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鬧鬼
蘇靈的馬車正好路過，她本就掀着簾子看熱鬧，一聽立刻湊上來：“鬧什麽鬼？”
那人道：“是個女鬼，這麽長的舌頭，在天上飛來飛去。”那人邊說邊比劃，看樣子倒并不像胡說，“還帶了口棺材，冒着綠光，來往的商隊都已經傳開了。”
蘇靈用手肘頂了頂武直：“你覺得是真的麽？”然而武直沒說話，蘇靈等不來回答，回頭道，“問你呢！”
她這才發現不對，武直一個糙漢，臉被曬得黝黑，這會居然隐隐有些發白，渾身的肌肉都繃了起來，細看衣服還有點不尋常的抖動。
蘇靈：“……你不是吧？”然而武直一副完全不想談的樣子，蘇靈只好自己問道，“這位，那個女鬼就是在十五裏地外麽？不在其他地方出沒？”
領隊搖了搖頭：“就在那附近，我們昨天也是沒算計好時間，原本想趁天黑之前就走過那一片的，偏偏隊裏有人出了點意外耽擱了，行腳的耽擱不起，拼命趕路誰想就那麽巧正好天黑到了那。兄弟們還沒想出該怎麽辦呢，這女鬼居然就出現了！”
“這麽神？”蘇靈興致勃勃，“怎麽出現的？她找你們幹嘛啊？”
領隊的說着自己臉色也有點白：“就突然冒出來，舌頭還碰到了一個兄弟。大家着急逃命，跑得最慢的兄弟說，似乎聽到什麽有風有雨的。”
“哦。”蘇靈恍然地點點頭，“可能是渴死的。”她大咧咧轉手一推武直，“加快點腳程，趕緊走過那一段就行了，走了走了。多謝告知。”
周驲陽的車隊已經走出了些距離，等兩人追上後武直徑直跑到了周驲陽的馬車邊禀告了商隊的提醒。
周驲陽看着武直，對于武直說的事似乎并沒有什麽忌憚：“照行程趕路就是了。”
武直結結巴巴：“王爺，不如我們加快點腳程？這樣也好快點到封地。”
周驲陽不置可否，對于武直的提議興致缺缺：“你看着辦吧。”
武直只當他答應，大喜：“好，我這就吩咐他們快點去。”
坐在馬車裏的蘇靈明顯地感到了車速的加快，這一路颠簸搖得她居然有些暈車，好在她也想得開，幹脆倒了下去，用包袱墊在了頭下找了個合适的姿勢打起盹來。這一覺一直半夢半醒，總覺得有什麽嘈雜的聲音在耳邊晃蕩，等蘇靈終于聽清楚這才發現是車外下雨了。
雨水從簾子中飛進來，車內已經濕了一小片，這雨下得不小，車隊此時已經被迫停了下來。蘇靈随意用手擦了擦車板，反正趕路的事情她操心不了，安靜等着就是。不過就是內心有些可憐武直，下午才聽說鬼在盼着風雨，這會就下了雨，聯想能力要是豐富點，此刻恐怕吓得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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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靈料準了大半，在車隊最前面的武直此刻焦躁萬分，可他又不能把心中的恐懼直接說出來，只好硬着頭皮跑去和曲有楓擠一輛馬車。
曲有楓的馬車裏不止他一個人，任懷修也在。兩人聽雨下棋，悠閑快哉的時候見武直進來避雨倒也不說什麽，只是武直實在繃得太緊，兩人毫不費力就看出了他的不妥。
“你這是怎麽了？”曲有楓問道。
武直咽了口口水才道：“下雨，怕趕路來不及。”
曲有楓奇怪地看着他，雖然看出了武直沒說實話，不過以他對武直的了解，這人一向直來直去，若是真有事，也不會和自己繞彎子。一旁的任懷修雖也有疑問，可曲有楓沒有問，他便不聲不響地繼續下棋。
兩人對弈了兩局，一對一打成了平手，寒暄了幾句，曲有楓忽然道：“雨停了。”
任懷修側耳聽了聽：“嗯，沒有雨聲了。”
半打着瞌睡的武直興高采烈地掀開簾子，雨的确是不下了，可棘手的是天也黑了。他一腳伸出去想下車，轉念一想腳又縮回來：“不如今夜我們便歇在這吧。”
曲有楓倒是無所謂歇哪，只有些頭疼道：“才下了雨，火堆不知道能不能生起來，恐怕今夜會很冷了。”
任懷修同意地點點頭：“若是生不起來，那便只能湊合一晚了。”
“那，我們生火去？”武直試探地問道。
曲有楓和任懷修對視了一眼，互相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疑惑。這次從別院裏帶了不少仆役，即使沒有仆役，他們一個門客一個大夫武直也不會找他們做這種粗活。可如今武直開了口，兩人即使不會生火也跟着一起下了車。
才下過雨，又是初冬的晚上，氣溫低得厲害，哈一口眼前就是一片白煙。地上泥濘不堪，非常濕滑，曲有楓小心翼翼地跟在武直後面，沒走兩步就發現了武直的不對：“武直，你到底怎麽了？”
武直算計着路程，因着下午的大雨，應該是離着商隊口中看到女鬼的地方還有些距離。可他心裏忐忑不安，總覺得好像要發生點什麽，以至于走路走得非常小心，連自己同手同腳都沒有發現。
曲有楓發現了，于是他問武直到底怎麽回事。還沒等武直想好到底要不要說實話，任懷修卻忽然眯起了眼：“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麽？”
曲有楓也屏息凝神地聽了會，遲疑地說道：“似乎是風聲？”
任懷修說完話武直的心便恨不得要從嘴裏跳出來：“真，真的麽？”
倆人奇怪地看着他，曲有楓終于忍不住問道：“你從剛剛開始就很不對，到底怎麽了？”
武直終于忍不住，把下午商隊領隊的話說了，曲有楓硬是憋住了笑，壓着聲音說道：“你這是怕的？舌頭都掉到腦門上了，人家沒事，你怎麽會有事？再說了，這事是真是假還得再說，你這……”
“等等。”任懷修打斷他，“女鬼，吐着舌頭，帶個棺材？”
“怎麽，任大夫聽說過？”曲有楓問道。
任懷修搖了搖頭，手一指前方：“是不是那個？”
兩人一起順着任懷修指着的方向看過去，不遠處的林子裏突然出現了幾個浮在半空中的綠色火焰，奇怪的焰色照耀下，一口黑漆漆的棺材橫在了林外路邊。
就連曲有楓也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剛剛那邊有東西麽？”
任懷修搖搖頭：“鬼火是突然亮起來的，至于棺材便不知道什麽時候在了。”
一個舞姬恰在此時掀開了簾子，映着鬼火的棺材正撞入她眼中。歌姬沒有武直的包袱，立時便尖叫起來：“有，有鬼！”
縮在馬車裏的蘇靈聽見尖叫，立刻探出了馬車，還未等她看清楚林邊的是什麽，一個白色的身影便一晃而過向車隊撲來。
這不僅是她看見了，車隊裏聽見舞姬聲音出來張望的人都看見了，車隊裏一時尖叫聲四起，幾個車夫慌亂地便要趕着馬車逃走。
武直已經吓白了臉，他遇見惡人不怕，卻最是怕這種腳不沾地的鬼魅。看着幾個車夫趕着馬車就要逃走，他下意識也想拔腿跟上。理智在最後關頭拉了他一把，已經要跑出去的武直忽然想起周驲陽的馬車沒走，便三步并作兩步想将護送周驲陽離開。
武直才跳上馬車，便發覺有什麽從頭上滑過，他想起商隊領隊說的“女鬼的舌頭還碰到了一個兄弟”，頓時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周驲陽一手掀開簾子，看着車外一閃而過的白衣女子，他低頭看了眼周鶴臨：“怕麽？”
周鶴臨攥着拳頭，聽周驲陽的問話立刻回答道：“回父王，不怕。”
“嗯。”周驲陽随即對武直說道，“一個孩子都不怕，你在怕什麽？”
武直努力地咽了幾口口水：“是，我，我……”
還沒等他找到合适的話表達自己的決心，那女鬼卻開了口：“曲有楓，我死得好慘！”
作者有話要說： 想趕在十二點前的，來不及了，所以少了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