝的消息早已傳遍了大家小巷,而雪離因為一直待在家裏,又不喜歡和其他那些八卦多多、叽叽喳喳的仕女們聊天說笑,且禦風又為了給她一個驚喜,所以自然沒有告訴她。今日因為有此盛會,所以這裏很是熱鬧,而雪離、禦風和風回都是愛湊熱鬧的人,而大哥承風也不是一個完全不講道理的人,索性就同意了雪離的此次外出。
而現在,雜耍還沒有開始,所以雪離就在集市上胡亂地逛着。不過,與五年前比起來,她已經不是看到什麽好玩的、好吃的就想買的小孩子了。好歹她也行了及笄之禮麽。似乎從禦風和風回那裏了解到雪離喜歡各式各樣的小玩意兒,詫異于雪離并沒有提出要買,濯風就自作主張,若是見她看着什麽的時間挺長、似乎對那個東西很有興趣的話,就會買下來。而他因為一直在雪離的身後,所以她沒有注意到這個二哥還有這麽細心的一面。
濯風哥哥,過來過來!
在一家賣棉花糖的店鋪前面,雪離興奮地向濯風招手。這家店鋪是這條街的老字號,當濯風還小的時候,父親大人和母親大人曾牽着他和承風的手,來這裏買過這種口碑很好的、便宜又好吃的棉花糖。等他大了一些以後,也曾牽着沐風和禦風來過這裏。而現在,跟着他一起來的人成了雪離。不過這一次,他倒是沒有牽着她的手。
到了店鋪前,濯風什麽也沒說,直接就将方才走過來時就已經掏好的錢遞給店老板。而正在忙碌中的老板在收錢時不經意地一擡眼,乍一愣,随後露出缺了幾顆牙齒的憨厚笑容。
你是千代價的二公子吧,好久都沒有看到你啦。哎呦,都長這麽大了,一表人才啊!哎,我看你是原來是常客,今天的棉花糖我就不收你的錢了。來來來,拿着!
不用了。
見老板沒有接過錢,并且還一個勁地将他遞錢的手往回推,濯風淺淺一笑,拒絕了。将手縮了回來,卻是把錢放在他身前的桌子上,然後接過棉花糖,遞給雪離。不過,在此過程之中,他倒是一直望着老板。有好幾年沒見了吧,這位老板比起他記憶裏的那人蒼老了許多。
您挺辛苦的。
聽到此言,雪離擡起了眼簾,望着濯風側臉上淡淡的笑意,一時間倒是忘記了吃糖。
唔,沒想到他這麽關心別人呢。怎麽也不見他關心一下我啊!雪離略有些忿忿。
唉,二公子你太客氣了。
老板猶豫了一下,還是将錢收下了。見濯風并不是要買給自己吃,他的視線一轉,落到了雪離的身上,然後一臉的驚喜,弄得雪離一怔。難道她被發現是女扮男裝啦?這個老爹爹眼睛怎麽這麽尖!
二公子啊,你終于打算成家啦?哪天辦喜宴啊?我給你做一車棉花糖送過去!哎呀,吃喜酒好像不需要棉花糖……不過,這是我的一番心意,你就不要推辭了。
聽到他這麽說,雪離連連搖頭,幾乎要把自己給嗆着,而濯風的身體也不易察覺地僵了一下,随後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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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我妹妹。
店老板的笑容僵在了臉上,随後又以斷斷續續的尴尬笑聲來掩飾自己的失誤。
哎呀,抱歉抱歉。你妹妹可真漂亮,就像天上掉下來的仙女一樣。
聽到這句話,雪離怔了一下,随後視線下滑,落在空處。她第一次聽到別人這麽直白地誇獎自己的容貌。禦風和風回從來沒有說過這種話,濯風和承風就更不可能。沐風曾今倒是說過,可是她沒有把這種話當真。她低頭倒不是害羞,而是……
就像天上掉下來的……
天上掉下來的……
雪離忽然感覺自己的內心觸動了一下,那種感覺就像是一只在時間裏迷了路的蝴蝶停歇在一朵同樣被時間遺忘的花蕊上,然後用觸角輕輕地在蕊心間點了一下,可就是那一點,卻激起了一湖的漣漪。那種感覺雖然很細微,細微到就像是初冬時打的一個寒噤,雖可卻能被清晰地察覺到,她忽然覺得,自己像是記起了什麽遺忘已久的事物……
怎麽了,不想吃?
濯風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考。雪離一怔,擡起頭來,與他正向下詢問她的視線對接。她随後拉拉唇角,眼睛随之眯起來。
我又沒說現在要吃,然後你問都不問一下就買了。我是想說禦風哥哥和回兒也很喜歡吃這家店的棉花糖,回去的時候記得給他們帶一些。
那就回來的時候再買,走吧。
濯風微微欠身,牽起雪離的手,然後兩人在店老板的略帶差異的視線中,随着人流一起向前行去。從背影上看,他們真的好似一對戀人。
可才轉過身,雪離就想起了什麽,又轉回身來,問店老板——
大伯,您是怎麽知道的?
店老板愣了片刻後明白了她的意思,随後呵呵地笑起來。
我都是六十歲的人啦,我孫女都和你差不多大了,要是連這都看不出來,這六十年可是白活喽。
雪離櫻唇微啓,眼睛睜得大了些,然後像恍然大悟一般點點頭,随後又回過身去,舔舔手中的棉花糖,那模樣很是可愛,專注得就像是可以為了吃棉花糖而什麽都不在意一樣。她一邊吃還一邊扯扯濯風的袖子,像是知道她要求帶路的意思,濯風牽着她走遠。
的确聽說千代家有了一個妹妹,不過,聽說是認的呢。二公子對她倒是不一般啊。
店老板如是自言自語着,望望兩人的背影,然後又去忙他的生意去了。
濯風似乎是因為怕雪離出事,所以牽她的手握得有些緊。兩人肩并肩地走在街道的中央。雪離因為沒有了走丢的後顧之憂,所以放心大膽地四處張望,時不時地也以餘光望着身邊的濯風。手中的棉花糖早已不見蹤影,所以她正四處尋找着下一個目标。正當他們就快要到達表演場地的時候,身後傳來的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讓濯風的神經瞬間繃緊,拉着雪離就從人縫中向往街邊的方向擠。
是誰啊!竟然在街道上騎馬!
好不容易随着人流一起擁擠到了街道的旁邊,雪離不滿地抱怨道。
濯風的視線淩厲地掃向了煙塵泛起的方向,當看到一群騎在馬上的人時,為首的一個人讓他的眸光暗了一下。其餘的人在遇到滿街的路人後就稍稍減了一些速度,可是只有那沖在最前面的人像是對滿街的人視而不見,反而是快馬加鞭,催馬前進。等離得近了,雪離竟然還能看見,他的臉上有尋找刺激的瘋狂的神色。在心裏鄙視了他一番,雪離撇開了視線。而下一刻,她的目光凝固在了路中央的地方——
糟糕!那裏還有個孩子!
雪離的驚呼聲讓他下意識地将牽着她的手握得更緊,可是他晚了一步。雪離的勁在此刻出乎意料的大,竟然掙脫了他的鉗制,跑向了街道的中央。濯風雙眼一凝,那裏有一個呆愣在原地的小女孩,而在他的餘光中,一個深藍色的影子就像風吹雪一般地迅即掠過。
雪離!危險!
濯風以迅雷一般的速度伸出去的手卻也只能抓到她衣襟的邊角,絲毫沒能阻止她前沖的态勢。而雪離現在的速度是他從未見過的快捷與矯健,她在幾個腳尖輕點、身體微傾之下,就避開了其他那些與她奔跑方向相反的、胡亂地尋找躲避之處的行人,然後義無反顧地撲向了那個孩子,将她緊緊地抱在懷裏。那個動作如此的簡單明了,就好似抱住了世界。
與此同時,濯風奮力地扒開人群,想靠近離馬隊不遠的兩人,可恐懼的人流卻将他越推越遠,他竟然只得以視線來保持着與雪離的聯系。
就在護住女孩的那一瞬間,雪離借着沖勢以肩貼地,就地一滾,極速地遠離中央地帶。而在下一刻,她方才滾過的地方就迎來了無情的馬蹄。這一刻,濯風的眼睛剎那間瞪大,從心底湧起的如同海嘯一般的恐懼讓他發不出聲音,只得眼見着雪離的腦袋一縮,險險地避開了馬蹄,而背部卻來不及躲開,被狠狠地擦了一下,那撕裂衣服的聲音像是響在他的心上,視線裏,她雪白的肌膚上立即留下了一條刺目的紅痕,從右肩到左腰,橫跨整個背部,而且即刻就紅腫了起來。她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傷?!也就在這時,她束着青絲的發繩散開,就像是鋪開了一席上好的絲綢,将她背部的傷口遮住。傷口雖是遮住了,可濯風心頭上第一次泛起的如此強烈的怒火卻是無法平息了!
雪離!你怎麽樣?
濯風終于沖到了雪離的身邊,而她卻沒有看他,而是一臉關切地、急速又輕柔地扶起在她的懷裏吓得瑟瑟發抖的小女孩瘦小的肩膀,以溫柔的聲音問她——
怎麽樣?你沒事吧?沒事了,沒事了,啊。快回家吧,家裏人會擔心的。
随後,她将女孩推到人群中去,站起身來。方才臉上溫柔的神色剎那間隐去,她白皙的肌膚而緊繃的臉頰讓她看起來如冰雕一般的冷。向着煙塵的方向喝到——
你給我站住!
她知道,在這樣的距離內,那些人肯定聽得見她的喊話。可是,最前方的煙塵依舊在她的視線中急速遠離。倒是那人的幾個跟班勒住馬,回過頭來,以詫異的眼光盯着她。
見那為首的那人竟然沒有反應,雪離的怒意徹底爆發開來,雙唇一抿,眉毛一橫,眼神卻更加銳利,而墨色的瞳仁讓那種憤怒更為明顯。正當她前沖幾步,準備追趕那個肇事者時,卻被濯風一把拉住,不明所以地回頭一看,卻發現不知什麽時候,他已經将旁邊的店鋪用來支起招牌的長杆握在另一只手中,手腕一抖,長杆一陣眼花缭亂的旋轉,帶起了呼呼的風聲,随後是一個漂亮的投擲動作。如流星逐月一般,長杆正中那人的小腿,巨大的沖力直接讓他的腳将馬镫扯斷!突如其來的襲擊讓那人慌了神,剎那間缰繩就沒有持緊,随後就被狼狽地甩下馬來。方才他自己帶起的煙塵把他裹了一圈,當他爬起來時,簡直像一個會動的泥人。
誰幹的!知道我是誰嗎?嗯?!
跌落的那人也許是為了緩解腰傷,插着腰如是大聲吼道,而原本氣勢洶洶的問話卻因為帶着咳嗽的嘶啞尾音給破壞。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憤怒,他的下巴也在喊話時向外抻出,另一邊的臉上可以看見明顯的傷痕,不過和雪離背上的傷比起來就根本不算什麽了,只是擦破了一點皮而已。他的這一動作露出了原本白得晃眼、卻因為吃了黃土而要多好笑有多好笑的一排牙齒,牙龈裏似乎還有血絲,想必是在摔下馬時磕的。
我。
雪離在濯風有所動作之前就上前一步,青絲随着她的步伐如柔柳一般搖曳。她以他從未聽過的、像浸在冰水裏一樣的聲音,平緩地回道。
那人的視線于聞言後如刀子一般地向雪離割來,當看見雪離不凡的容貌後,唇角輕佻地揚起,随後從嗓子裏發出戲谑的、含糊不清的笑聲,眼神也随之由方才的憤怒,轉變為一種她不明白的幽深。像是發現了有趣的獵物。
喲,原來是一只小黑貓啊。
濯風的瞳孔一縮,無聲地向前一步,站在雪離的身邊。
我不管你是誰,我只知道,無論是誰,都不可以在街上賽馬!
她說的是賽馬而不是騎馬。的确,那人方才的速度和賽馬已經沒有什麽區別了。那幾個在孩子身前微微勒馬的人她可以暫且不管,可是這個人,不給他一點教訓是不行的!
你是哪家的小貓啊?
那種依舊輕佻的語氣讓雪離深深皺起眉頭。沐風說她是小鳥她可以不在乎,可是,別人不行!而且,這人竟然對自己所犯下的巨大錯誤沒有一絲悔改之心!她第一次見到如此無恥的人!一時間,她竟然不知道要說什麽的好。
那人似乎感覺到了什麽,視線微微一偏,落在了雪離的身旁,臉上竟然不由自主地泛起一種名為恐懼的神色。不過,片刻後他就回複鎮定。示意那些跟班的聚集在自己的身邊,他又斜扯唇角,露出那令人讨厭的牙齒,視線像是凝固在了雪離的身上。
原來是千代家的女兒啊。不要以為,自己是貓,有了爪子就可以随便抓人了。京都四大家族,對于我家來說,也沒什麽了不起的。今天我不和你計較,你要是想找我,大可以到右大臣府上來。正好,我對你也有些興趣,等找個時間,哥哥我必定登門謝罪,順便給你看看傷,到時候你可別拉着哥哥我的袖子,不讓我走啊!哈哈!
無恥!
雪離的怒氣蹭蹭上竄,大聲喝道,卻也找不出別的什麽詞來發洩自己的憤怒。在禦風和風回的愛護下,她什麽時候聽過這種污穢的言語?況且,那人,也就是右大臣龜田靖的公子,剛剛連她的濯風哥哥也一起侮辱了!他方才将濯風比作她的爪牙,這一舉動已經觸動了她的底線!她不允許千代家的人受到這樣的侮辱!可是,她的憤怒似乎還起了反作用,那群人以龜田家的公子慎太郎為首,笑得更加嚣張淫蕩。
喲,小貓炸毛啦,黑貓就是黑貓,挺讓人讨厭的,不過現在這樣倒是讓人更想玩一玩哦!
聞言,雪離卻反倒冰冷了下來,原本因為氣極而聳起的雙肩放了下來,只有握緊的雙拳沒有放開。她那像是結冰了的墨水一般的眼瞳,淡淡地籠住了那一群人。明明沒有任何感情混雜在內,可是與她對視時卻清晰地感覺到了壓迫!那種眼神,就像是沒有感情的天人注視着那些他漠不關心的子民。那些跟班們倒是感覺到了無形之中的寒意,識相地扁扁嘴,住了口。可龜田慎太郎還是在那裏不斷地哈哈地大笑着,露出那一排就算粘着泥土,也依舊覺得看着刺眼的牙齒。于是,雪離深藏的怒意轉為滾燙的水,在如冰的身軀內沸騰起來,不住地翻滾,冒着氣泡,然後“啪”的一聲炸裂。
她需要發洩!
她需要……
需要……
那樣東西……
右手在不知覺中緩緩地擡起,可是視線卻被餘光中如黑燕一般掠過的身影給吸引了去,于是,她于頃刻間想起的一些又歸于沉寂。
沖出去的人是濯風。她不能容忍千代家的人被侮辱,而他也是一樣。他原本是不想招惹這一幫在京都四處惹是生非的人的,不過,這一次既然是他們先動了雪離,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氣了!對自己的妹妹,他是絕對不會坐視不管的!正好,最近四大家族與如日中天的龜田家之間也是摩擦不斷,今日就一并解決了吧!雖然他不喜歡打架,可是在這種時候,這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好的方式!因為這些人簡直不可理喻!
在雪離的眼睛裏留下的,只是一個如離弦的箭一般淩厲的殘影。濯風的動作快得讓那群人幾乎跟不上,等最前面的三個人看見他沖着自己來的時候,竟然有一種躲不開的感覺。那速度只能讓他們的眼睛瞪得像銅鈴、嘴巴張大地像塞下了一個雞蛋,那種表情恐懼又可笑。
轉眼間,濯風的拳頭已經砸在了一個人的臉上,轉身一個飛踢,左腳跟打在了另一個人的腦袋上,随後狠狠一踩那人的肩膀,空中擰腰,右腳掃開了第三個人的臉。
聽到那三人的哀號聲後,其餘的人才反應過來。他們有一些是官家子弟,所以也都多多少少學了一兩手,而剩下的人就是他們的家丁,在少主們的命令下,他們只得硬着頭皮沖了上去。這些人平常跟着他們的主子,幹些壞事、欺負弱小,倒是練就了一些三腳貓的功夫,可最在行的卻是逃跑。這又怎麽能和浸淫武藝多年的濯風相比呢?看他們現在拔刀的拔刀,抄家夥的抄家夥,而拔刀的人因為長期只是将刀當作配飾,從未護理過,所以刀甚至卡在了鞘中,一時間把不出來!而抄家夥的家夥們一時之間找不到合适的,最好的也就是支起門簾的棍子,再差一點的就是掃帚,最可憐的只能拿着一把串糖葫蘆的竹簽!這種人連當擋箭牌都不夠格!雪離只看見一個黑色的影子像一把刀一樣地插進他們中間,動作快得都看不清!或是以拳擊,或是以腳踹,或是以肘和膝蓋撞,濯風竟然是一人一下,一擊放倒一個!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每個人受到攻擊的位置都是鼻梁!鮮紅的血液流淌下來,而他們發覺到自己流血後,竟是一臉驚恐,大聲呼痛!這種事不是他們經常對別人做的嗎?濯風在心中冷笑。只會和比自己弱的人找架打的人,學了武藝也只會害人!
一陣的唉唉叫喚聲後,濯風就站在一群呈圓圈狀倒地的、捂着鼻梁左翻右滾不斷求饒的人中間,而且每一個人都是腳朝着他的!他擊倒最後一個人的漂亮的出拳動作還凝固在空中。根本沒有注視着對手的視線擡起,隔着幾十步遠的距離與雪離的眼睛對接。濯風的頭發略微有些亂,眼底還殘留着方才憤怒的寒光。他解決這些雜魚連一盞茶的時間都沒用到。于是,還站着的就是幾個會武術、卻等着家丁上去探濯風的底的人。
轉開視線,濯風冷冷地盯着龜田慎太郎。方才的那些人他可以做到不看着對方就能打倒,可是剩下的就不能這麽對付了。也許他們的武藝遠不如他,可是卻可以稱作為對手。視線絕不能離開對手,這是學習武藝的第一課。不過,正好他今天心情不爽——
一起上吧。
濯風并非是想挑釁,他只是想痛痛快快地打一架,早點把這件事結束,然後給雪離看傷而已!他不是沖動的人,他如此說,就會有如此做的把握。他略微估算了一下,這些人若是加起來,應該能讓他感受到危機。他已經很久都沒有遇到對手了!他一般不喜歡表露自己的想法,而這種時候,面無表情表情也可以被理解為不屑一顧。而且他知道,對于這些人來說,這就是挑釁!這些人是很容易憤怒的,一憤怒就會做出什麽沖動的事。而他們要是先動手的話,理虧的就是他們了。他正好可以借此來算賬!
龜田慎太郎一聽,下巴又習慣性地外合,再加上嘴巴都氣歪了,所以形象格外的差。他一口被泥土染黃的牙更讓他自以為的英俊不複存在。
一起上?好呀!這是你說的!你們,給我上!你可別小看我們!
而在那些人有所動作之前,濯風就已經沖了出去,镡脫鞘而出的一聲清亮的響聲被淹沒在那些人虛張聲勢的壯膽吶喊之中。
他們還沒有讓他尊重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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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