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4)
顧安寧意外地轉過頭,發現陸小榛眼神很……
她剛想詢問幾句,陸小榛挽她臂彎手就慢慢滑了下去,然後低垂着眉眼乖乖走到了那個男人身邊。
看那男人樣子,大概比陸小榛大了不少,可是陸小榛接下來話卻讓顧安寧徹底呆愣住。她走到那男人身邊才低聲介紹:“安寧,這是我老公。”
老公?!顧安寧知道不禮貌,還是難以掩飾吃驚情緒。
這個男人外表看起來倒是保養非常好,和邵臨風站一起時氣場完全不輸對方,一絲不茍發型和颀長身形實無法判斷他實際年齡,至少中年人中非常出挑,渾身都散發着儒雅氣質。
顧安寧有些呆滞地看着這男人,倒是邵庭好像一點兒也不意外,只是他将情緒掩飾非常好,耐心地看着對面中年人。
對方意識到顧安寧打量自己,微笑着伸出手:“你就是安寧?我是莊然。”
“您好。”顧安寧和他握手,心情五味雜陳,這幾年和陸小榛聯系時候實太少了,都不知道陸小榛究竟經歷了些什麽,看她樣子似乎也并不開心。
莊然這才将視線落邵庭身上,嘴角勾着極深笑意:“想來這就是邵庭了,你父親找我剛好是為了你事情。”
莊然很溫和,可是邵庭看他眼神卻冷冷地:“那有勞莊先生了。”
邵臨風一直邊上皺着眉頭,沒什麽耐心地低斥一句:“什麽态度。”
邵庭沒有回答,反而是莊然一副不意樣子,看邵庭時頗有興味:“年輕人嘛,我理解,我家小榛也是只不聽話小刺猬,這樣很有趣。我喜歡年輕人有脾氣,何況邵總這次出事是和我姐一起,我有‘義務’幫他才是。”
邵庭目光深沉地看着他,兩人間氣氛詭異。
顧安寧這才驚覺,原來小榛老公是……莊潔弟弟?怎麽會這麽巧。
陸小榛想率先離開,還要征求莊然意見,她和對方說話時聲音很小,與平時爽朗活潑模樣不大相似。
顧安寧發現她得到莊然應允時似乎松了口氣,等幾人走遠一些還是擔憂地低聲問她:“你和你老公——”
陸小榛知道她要問什麽,笑意微苦:“他對我挺好,除了比我大一些,其它每樣都很遷就我。”
顧安寧忍不住捏緊她手指,發覺那裏冰冰涼涼,心髒驀地一緊:“小榛。”
陸小榛故作輕松地笑了笑,歪着頭看向一旁不言語邵庭:“你有事找莊然幫忙?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幫你開口,大概我作用會比你父親大一些。”
邵庭看着陸小榛臉上單純笑,難得遲疑了。
她是安寧好朋友——這個念頭他腦海中盤旋須臾後如流星般一閃即逝。邵庭緩緩地彎起好看眼眸,淡色唇間極緩慢地說出一句:“我确需要你幫助。”
***
回去時正好趕上堵車,此刻是下班高峰,馬路上車流龜速移動着,窗外夕陽漸漸下斜,落下一層黯然橘黃色。
顧安寧坐副駕一直沒說話,邵庭微微瞥她一眼,将車窗落下點了煙:“擔心陸小榛?”
顧安寧從思緒中抽-身,點了點頭看向他:“莊然比她大那麽多——”
“年齡很重要?”邵庭淡淡吐出一句,卻沒有看她,只是話裏若有似無地帶了些嘲諷意味,“何況莊然看上,你以為陸小榛有說不權利。”
顧安寧難以置信地看向邵庭:“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邵庭沒有回答,只是轉頭耐心地看着顧安寧:“幸與不幸不是你說算,或許陸小榛很愛莊然,只是有不能言說理由而已。不承認,可是不代表它就不會存。”
顧安寧皺着眉頭,總覺得他這話有別意思,随即想到莊潔,心裏煩躁:“莊然會不會因為莊潔遷怒于你?”
邵庭将煙蹄彈出窗外,嘴角有淺淺笑意,顧安寧被他這種笑容瘆得脊背發寒,率先出聲打斷他自以為是猜測:“我是擔心小榛!我可不想失去這唯一朋友。”
邵庭也不意她別扭,伸手撫了撫她臉頰。
他指間還有淡淡煙草味,細細密密地萦繞鼻端,接着是俯身欺近動作:“莊然怎麽想我不知道,但是他現是唯一能幫庭瑞度過難關人,我自然要費心讨好他。”
邵庭說坦誠,只是巧妙地沒有回應她擔心。
“你也看到我父親對我态度,我只能靠自己。”
顧安寧彼時如果知道莊然和陸小榛會徹底改變她和邵庭命運,大概一定不會答應讓邵庭和陸小榛繼續見面,不會眼睜睜看着邵庭和莊然合作……
前方車流總算有了松動跡象,邵庭發動車子,側臉霞光中覆了一層璀亮金黃色:“今天我忽然思考一個問題,如果有天你可以離開我了,會不會舍不得?”
顧安寧微微一愣,邵庭表情被刺眼夕陽餘晖模糊了,可聲音是她從未聽過蕭索味道。她轉頭看向窗外,思忖良久,心底答案終究是沒有說出口。
作者有話要說:好像大家都感覺出這是大虐前征兆了,這兩個人開始和過程都是錯誤,所以虐一下是必須,複仇情節沒有多少,還是言情為主~感謝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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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晚上顧安寧洗完澡接到了陸小榛電話,她電話裏叽叽喳喳說了一通之後才結結巴巴地問:“今天和莊然一起那個人,真是邵庭父親?”
顧安寧擦頭發動作微微一頓,突如其來地心跳加速:“嗯。”
陸小榛那邊沉默了很久,久到顧安寧都以為她挂了電話,她才微微沉了嗓音:“我聽莊然說,邵庭有老婆。”
顧安寧阖了阖眼,清淺呼吸淡淡傳了過去,她一直不知道該怎麽對陸小榛說,現看來邵臨風替她開了這個口。
陸小榛忍耐地嘆了口氣,卻沒有顧安寧意料之中指責和怒罵,她一改往日輕模樣,難得語重心長起來:“原來你知道?安寧你怎麽這麽糊塗啊,做第三者有幾個下場是好?不管邵庭對你如何,他總是有老婆人。”
顧安寧咬了咬嘴唇,用力點頭:“我知道,我——”
“而且邵庭現遇到了困難,他爸昨天和莊然說除非他和你斷絕關系,不然一定不會管他死活。他現為了你撐着,可是等他熬不住時候呢?男人有幾個是真愛美人不愛江山。”
顧安寧卡喉嚨口話咽了回去,頭上雪白毛巾擋住了視線,手指慢慢往下滑落膝蓋上,靜了幾秒才啞聲回答:“邵庭沒告訴我。”
她沒料到事情會是這樣,想來這大概就是上次邵臨風到家裏來,兩人不歡而散真正原因。她還疑惑邵臨風怎麽會那麽狠心不管自己兒子,可是為什麽要和她扯上關系,如果邵庭真因此破産——
顧安寧不敢往下想,胸口像是有千斤巨石壓她喘不過氣。
陸小榛看不到這邊兒情況,還努力勸誡:“不管他和他老婆有沒有感情,還沒離婚才是重點,開始還覺得他挺完美,光這一點兒就把分都扣光了。打明天開始,我給你介紹幾個合适,你趕緊和他分……”
陸小榛話沒說話,耳邊電話就被人拿走直接掐斷了。
顧安寧擡頭看向面前男人,他個子太高擋住了大半光線,逆光而立姿态将臉上表情完全隐匿陰影裏,聲音卻帶了幾分寒意:“頭發還滴水,這麽冷天也不怕感冒。”
他一手将電話直接關機扔進被褥間,另一手已經覆上她發頂毛巾,接過來輕輕替她擦拭着:“講電話什麽時候都可以,病了就得不償失。”
顧安寧微垂着眼,視線一直落自己微微蜷縮指尖。
房間裏很安靜,只有毛巾摩擦發絲上發出窸窣聲響,她靜了靜,聲音低若蚊鳴:“如果你爸可以幫你,我——”
“不需要。”邵庭直接打斷她話,音色微沉,“頭發長了,剪短一點,我喜歡你以前樣子。”
顧安寧這才擡頭和他對視,邵庭目光一直落她臉上,像是有雪其間慢慢融化,亮晶晶,卻有些冷。
他伸手扣住她下巴,力道極大:“我不想談,安寧,我們現才剛剛開始好一些,我不想再和你吵架。我承諾會放你走,這之前,請你稍微忍耐下。”
顧安寧看着他緊繃、冷漠神色,可是說出話卻帶着一絲不易察覺卑微,心髒好像被什麽東西蟄了一下,非常,到來不及察覺。
邵庭俯身,慢慢屈膝她身前蹲下,發涼指尖緊緊扣住她手指:“我知道你不開心,可是我還是自私地想把你留身邊。我不斷努力想讓你愛上我,可是現不想了,繼續恨我讨厭我,這樣……你将來才不會難過。”
顧安寧微微不解地蹙起眉心,邵庭卻不再解釋,低頭溫柔地親-吻她頸項。
他似乎很喜歡吻她耳後那塊肌膚,每次都會那流連很久,舌尖輕輕游曳舔-舐着,直到那裏淺淺地泛着一層薄紅。
後來顧安寧自己拿鏡子好奇地觀察過,原來她那裏有很小一粒紅痣,不細心觀察根本看不出來。
顧安寧心裏還是對這件事有些不習慣,可是不抗拒話至少沒那麽受罪,所以每次她都緊閉雙眼忍耐着,心裏不斷祈求一切早點結束。
可是今晚邵庭格外有耐心,她體-內進出,看着她原本瑟縮花心完全綻放開,将他死死包裹着,漸漸變得紅潤汨出花蜜。
她紅着小臉,喘息時候還拼命忍耐,邵庭她耳邊低聲誘哄:“叫出來我就早點放過你。”
顧安寧睜開迷蒙眸子,他英俊面容隆上方,額角有微微汗意,雙眼像是無底深淵望不到頭。
她搖了搖頭,羞于啓齒:“嗯,不要……”
邵庭就加發狠地撞她,終于逼她嘤嘤地哭了起來,一邊小聲讨饒。
看着她懷裏可憐兮兮模樣,邵庭将人摟得緊,将所有情-欲都噴灑她柔軟深處,卻還泡她花心裏不想離開。
***
因為陸小榛這通電話,顧安寧亂了,她不是沒有覺察到自己對邵庭感覺越來越奇怪,開始時她異常焦慮,甚至覺得自己真是斯德哥爾摩。
可是後來漸漸覺得不是這麽簡單,再往深,她便不敢想了。
邵庭睡得很沉,結實手臂霸道地搭她平坦小腹上,高挺鼻梁微微抵住她額角。她卻一點睡意也沒有,這是第幾次因為邵庭失眠了?
近邵庭讓她錯覺又回到了過去,而且他似乎她面前撒下了一張巨大網,漸漸讓她看到了他口中所謂“愛”,而且看到了越來越多他為自己做事情。
雖然他愛依舊強勢霸道,甚至有些扭曲,可是還是讓她忍不住有了一些觸動,尤其他為了她拒絕邵臨風幫助,這讓她沒法不動容。
可這份愛真太沉重,沉重到她有些呼吸不了,也難以承受,甚至開始恐懼。
顧安寧翻身對上邵庭深邃眉眼,他睡着時以前戒備心很重,只要她稍稍一動就會醒,不知是不是因為近來太累壓力太大,睡着之後便完全不設防。
遲疑着擡手撫了撫他英挺眉峰,忍不住嘆了口氣。
隔天邵庭沒有提這件事,坐她對面吃早餐時很平靜,偶爾還會伸手逗逗趴腳邊傲。顧安寧心裏卻一點兒也靜不下來。
腦子裏一直想陸小榛那通電話,邵庭因為她拒絕邵臨風幫助,如果庭瑞這次不能度過危機,那麽——
她急忙搖了搖頭不敢再想下去,低頭用力切煎蛋。
“又胡思亂想什麽?”邵庭聲音淡淡傳了過來,表情也清清冷冷看不出情緒。
顧安寧狠狠汲了口氣,放下手中刀叉:“我們需要談一談。”
“談什麽?”邵庭拿過餐巾優雅地擦拭唇角,然後才支着下颚饒有興味地看着她,“想清楚要談我們未來了?”
顧安寧嘴角抽搐,手指輕輕叩了下桌面:“我跟你說很正經事情!”
“我知道。”邵庭點了點頭,深刻五官嚴謹認真,“不正經事向來都是由我開口。”
“……”這男人口才什麽時候這麽好了!
邵庭拿了煙放進嘴裏卻沒點燃,目光深沉地看她一眼:“如果因為我拒絕我爸幫助事感到壓力,大可不必,不是只有他才能幫我,我自己有分寸。”
顧安寧啞口無言,想說全都被這男人堵了回去,原來他什麽都知道。
邵庭微微擡起眼看她,嘴角勾着暧昧笑意,又說:“如果因為陸小榛話又開始動逃跑念頭,我勸你是想都別想,那樣吃虧還是你自己。”
顧安寧連翻白眼沖動都沒了:“我說過我不會再跑!”
“那好。”邵庭推開椅子站起身,“還有話要和我談嗎?”
“……沒了。”
邵庭滿意地點頭,伸手握了握她肩膀:“上樓換衣服,待會陪我去參加莊潔葬禮。”
莊然回來處理莊潔後事,因為開始時警方介入所以葬禮延遲了不少時間,按邵庭意思換了一身黑色長裙,鏡中女人卻是憂心忡忡模樣。
莊然給顧安寧第一印象很不好,那雙笑意盈盈黑眸背後似乎有什麽東西蟄伏着随時伺機而動。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陸小榛關系,總之她非常不喜歡莊然。
邵庭倒是一直很平靜,還沒事人似安慰她:“放心,莊然對我再有意見也不會表現那麽沒風度,何況是他姐葬禮上。”
顧安寧有些不明白,既然知道莊然對他有成見,邵庭為什麽還要主動接近對方?若說庭瑞需要他幫忙,可是誰敢保證莊然就是真心?
不過她向來搞不懂邵庭,只能生生将心裏疑問壓了回去。
不出邵庭預料,莊然果然很和氣,似乎和每個人說話都是一副禮貌周到樣子:“邵總有心了。”
“令姐事我很遺憾,請節哀。”邵庭作出一副沉痛樣子,若不是顧安寧知道他向來虛僞,大概也要被他樣子欺騙了。
莊然無聲地看了他幾秒,這才淡淡勾起唇:“莊潔事警方都證實是意外了,我自然相信警方。”
顧安寧看着兩人之間互動,總覺得暗藏着十足火藥味。
莊然有這個年紀特有深沉,不會将真實情緒輕易外洩,和邵庭淺聊幾句就離開了。顧安寧等他走遠,悄悄拽身旁男人袖口:“他真一點兒也不記恨你,鬼才信。”
邵庭眯了眯眼角,轉身看她時卻滿臉不正經:“拉袖口動作我很喜歡,以後可以經常做。”
“……”
顧安寧對邵庭這副樣子很不滿,邵庭卻不多解釋,牽着她往賓客席落座。
葬禮辦很體面,前來吊唁也都是有頭有臉大人物,顧安寧看到陸小榛也一直邊上忙碌,幾乎沒什麽時間招待自己,這讓她多少松了口氣,要是陸小榛那樣暴脾氣遇上邵庭,保不準會作出什麽驚人之舉。
顧安寧忍不住又看了眼陸小榛方向,看得出來莊然很疼她,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抽空和她說幾句話,還有幾次伸手替她擦汗,從這些微小動作可以看出這男人很細心。
不難看出他對陸小榛或許真好,可是顧安寧還是覺得莊然這人不簡單。
兩人身旁位置忽然坐了人,聲音也是顧安寧熟悉,回頭一看居然真是邵臨風。
他每次看到顧安寧都不會有好臉色,這次也不例外,連帶和邵庭說話時語調都冷像冰渣:“離莊然遠一點,我不希望再有任何事情發生,莊潔事我已經替你遮掩好了,莊然找不到蛛絲馬跡。”
這話似乎讓邵庭有片刻驚訝,他一直看着邵臨風,好像看陌生人。
作者有話要說:又晚了,對不起各位TT因為24號要正式開業了,這兩天一直做準備工作,今天辦證批手續什麽跑了一天,現困死了
☆、34
邵臨風神情肅穆,目光一直落靈堂中央黑白照片上:“別以為自己做天衣無縫,要查總是有辦法。當年事是我不對,你恨莊潔我也理解。不過別再繼續,莊然你惹不起。”
邵庭靜默片刻笑出聲:“你說什麽,我聽不懂。”
顧安寧也覺得意外,沒料到邵臨風會說這種話,她印象中邵臨風極少會為邵庭考慮。
邵臨風意味深長地看着邵庭,兩人無聲地較量着,還是陸小榛加入讓氣氛緩和下來。她大喇喇地往顧安寧身旁一坐,兇相畢露地瞪着邵庭:“我有話跟你說。”
邵庭極緩慢地看向她,陸小榛對他臉上鎮定是嗤之以鼻:“你還真是無恥。”
邵庭嘴角噙着淡淡笑意,一點兒也不乎她态度:“那要看這無恥有沒有意義,有時候為了達到目,無恥是必須。”
陸小榛被他話氣臉頰發紅,之前她多少被邵庭儒雅假象給欺騙了,現看來這男人完全就是個痞子才對。只好轉移注意力拉住顧安寧手,氣鼓鼓地說:“他是不是威脅你了,別怕,有我替你出頭呢。”
顧安寧之前就怕兩人會遇上,現還是沒法避開,忍耐着捏了捏陸小榛氣到發抖手臂:“你冷靜點,這事我稍後會向你解釋——”
陸小榛沒什麽心眼,說話直腸子,從之前她和邵庭見面情形就可以看出來,所以她讨厭一個人理由也可以很簡單。
顧安寧有些頭疼,所幸邵庭很平靜沒有生氣動怒意思,兩人間火藥味才沒那麽濃烈。
“再解釋,他結婚也是事實。”陸小榛不依不饒地說着,她對出軌男人仇視程度極深,原本對邵庭好印象全因為這一點大打折扣。
邵臨風坐一邊倒是看好戲心态:“看樣子顧小姐根本不乎邵庭是否已婚,陸小姐你多慮了。”
這話一出口,氣壓又陡然降至零度,顧安寧緊握着拳頭,卻微微垂下眼。
陸小榛看邵臨風這副樣子就加氣不打一處來:“胡說,安寧那麽喜歡白沭北,知道他結婚後馬上選擇退出,她道德感比什麽都重,為了你兒子當小三,難道她愛他?”
陸小榛也是被氣昏頭了,說這話語氣有些刺激邵庭意思,可是邵庭偏偏一副老神樣子,眼神都沒有改變絲毫。
這讓陸小榛郁悶。
邵臨風似笑非笑地點點頭,微微瞥了眼臉色蒼白顧安寧:“人都是會變,陸小姐肯定不知道,顧小姐父親就……”
邵庭眼神驟然冷卻,沉着嗓音打斷他:“安寧确是被逼,只要我不放手,她逃不掉。”
陸小榛聞言氣得眼裏直冒火:“你、你以為這世界都是你說算。”
邵庭意味深長地看着陸小榛,嘴角勾了勾:“陸小姐你應該深有體會才對,有些事,确是由不得自己。”
這話意有所指,陸小榛臉上青一陣白一陣,額角青筋都氣得突突直跳。一只寬厚大手輕輕覆她肩膀上,帶着溫柔力道:“怎麽了?氣成這樣。”
莊然聲音也很溫柔,好像山間清泉潺潺地很舒服,他微微俯身看向陸小榛,另一手輕揉她發頂:“倔脾氣又犯了?”
陸小榛這才緩了臉色,還是一副不高興樣子,可是迫于身後男人,許久才壓低聲音低咒一句:“沒一個好東西。”
***
顧安寧發現陸小榛莊然面前脾氣就會收斂很多,莊然只是将手搭她肩頭,她所有暴躁情緒就數消退了,只是瞪着邵庭,可是沒有再義憤填膺地斥責。
莊然優雅地拍了拍她肩膀,對邵庭微微颔首:“小女孩不懂事,抱歉。”
兩個城府極深男人,每次交鋒都暗藏一股殺意,邵庭也淡淡勾着唇角:“沒關系,陸小姐也是關心安寧,安寧有她這樣朋友我很開心。”
莊然好像觸摸寵物一樣,手指慢慢地滑過陸小榛如瀑長發:“小榛就是心直口,是優點也是缺點。”
他說完寵溺地捏了捏她臉頰:“不是所有人都會向我一樣慣着你,記住了。”
陸小榛咬了咬嘴唇,居然乖乖地點頭。
顧安寧一邊看着,想說點什麽又閉了嘴,有些事原來真是感同身受之後,加明白身不由己。
葬禮人越來越多陸小榛待了會就借口透氣帶顧安寧出了靈堂,等走遠一些,才軟了語氣對顧安寧半嗔半怒地抱怨:“邵庭脾氣怎麽那麽壞啊,自己做錯事還有理了。”
顧安寧想起早晨餐桌上邵庭那副氣死人樣子,贊同地點了點頭:“确是脾氣挺壞。”
陸小榛聞言雙眼倏地亮了不少,含蓄地表達自己意思:“那就是說你不喜歡他?”
“你哪只眼睛看出來我喜歡他了?”
陸小榛撇了撇嘴,忽然神情古怪地說:“等空下來陪我逛街吧?”
顧安寧無語道:“你大姑葬禮,适合說這個嗎?”
陸小榛看周圍沒人才壓低嗓音道:“你難道不奇怪嗎?莊潔出事,莊家那麽大家族都沒人幫她。”
顧安寧其實早就覺得不對了,若說莊然離得遠,可是莊家那麽龐大勢力怎麽可能完全幫不上她忙。
陸小榛悄悄覆她耳畔耳語:“莊潔其實根本不是莊家親生,所以莊家對她持放養态度,何況莊潔後來不是跟了有婦之夫……莊家上下就看不上她了。莊然這次來處理後事也不過是做個樣子罷了。”
顧安寧驚愕極了,随即想到難怪邵庭對和莊然合作一點兒也不擔心,再回頭看向壓抑靈堂時不免有些唏噓。
“喂,到底有沒有空陪我?答應我了我好安排啊。”
顧安寧被陸小榛話逗得莫名其妙:“逛街還需要安排?”
陸小榛表情頓了頓,微微咳嗽一聲:“我是說我很忙啊,要提前安排行程。”
顧安寧已經被邵庭事攪得焦頭爛額,而且她發現自己近心态着實有些奇怪,思前想後還是答應了。
可是數天後顧安寧就陷入了深深後悔之中,從陸小榛帶她做頭發買衣服化妝開始,她就應該意識到不對才是。
看着對面端坐男人,顧安寧有種想掉頭就跑沖動。
“顧小姐平時有什麽特別喜好嗎?”
對面男人連開場白都很老套,顧安寧看着他滿臉笑意,還是禮貌回答:“沒什麽特別喜歡,看看書、看看電影。”
男人眼裏笑意加深:“還真巧,我也和你一樣。”
顧安寧想這應該是沒創意愛好了,相似一點也不奇怪好嗎?
對面男人還算健談,喋喋不休說起了近上映影片,顧安寧一直沒怎麽插嘴,直到這男人開始大聊特聊自己婚戀觀。
“我建議婚前做財産公證,現女人出軌事情實太多了,暮光之城女主演不就總是劈腿,愛情這個時代已經淪為奢侈品了。”
顧安寧抿了口咖啡,沉沉靠進椅座間,坐對面卡座陸小榛沖着她不住眨眼睛,示意她多說話。
顧安寧總算開了尊口:“劉先生剛才說是做什麽職業?”
對面劉先生微微一怔,大抵是沒料到她會突然開口回應自己,眉眼間有了幾分喜悅:“我是律師。”
顧安寧了然點了點頭:“難怪言談之間感覺到劉先生辦事很嚴謹,不過說話就——”
劉先生微蹙起眉心,顧安寧彎起唇角笑恬然:“劉先生話裏多少有些不尊重女性意思,難道你不知道現離婚率這麽高,男性出軌占多數。”
陸小榛直到劉先生離開才歡喜地跑過去,坐顧安寧對面一臉八卦:“怎麽樣怎麽樣?這是莊然公司法律顧問,人還不錯,長得也可以。”
顧安寧不慌不忙地将手邊白色骨瓷杯推開一些,這才擡眼看着她:“好像對我不怎麽滿意。”
陸小榛微怔,随即蹙起眉心,用力敲了敲桌面:“你都不怎麽說話,能好好表現下嗎?你和邵庭可根本沒将來。”
顧安寧無奈地壓了壓額角:“小榛,我知道你關心我,但是真不用。”
陸小榛撅了撅嘴,忽然嘴邊綻開一抹玩味笑:“那是劉律師沒能讓你心動,放心,我後面還有呢,喏,來了。”
顧安寧沒想到陸小榛還有後招,瞠目結舌之餘很是驚訝她執着。
可惜顧安寧本來就不愛和異性接觸,聊天是不擅長,幾次三番之後陸小榛終于怒了:“你該不是……真喜歡邵庭了吧,所以故意搞砸約會?”
顧安寧怔了怔,陸小榛視線落她身後,嚴肅警告:“這可是壓軸了啊,再弄砸了小心我收拾你!”
顧安寧想吐槽陸小榛這媒人太職了,回頭看到來人卻驚得說不出話:“你——”
穆震往她對面一座,年輕五官露出幹淨笑容:“好久不見。”
……
顧安寧回去時邵庭居然家,坐陽臺搖椅逗傲玩,她換了鞋準備和往常一樣直接上樓,那男人忽然開口喊她:“今天相親怎麽樣,有合适嗎?”
“……”
☆、35
邵庭依舊背對着顧安寧,傲還他腳邊殷勤地搖着尾巴,漂亮修長指節一下下輕撫烏黑濃密毛發間,他仿佛沉浸一副靜谧和諧水墨畫間,似乎剛才那句驚悚話語不是出自這男人之口。
顧安寧吞了口口水,緩慢地斟酌着措辭:“只是一起吃個飯。”
邵庭沒有馬上回答,擡手拍了拍傲結實肚腩,傲便乖乖地躺它腳邊,眼睛眯縫成一條直線,似乎舒服極了。
他逗了會兒傲才緩慢地站起身,目光直直投射過來:“是麽?”
顧安寧腦子裏有一瞬空白,其實邵庭會這麽說想必是把事情來龍去脈都弄清楚了,她撒謊沒有任何意義,可是這事兒始作俑者是陸小榛,她怎麽都不敢再刺激邵庭。
邵庭走過來時眼神很冷,表情似乎極力壓抑着什麽,顧安寧腦子裏瞬時浮現出過去屈辱一幕幕,害怕和恐懼,那些短暫消失情緒又鋪天蓋地襲遍全身。
她已經漸漸摸清了觸及邵庭底線開關是什麽,知道自己這次恐怕又闖禍了,聲音都不自覺帶了顫音:“小榛想事情做事比較直,不過我已經把約會都搞砸了,她以後不會再幫我安排。”
顧安寧害怕邵庭會遷怒于陸小榛,這男人壞脾氣總是她身上爆發格外強烈。
預料中風暴卻沒降臨,即使這男人臉上仍然充斥着不虞之色,卻還是走到她身邊微微頓了步伐,伸手輕輕撫了撫她發白小臉。
這動作幾乎掐斷了顧安寧心跳,驚懼地瞪着面前男人。他近乎溫柔動作,帶着近乎寵溺語氣:“早點休息,我還有事要做,今晚不陪你。”
顧安寧愣了愣,這和平時邵庭也太不一樣了!
邵庭已經與她擦肩而過,刺鼻煙草味随着陽臺灌進微風淡淡拂過她鼻腔。這得抽了多少煙才會有這麽重煙草味?
顧安寧下意識伸手攥住他腕子:“那個——”
邵庭回過頭,一臉平靜地與她對視。
這樣眼神讓她心裏有些異樣,說話無端變得結巴起來:“你不會為難陸小榛對嗎?她做這些并沒有影響到我們。”
邵庭沉默良久,眸色黯了黯,卻沉聲保證:“放心,我不會為難她。”
顧安寧這才籲了口氣,留意到他微微蹙起眉心一直看自己滞他腕間手指,急忙收回手:“對不起,你、你忙吧,我不會打攪你。”
邵庭薄唇抿得很緊,看她時眼神略微有些複雜,顧安寧沒來得及細想他眸中情緒,這男人已經冷淡地轉身邁上樓梯。傲也起身飛地追上他步伐,矯健地越過她身旁,連看都沒看顧安寧一眼。
顧安寧迷惑地駐足原地,那抹挺拔身影步伐穩健,走非常鎮定,一點兒也看不出是不是故弄玄虛,就連他身邊傲都行姿凜然。
可是這太不正常了!
管家适時地出現,沒有起伏聲音她身後漫不經心地響起:“先生這是等你主動解釋,他很意那個警察。”
顧安寧秀眉緊擰,回頭看管家時忍不住翻白眼:“您能不能別總這麽神出鬼沒!”
管家攤了攤手:“顧小姐你不願意費心了解先生,先生又不愛表達自己,我只好适時地提醒幾句,省後遭罪還是我們下人。”
顧安寧加費解,管家舉了例子:“今天您酒店相親,先生家裏拿我們出氣,喝杯咖啡一會嫌苦一會又嫌太甜,連抽煙也嫌味兒不對,廚房午餐做了八次都沒喝他胃口。顧小姐,為了我們大家方便,請您以後一定恪守本分。”
恪守本分?恪守做情婦本分嗎?
顧安寧忍耐着,終究是沒有說出口,拿了包準備上樓,管家刻板聲音又繼續道:“先生還沒吃飯。”
顧安寧回頭深深汲了口氣:“我待會就給他熬粥,先容我去趟衛生間好嗎?”
負責任管家滿意地點了點頭:“顧小姐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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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房後顧安寧狠狠鎖了門,接着把拖鞋往床邊用力一踢,将身體狠狠抛進床墊間。仰躺床上卻依舊覺得胸口好似堵了什麽東西悶悶地透不過氣。
不對勁,實太不對勁兒了!
包裏手機響了起來,是陸小榛打來查崗:“邵庭沒為難你吧?他要是家暴什麽馬上報警。找穆震!”
顧安寧翻身看着鵝黃色窗簾微風中搖曳,窗外景致正好,夕陽西下美時光。看着大片火燒雲滑下天際,心裏忽然有些悵然,聲音也低落下來:“沒,他沒為難我,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陸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