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我不想看她受傷

怎麽會這樣……雲落瑾只從他的視線消失了一小會兒，怎麽就會變成這樣了……程未遠伸向雲落瑾的手帶了一絲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顫抖。

程未遠想用力把雲落瑾按到自己懷中，緊緊抱緊不留一絲縫隙，讓他身上鮮明的氣息傳到雲落瑾身上。然而，雲落瑾蒼白的臉色和流着鮮血的嘴唇，提醒着他這個人是多麽脆弱。

他還沒有告訴雲落瑾不該生出不該存在的念頭，她就再一次這麽虛弱的躺到他的懷中。程未遠上一次抱着雲落瑾的時候，她也是這樣滿身鮮血，氣若游絲。

“你不會有事的。”程未遠的聲音很輕，但聽起來卻像是把這句話咬碎咀嚼下去，如誓言般篤定。他抱起雲落瑾起身走了出去。

等候在一旁的侍者看到程未遠懷中抱着的滿身鮮血的雲落瑾，吃了一驚。他看到程未遠狠戾的目光，急忙說：“我已經叫了私人醫生，他已經在趕來的途中了。”

程未遠卻像是一分都等待不了一樣，抱着雲落瑾按開電梯的開關，聲音冷冽，“備車，我要送她去醫院。”

雲落瑾，你不會有事的，我絕對不允許你有事！程未遠在心裏一遍遍告訴自己，但他心中翻滾的情緒卻愈演愈烈，隐隐有了失控的苗頭。

侍應生看到了程未遠此刻的眼神，惶恐地低下頭。這是怎麽樣一種感情，才能讓人有着這麽複雜的神色，像是恨極卻又壓抑着包容。

程未遠一路飙車趕去最近的醫院，他在離開前就吩咐會所的人給醫院的人打過招呼，雲落瑾幾乎是一被程未遠抱下車，急診室的人就紛紛趕到。

“程先生，請把小姐交給我們。”醫生看着程未遠黑色的眸子說話，聲音中露出不安。他懷中的女人情況看起來不大樂觀，多耽誤一分鐘就多一分危險。

可是程未遠以一種保護者的姿态護住雲落瑾，這讓醫生很為難。如果不把雲落瑾交給他們，他們怎麽進行及時治療？萬一這個女人出了差錯，看程未遠的眼神很難覺得他不會失控。

程未遠被醫生的話提醒，才神色有了稍稍松動，他抱着雲落瑾把她放到擔架上安頓好，眼神一點點挪開，閉上眼睛，狠下心說：“送去急救吧。”

醫生很想發火，我們這是要救人不是要殺人，你那個決絕的目光是怎麽回事？雖然心中不滿，他還是盡職的去救雲落瑾。

程未遠坐在急救室門口的椅子上，目光放空，他覺得自己的靈魂也随着急救室燈光亮起被不斷拉扯。

“哥哥，帶我一起玩兒好不好？”抱着洋娃娃的雲落瑾拉着程未遠的手，脆聲說。

“為什麽他們要這麽說，不是我害死的爸爸，對不對？”一身孝服的雲落瑾眼眶發紅，聲音哽咽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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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身是血的雲落瑾倒在他懷中，她看他的目光如同在看最後的希望，賭上性命也要抓住的存在。

回憶交錯着襲來，程未遠頭痛欲裂，他感覺的有什麽尖銳的東西刺進他的雙眼，讓他疼痛不已。

雲落瑾……程未遠在心中念出這個名字，他逼迫着自己從錯亂的回憶中抽身。

這是一個交易！這一切只是個交易！程未遠在心中提醒自己，他一遍遍陳述這個事實，腦海還是會不由自主浮現出雲落瑾注視着他時的模樣。

冷淡防備的神色，故意讨好的笑容，溫柔如四月春光的眼神，以及讓人心碎的神情……程未遠陷入了一個怪圈，他越是提醒自己不要那麽在意，就越是放不開。

程未遠陷入了一個死循環，他走不出來來。這一切本是被理清的交易關系，現在在雲落瑾進入搶救室之後打上了死結。除非雲落瑾從急救室平安出來，不然這一切無解。

得到消息的林牧匆匆趕到醫院，看到坐在手術室面前發呆的程未遠，心中大驚。到底出了什麽事，能讓程未遠如此失态。

難道是雲落瑾發生的事情很嚴重？林牧顯然在這個時候不敢問這個敏感的話題，他走到雲落瑾身邊恭敬地說：“少爺。”

程未遠沒有擡頭看他，放空的雙眼漸漸出現了聚焦，光芒重現。那光芒像是從地獄中傳來的一樣，透露着危險的氣息，像是獸類的獠牙。

林牧說：“我為您準備了換洗衣物，是否要先去清洗一下？”他留意到程未遠身上被鮮血沾染的西裝，黑色外套在強光之下有着片片水印，潔白的襯衣也染上鮮血。

最讓林牧在意的是程未遠雙手上的鮮血，它們已經幹涸變成了深紅的血塊。程未遠一個有輕微潔癖的人，怎麽會容忍這種情況存在。

經林牧一提醒，程未遠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血跡。這麽多鮮血，都是雲落瑾的血……他的神色有了微不可查的顫抖。

“不用了。我想呆在這。”程未遠的聲音因為長時間不說話染上一絲沙啞，富有磁性的聲音此刻藏着一絲疲憊。

林牧不得不蹲下說：“這裏我會幫您守着的。雲小姐，一定不會有什麽事的。”他頓了頓說：“上一次雲小姐不也是平安無事嗎？”

上一次雲落瑾滿身鮮血倒在程未遠身上時，那顆子彈偏離了心髒一寸，讓雲落瑾有驚無險。現在她有這樣倒在程未遠懷中，他突然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自己。

“林牧，這還不到兩個月吧。”程未遠輕聲說，距離雲落瑾上一次受傷還不到兩個月吧。

林牧啞言片刻，再次重複道：“雲小姐會沒事的。”

程未遠看着自己染上雲落瑾鮮血的雙手，嘴角勾起一個詭異的弧度，“這也是我第二次抱她。”他們的每一次接觸都這樣沾染鮮血。

他們之間的關系如同相愛想殺的兩個人，每一次接觸都以一方付出鮮血為代價方可碰觸。

看到雲落瑾流出鮮血，程未遠終于有點明白自己的想法。他不想雲落瑾受傷，一點都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