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以後的幾個月裏,沈境青和宋寓還有幾個演員忙着全國各地跑路演,給電影做宣傳。

其中有不少次路演,他都在觀衆席中看到了周縱。

每次,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相撞,周縱都會低下頭。

而沈境青的眼神也不會在他身上有過多的停留,像是不認識似的,也會輕飄飄的移開視線。

每次等他移開視線後,周縱就會重新擡起頭來看他。

每當這時候,周縱總感覺自己是個小醜,只能站在臺下不顯眼的地方,看着自己喜歡的人在臺上發光發亮,受人喜歡,被人鼓掌。

每一次,周縱看着舞臺上面色帶笑的沈境青,他都會覺着,這麽耀眼的人值得世間最最最美好的東西……

每一次每一次,周縱都在想,就算這個人不是他,沈境青也要擁有世間最好的東西。

後來,沈境青的電影上映,上映首日,就獲得了當天的票房第一。

期間,不少人都打電話給他慶賀,更有人已經提前商量說準備好去哪吃慶功宴了。

幾個月的放映期過後,這部電影果然不負衆望,票房如前幾部一樣,依然一騎絕塵。

而沈境青也通過這次的電影徹底在影視圈坐穩了位置,各種合作通告接連不斷的湧進來,多少讓他有些力不從心。

所以每次沈境青參加完活動回到家裏,他都不會參加額外的娛樂活動,他會自己在家裏,翻看自己和周縱以往的聊天記錄。

其實這五年裏,沈境青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日子,每天晚上他回到空蕩蕩的家裏,回到這個有周縱氣息的家裏,他都覺得這是自己對自己的折磨,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他都會忍不住一遍一遍的聽他們聊天記錄中周縱的語音,聽他唱給自己的歌。

後來,怕這語音會過期,他甚至把這些語音彙總到一起,單獨刻了一張光盤。

但就算這樣,他還是忍不住,有時候思念就像一張織無細密的大網,任何心底裏有愛的人都不可能成為漏網之魚。

這樣看,沈境青勢必是這張網中最難逃出的。

因為,他心裏裝了一個這輩子也放不下的人。

電影忙了幾個月,眨眼間到了五月份,等各種獎項活動都忙的差不多,他們一群人終于有機會找出時間來吃慶功宴了。

這次的慶功宴要比以往正式很多,沈境青作為最年輕的一代優秀導演人,不僅被一群人推搡着上臺發言還要被迫一杯接一杯的灌酒。

縱使酒量再好的他,這會兒也有點迷糊了。

他們舉辦的這場慶功宴來的人很全,大到演員小到劇組的一個場務都來了。

而周縱當然也包括在其中,只不過他坐在很靠後的位置,只能遙遠的看着沈境青。

周圍人今晚的慶功宴都在吃吃喝喝說說笑笑,而周縱只是在重複兩件事。

一是喝酒

二是看沈境青

他看着沈境青在臺上閃閃發光,從容不迫講話的樣子。

看着他在一衆人中談笑風生應酬的樣子。

也看到他被一個勁灌酒,走路都有些晃的樣子。

他本來想就這麽不去打擾他,一直在遠遠的地方看着。

可是今晚,他忍不住了。

終于,周縱還是離開了座位,他三步并兩步,幾乎是跑過去摟住了即将倒下的沈境青。

“還行麽?”

沈境青也确實喝的差不多了,他暈暈乎乎的,只感覺自己在一個人的懷裏。

他費力的擡起頭,看清楚了眼前的人,接着,他笑了一下,推開了他,說:“滾。”

“你喝多了,”周縱說,“跟我走。”

“我說滾!”

一邊的人還在沒眼色的敬酒,周縱看着沈境青還要去接酒杯,直接一把奪了過來。

他對那一群人冷聲說:“他喝多了,剩下的我替他。”

說完,周縱直接拿過眼前的一瓶酒,一杯接一杯的往杯子裏倒,之後再往嘴裏灌。

沈境青看着他,忽然笑了一下,接着,他一把搶過周縱手裏的酒瓶,說:“你他媽聾嗎!我讓你滾!”

“喝完我會滾。”周縱聲音很低,固執的搶過他手裏的酒。

“我讓你現在就滾!”沈境青許是喝多了,所以一時沒有掩飾住情緒。

他摔了手裏的酒杯,一把抓住了周縱的衣領。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在場的人都懵了,剛才還嬉鬧的一群人瞬間安靜下來。

場面一陣尴尬。

這時,宋寓急忙出來打圓場,他笑着說:“怎麽回事怎麽回事,喝酒怎麽還急眼了呢,沈境青這就你不對了,知道自己酒量不行還喝這麽多!”

說着,他又去看周縱,“你也是,沒事擋什麽酒,不知道男人最忌諱擋酒嗎!這不就是明擺着說他不行嘛!”

沈境青身子晃了晃,然後掙開宋寓的手,走了。

看人出去了,周縱向衆人道了聲謙,接着便追了出去。

宋寓看着周縱追了出去,心想有他在沈境青也不會出什麽事。

他松了口氣,笑着招呼衆人,“別管他們,兩人喝大了,出去打一架就好了,咱們別管,繼續喝繼續喝。”

酒店外,沈境青坐在臺階上,低垂着頭,看不清楚表情。

周縱放緩步子,拿了瓶水走到他面前蹲下來。

“喝點水。”周縱小聲說。

沈境青費力擡頭看了他一眼,一手打掉了他手裏的礦泉水瓶,說:“滾。”

“看到你沒事我會滾,”周縱把瓶子重新撿起來,給他擰開,“喝點水。”

“你什麽意思周縱?你什麽意思?”沈境青冷笑道,“我沒記錯的話我們已經分手了,怎麽?又來裝深情,好玩麽?”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周縱固執的舉着瓶子,“看你沒事我會走。”

沈境青看着他:“我他媽是死是活關你什麽事?

“關我的事,”周縱只說了這幾個字,他還說,“我想看你好好的。”

“好好的,好好的,”沈境青笑起來,“你他媽想讓我好好的?”

“沈境青,”周縱低聲說,“求你好好照顧自己,好不好?”

沈境青紅着眼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說:“給我滾。”

……

他們這次的慶功宴開始的早,期間已經有不少人喝多了,所以晚上還能站起來的只剩他們一小波。

等到了傍晚,他們一群人又商量着去哪玩,其中有人提議去唱歌,有人提議去搓麻将,但在最後的投票中,還是唱歌占了大多數。

沈境青經過一下午的時間,酒早已經醒的差不多了,上午的記憶有些出現斷層,但一些重要的畫面他還是沒有忘。

就像是周縱替他擋酒,跟他說好好照顧自己。

可他寧願自己不記得這些畫面,他已經盡量克制住不再去想周縱,可這個人每次每次都會強行鑽進他腦子裏,怎麽也甩不掉。

簡單沖了個澡,從浴室出來後,他接到了宋寓的電話。

宋寓:“喂?活過來了嗎?我們晚上唱歌,你去不去?”

沈境青擦着頭發,邊走邊說:“不去。”

“行吧就知道你不去,那我們去了啊,對了,唱歌的地兒就在遲秋那,你要實在無聊就過來玩玩。”

“對了,”宋寓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的補充了一句,“周縱也過來。”

“關我屁事?”沈境青說,“挂了。”

晚上七點鐘,一行人到了秋意過濃。

如今,遲秋的酒吧越做越大,生意也是越來越好,位置需要提前預訂才有。

他們到的時候店裏人已經不少了,遲秋正在吧臺處調酒。

看他們進來,遲秋放下手裏的東西,過來迎他們。

“呦來了?”遲秋拍了拍宋寓肩膀,“有一陣兒沒見面了啊,诶?沈境青沒跟你們一塊過來?”

“沒有,”宋寓說,“他中午喝多了,沒緩過勁來呢。”

“他喝多?見鬼了啊,那小子前些年在我這兒可是千杯不醉啊,怎麽這才幾年,酒量就不行了?”

“哎呀,”宋寓笑着說,“這不上年紀了嘛,哪能和年輕比啊。”

“可拉倒吧,就你們還上年紀,那我豈不是不能活了。”

“沒有沒有,遲哥永遠年輕。”

“你小子比沈境青那貨會說話多了,”遲秋被誇的心花怒放,“行了,玩去吧,裏邊那桌。”

“好嘞!謝謝哥!”

說完,一行人就往裏進。

遲秋也回到吧臺繼續調酒。

周縱此刻站在最後邊,在經過吧臺的時候,遲秋有些驚訝的喊住了他,“哎哎哎,周縱?!是不是你?”

周縱停住腳,對他笑了笑說:“哥好久不見。”

“你這幾年跑哪去了啊,”遲秋有些驚喜的看着他,邊問邊說,“怎麽不見你來喝酒了?我那會兒還問你師哥呢,但你也知道你師哥這人嘴裏沒啥好話,問來問去,人家說你死了,這給我氣的。”

聽他這麽說,周縱笑了笑,解釋道:“這兩年家裏有點事,沒抽出時間,抱歉。”

“怪不得,”遲秋笑着打趣,“我就說呢,你哥我也沒虧待你啊。”

周縱笑了笑。

“對了,你跟宋寓來的,難不成你現在跟着沈境青幹?”

“沒有,”周縱說,“就只幫了師哥點忙。”

“行吧,你先去玩,一會兒過來喝酒啊。”

周縱笑着答應下來,“好。”

“哦對了,忘了跟你說了,”遲秋又補充一句,“你現在可是我店裏紅人呢。”

“怎麽了?”

“就你當年唱完那首歌,第二天可多小姑娘來找你了,一個勁追着我要你微信,我門都快給我擠爆了。”

當年的那首歌,如果他沒記錯的,那是他給沈境青唱的一首一生所愛。

回憶太傷感,周縱及時剎住了車,他不知道該說什麽,只好笑着道了聲謝。

“行了,玩去吧,今晚有空再給亮一嗓子哈。”

周縱只是笑了笑,沒再答應。

另一邊,沈境青正站在窗前抽煙,他已經換好了衣服,但卻遲遲沒有動作。

就這麽待站了兩個小時,最終還是拿上車鑰匙出了門。

而這邊的周縱完全不知道沈境青正在來的路上,他此時正在被衆人撺掇着上臺唱歌。

“哎,今兒這麽好的日子,誰上去唱首歌啊?”

“宋寓你去,”一個同行的女生吆喝着,“平時看你在組裏唱的挺歡的,趕緊上去給大家亮一嗓子。”

“我、我不去。”宋寓從小到大五音不全,他才不會上去丢這個人。

說着,他把禍水東引,拉出周縱來擋槍,“哎,周縱,你不是挺會唱歌嗎,上去給大家嚎一嗓子呗。”

這下,衆人的目光齊齊到了周縱身上。

“沒看出來啊,我們周攝像不但長得好還會唱歌呢?”

“不唱了,”周縱推辭道,“不好聽。”

“您謙虛什麽啊,”宋寓看了他一眼,說,“大學那會兒不挺會唱麽。”

宋寓這話一出,立馬有人聽出了話裏的信息,“哎,你們是大學同學啊,那豈不是,你沈導還是周縱都是同學了?”

“我和老沈是同學,”宋寓瞥了眼周縱,“他是我倆學弟。”

“真沒看出來,你們之間關系還挺深厚。”

“那可不是一般的深厚,”宋寓意有所指的對周縱說,“是不是,周師弟?”

“......”

周縱早就聽出了宋寓話裏的陰陽怪氣,他知道對方這是在為沈境青出氣,所以他一句話也不會多說。

“那這感情好,周縱,你就別推辭了,上去給大家露一手呗?”

“就是,唱一個呗,讓我們享享耳福。”

附和的聲音越來越多,周縱也不能再推辭了,最後,他還是脫下了外套,上了舞臺。

這邊,沈境青趕到酒吧的時候,周縱還沒上臺。

他穿過吧臺,想去靠角落的卡座裏坐好,但中途被遲秋看到了,攔了他一下。

“呦,這誰啊,”遲秋一口打趣的語氣,“這不我們沈大導演麽,怎麽?今兒有空光臨啦?”

“......”

沈境青停下來,從吧臺上拿了個杯子,“忙不忙?”

“還好,”遲秋給他倒了杯酒,“我剛聽宋寓說你不是喝多了麽?怎麽,酒醒了?”

“沒喝多。”

“我就說嘛,前幾年在我這兒喝可是千杯不醉,江湖人稱失戀小王子。”

“失戀小王子?”沈境青聽到這個稱呼,皺了下眉,“什麽?”

“我們店裏客人說的,”遲秋看着他,語氣不太着調,“說你這小子肯定天天失戀,不然怎麽這麽能喝,每天都來借酒消愁。”

“......”

其實細想過去的那幾年,沈境青确實經常來這兒喝酒,而且每次喝都是幾瓶打底,當時的他其實不僅僅是因為周縱的離開,還有工作上和輿論上的一些壓力。

要說沈境青一步步走到今天這個高度,絕對不容易,起初幾年,網絡上對他的評價褒貶不一,因為他年輕輕輕,又是一部電影爆紅,所以難免會招人嫉妒,再加上他性子冷,不喜歡和別人東拉西扯,就只好用喝酒這種方法來宣洩心中的情緒。

“無聊。”沈境青就說了這麽一句,然後就準備往裏走。

“哎,”遲秋又喊住他,“今天你那小師弟也來了,”

正說着,臺上唱歌的地方突然傳來一陣聲響,接着,遲秋樂了,“說曹操曹操就去唱歌了,哎沈境青,你小師弟又要一展歌喉了,來來來,我可喜歡聽他唱歌了,快和我去坐着聽聽。”

說完,遲秋像等不及似的,連推帶拉的把沈境青拉到了裏面的那個卡座裏。

臺上,周縱低垂着頭,他深吸一口氣,盡力穩住顫抖的手。

不知有多少年沒在臺上面對着這麽多人唱過歌了,他很緊張也很不自信,甚至不敢擡頭不敢去看臺下。

“別緊張,”這時候臺下有人大喊,“放開唱。”

周縱擡起頭,沖他輕輕笑了一下。

這時候,舞臺的燈光暗了下去,周縱這才敢緩緩擡起頭,把手扶到麥架上。

他背起一旁的吉他,輕聲說道:“一首遺憾,謝謝。”

撥動琴弦,旋律響起,周縱閉上眼睛,不再去看臺下。

這是一首不太歡樂的歌,他開口的瞬間,臺下的人都不自覺的屏住了呼吸,臉上也沒有了嬉笑的表情。

周縱一句一句的唱着,他聲音很低,細聽其中還夾雜了一絲哽咽。

與其讓你在我懷中枯萎,寧願你犯錯後悔

讓你飛向夢中的世界,留我獨自傷悲

與其讓你在我愛中憔悴,寧願你受傷流淚

......

臺下黑暗的角落裏,沈境青緊抿着唇,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臺上。

他坐的這個位置在角落,周縱看不到他。

“啧,”遲秋在一旁聽的入了迷,“唱的真好聽啊,哎沈境青,跟你打聽個事兒呗?”

“說。”

“你這小師弟喜不喜歡男的?”

沈境青看了他一眼,“你問這幹什麽?”

“給哥牽條線呗?”遲秋說,“回頭把他微信給我,讓哥吃一回嫩草。”

“牽線?”沈境青冷笑一聲,“秦郁是埋了麽?”

一提秦郁這個名字,遲秋目光黯淡下去,“這麽好的氣氛提他幹嘛啊?”

“你們,和好了麽?”

“和好?”遲秋苦笑着悶頭幹了杯酒,“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爸媽逼他相親,他要是跟我和好那得踩着他爸媽屍體跟我和好吧?”

遲秋又笑了一聲,“他不敢這麽做,我也不會讓他這麽做。”

“所以啊,”遲秋笑着嘆了口氣,搖搖頭,“這輩子緣分就到這兒了,争取下輩子早點遇着吧,下輩子早點遇見還能在一起時間久一點。”

說完,遲秋抹了把眼睛,笑道:“你這人怎麽這麽煩,我剛把他給忘了,你兩句話又給我勾出來了。”

沈境青聽完他這些話,心裏不知為何有些不是滋味,他看着臺上,聲音淡淡的說:“能忘得了麽?”

“忘不了也得忘啊,”遲秋苦笑道,“兩個人之中總得有一個人絕情,不然......”

他喝了口酒,把話說完,“活不下去。”

遲秋這人一向不喜歡把情緒外露,很快,他又重新恢複剛才不正經的樣,“你怎麽總給我扯話題啊,我跟你要那小孩微信呢,給不給啊?”

知道他是在這兒開玩笑,沈境青沉默一會兒,直截了當的說:“不給,你降不住他。”

“我降不住?”遲秋笑了一聲,不屑道,“聽你這話說的,你能降的住呗?”

黑暗中,沈境青黑沉沉的眼睛直直的看着臺上,半晌,他一字一句道:“只有我也只能是我。”

一曲歌完畢,全場一片沉默,時不時還傳來抽泣的聲音。

舞臺燈光亮起來,周縱偏過頭,擋住了眼角的淚,他安靜一會兒,啞聲說:“謝謝。”

他下臺後重新回到宋寓他們那一桌,或許是他這首歌唱的實在太動情,剛才打趣他的宋寓在這時也閉了嘴,一句話都沒有。

“唱的真好啊,我都要感動哭了,”一旁的同事說,“周縱,你不會是失戀了吧,還是心裏有個記挂的人?”

“好家夥,肯定心裏有人,沒個愛的死心塌地的人都唱不出這味。”

“讓我來八卦八卦,是同學麽?”

“沒有,”周縱笑了一聲,否定了他們所有的猜測,“随便唱唱。”

一幫同事撇撇嘴,顯然是不信,但也沒有再多問些什麽。

這邊,沈境青在聽完周縱唱歌後就走了,回到家裏,他腦子裏還在回響着周縱唱的那首歌。

想着想着,他從口袋裏拿出了手機。

打開微信,翻到了宋寓前段之間給他發的蔣揚的聯系方式。

他又想起了宋寓的話,“我前段時間遇着蔣揚了,他大概能知道周縱發生了啥事。”

終于,在一陣安靜中,沈境青按下了那一串號碼。

幾聲嘟聲後,電話那邊被接通了。

“喂?哪位?”

沈境青握着手機的手緊了緊,他說:“我是沈境青。”

作者有話要說:  歌詞是《遺憾》這首歌,引用了幾句。

這首歌蠻好聽的,就是比較傷感,适合深夜網抑雲(hhh瞎說的感謝在2021-05-15 17:27:30~2021-05-16 13:49:5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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