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婚後檢查

兩人和姜柔用過晚飯,席鶴洲驅車送盛林回家。盛林坐在副駕,晚飯吃的太飽,以至于他現在有點困。

車開的緩慢又平穩,盛林實在忍不住,靠着車窗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人還有點蒙,車上的光線是外面的路燈漏進來的,他身上蓋了席鶴洲的外套,但席鶴洲并不在車裏。

盛林打開車門,席鶴洲站正在不遠處的路燈下,靠在燈柱上打電話,暖黃的路燈為席鶴洲鍍上了一層金邊,夜裏還有點冷,席鶴洲只穿了件襯衫。

盛林覺得自己不應該過去,便只是靠在車門的地方等席鶴洲。

他看着席鶴洲沒拿手機的那只手不停搓撚着路燈旁的樹葉,碾碎,扔到地上,挂掉電話,轉身看到車子邊上的盛林時,不知為何嘆了口氣。

盛林自诩還沒和席鶴洲熟到能談論開心與不開心的地步,他能做的就是少問,少看。

“工作上出了點問題,不是什麽大事。”

席鶴洲還是自己提了一嘴,好像是在給。算了解釋。

顯然席鶴洲并不打算告訴盛林。

他們現在在的地方,好像和盛林記憶裏醒來的地方不大一樣,離市中心更近了一些,離他之前工作的地方更遠了。

“這是新房,很久之前就布置好了,沒來住過,前幾天剛收拾過。” 席鶴洲解釋道。

連新房都準備好了。

花是這樣、戒指是這樣、房子也是這樣,席鶴洲好像是準備好了所有東西,只差把另一位主人迎回家裏。

一開始就有太多不合理,現在才後知後覺,這些本來就不是為他專門準備的,因為一夜情就結婚,大可不必做到像席鶴洲這樣,他其實一開始就只是需要一個能結婚的人。

是誰都可以,反正這些東西永遠都在。

席鶴洲哪知道現在盛林的腦子裏是怎樣的天人交戰,他只看到的是盛林愣在原地,表情奇怪。

席鶴洲察覺到了盛林的不對,走過來關切地看着他,“身體不舒服嗎?”

“沒有,是我想多了。” 想清楚了的盛林反而輕松一些,以後的生活就相敬如賓吧。

席鶴洲只是需要個伴侶,那盛林既然同意結婚,那就扮演好伴侶這個角色。

席鶴洲的新房被收拾的很整潔,空氣裏還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席鶴洲讓盛林先去洗澡,交代了洗漱用品和換洗衣物的地方後就離開了,他要去書房處理點事。

應該是公司的事吧,姜柔在飯桌上提到過,席鶴洲是前段時間才接手公司事物,還有很多需要适應。

盛林很理解,也就沒多問。

洗完澡,盛林站在鏡子前吹頭發。

溫熱的液體從盛林的鼻腔裏流出來,流過嘴唇,盛林沒來得及反應,鼻血就滴到了洗手池的邊緣,連續不斷,這個場景多少有點恐怖。

但盛林面無表情,抽了手邊的紙按住止血,盛林似乎已經習慣了,只是換了很多張紙堵住鼻子,等它自然停下來。

等鼻血停下來後,盛林把帶血的衛生紙全部扔進馬桶沖走,擦幹淨了剛剛滴在洗手池上的血滴,确認不會有痕跡後才出去。

席鶴洲還在書房,盛林也并不打算把這件事告訴席鶴洲,本裏就是個契約關系,沒必要交代那麽多。

席鶴洲回房的時候,盛林還沒睡,他有些認床,加上心思重,就更睡不着了,他閉着眼睛,聽着席鶴洲開門,進浴室,洗澡。

房間太過安靜,那些聲音就會顯得格外清晰。

盛林終于有了點睡意,睡意朦胧間感覺到另一半的床墊塌下去了一點,席鶴洲掀開被子躺進來,之前上床盛林是完全沒有意識的,但今天他是實打實的和席鶴洲躺在一張床上。

席鶴洲側身對着盛林的脊背,看着盛林,盛林腺體上的齒痕已經看不見了,他找不到自己曾經留下的痕跡。

空氣裏有信息素的味道,盛林信息素在非發情期味道很淡,湊近了才能聞到,像半熟的櫻桃。

“盛林,睡了嗎?”

席鶴洲的呼吸落在盛林頸間,有點癢,盛林在半夢半醒之間輕聲 “嗯” 了一聲,像小貓叫。

下一秒,席鶴洲的胳膊環住了盛林的腰,小小一只的盛林完全落入席鶴洲的懷裏,席鶴洲體溫偏高,盛林被抱的整個人暖烘烘的,不由得更靠近了一點。

“林林,新婚快樂。” 席鶴洲的吻落在盛林的後頸。

新婚夜,席鶴洲摟着盛林睡得香甜,盛林因為抱着熱源,緊縮的眉頭也漸漸舒展。

月色入戶,兩人相擁而眠。

席鶴洲起得早,下樓前盛林還在睡覺,等盛林穿好衣服,收拾好下樓的時候,桌上已經擺好了早餐,席鶴洲正穿着運動服,端着杯豆漿從廚房走出來。

他應該是剛晨跑完,額頭上還有汗。

“随便買了點,你挑你愛吃的吃,我先上去洗個澡。” 席鶴洲把手裏的豆漿遞給盛林。

其實按盛林平時的食量,席鶴洲買的着實有點多了,他好像什麽都買了一點,中式西式的都有,但中式偏多。

盛林挑了個餅,掰開往嘴裏塞,他想着,席鶴洲果然是個周全的人,竟真的有種在過日子的感覺。

鼻腔裏突然翻湧出一股鐵鏽味,盛林趕緊抽了旁邊兩張紙堵住,但不小心,手上還是沾了點,盛林起身準備去洗手,恰好這時席鶴洲洗完澡下樓。

盛林愣了一下,下意識把沾了鼻血的手往後藏,但他忘了鼻子上還有為了止血塞的衛生紙。

“怎麽回事?” 席鶴洲問。

“啊?” 盛林有點沒反應過來。

“流鼻血是怎麽回事?” 席鶴洲本身就是比較硬挺的長相,皺眉時就顯得格外兇。

“天氣太幹了吧。” 盛林不打算說實話,他始終覺得這是他自己的事情,席鶴洲不用知道。

然後看着席鶴洲打了和電話,說了幾句有的沒的,朝自己走過來,把盛林的手從背後拿出來,用濕紙巾慢慢把血擦幹淨。

“今天哪兒也別去了,我已經幫你約好了全身體檢,今天就能出結果,現在穿上外套跟我去醫院。” 席鶴洲低頭認認真真擦拭盛林手上的血跡,言語間還帶着點生氣的意味。

為了個流鼻血去醫院完全沒有必要,盛林不是很能理解席鶴洲這種有錢人的腦回路。

席鶴洲幫擦完手,把濕紙巾扔到垃圾桶裏,然後盯着盛林。

本來盛林還想掙紮一下的,但看着席鶴洲認真的表情,覺得掙紮可能也沒什麽用了。

再去醫院的路上,席鶴洲全程繃着臉,一句話也沒說,盛林也是不知道說什麽,他有點不安,偷偷瞄了一眼席鶴洲,就見着席鶴洲緊鎖的眉頭。

一系列的檢查下來,盛林累的已經動不了了,感覺席鶴洲把能查的都讓他做了一遍。

醫生把所有報告都看了一遍,表情嚴肅地看着盛林和席鶴洲。

“盛先生,我可以冒昧問一下,您的腺體是否有注射關于轉化類的藥物?”

盛林渾身一僵,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檢查結果不是很好。” 醫生沒有得到回應,繼續往下說檢查結果,看盛林欲言又止的樣子也知道醫生的猜測八九不離十,“腺體發育的不是很好,生 zhi/qiang 壁很薄,對抑制劑還過敏。”

“可以具體一點麽?” 席鶴洲表情不太好。

“轉化類藥物對腺體影響很大,注射的時間應該是剛分化不久,所以對身體其它機能也造成了影響,流鼻血應該是這個原因,盛先生之前應該也一直在吃藥。生 zhi/qiang 發育的不是很好,如果你們以後有要孩子的計劃可能會有點問題。盛先生很難 alpha 的信息素,發情期會比其他 omega 難受好幾倍,而且,過敏原檢查可以看出來,市面上的抑制劑,盛先生是完全用不了的,而且還伴有長期的精神壓力。”

醫生一字一句地說着檢查結果,一邊講還一邊嘆氣。

醫生的話像針紮在心上,每一次檢查都像是撕掉了盛林的僞裝,把事實扒開呈到別人面前,所以盛林不喜歡醫院,也不愛來醫院。

“可以了,你繼續聽吧,我先走了。” 盛林幾乎是逃走的,他已經不在乎醫生接下來和席鶴洲會聊什麽了。

其實在來醫院的路上盛林就料到了,但他确實找不到合理的借口拒絕生着氣的席鶴洲。

他一個人慣了,當然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他只是不希望另一個人知道這些,即使那個人是他剛結婚的丈夫,一個沒有感情的丈夫和陌生人又有什麽區別呢,他讨厭看到別人知道他病情後臉上的憐憫與鄙夷。

席鶴洲是在洗手間旁的椅子上找到盛林的,他坐在椅子上,面色蒼白,見席鶴洲過來,他擡起頭,露出一個不怎麽好看的微笑。

“席鶴洲,不好意思,結婚之前沒告訴你。”

破罐子破摔了,現在想來,當時确實也是為了氣他的父親,逃避那個什麽鬼相親,才和席鶴洲結婚的。哪知道今天就被發現自己的身體狀況,本來以為還可以瞞一陣,等席鶴洲和他結束這個關系,一切就又和原來一樣了。

“和你結婚之前我調查過你了,你的身體情況我大致知道一些,今天的檢查只是讓我了解清楚了,以後就會注意了。”

席鶴洲眼裏不是憐憫,他溫柔又強硬。

盛林從席鶴洲的眼裏,竟然看到了關心,那是這麽久以來第一次有人在知道他的身體狀況之後,沒有憐憫只有關心的。

這個 alpha 好像不大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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