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節

”輕嘆口氣,領隊總結陳詞。

躁動的驢友們安靜下來,荒郊野嶺,誰都不是任性的孩子。

“行了行了,搭帳篷的搭帳篷,煮飯的煮飯,躲貓貓的躲貓貓,分頭行動!”有人搞笑地嚷了句,倒真像比賽的發令槍,大家立刻分頭幹自己的事情去了。

左小兵圍觀羊溢搭帳篷,再次感慨對方在此技能上的天賦。明明自己才是資深背包客,可在此項上,望塵莫及。

“你說,領隊是不是遇着過什麽事兒?”圍觀甚無聊,他便湊上去跟羊溢說話,“剛才那深切的表情,要多逼真有多逼真,我都動容了。”

羊溢繼續手裏的活計,甚至懶得擡眼皮:“你看回家的誘惑都能哭。”

左小兵黑線,恨恨磨牙,琢磨回去就給羊溢的QQ印象上加一條——狼心如鐵!

什麽,錯別字?不,就是這個狼,狼心狗肺的狼,白眼狼的狼!

篝火再一次升起來,不曉得是不是在村子裏的緣故,風沒有昨夜那麽凜冽了,火光溫柔搖曳,慵懶了人們的神經。

領隊放下撥弄篝火的樹枝,忽然想起什麽似的,說:“其實那個正氣祠是有故事的……”

衆人當下來了精神。既然去不得,聽聽野史也是好的。

“我也是聽人講的……”領隊悠悠回憶,沉靜的聲音在午夜的荒村裏尤為清明,“說是剛建國那會兒,五幾年吧,井村出了個大惡之徒,叫王七。這人的惡還不像土匪那樣打家劫舍,而是專門禍害男孩,把自己村子禍害遍了,就去臨近村子禍害,這地兒山高皇帝遠,像是被遺忘的世界,老百姓世代不出山,知不知道新政府還兩說呢,更甭提報案了,只能組織村裏的青壯年來抓這惡徒。這人再惡,終也雙拳難敵四手,後來被村民在山裏抓住了,就地正法……本來除了害,村民以為天下太平,哪知道那之後村裏的男孩更不得消停。先是一個說自己半夜被鬼壓床,後來被鬼壓的發展到兩個,三個,四個……村民一聽描述,好麽,惡人變成了鬼,還不忘回來禍害人。可這人好抓,鬼怎麽殺?要說天道輪回報應不爽呢,正在村民犯難的時候,村子裏來了個游方的道士,聽聞此事,二話不說到了那王七被殺的山頭便開始擺壇做法。據說法式做了七七四十九天,完事後村民又聽道士的話在山頭蓋了座祠堂,看着像祭奠,實則是用這正氣祠鎮住惡鬼,讓他再不能離開……那之後村子總算恢複平靜,不過偶爾有誤闖上山的男人還是會被王七騷擾,因為那道士法力有限,終是不能讓惡鬼魂飛魄散,只能把他困在祠堂方圓幾裏的地界……久而久之,村民們再不靠近那個山頭,所謂祠堂,其實也就是個荒廢的墳罷了……”

夜色如水。

領隊的故事結束很久,火堆旁的聽衆依然沒反應過來。天為蓋,地為廬,荒山野嶺,古村枯墳,這場景太适合講故事了,尤其是帶着靈異色彩的民間傳說。

“咳,都有什麽感想……”領隊清清嗓子,頗為期待地問。

群衆們紛紛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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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故事應該發微博。”

“再配個照片,靠,太帶感了。”

“我更想去那裏了腫麽辦……”

“容我插一句從進山手機就沒信號吧……”

領隊默默扭頭,心中淚流。

羊溢沒那麽多好奇心和想象力,所謂故事啊傳奇啊,聽聽就罷,可瞧左小兵那表情,明顯是神展開了,正擱那兒腦補呢。

腦補完還得跟個人念叨念叨。

“你說那個王七……”

比如現在。

嘆口氣,羊溢認命接茬兒:“嗯,王七怎麽的。”

“是男是女啊?”左小兵補完後半句。

羊溢想把他從山頂一腳踹下去!

4.

變故是怎麽發生的沒人知道。

左小兵前一秒還在美夢裏徜徉,後一秒就被帳篷外的慘叫驚醒,那幾乎是一種生存的本能,電光火石間,便從地上彈坐起來!

羊溢亦然,只不過他比左小兵更快地打開帳篷拉鏈,探頭出去看。

“怎麽了?”左小兵被羊溢遮擋着,看不到外面,便交集地問。

羊溢沒回答,而是忽然拉起左小兵的手腕,幾乎是生生把人拖出了帳篷!

“快跑——”

羊溢扯着他,兩個人明明那麽近,卻喊得聲嘶力竭。

左小兵雖然穿戴整齊,可畢竟剛睡醒,腳下沒根,就這麽被拖了好幾米才反應過來,剛想罵羊溢發什麽瘋,卻被一閃而逝的場景驚呆了。

彼時他已經被羊溢拉着跑出了很遠,可抛在腦後的那片營地殘像卻依然頑強地停留在他的視網膜上。

倒塌的帳篷,混亂的驢友,刺目的血跡……熊!是的,他看見了熊!而且不止一頭!

左小兵沒有時間去思考為什麽他們會遇見熊,為什麽熊會襲擊他們,他只知道危險的吼叫聲依然在背後,他需要跑,需要跑到無窮遠。

這樣的念頭激發了左小兵的潛能,到最後幾乎是他帶着羊溢在跑了,最後兩個人終于緩過神時,營地已經消失在茫茫深山裏,回頭望,分不清哪個方向。

“呼呼……沒追來了吧……”左小兵彎下腰,雙手撐着膝蓋喘息,上氣不接下氣。

羊溢也好不到哪去,但心略微安了一些:“應該沒追來……咱倆都他媽跑到另外的山頭了……”

“我總算相信當年西安事變蔣介石一口氣跑上骊山的事兒了……呼……呼呼……這他媽生死關頭,人的潛力絕對無窮……”

羊溢沒接茬,神色慢慢變得凝重:“也不知道其他人怎麽樣。”

左小兵再次回憶起那刺目的紅,不忍去想。

山間又起風了,微光中的黎明,比夜更冷。

“怎麽辦?再回去嗎?”左小兵沒了主意。問歸問,可說真的他不敢,第一次那麽近距離的面對生與死,他克服不了那從心底泛上來的恐懼。

羊溢卻知道即便他們倆想回去,也沒辦法了。現在的他們渾身上下除了衣服,再無長物,古村何處,漫漫山林哪裏尋得到。即便等下太陽升起,他們可以靠手表指針辨別方向,可誰又知道營地在哪個方向。

但這些話羊溢沒有對左小兵說,他只是給了對方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再看看吧。”

左小兵有些慌,但這慌也是有限度的,因為羊溢在旁邊,羊溢說再看看吧,那便是有希望。

終于,兩個人在不知名的山間等到天亮。

尋一處視野開闊的平臺,羊溢在群山的環抱中搜尋營地。

太陽挂在天上,卻像蒙了一層霧,這不是個好天氣,陰霾中帶着濃濃濕氣。

“怎麽樣?”左小兵湊過來,有些擔心地問。

“看不出來什麽,”羊溢皺眉,不自覺抿緊嘴唇,半晌才道,“往山頂走走看吧,上面視野該好一些。”

現在的羊溢就是左小兵的主心骨,既然對方說往上,那就往上。

只是這上,卻并不如想象中近。

明明觸目可及的山頭,卻好像怎麽也攀不到頂。天空依舊陰沉沉的,像随時會塌下來,壓迫得人不舒服。左小兵不知自己走了多久,只知道汗水已經出透,自己完全是憑着一股意志力在支撐着腳下不停。

“歇一下吧。”羊溢忽然回頭,對他說。

左小兵搖頭,一停就再邁不動了,他知道。

羊溢沒再多言,只是放慢腳步,卻依然穩穩攀登在左小兵的前頭。

手表的指針已在十二點處重合,山頭近了,更近了,卻依然未到。

一絲微弱的疼從胃裏蔓延出來,左小兵知道這是提醒自己該吃飯了——他有胃潰瘍,一到飯點兒胃了一空,便會這樣若有似無的開始疼。不嚴重,卻鬧人。

羊溢也在不住的看表,他并不如左小兵認為的那樣鎮定,山頂遲遲不到,焦躁像一張無形的網,死死困住他。

終于,暮色降臨時,兩個人抵達山頂。

左小兵癱在地上,覺得把一輩子的體力都用光了。

羊溢也很累,卻還是分出一只腳踹對方:“給我起來!”地上涼,這笨蛋回頭再感冒,靠,想想都更杯具。

左小兵死豬不怕開水燙,不管羊溢怎麽說,就是一動不動癱在那兒,反複一句話:“沒力氣了!沒力氣了!”

羊溢黑線,心說你嘴皮子倒溜的。卻還是撸胳膊挽袖子,生拉硬拽把人弄了起來。

“疼得厲害嗎?”

左小兵剛坐起來,就聽見對方問了這麽一句,滿腦門兒問號。

羊溢被對方茫然的表情弄得想抓狂,可實在沒力氣了,只好解釋說明:“我問你的胃,疼的厲害麽?”

之前因為太累,胃裏那點不适被左小兵忽略了,現下羊溢問起,他才覺得疼來。

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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