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黃金鐵扇緩慢破空而來，與翡翠玉簪碰撞，玉簪被激烈撞擊後旋轉，斜上方原路轉回，回到護花婆婆手裏。
彭銅生騰空接回扇子，扶住臉色煞白的葉迎秋：“還好嗎？”
葉迎秋抽回手站穩：“還好，無礙。”
護花婆婆披散着白發，狠狠地盯着葉迎秋和彭銅生：“武林正派果然不可信，信口雌黃！”
彭銅生踏前一步：“前輩一個老前輩，吃過的鹽走過的橋不知比我們多了多少，竟然和區區一個晚輩較真，未免太不要臉了吧！？”
“你…！”
彭銅生展開鐵扇，鋒利的扇面對準護花婆婆的脖頸飛殺而去：“所以換晚輩來為前輩正名，讓江湖知道婆婆是個要臉的人！”
彭銅生和護花婆婆纏鬥，虛塵扶過葉迎秋退回坑中，盤坐在地給葉迎秋輸送內力，葉迎秋道：“我沒事，只是被護花婆婆強勁的內力不小心震到經脈，休息一會兒就好。”
虛塵收回掌，扶住葉迎秋的肩膀讓他靠在凸起的土面上休息，拉開葉迎秋右手手腕的衣服給他把脈，脈象跳動很快，是激烈打鬥過後的正常脈象，經脈有些許震蕩，但虛塵及時護住了葉迎秋的經脈，沒有什麽大礙，休息會兒就好了。
虛塵放回葉迎秋的手：“接下來就交給我，不要擔心。”
樂淑嬌逼迫的眼神殺過來看着虛塵：“接下來只有殺了護花婆婆我們才有一線生機！”
虛塵右手握拳：“…我”
“無事，”葉迎秋插嘴道，“虛塵你打倒護花婆婆，最後一劍我來。”
“這與虛塵殺了她沒有什麽區別，而且…”樂淑嬌站起，擋在他們身前，乜一眼葉迎秋，“最後一擊要來也是我來。”
虛塵看一眼蒼白的葉迎秋，盤腿在地運氣恢複的宋旭，擋在他們身前，樂淑嬌單薄的肩膀和在遠處被護花婆婆一掌接着一掌打倒在地卻依舊不肯後退的彭銅生。
虛塵深深呼出一口氣，起身站在樂淑嬌身前側方：“施主，幫我多照看照看迎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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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銅生被護花婆婆一腳踢得胃酸都要從喉嚨裏出來了，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只見護花婆婆冷喝一聲，下一掌就要了他的命！
虛塵猛然推開彭銅生，手掌與護花婆婆交鋒相對，渾厚激烈的內力呈熱氣波浪般散開，餘波把彭銅生震得倒退數十步！
虛塵喊道：“回去，剩下的我來！”
直到彭銅生到達安全地方之後虛塵才收回掌，後退幾步卸力，咽下喉中腥甜：“施主，貧僧得罪了。”
護花婆婆收回掌，倒退幾步，玉簪在袖中發抖，疑惑又警惕地看着虛塵：“小和尚，你爹娘是誰！？”
虛塵雙手合十：“阿彌陀佛，貧僧不知。”
“那你師父是誰！？”
“少林寺方丈，無渡大師。”
護花婆婆的疑惑全部變為警惕與殺意，與虛塵一招一掌地你來我往。
虛塵猶豫要不要犯下殺戒，護花婆婆卻步步緊逼：“前幾日在地牢之中看見你的臉的時候，我還以為是故人之子，猶豫要不要殺你，既然你是無渡的徒弟，就別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你師父吧！”
虛塵側身擋住護花婆婆一掌：“前輩知道我爹娘是誰！？”
護花婆婆另一只手握緊玉簪刺向虛塵脖頸：“死了去問閻王爺吧！”
虛塵右手格擋，提膝退後，擡腳踢向護花婆婆胸口：“出家人六根清淨，施主不說我也不會再追問。”
護花婆婆經過和葉迎秋一戰，損耗了打量的內力，後來又與彭銅生一戰，消耗了不少的體力，虛塵這一腳護花婆婆沒有躲開，硬生生受了踉跄後退，血順着嘴角流出。
護花婆婆強忍痛意，胸前點了幾個穴道，玉簪做武器，殺向虛塵：“出家人慈悲為懷，不犯殺戒，小和尚你敢殺我嗎！敢嗎！？”
虛塵不敢。
護花婆婆趁着虛塵掌上卸力，玉簪刺向心髒！
“虛塵！”葉迎秋大喊。
虛塵回神，擡手擋住，玉簪刺在了右手手臂之上，白色的僧袍瞬間被血染紅。
一腳踢開護花婆婆，拔下手臂上的玉簪，虛塵回頭，看見葉迎秋捂着胸口站起，滿臉着急擔憂。
日上三竿的太陽漸漸西斜，山谷的寒意被驅逐不少，刺眼的光芒漸漸變為溫暖的日光，葉迎秋唇色全無，平日裏的潇灑曠達全部變為生死的淤泥禁锢在身上。
葉迎秋看見虛塵在看他，露出一個與平時無二的笑容。
虛塵回過頭，看着爬起的護花婆婆，握緊手中的玉簪，力氣之大只聽咔嚓一聲，翡翠玉簪裂成了兩半！
護花婆婆雙目決眦，白發四散，怒吼道：“我殺了你！”
葉迎秋剛才的笑容在虛塵腦海裏一閃而過，剎那間虛塵目光堅定，躲過護花婆婆一掌，一半的翡翠玉簪刺向護花婆婆眉心！
護花婆婆截下半截玉簪，顫抖着手看着簪子，涕泗橫流，擡頭哀嚎，內力散播在山谷的每一個角落：“千面派聽令，殺…”
一只殘破的翡翠玉簪插中護花婆婆喉嚨，随後一把短刀刺中護花婆婆的胸口，護花婆婆轉身，眼裏只看見樂淑嬌的殘影，雙眼逐漸失去光明，她無聲道，“殺了…他們…”沒有人聽見。
随後倒下，死不瞑目。
樂淑嬌劇烈地喘息，她親手殺死唯一給過她親人感覺的婆婆。
千面派的人面面相觑，有人想沖上來報仇，有人趁機逃跑，有人站在原地沒動。
宋旭和樂淑嬌殺死跑上來殺他們的人，彭銅生站在高處大聲道：“你們的門主已經死了，歸順者不殺！”
宋旭附聲大喝：“歸順者不殺！”還真有點兒家主的威嚴。
剩下的人漸漸放棄了抵抗，大部分雙眼迷茫，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只是看着地上的屍體畏懼不敢上前，樂淑嬌道：“有沒有懂漢話的，出來，幫忙翻譯就帶他離開山谷！”
好幾個人走出來，樂淑嬌問，“誰的漢話最好？”
一個女孩兒站出來道：“我。”雖然有些怪異，但是能聽懂。
“好。”樂淑嬌看向不動的那些人，“你把我們剛才的話翻譯給他們聽。”
女孩兒卻問道：“你真的會帶我離開這裏，不會殺我？”
樂淑嬌看向女孩兒，想起她殺死的州兒，看着她的眼睛道：“會！”
女孩兒站在高處翻譯，躁動的人群漸漸安靜。
葉迎秋道：“一個一個排好隊，做好名字記錄，願意告訴我們千面派在武林中分布的人就帶着出谷，不願意的就繼續留在山谷。”
葉迎秋撥開人群，走向虛塵，虛塵一直站在護花婆婆屍體旁邊沒動。
虛塵看着自己滿手的鮮血，擡頭呆滞地看着葉迎秋：“迎秋，我犯殺戒了。”
“嗯，我看見了。”
“迎秋，我犯殺戒了。”虛塵默默重複，“我犯殺戒了。”
葉迎秋抓過虛塵的手，把虛塵手上的血蹭到自己手上，虛塵醒過來：“…你這是做什麽，髒了你的手！？”
葉迎秋握住虛塵的手：“我的手本來就有血，你的手本來是幹幹淨淨的，是我把你從少林寺帶出來，弄髒了你的手。”
虛塵深呼吸一口氣，他這是在幹什麽？
殺就是殺了，不殺死的就是葉迎秋。
葉迎秋松開虛塵的手，摸向自己的腰間，卻摸空了：“我忘了，我把酒給你了，你把我的酒放哪兒了？”
虛塵輕輕一笑：“就在剛才你休息的地方。”
“是嗎？”葉迎秋蹲下拔出短刀和半截玉簪，又把護花婆婆握在手裏的另外一截扳出來，“這個還是給樂淑嬌吧，讓她有個念想。”
“嗯。”
葉迎秋又恢複成往日潇灑的樣子，向虛塵深深作揖：“多謝虛塵，否則我們幾個就要命喪黃泉了。”
虛塵截住葉迎秋的手，兩人對視，虛塵道：“我只是為了一個人。”
做抉擇的瞬間，虛塵的腦子裏只有一個人，就是對着他笑，帶着他出少林，在山上背詩，潇潇灑灑，曠達灑脫的那個人。
“為了剛才對着我笑的那個人。”
葉迎秋直起身，收回左手，右手依舊被虛塵握着，帶着期待地笑看着虛塵：“為什麽？”
虛塵一臉正直，非常認真地看着葉迎秋：“因為他是我兄弟，我獨一無二的兄弟。”
“…”葉迎秋石化，“呵呵，是嗎？”
“是啊，難道還有別的理由嗎？”虛塵覺得還有別的原因，可是除了兄弟情他想不出別的。
從小到大他接觸的除了師徒之情就是兄弟情。
他和葉迎秋肯定不是師徒之情，那就只有兄弟情了。
“哎，迎秋你等等我！”
葉迎秋一下甩開虛塵的手，施展輕功落在樂淑嬌旁邊，把短刀和翡翠玉簪負氣扔在桌子上：“你的東西。”
樂淑嬌正坐在一屋舍的門前記錄人名，東西乒乓一聲砸在眼前，還帶着血腥味，她皺眉道：“你有病？”
葉迎秋看着站在人群外不知所措的虛塵，沒好氣道：“對，我有病。”單相思病！
天色漸晚，樂淑嬌讓翻譯的少女對千面派的人說：“今天就先到這裏，明天再繼續。”
有人吵嚷起來，少女面色焦急地說着什麽，到處都是叽裏呱啦叽裏呱啦的，吵得葉迎秋心煩：“吵什麽？”
少女用別扭的漢話道：“他們說他們已經沒有武功厲害的人活着了，就算有也打不過你們，擔心你們晚上殺了他們，還有就是怕你們不履行承諾帶他們離開山谷。”
葉迎秋：“你幫我告訴他們，我葉迎秋不會濫殺無辜，而且說到做到，講出千面派在江湖分布的人只要想離開這裏都會帶他離開。”
少女将葉迎秋的話轉述給他們，有個男人和少女叽裏呱啦說了一堆，少女為難道：“葉…葉大蝦，他們問不知道千面派的分布，但是想出去的咋麽辦？”
葉迎秋毫不猶豫道：“也一并…”
“等等。”樂淑嬌擡手，打斷葉迎秋，道，“不知道的如果今天和明天能給我們做飯吃也帶着走，不過出去之後無論是誰都是自己過日子，沒有人會幫忙。”
少女轉身翻譯。
葉迎秋：“還是你想得周到，不然都要餓肚子了。”
“所以這裏有我就夠了。”樂淑嬌擦拭短刀，“你不去找你的虛塵？他剛才心情好像不太好，走了。”
葉迎秋一看，虛塵不在剛才的位置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少女說的話不是錯別字哈，是為了體現她說的漢話真的蹩腳。
晚一點還有一更，這一更是補周五的時候沒有更新的那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