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3)
,大概也是最近工作太辛苦,顧安寧悄悄将他的手拿開,倚靠着床頭坐起身。拿手機時不小心帶到了放置在桌邊的一份文件,顧安寧吓得急忙伸手接住。
邵庭果然眉心微微一蹙,過了幾秒才又漸漸舒展開。
顧安寧籲了口氣,把文件重新整理好放回去,可是目光微微一瞥卻愣住了……
***
邵庭的作息也很準時,半個小時後就自然蘇醒,顧安寧都不用喊他。
他撐着腦袋看她一會,見她玩的連自己都不理便伸手捏她的鼻子。顧安寧專心玩着游戲,被他一搗亂馬上就死了,愠怒地瞪過去:“我今天好不容易刷新了最高紀錄。”
邵庭瞥了一眼,直接将她的手機接了過來:“我幫你刷新。”
顧安寧無語,扭過頭開始穿衣服,卻又被身後的男人霸道地扯進懷裏。她擡起頭看着他有淺淺青色的下巴:“那樣就變成你的了紀錄了。”
“你是我女人,我替你打最高紀錄有什麽不對,我的就是你的。”邵庭說着手指就飛快地在屏幕上動了起來,下颚埋進她光-裸的頸項裏。
空調打的很足,兩人靠在一起卻依舊能感覺到彼此越來越高的體溫,邵庭好像做什麽都很拿手,這種小游戲自然也不在話下。顧安寧看着沒一會兒自己的排名就直接躍到了好友第一,還真是……一點兒成就感都沒有。
身後的男人倒是很有成就感,一手還拿着電話,一手箍住她的肩膀低下頭在她頰邊狠狠啵了一口:“很簡單。”
顧安寧回頭看他一眼,邵庭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唔,其實也有一定技術性,以後我每天手把手幫你打,那就是你的成績了。”
顧安寧看着他微微挑起的眉峰,氣的直接要了他下巴一口。
數月後,顧安寧正在廚房和管家學做蛋糕,電視裏在播晚間新聞,忽然聽到電視裏傳來熟悉的男音,管家是最早反應過來的:“是先生,先生又被采訪了。”
顧安寧舉着手套回過頭,電視裏正在采訪的果然是邵庭,可是背景十分混亂,身後甚至還有急救車和消防車,顧安寧心口一跳,急忙摘了手套走回客廳。
☆、30
“邵先生,莊總的墜樓事故是不是真的如警方公布的官方答案一樣是自殺,是因為莊總這次投資失誤導致背負巨額貸款無法償還?”
記者喋喋不休,邵庭卻沉穩冷靜,只是身上的襯衫領口微微有些淩亂,烏黑的頭發似乎沾染了不少水漬:“抱歉,我和莊總只是合作夥伴,她的事我表示遺憾,但墜樓事件并不清楚。”
“那莊總為什麽會跑到您公司頂樓自殺呢?是因為合作過程出了什麽問題嗎?”
記者的問題變得越發尖銳,顧安寧緊張地攥緊手套,緊緊盯着電視屏幕上的男人。
他淩厲的雙眼像極了夜色中的繁星,明亮卻深沉,面對鏡頭時紳士儒雅:“這次投資失誤不僅是莊總欠下巨額債務,我也為這塊地投入了半壁身家,并沒有從中獲得任何好處。”
記者還想再問,遲飛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鏡頭裏,他隔出一條路來護着邵庭往外走,臉上刻板沒有一絲表情:“麻煩讓讓,邵先生需要休息,稍後會作出回應。”
記者們的閃光燈一陣接一陣,直到邵庭進了車子鏡頭才切換到新聞主持人的身上。
對方穿着一襲黑色職業套裝,表情倒是與背景相得益彰:“這次莊潔女士的墜樓事件警方已經證實沒有他殺的痕跡,而莊潔女士會出現在庭瑞商廈則是因為之前與庭瑞國際的邵庭先生合作投資度假村,最後因為政府插手收回那塊地,投資失利欠下巨額債款而心存怨恨。據悉莊潔女士甚至帶了汽油潑邵庭先生想要同歸于盡,事态還在持續關注中……”
顧安寧的心情到新聞結束都沒法平複,管家站在她身後略微低沉地感嘆一句:“先生真是流年不利,居然也會有投資失敗的時候。”
顧安寧沉默地聽着,将手套重新帶回手上,管家看她又走回廚房忍不住出聲提醒:“先生大概正趕回來,顧小姐你要不要為他備洗澡水。”
顧安寧想起莊潔那張臉,雖然依舊覺得讨厭,可是畢竟也是一條鮮活的生命。
她克制着發抖的手指慢慢轉身看着管家:“我想邵庭現在需要的并不是熱水,而是烈酒才對。”
管家疑惑地擰起眉心,一臉的難以理解,大概一直覺得她是怪人所以沒有将疑問說出口。
顧安寧專心地擺起蛋糕上的水果來,很快大門處就傳來響動,接着是遲飛和邵庭一同走進來的腳步聲。
顧安寧沒有回頭,只是聽到管家恭敬地詢問:“先生要不要先洗個澡?”
果然邵庭的聲音還是慣有的沉斂穩重:“給我拿瓶酒。”
管家微微有些意外,顧安寧只是嘲弄地勾了勾唇角,接着是男人沉穩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他摟着她,身上很濃的汽油味,可是情緒似乎并沒有電視上看到的那般沉湎壓抑,反倒帶了幾絲興味:“怎麽突然學做蛋糕了?”
顧安寧只是轉頭看他一眼,這雙眼充滿了盈盈笑意,似乎澄澈如海洋,然而越往裏越是深不可測。
她收回視線,低聲回答:“我爸快生日了,我做好了你幫我交給他。”
邵庭聞言攬在她腰上的手臂緊了緊,并沒有馬上回答,只是牽住她的手指沾了一點奶油,然後送進嘴裏品嘗。他吮着她的手指,舌尖輕輕一卷,這才淡淡回道:“太甜了,對老人不好。”
他說完就轉身走了,遲飛站在幾步開外對她微笑示意,顧安寧難受地轉過身。她很想問問邵庭,為什麽之前明明在他辦公室看見了那塊地即将被政府收回的公告,可是他還一味慫恿莊潔合作,這之前她懷疑過,可是沒想到後果這麽嚴重,嚴重到莊潔賭了整個身家。
全身的血液都好像凍住一樣,心裏異常壓抑,她這段時間是不是日子太好過了,所以才又忽略了邵庭的本性。
“在想什麽?”身後驀地傳來他的聲音,顧安寧手指一顫,慢慢回過頭。
邵庭似乎是親自來拿酒杯,眼神深邃地打量着她,不想被他看出異樣,可還是僞裝不來:“沒事,就是有點冷。”
邵庭徑直走向她,一手擡起探她額頭的體溫:“空調溫度太低了?身上這麽涼。”
顧安寧看着他皺眉吩咐管家将空調溫度打高,伸手搓了搓她的臉頰,等她臉上紅撲撲的才露出笑容:“這個家你是女主人,有權吩咐他們做任何事。”
他眼底的笑不是假的,這關心也不是假的,只是……
顧安寧點了點頭,感覺自己的心有千斤重,沉的快要将她壓倒一般。
邵庭站在她身後若有所思地皺起眉頭,眯了眯眼角才慢慢走了出去。
***
遲飛留下吃飯,席間一直在和邵庭讨論公司的事情,顧安寧雖然大都不懂,還是聽出來一點眉目。
這次合作邵庭虧錢了,而且好像虧的不少,遲飛一直在為他出謀劃策,據說對公司影響非常大,處理不好大概就很難翻身了。
顧安寧開始迷惑,難道真是自己想錯了?邵庭不至于做這種殺敵八百自損三千的事情。
邵庭不經意地看她一眼,居然還有心情給她夾菜:“今天一直心不在焉,有心事?”
顧安寧欲言又止,礙于遲飛在場還是什麽都沒說。
遲飛看了她一會,勾起唇角輕笑:“咱們一直聊這個,嫂子覺得無聊了。”
邵庭附和地點了點頭:“她對這種事沒興趣,換話題。”
遲飛配合地換了輕松的話題,邵庭一直淡笑着回應,兩人倒是一唱一和将氣氛調節的非常好,只是顧安寧卻怎麽都輕松不起來,一直悶悶地低頭吃飯,以至于完全沒留意兩人間互動的詭異眼神。
飯後顧安寧就回房整理管家剛送回來的幹洗衣物,邵庭和遲飛在客房商議公司財務的問題。
她整理衣服的時候意外地發現了衣櫃最頂層有個收納盒,以前有沒有她一直沒注意過,邵庭的卧室她很少來,也是最近為了讨好他才幫忙整理他的衣物。
那盒子看起來似乎裝了貴重的東西,她并不想碰,可是好奇心使然,鬼使神差地就伸手取了下來。
裏面的內容卻徹底将她驚呆,全是她的照片,密密麻麻堆放了一整盒。有些連她自己都記不清楚是什麽時候的了,有些看的出來是她和白沭北約會時離開的背影,每次邵庭都會開車将她送到白沭北身邊,如果白沭北有事沒到,他一定陪她等到那時候才對。
顧安寧看着那些照片,白沭北被刻意地處理掉了,只剩下她的背影,可是無端地似乎能感受到拍照的人那一刻酸澀的心情。
顧安寧坐在床邊,看着滿床的照片走神,邵庭如果徹頭徹尾地是個壞人,她大概就不會這麽……
***
“以後演戲這種事兒可千萬別再找我,尤其是幫你騙那小兔子,太造孽了。”遲飛狠狠抽了一口煙,看邵庭時滿臉郁結,“你确定她看到那文件了?”
邵庭坐在沙發上似乎一直在想事情,聞言才緩緩擡起眼:“我當時大意了,就放在床頭,她應該會看到。”
遲飛鄙夷地皺了皺鼻子:“你也有大意的時候。”
邵庭想起自己因為顧安寧網購的一盒安神茶就全無方寸,不由失笑:“我也是普通人。”
“普通?普通會想出這種招兒來對付一個女人?”遲飛嘆了口氣,揮揮手,“最後一次啊,你要怎麽設計她是你的事,千萬別再找我了。”
邵庭意外地挑了挑眉:“這麽善良,以前倒是沒看出來。”
遲飛被噎的無語,只好言歸正傳:“你爸那邊估計沒那麽好解決,莊潔畢竟跟了他這麽些年,他大概想想就會明白。你的身份倒不會暴露,畢竟還有你大哥幫忙作假的親子鑒定,可是你确信他會這麽放過你?”
邵庭不在意地枕住胳膊:“老頭再沒良心,我現在也是他唯一的兒子,他現在老了,早就沒以前那麽大的野心,如果不是這女人在邊上撺掇,早就收山将位置傳給老大,他和這女人你當真以為有感情?”
遲飛自然明白男人逢場作戲的心态,邵臨風這戲做的足還不是因為莊潔那點錢和地位可以幫助他?
“都處理幹淨了嗎?警察那邊——”
邵庭露出胸有成竹的笑:“雖然銀行那邊我打了招呼,但是莊潔的死和我沒直接關系,警察那邊也沒辦法。”
遲飛搖了搖頭:“你的運氣不會一直這麽好。”
邵庭沒有回答,遲飛抱歉地聳了聳肩膀,轉移話題道:“顧安寧會信嗎?她也不是傻子。”
邵庭目光悠長地看向門口處,唇角微微一動:“可是她善良。”
顧安寧的确是良善的,所以她開始為難,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看到的一切。眼前的照片讓她不受控制地被過去的記憶滋擾着,被過去的邵庭混淆了感知。
她完全亂了,連邵庭什麽時候進來都不知道。男人從身後圈着她,結實的胸膛抵住她瘦削的脊背。
“遲飛走了?”
“嗯。”
兩人沉默地依偎着,邵庭将她轉過身看向自己,再伸手将她一頭長發輕輕撥開:“如果不開心,我想知道原因。”
顧安寧也不想再猜忌,擡頭注視着他黑沉的眸子,索性将心中的疑問一股腦傾訴出來:“你知道那塊地會有問題?故意引莊姨入圈套?”
“一半對,一半不對?”
顧安寧挑眉,邵庭表情略微嚴肅地回答:“我知道那塊地會有問題,可是時間稍晚,那時候我們已經将地皮拿下并且資金全都注入了。我雖然恨莊潔,還不至于拉自己陪葬。”
顧安寧還是覺得哪裏不對,邵庭又說:“你知道我商人本性,不會做虧本的事情,我要莊潔死有千百種辦法,不會選最不劃算的一種。”
顧安寧想到邵庭的個性,這的确不太像,還是将信将疑:“她的死真的和你沒關系?”
“你是在為她可惜,還是害怕我違法?”邵庭與她十指相扣,視線卻一刻不移地緊緊攫住她的五官波動。
顧安寧黑眸緊縮,喉嚨有些幹澀:“我只是不希望你走錯。”
邵庭平靜地回視着她,片刻後伸手扣住她的後腦将人帶進懷裏,低頭銜住她的雙唇輕輕吮-吸:“不管哪種解釋,好像都是在關心我,安寧,誠實一點會更可愛。”
顧安寧臉頰微熱,卻沒有機會回嘴,唇-舌已經被他完全含住。
邵庭看着她密實的睫毛緩緩垂下,将人完全箍進懷裏,緊的像要将她揉進身體裏一樣。
他的确選了最冒險的方式,可是眼下看結果怎麽都是雙贏的,這丫頭不是越來越關心他了嗎?還會為他煩惱——
并且,要她更心甘情願才行。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事件還有後續滴,邵庭是個腹黑的狼,自然要得到很多很多好處,值得才會這麽做O(n_n)O~
☆、31
“不管哪種解釋,好像都是關心我,安寧,誠實些會可愛——”夢境中都萦繞着他低沉音色揮之不去,然後一切好像脫軌一樣,完全按照他話發展下去。
夜裏顧安寧被夢驚醒,睜開眼看着黢黑屋頂發呆。
記得以前有人說,謊話說了自己就會相信,那麽騙人事是不是做多了也會變成真?和邵庭變成再進一步關系,這對顧安寧來說無疑是可怕事情。
冬天夜晚很涼,空氣裏有着南方特有濡濕氣息,她卻覺得喉嚨幹厲害,用力搖散腦子裏剩餘夢境片段,起床披了件外衣到樓下廚房倒水喝。
去樓下要經過邵庭書房,裏面居然還亮着燈,昏黃光暈從門縫中稀疏地散落地毯上,靜谧宅子裏看起來格外溫暖。
棉質拖鞋踩地毯上消音效果很好,顧安寧走到書房門口時頓了頓腳步,裏面男人正坐辦公桌後打電話,面色凝重。
“爸,這事我可以解釋,您先冷靜。”
顧安寧想起邵臨風和莊潔關系,莊潔出事邵臨風想來真不會就此罷休,只是沒想到為了這件事還真會遷怒于邵庭。
邵庭聲音壓很低,寂靜夜裏卻還是分外清晰:“你給我地,可是我确沒那麽多錢,拉莊姨入夥是萬不得已,我根本沒想到莊姨膽子那麽大……如果一早知道肯定不會這麽幹,我自己也虧了很多……”
邵庭說完房間裏只剩下大片沉默,顧安寧能看到他眉間褶皺越來越深,看出這男人強忍怒氣。
“庭瑞現也自身難保,我沒有求您幫忙意思——”
“我自己可以應付,不需要你幫忙,你處理莊姨後事吧。”
電話還沒挂斷,大概是邵臨風說教,顧安寧看了會就下樓了,原本紛亂心情像毛線球一樣越滾越亂。
邵庭看樣子真不是裝,和莊潔應該只是一次正常商業合作,大概确是她想多了。而且看這樣子,邵庭似乎也惹了不小麻煩。
邵臨風會幫他嗎?
邵庭餘光觑着門外那道身影慢慢消失,眸色才越加深邃起來。顧安寧和他開始和過程都太糟糕,她永遠只會處被動角度上,只要稍微心動就會自己本能地抗拒,只有他主動出招才可以……
顧安寧躺回床上再無睡意,邵庭隐忍側臉腦海中好像幻燈片一樣來回播放,越是想摒除就越是适得其反。
一整夜失眠後果就是第二天沒能回舞蹈班,顧安寧私底下也請了幾個舞蹈學院畢業生來教孩子們跳舞,所以休息一天也沒任何影響。
邵庭今天也沒回公司,大概是昨晚睡得太晚,已經上午十一點了居然還沒起床。顧安寧陽臺給花澆水,樓下門鈴忽然響了起來。
管家打開門來人卻讓她有些吃驚,邵臨風筆挺地站玄關處,看到她還是那副慣有高高上口吻:“邵庭呢?”
顧安寧出于禮貌還是微微颔首:“他還休息,我去叫他。”
看她放下水壺往樓上走纖細背影,邵臨風冷哼一聲:“都什麽時候還能睡着,越來越沒志氣,沉迷女-色。”
顧安寧假裝沒聽懂他話外之音,上樓叫醒了邵庭,邵庭聽到邵臨風來了居然沒有一點反應,只是伸手将她扯進被子裏,直接翻身壓了上去:“早知道你今天不去,昨晚就不用忍得那麽辛苦。乖,扣子解開讓我親親。”
他說着就作勢要啃她胸口,顧安寧又羞又氣,急忙攔住他:“你爸樓下。”
邵庭沒說話,只是一直看着她,顧安寧抿了抿唇還是忍不住問了句:“你和你爸又吵架了?”
邵庭沉默幾秒倒回床墊間,枕着胳膊閉目養神:“大概是為了莊潔事興師問罪來了。”
顧安寧有點同情邵庭,自己親生父親,居然為了情-婦對兒子是這般态度,而且邵庭現也遇上了麻煩……
邵庭緩緩睜開眼,入目便是她一副傷春悲秋神情,忍不住笑出聲:“可憐我?安寧,你知道愛一個人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嗎?從意他感受開始,你現——”
他附身她耳畔低啞呢喃一句:“很危險。”
顧安寧也意識到自己近心态很危險,本來只是為了刻意讨好邵庭讓日子好過一些,可是眼下兩人關系怎麽都有些詭異。
邵庭明知道這一切都是假,卻還是非常享受她“關心”,而且自從白沭北徹底消失他們生活中之後,他真變得越來越“正常”,甚至對她有些縱容和寵溺了。
他自以為是地揣度她想法,顧安寧應該反駁,可是這些話就好像魔咒一樣她心裏發酵。
看着他背對自己穿衣時露出結實脊背,她慢慢地轉過頭,藏被子裏手越握越緊:不是這樣,她只是為求自保才對他好,邵庭這是故意迷惑她!對,就是這樣!
***
顧安寧沒下樓,可是也隐約能聽到樓下傳來争吵聲,斷斷續續聽不仔細,後結束于一聲劇烈摔門聲。
門外傳來沉穩腳步聲,卻沒有進她卧室而是去了書房,邵庭連午飯都沒顧得上吃,看起來真很忙。
顧安寧一個人坐餐桌前,還是聽管家說起了上午父子倆争吵情況,原來邵臨風确因為莊潔事将邵庭數落一頓,言談間完全沒有要幫邵庭意思。
“先生也是太固執,态度稍微軟一點邵老先生就松口了,怎麽也是父子倆呢。”
顧安寧克制着不去想和邵庭有關事,讨好也該有個限度,正如邵庭說她現很危險,應該适可而止才對。
可是管家有些得寸進尺,将準備好午餐放進托盤遞到她面前:“先生早餐也沒吃,再不吃午飯身體哪能撐得住,顧小姐你去勸勸?”
顧安寧平靜地看他一眼:“你送去也一樣,邵庭不是會委屈自己男人。”
管家一臉訝異:“你之前不舒服先生親自給你熬粥還親自喂你,顧小姐您不能過河拆橋。”
顧安寧想起懊惱地狠狠瞪了管家一眼,管家完全不意,将托盤又往前推了推:“順路送進書房,可是先生心情會好一整天。”
顧安寧端着托盤上樓時候還想,不知道邵庭給管家開了多少錢工資,管家對他可真是夠心力交瘁!
邵庭工作時帶了一副無框眼鏡,這将他原本有些淩厲樣子柔和了不少,看到顧安寧進門他只是微微瞥了一眼就說:“放那,出去時順手幫我帶上門。”
顧安寧想了想還是職地叮囑道:“待會涼了,吃完再繼續。”
邵庭摘下眼鏡,修長手指輕輕撚着眉心,似乎真疲憊極了。顧安寧端起管家沖好咖啡端到他面前:“要是累垮了就得不償失。”
邵庭擡起眼,烏黑眸子靜靜看着她。
顧安寧大着膽子将他手中眼鏡拿掉,取而代之送上一雙筷子:“今天廚房做了你愛吃菜色,可惜你沒下樓,不嘗嘗?”
邵庭聞言伸手抓住她覆桌面沒來得及收起手心,微微擡頭專注地看着她:“這次又有幾分真心,想明白了嗎?”
顧安寧站桌邊沒有回答,邵庭看到她眼中明顯踟蹰和不安,嘴角弧度加深,卻慢慢将她手松開:“讓我一個人待會,近很忙可能沒時間陪你。”
顧安寧看着他烏黑發頂,莫名地想伸手撫摸一下,可是很便意識到這舉動有多奇怪,生生壓制下去同時,手心滲出一層冷汗。
顧安寧,你瘋了嗎?
***
當真是瘋了吧?顧安寧這麽想時候用力将自己陷進柔軟被褥間,房門被她鎖了好幾道,好像怕什麽可怕東西穿透門板跑進她心裏一樣。
怎麽入戲這麽深了,不是只是為了自保不再忤逆他,不再讓他有機會逼迫自己嗎?一定是被邵庭那些莫名其妙自以為是話暗示太久,有些分不清真假了。
她才不會對邵庭動心,這樣男人太可怕,根本馴服不了。
放枕邊手機忽然開始震動,顧安寧被吓了一大跳,拿過來一看屏幕上顯示居然是很久沒聯系陸小榛。
上次回來之後兩人很久沒再聯系,因為這幾年遭遇她已經不剩什麽朋友了,所以沒有片刻猶豫驚喜地接了起來:“喂?”
陸小榛很意外她這麽就接了起來,短暫空白後直切主題:“臭丫頭,你是不是特想我啊,激動聲音都發抖。我要回榕城咯,開心嗎?”
顧安寧自然是開心,陸小榛回來對她而言就像是沉悶生活中一絲曙光,明朗而期待。她前一天就開始尋思要穿什麽衣服赴約,邵庭進門時正好看到她站衣櫃前一臉苦惱模樣。
“有重要約會?”邵庭口吻平淡,可是雙眼卻沉沉地落她身上。
顧安寧怕他誤會,耐着性子解釋:“陸小榛明天回來,我們約了一起吃飯。”
“那個給你錢幫你逃跑朋友。”邵庭記性非常好,準确地記起了她話中女人是誰。
只是這不鹹不淡一句話還是讓顧安寧心口狠狠一跳,忍不住回頭無奈地看向他:“她是我唯一朋友,而且,我不會再跑。”
言下之意其實有些祈求意思,邵庭肯定聽懂了,可是沒有半分回應。
這男人只是面容沉靜地走到她身後,雙臂穿過她身側将人禁锢身前,伸手衣櫃裏翻了一會,後替她挑了一件簡單白色洋裝:“你穿這個很漂亮。”
顧安寧接過來沒有看手中衣服,仰頭執拗地盯着他:“你不會為難她對不對?”
邵庭這才低頭看了她一眼,黑沉眼底像是有光芒緩緩流動:“你心裏我這麽可怕?”
顧安寧不說話算是默認了,邵庭勾了勾唇角,伸手她唇上輕輕撫-弄着:“我只是不喜歡你接觸男人,對女人我還沒那麽小氣,為了證明我大度,明天飯局我來請。”
顧安寧沒有說“不”權利,和邵庭一起只能服從,即使她一百個不願意讓邵庭和陸小榛見面——
作者有話要說:過度章,陸小榛出現有很大作用,大家應該還記得她手裏有樣東西~
Ps:某位真愛粉不出現之後,換了身份開始我文下刷負,大家不用理會安心留言就好,夠25字我都送分!
我不知道到底惹到誰,說實話确實鬧心,但是還是希望大家好好看文不要被影響到,我會堅持寫,不管從店裏回來多晚我都會碼完堅持日!大家留言之後不用看回複以免被影響心情,我會準時送積分,如果你們都不留言大概就正中她下懷了,請大家多多支持,我們一起回擊心理陰暗不明生物,感謝,鞠躬~
Ps:謝謝以下童鞋霸王票,大家破費了!
☆、32
這是邵庭和陸小榛第一次見面,之前邵庭當司機時候都是将顧安寧送到離部隊還有段距離地方。所以當陸小榛看到這個外表紳士溫柔男人時,完全沒節操地被虜獲了。
“什麽時候交了這麽好男人?也不告訴我一聲。”陸小榛沒什麽心思,說這話時已經自認壓低分貝,可惜還是一字一句地傳進了邵庭耳朵裏。
顧安寧覺得窘迫,微微扭頭避開邵庭別有深意視線:“也沒認識多久。”
她和邵庭關系該怎麽向陸小榛解釋?
邵庭給陸小榛斟茶,手臂搭顧安寧身後椅背上,這動作明顯就有些宣誓主權意思,說出話卻難得和善:“其實我們認識有段時間了,只是安寧那時候有交往男朋友,我只能默默地站她身後等待,我想有天她總會注意到我存。”
陸小榛聽得眼裏幾乎要冒粉紅泡泡,一個勁兒拽顧安寧袖子:“這麽深情男人,顧安寧你還有臉說謊,還有臉不喜歡!”
“……”顧安寧無語極了,邵庭說每句話都是事實,可是言談之間拿捏準了女性致命弱點,看陸小榛不就被他狀似深情模樣給欺騙了。
這個男人有多城府只有她知道!
她沒法說出實情,只好将陸小榛注意力轉移到別地方:“想吃什麽?”
孰料吃貨陸小榛一點也不給面子,依舊興致勃勃地盯着邵庭:“你們現住一起了?安寧這人比較被動,你主動些她早晚會心動,她其實心軟了——”
顧安寧被無視徹底,陸小榛和邵庭相談甚歡,邵庭這樣個性沒有任何壓力就從陸小榛話裏套出了許多有用訊息。
“她這人性子太悶,幾乎沒什麽朋友。而且顧老将她保護太好了,所以她生活很簡單,大概除了跳舞就是白沭北吧。”
陸小榛話讓顧安寧心髒微微一沉,悄悄轉頭偷看邵庭反應,生怕“白沭北”三個字又讓他受到刺激。
好邵庭只是低頭品茶,臉上反應很平靜。
她剛剛轉頭就聽到邵庭聲音清清冷冷地傳過來:“我知道,可惜他還是辜負了安寧。”
陸小榛對他認識白沭北有些好奇,還是按捺着不好意思追問,微微抿了抿唇嘆息道:“可不是嘛,如果真愛安寧,怎麽會和那個代孕母一起。”
顧安寧不贊同地瞪了陸小榛一眼,陸小榛意識到自己說多了,吐了吐舌頭:“總之造物弄人吧,他倆注定緣潛,帥哥我看好你,加油。”
她說着還握了握拳頭,顧安寧被陸小榛鬧得頭疼,捂住腦袋低低呻-吟道:“陸小榛,你到底是不是來找我敘舊,進來到現和我說話也不超過三句。”
陸小榛笑着,暧昧地她耳邊打趣:“吃醋啦?我不過是想替你把把關,這次這個一定得比那個陳世美強才可以!”
“……”顧安寧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麽了。
等服務生上菜間隙,邵庭借口抽煙去了走廊,刻意留了時間給兩人談心。陸小榛看着邵庭挺拔背影再次感嘆:“這樣你還不喜歡,顧安寧你不會是還想白沭北吧?”
陸小榛一副怒其不争口氣,兇巴巴地瞪大眼,作勢拿過一旁玻璃杯:“你要真那樣我可拿水杯敲醒你個榆木疙瘩了。”
顧安寧被她逗笑,想起白沭北時心裏居然沒之前那麽疼了,只是還是有幾分悵然若失:“我沒再想他,事實上我已經很久沒記起他了。只是我和邵庭也不合适。”
她想起海棠,語氣微微低落下來:“我和他不是你以為那種關系。”
陸小榛眼裏淨是迷惑,歪着頭一副搞不懂樣子。
顧安寧擺了擺手:“不說這個了,我自己事我自己都想不明白。”
陸小榛也沒再逼她,看了眼門口方向才壓低聲音:“對了,你之前交給我東西我放保險櫃裏了,那到底是什麽啊,好像很嚴重樣子……”
顧安寧臉色一變,确認門口沒人才緊緊握住陸小榛手,鄭重地說:“你千萬別看裏面內容,幫我保管好,這個東西很重要。”
陸小榛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眼裏滿是擔憂,後重重點了點頭:“好吧,可是安寧,你要是有什麽事兒可千萬告訴我,別自己一個人憋着。”
顧安寧感激地點了點頭,伸手抱了抱陸小榛:“謝謝你小榛。”
***
陸小榛性格開朗,而邵庭外人面前擅長就是僞裝,所以整個飯局都氣氛和諧。邵庭倒是一直沒怎麽吃東西,一直給顧安寧夾菜,這舉動看得陸小榛恨不能邵庭身上打個“佳男人”标簽。
離開時候陸小榛挽着顧安寧胳膊,不住對她耳提面命:“差不多就得了,女人啊,一輩子其實很簡單,找個愛自己多一些男人寵着疼着,這可比找個自己愛要死要活為他夜夜流淚操心強。”
陸小榛說這話時語氣凝重,像是有感而發。
顧安寧聽到“結婚”兩個字時心情略微有些微妙,這對她而言簡直是一場遙遠夢,和邵庭結婚是不可能發生事情。
三人走到大廳,剛好有人迎面走了進來,邵庭個子太高剛好擋住了顧安寧視線,等她注意到對面男人是邵臨風時已經正面相遇無從避讓了。
邵臨風和一個中年男人一起,顯然也是看到了他們了,目光淩厲地投射過來。他之前和邵庭不歡而散,這時候似乎也沒有退讓意思,充滿威壓地往幾人面前一站。
相較之下邵庭就平靜極了,禮貌地打招呼:“爸。”
邵臨風視線膠着顧安寧身上幾秒,後才不輕不重地“嗯”了一聲算是回應,倒是他身旁男人忽然出聲:“小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