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重逢

京城真不愧是一線城市,果真是比蘇城要繁華上許多,白棠負債累累還問姜媛借了幾萬,只在三環外租了個房子。

自己也算是個藝人,住在哪裏其實都差不離,大部分時候東奔西跑不着家的時候更多。

只是無論去哪裏,白棠都帶着賀洲當年送給他的那管簫還有幾年前姜媛寄給自己的畢業冊。

現在吹/簫的技術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

白棠沒想到第一天來公司簽約就能遇到賀洲,在電梯口相遇的一瞬間,感覺時間都停止了,雙手握拳又松開,如此反複幾次,眼睛忍不住地眨了幾眨,做不出任何表情。

現實的他比網絡上的更好看,白棠也想若無其事地沖他打個招呼,說一句:好久不見。

可是做不到,無論是出于什麽立場都做不到。

白天第一次覺得這電梯上升得這樣慢,空氣既悶又燥熱,饒是如此,壓抑住內心的情緒還是要保持風度。

白棠和賀洲是一個樓層出來的,只一前一後。

賀洲看着少年尴尬的神情,為着不讓人為難,還是先一步出了電梯,這樣的巧合也并非巧合,偶遇自然也不是偶遇,他只是想看看白棠的态度。

更巧的是他們進了同一間屋子,

這是一個會客的場所,公司裏要和白棠簽約并且商議相關事項的是這裏的金牌經紀人——陸邈。

白棠只是按照約定來這裏,并沒有想過能帶自己的經紀人也是賀洲的經紀人。

只在門口愣了幾秒,

賀洲倒是和陸邈比較熟稔,似乎是直接過來找他的。

“還有幾個月你的新專就要發了,你不回去努力來這幹嘛?”陸邈詫異了幾秒,又招了招門口的小朋友,“還不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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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洲微微挑眉,不可置否,眉眼間似笑非笑:“我的經紀人都要帶別人了,我就不能來看看是什麽寶貝讓領導吩咐讓你帶?”

“這不是看到了嗎?”陸邈年紀也不小了,已有家室,相貌不算出衆,只是成功中年男人獨有的氣質很吸引人。

照理來說,白棠是要坐在陸邈對面的,可是旁邊位置上卻是賀洲,踟蹰了一會兒,還是決心坐到賀洲旁邊

“我以為像你們這類人,年少有為,都有幾分狂氣的,倒是沒想到,來的是這麽個羞澀的小朋友。”陸邈眼裏帶着幾分訝異,這個社會能養出來這麽個人屬實罕見。

“哪有,我也是剛畢業,談不上年少有為。”白棠眼睛瞪大了幾分,還是因為旁邊坐着的賀洲有幾分不安。

今天他因為來公司特地打扮了許久,可在賀洲面前,愧疚自責喜歡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還是覺得有些難堪又自卑。

只說到這時候,有小妹端了幾杯茶過來,

白棠點頭致謝。

“對于未來的發展你是怎麽想的?接下來的行程有什麽安排?對我們這個圈子有興趣嗎?我知道你之前在國外簽過經紀公司,但娛樂公司如果風氣好的話,其實更全面,更有益于發展,我想了解你的大概情況。”陸邈總覺得小朋友緊張是因為賀洲的存在,偏偏賀洲表現得無知無覺,只是這無知無覺裏不知道藏着的什麽心思。

公司裏的新人也不見他帶過,突然對白棠來了這麽大的興趣。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白棠吹了吹紙杯裏的茶葉,是龍井,茶針浮在水面上還未沉下去,如果泡在玻璃杯裏卻是另一番美景:“幾個月後歐洲那邊有個演奏會需要我去,其他的沒有什麽安排。想做自己喜歡的,什麽圈子都無所謂,有興趣都可以試試。”

“好,公司給你最大的自由度,不出意外的話以後是我帶你,公司也會給資源,你可以看自己的情況選擇接不接。

我知道你們這類人,其實要有演出,自己手裏是不缺邀約的,本來就不是一個層次的公衆人物,自然也不需要亂七八糟的節目和流量去博熱度。

如果沒什麽問題的話,看看合同,今天就簽約了吧,需要公司給你安排個助理嗎?”陸邈把桌子上的文件夾和筆什麽的推到了白棠面前。

白棠愣了愣,翻開合同上的條款,對于公司給他這麽高的待遇還是有些疑惑的,不過既然有利于自己,那也不會去質疑這些:“不需要助理了,謝謝陸哥。”

白棠自己的私生活不喜歡生人闖入,何況他不是演員也不是愛豆,行程完全可以按着自己的舒适度來排,沒有忙到需要一個助理的程度。

“啧,只見新人笑,那聞舊人哭。”賀洲語調裏帶着幾分陰陽怪氣,照理來說,他這樣性子的人是不會說這樣拈酸吃醋的話的。

這下連陸邈都有幾分疑惑。

白棠簽完合同,鼓起勇氣才轉身去面對賀洲,露出一個笑容伸出手去:“賀洲同學,好久不見。”

這下輪到賀洲愣了,眼底帶着極淺的笑意和幾分其他的情緒,伸出手和少年的手交握:“好久不見,白棠同學。”

陸邈這才恍然大悟,這兩戶籍都是蘇城的,估計以前是同學,怪不得賀洲會過來湊熱鬧:“既然是同學,現在又是師兄弟,以後你要好好帶一帶白棠啊。”

“一定。”賀洲的回答十分認真,笑意卻未達眼底,有幾分心思在裏面,任憑陸邈也猜不出。

白棠在觸上賀洲依舊微涼的手瑟縮了一下就松開了,只覺得胸腔發燙,那顆不安的心已經跳的過速,別過頭去也不敢再去看賀洲。

陸邈嘲諷了一句:“嘴上說的好聽,我沒見你帶過哪個師弟。”

“怎麽能呢?我們高中的時候,可是很要好的啊,我一定好好帶我的師弟,就是不知道他現在有沒有空,他帶他參觀一下我們公司。”賀洲摩挲着掌心還未散去的溫度,語調裏隐隐有陰謀的味道在裏面。

陸邈懶得去猜這個狐貍,只是說:“既然這樣那就好。”

陸邈本來想讓白棠注冊認證個微博,可又想到白棠也算不上是什麽藝人,這件事也就作罷。

末了幾個人交換了聯系方式,白棠的臉還是有些微紅,帶着屬于他的那份合同,準備離開。

對啊,高中的時候他們可是很好的,好到可以負距離深入接觸的那種好。不知道為什麽,時隔多年,再聽賀洲說話,總是覺得眼底有些淚意。

“等等,不是說要帶你參觀一下公司?白棠同學沒空嗎?”賀洲左手扣上了少年的肩。

白棠只覺得整個人都僵硬了,大忙人都有空,白棠怎麽可能沒空呢?

而且不制造機會,怎麽把人追回來?

“有空啊。”白棠若無其事地把合同收拾起來。

時光如白駒過隙,再到如今,他們的穿衣風格倒是又變了一變。

白棠習慣了穿襯衣的拘束感,

而賀洲已經摘下了他的那副标志性的眼鏡,什麽T恤,皮衣,皮褲,馬丁靴,老漢背心的亂來,再配上他的頭發,既灑脫又不羁。

看起來已經完美融入了娛樂圈這個浮華的圈子。

賀洲變了,變得自己有幾分不認識,可好像又是記憶中少年郎的模樣,時至今日,他們還有可能嗎?

白棠跟着賀洲的後面走着,有幾分恍惚和茫然。

前面的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了下來,白棠卻無所覺地撞上了賀洲的背脊,賀洲沒事,白棠只覺得鼻子發疼發酸,這才回過神來,下意識地說了句:“對不起,哥哥。”

哥哥這個字一出口,白棠紅了眼眶,不知道在懊惱什麽,又後悔自己的一時口快。

少年的語調裏帶着幾分委屈,下意識的嬌氣,就好像嘴裏含了一塊奶糖,甜甜的,軟軟的。

賀洲眉毛微微擰起,心下卻是一軟,拿一個人總是沒辦法又該如何?

“走路都不看路的嗎?”賀洲的語氣是責怪也是關切,硬生生地把人拉過來和自己并肩而行。

白棠在公司裏遇到幾個算是知名的藝人,只覺得有幾分好奇,他從來沒在一天內見過這麽多帥氣漂亮的名人。

白棠現在沉穩了不少,饒是好奇,表現得卻也足夠淡定。

練習室裏十幾歲的練習生還在揮汗如雨,白棠不禁感嘆一句老了。

“這是我的樂器室,日常練琴你可以用。”賀洲有專屬的錄音室,樂器室,訓練室,都在公司較為偏僻的角落裏,裝修得卻是十分豪華。

畢竟是公司的老大哥,又是最能賺錢的歌手,別人有怨言也不能抱怨。

只是內娛藝人一般都會唱而優則演,多一條賺錢和出名的路,而賀洲顯然沒這個覺悟,除了發新專和演唱會,平時就跟消失了一樣,連綜藝都不上一個。

還能是當紅流量之一,也是不可思議的一件事。

白棠怔怔地站在門口,望着賀洲的背影:“為什麽?”

為什麽對我這樣好,明明一切都不值得。

“你剛回國,又剛來京城,我想,你應該沒來得及把鋼琴帶來不是嗎?而你們每天總要練的。”賀洲一轉頭,就發現少年哭了,他這一哭,自己的心就亂了。

他是商人,還能在一個地方栽倒兩次,沉沒成本是什麽東西?

“賀洲,我平時可以跟你聊天嗎?就在你不忙的時候。”白棠的眼淚止不住地流,愣愣地看着賀洲的模樣有些傻。

“可以,不是說了,你是同學,又是師弟,要帶你的。”賀洲無奈,他不知道站在什麽立場去安撫少年,只能把遞給他一張紙巾。

畢竟算得上是前任,彼此見面,好像怎麽都不合适。

“謝謝。”等到白棠情緒漸漸平緩下來。

賀洲和他隔得很遠,只站在遠處光與影的交界處,又好像離得很近,露出了一抹笑容,更像是妖精,不複當年那些難得的淺笑,那時候只覺得賀洲的笑容可以溫柔整個冬季。

而現在的笑只是個笑,并不是由心而發,更多了幾分意味不明,他說:“白棠,幾個月後,我的新專要出了,還有幾首歌,有空能和我研究一下?”

白棠愣了愣,只答了一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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