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同學聚會
京城的景致不比蘇城,江南溫婉,人們大多也足夠溫柔,是吳侬軟語的語調,像春日裏的雨珠落在了溪水上,泛起了點點漣漪。
這邊人說話帶着京味,行為舉止都帶着點豪邁,繁華酥骨的都市景象中過着快節奏生活的人群行色匆匆,來來往往。
而在京城的某一娛樂公司,是這行業內的三巨頭之一,也是近年新發展起來的公司。
賀洲高中畢業那年賣出去一款自己制作游戲,又用這筆錢在蘇城注冊了一家風投公司,賀洲的眼光很好,只一年就賺的盆滿缽滿。一年後又動用了一筆資金在京城注冊了一家娛樂公司。
這兩家公司在各自的行業內都風頭正盛,但誰都不知道背地裏的老板是賀洲。
在大衆的認知裏,賀洲是一位做歌手的高材生。
在大廈頂層辦公室裏,空調的溫度開得正好,陽光透過落地窗灑下來,整個顯得空間明亮而寬敞,而辦公椅上坐着一位稱得上是漂亮的青年,正低頭看着文件,修長而白皙的指節在紙張上塗塗寫寫。
饒是染着誇張顏色的頭發也不會覺得很突兀,白皙的膚色配上淺金色的發色,即使是素顏,也已經足夠吸睛。
“白棠回國了,無論如何要把他簽進木舟。”賀洲對旁邊的助理說道。
于曉略微有些為難:“人家是演奏家,恐怕不會來我們這家娛樂公司吧?而且我們之前從未培養過這方面的人。”
木舟是打造流量愛豆類型的公司,在音樂這一塊出類拔萃,公司都是要賺錢的,這類稱得上藝術家的人都是有氣性的,到時候能不能給公司賺錢都不一定,老板這麽精明的人什麽時候做慈善了?
只是最近公司打算朝影視界發展,例會什麽的比較多,賀洲最近才經常在公司呆着。
“他剛和之前的經紀公司解約,缺錢,待遇好一點,允許他自由發展,他會同意的。既然他在國外解約了,就證明肯定想回國發展,何況國內的大多經紀公司恐怕都給不了他想要的待遇和自由度。”賀洲微微勾起了唇角,笑容裏有些意味不明。
于曉只看的覺得有些毛骨悚然,這白棠和老板是什麽關系?仇敵還是朋友?于曉不免有些心疼這位素未謀面的演奏家了。
“好的,老板。”于曉說完就離開了辦公室,要說這老板,低調得離譜,就低調到有一次被請去唱歌好死不死還有土豪說要包/養自家老板的程度,除了公司高層還真沒人知道這位簽在公司旗下的當□□手就是老板,日子過得跟和尚似的,也沒說要養個小情兒什麽的,真就理解不了有錢人的想法。
賀洲把能下放的權利都下放給值得信任的人了,畢竟兩個公司,其中一個還在千裏之外,确實不怎麽管得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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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老板的他倒也樂得輕松自在,可以安心做一些別的事情。
賀洲看着手機的少年的照片,青澀的模樣還定格在四年前,賀洲幾乎跑遍了歐洲所有國家知名的音樂高等學府,才在兩年前在維也納看到了少年,只遠遠地看見了一個背影,恨不得把人抓回來,可終究是舍不得用太過激的手段對付他。
想等着人畢業,也一直觀察着他的動向,如果少年打算在國際上發展,那自己走向國際也不是件難事,如果打算回國,那國內早就布滿了天羅地網,只等着請君入甕。
據自己所知,少年這幾年并沒有對象,私心裏認他為對自己還有一點感情,只是這次回來,無論是喜歡還是不喜歡,其實他已經逃不掉了。
人們嘴上說的喜歡終究是不靠譜,如果真的喜歡何至于一聲不響地跑了,既如此,只有把人囚起來,才能安心。
其實賀洲在高一入學那天就注意到白棠了,情感缺失症或許無藥可解,只有白棠才是他的解藥。
少年逆着光,微風吹起他額前的碎發,他站在門口,只一笑,露出了他的虎牙和酒窩,眉眼彎彎的,帶着少年人才有的灑脫和自信,漂亮又可愛。
“嗨呀,我遲到了?”少年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這是時隔許多年,聽他說的第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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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高三一班的聚會是在酒店裏訂了個大包間的,但論起熱鬧和自由自在來,卻不如以前在餐館KTV那樣自在。
饒是繁華,饒是山珍海味,總歸人也不齊,只到了不到三十人,大多有各自的生活和事業,沒空過來。
餐桌上聊的話題也不再是以前的味道,帶着點攀比意味在裏面,說誰發展得好,誰找了份好工作,誰工資高之類的。
許多好面子的人也是穿了西服過來的,倒不像是來老同學聚會,像是一場商務的宴會。
這次聚會,老王也來了,幾年過去了,也生了個小崽子。
“哈哈哈,不是說生存條件惡劣不宜繁衍後代嗎?”
“你懂什麽,現在老王是年級組長了。”
“呦呵,升官了啊。”
“要說這裏發展最好的除了賀神就是白哥了吧?現在白哥學成歸來,怎麽賀神沒來。”
“我們等着看白哥以後的世界巡回的演奏會呢。”
“賀神是誰啊,國內但凡通網的人都認識他,怎麽抽得出來時間來這種地方。”
“賀神不是這樣的人。”
“你以為賀洲還是以前的賀洲啊,現在的他,就是個掉到錢眼裏的。”
“賀神才不是這樣的人,他是喜歡音樂罷了。”
“以前我們班上的情侶現在還在一起嗎?”
“聽說XX創業,前途似海啊。”
“哎呦,我就不行了,就一程序猿,每天回家都在用霸王。”
……
飯桌上倒是熱鬧,可白棠只覺得他們吵鬧,偶爾敷衍幾句,饒是喝着所謂的高端紅酒,也比不上幾年前喝的啤酒滋味來得好。
宋楓倒是來了,坐在角落裏悶聲喝酒,在一起這麽多年,分手了确實不好受。
白棠由己及人,覺得有幾分心酸,湊過去低聲說道:“你和他,就沒有可能了?”
宋楓似乎有幾分醉意,只搖了搖頭:“是我先提的分手。”
“既然這樣喜歡,為什麽要分?”
“那不然呢?我有和他去對抗全世界的勇氣,但是他的父母萬一因為這件事有所好歹,我怕他會內疚一輩子,我也會自責一輩子,我更怕他怪我。”宋楓把紅酒當做啤酒一樣往肚子裏灌,整個人散發的氣息都很喪,“你呢?你和賀洲不也是分的莫名其妙的?”
“如果真的相愛,就不要作出讓自己後悔的決定。”白棠嘆了口氣,拍了拍宋楓的肩,“反正我現在是萬分後悔,哪怕父母反對,哪怕全世界的流言蜚語,我也想把賀洲給追回來。”
宋楓愣了愣,這才轉頭看向白棠,眼底有一絲羨慕,還有一些旁的情緒:“想不到過了這麽多年,你還喜歡他。”
“只是喜歡他而已,既然欠了他的,就想用一輩子來還,人,情,財,只要我有的,都可以給他。”白棠扯了扯嘴角略帶幾分苦澀,要是幾年前有這個覺悟和勇氣就好了,也不用過得這樣掙紮。
“你既然愛他,他也愛你,或許還有更好的方法呢?這條路難走,但有時候親情和愛情有時候并非不能兩全,父母大多都是愛孩子的,他們這樣偏激無非是覺得同性之間不能長久,一時新鮮,沒有保障,怕自己兒子過得不好諸如此類,你們采取更溫和的方式慢慢來,興許也能見效。”白棠替宋楓分析。
宋楓又倒了杯酒,只說:“你是局外人。”
“好,我是局外人,幾年不見,碰個杯?”白棠伸出手去和宋楓的酒杯碰了碰,要說這感情裏的苦楚,是最要人命的,求而不得痛苦,單相思痛苦,相愛而不能在一起也是痛苦。
姜媛還是擔任着班長的職責,活絡着聚會的氣氛。
空閑下來了,才坐到白棠身邊來:“大好的日子,你們也能抑郁起來?”
白棠這幾年酒量好了不少,只喝了一兩杯紅酒,倒是不會醉,只是臉上爬上了層層紅暈,倒是平添了幾分喜色:“之後我要去京城了。”
“去找他?”姜媛奪過這兩人手中的酒杯,這兩人沒有家室,喝醉了難道還要自己分神去照顧?
白棠點了點頭:“嗯哼,待遇還不錯。何況也有足夠的自由度。”
“京城那邊你有熟人嗎?”姜媛倒不是怕他被騙,一個人在異國他鄉四年也過下來了,何況現在也只是去一趟京城罷了,只是姜媛對于白棠始終是對待單純弟弟的心。
“賀洲不是熟人嗎?你們有他的聯系方式嗎?”
宋楓這才接話:“我們只有賀神一個企鵝,已經許多年沒看他在線過了,何況他現在又不是素人,恐怕這些聯系方式都換了吧。”
“也對。”白棠點了點頭,似乎是這麽個道理。
這次聚會并沒有白棠期待中的那樣好,或許之後的聚會,白棠是不想來了。
白棠關注了賀洲的微博許多年,就算自己是古典樂界裏小有名氣的演奏家,因為在國外發展的緣故,微博也未曾認證過,只是大號關注的賀洲,進粉絲群,打榜,視頻剪輯之類的他都會去做。
賀洲似乎從兩年前頭發留長了,只到肩膀的長度,微微紮起個辮子,一雙多情的桃花眼,真是個勾魂攝魄的妖精。
這樣好的一個人,怎麽就讓自己弄丢了呢?
白棠看着賀洲的照片,心下微動,只記得幾年前元旦晚會上:
“還成吧,你要是長發肯定比我好看。”
“想看?”
“想看啊。”
“你不會有這個機會的。”
現下,不止自己看到了,所有人都看到了。
他留長發是為的什麽呢?因着自己的緣故嗎?
白棠不敢自作多情,若是十幾歲時候的一句話就能讓他原意留起長發,那可真的算得上是深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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