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能在這裏和官澶糾纏。
兩人此時的姿勢實在微妙,似乎只要自己想,就能親吻到官澶鬓角潔白的肌膚。
謝殷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但旋即,一個好的脫身法子方法就産生了。
官澶在等着他的回複,冷不丁,挂在肩上的兩條手臂忽地收緊了,一股柔軟的鼻息吹過鬓角的碎發,在耳廓裏打了個圈,酥酥麻麻地灌入耳道,震顫了每一條脆敏感的末梢。
柔軟的滋味在下一瞬包裹住耳垂。
慣常的表情瞬間松動。
少年湊近時露出一片優雅的脖頸,白皙肌膚上透出薄肌的紋理,似乎還能看到喉結微動時的扯動。
砰!
就在他分神的時候,謝殷悄悄打開了門鎖,一把将他推開!
“拜!”
一如不黯□□的精靈,熟練運用自己的魅力,卻不留真心。
聞風而動的娛記極度難纏,有的裝作正規采訪,有的則是見縫插針。雲星花了好大功夫擺脫了他們,把官澶請到準備好的會客室裏。
助理看着雲星衆人,在官澶而邊小聲說:“雲星聽到傳言,您喜歡柔軟纖弱的男孩,而且……用下.體思考,舍得哄人,所以他們那次費盡心思把謝殷塞進來。之前我們沒有懲處謝殷,他們會錯意,以為這是真的了。”
剛一見面,金總就幾番谄媚的寒暄,還讓一旁妝容精致的姜闵坐到他身邊。官澶冷酷無情地打斷他。
金總讪讪:“官總,我們沒有惡意,我們只是想和您交個朋友。只是最近您的安保嚴了,我們實在找不到機會,只能用視頻來促成見面了。”
助理一下怒了:“你們把官總當做什麽了?把人往床上送就能扯上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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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金某沒這個意思。”金總擠眉弄眼,“只是,上次那種貨色官總不也挺喜歡的嘛,這次的小姜,資質自然是更上乘的。”
“貨色”。
低垂看着茶面的鳳眼高擡,黢黑的眼眸盯向金總,後者驟然冷汗。姜闵尴尬地坐到旁邊的位子上,悄悄挪開了一些。
“把視頻給我。這次可以不追究。”
金總挂上谄媚的語氣:“官總放心,儲存卡自然是會給您的。您可以讓專業人員檢查是否有複制的痕跡。只是……我們家孩子還得您多加照料。謝殷現在是您的人了,您随意處置;我們只是想幫小姜也讨到點好處罷了。”
助理已經聽出他們的意圖:謝殷是他們送去試探官澶的,他們從未關心他的死活;如果謝殷成功了,他們就想把姜闵也送上來,即使送不上,也能謝殷的視頻當把柄,替姜闵要好處。
就在這時,金總的手機驟然響起,在這樣詭谲的氣氛中像是驚魂鐘聲。他匆匆瞥下一句“不好意思”,立刻接起了電話。
接完電話,他的臉色瞬間變了。
剛挂,第二通電話又進來了。金總惶恐地看了眼官澶,後者面無表情,臉上的陰沉快滿溢出來。
他顫抖地接起第二通電話,一分鐘後普通跪了下來。
官澶此時才冷漠地擡眼:“我不講條件。”
金總這才意識到自己得罪錯人了,顫抖地拿起電話,想要撥給自己的靠山,沒料到對方直接挂斷了。
助理鄙夷地低頭看他。以為自己有了靠山就能搞些小聰明,卻不知道官氏的威力。
他轉頭對官澶說:“官總,還沒談判就有這麽多狗仔,如果說不是金總這邊的風聲,我是不信的。既然他們沒有誠意,我們也不必留在這兒費口舌。”
金總被吓得戰戰兢兢,趕緊陪着臉色:“不不不,視頻您盡管拿去。您指東我們不敢往西,随您處置,求您饒了我們的資金鏈。”
官澶沒有正眼看他,從口袋中抽出一張紙巾,墊着捏起儲存卡的一個角,嘲諷道:“獻上視頻換資金鏈……你到現在還在和我講條件?”
金總仰視的臉刷地慘白。
司機調來一輛不常開的車,帶官澶隐蔽地離開。
助理坐在副駕駛神清氣爽:“我們懶得弄這些小公司,他們卻惦記上我們了。呵,也不知道能不能撐過下個月。”
突然,官澶的手機一陣震動。
這是一條新的信息。
沒有落款,有人給官澶發了一張照片。
照片正是他們一行人走入這間會客室的樣子。由于抓拍者特意選了角度,圖片上的姜闵仿佛依偎在官澶懷裏似的。
【SOF制作人和參賽公司的私下聯絡的證據如上。官老師,談談吧。我現在在SOF西門外的寫字樓樓頂。】
官澶閉上眼睛。原來你出現在雲星是為了這個。
娛記事先已經擾亂了雲星衆人的視線,所以他們沒有注意內鬼。談判的那層樓有門禁,但謝殷本來就是雲星的員工,能進去躲在暗處拍照片。
只是,連雲星手握視頻都奈何不了官氏,你又能如何?
官澶直接關上手機,閉眼小憩,只打算将這件事交給下屬處理。
然而,一閉眼,在面前蹦蹦跳跳逃走的背影卻又在腦海裏不斷閃回。
那雙眼尾帶着月牙的眼睛、黑暗中執着盯着練習鏡的身影……接連不斷。
他睜開眼睛,看向窗外。
“掉頭,去SOF。”
SOF西門正對一棟老式寫字樓,裏面都是微型企業,流動很頻繁。內部管理也非常落後,樓梯間積滿灰塵。
助理見官澶輕車熟路地找到樓梯間,從容不迫地穿行在一片灰塵和黴味中,皺緊了眉頭:“官總,您來過?”
SOF對練習生的管理非常嚴格,不允許吃任何高熱量的食物,每周都會稱體重。新人發掘組甚至有專人在公司周圍的小吃街、便利店巡視,一旦被捉到,實力強的就訓練量加倍,實力弱的直接解除合約。
一個人就算再自律,也沒法在十幾歲的年紀裏天天吃沙拉和雞胸肉,對食物的渴望讓他們發現了這麽一個可以放心地把便利店買來的便當掏出來慢慢吃的地方。
謝殷是怎麽知道這裏沒監控的?
官澶停在天臺的門前。額前碎發掃過眉心,他閉上眼睛,給助理留下一句“我一個人上去”,擡頭,推開了那扇破爛不堪的鐵門。
朦胧天光湧入眼簾。
謝殷半靠在水箱上。他還穿着那件黃色的連帽衫,帽子很大,将他的上半臉遮住,剛好露出右眼的淚痣。
官澶的視線掃過那顆痣,心跳不禁亂了一拍。
少年發覺他上來了,擡眼,原本媚且柔的眼睛向他投來審視的目光。
陰天,沒有太陽,沒有雨,大風和陰冷卷起蕭索的塵沙,一如他們之間氣氛那樣。
單薄的身體撐不起寬大的衛衣。衣服被天臺的風吹得如挂着的旗幟,驚心動魄地拉扯着細弱的桅杆。等他走到官澶面前時,直勾勾的眼神像是要将官澶解剖了似的,不像一個身不由己的小練習生,反而像在審問官澶。
“雲星用視頻威脅你捧姜闵?同意了?”
“姜闵不配。”
謝殷自己都未察覺,他的語氣一下松了許多:“那就好。”
官澶沉聲:“雲星要挾我是為了內定出道位,你又為了什麽?”
今天下午,謝殷扮成姜闵的樣子潛入那一層樓,故意躲在角落偷拍下他和雲星私相授受的證據。雖然其他工作人員在路上碰到他時會将他當成姜闵,但事發後他們一定會查門禁。謝殷是用自己的員工卡刷入門禁的,必定會被事後算賬。
他擔着這麽大的風險和成本,又是為了什麽呢?
“我有三個條件。”
“說。”
“第一,不再在選秀過程中監督、幹涉我,讓我用正常選手的身份參賽。”
“可以。”
“第二,我會用這張照片威脅雲星,把自己的合約撈出來。雲星不知道你已經看過照片,擔心你發怒,會同意我的要求。請官老師配合我一下。”
“可以。”
“第三……”謝殷的語速突然慢下來。臉上閃過猶豫的情緒,他對上官澶的雙眼。
官澶的拳頭慢慢握緊。
天臺的風格外冷。
衛衣帽将少年柔軟的頭發壓在額前。他的皮膚蒼白,半透明,甚至能看到皮膚下的血管,似乎能看到在其中奔流的血液——顏色如他的唇一樣鮮豔。脖子又細又長,在說話時喉結微微顫動。
官澶蹙眉,移開視線,心中怒火更甚。
突然,謝殷擡手。
官澶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謝殷的手停在半空。
官澶冷冷道:“說吧,你的條件。”
無非是資源、曝光、洗白的剪輯甚至是出道位。
忽然,謝殷一把抓住官澶的手腕。
“放開。”語氣帶着厭惡。
在他驚異不解的眼神中,謝殷用力地将他的手舉了起來。
“你想幹什麽?”
謝殷語氣堅定:“第三,請你發誓,之後也不會為了任何事情擾亂公正,我立即删除這張照片,你可以查看我的所有電子設備确定沒有備份。”
天臺的風呼嘯而過,将官澶的長發吹拂至半空,将少年的衣衫吹得獵獵作響。
“只為了這個?”
謝殷以為他沒聽清,重複了一遍:“我要你發誓。”
“僅此?”
“僅此。”
少年的神情很執着。
官澶這時才注意到,他認真的時候,眼尾像月牙似的微微勾起,無比撩人。
官澶從小到大都是被人捧着的,旁人求他很多、誇他很多,卻從未有人用這種語氣命令他,更沒有人為了這麽一句話興師動衆地到他面前。
像個……小傻瓜。
“好,我發誓。”
謝殷松了口氣,放開那只舉起來的手,輕松地耷拉下肩膀、
他太瘦弱了,連衣服都撐不起來,眼尾的那一點紅和淚痣,像易碎的古典玩偶。
但又截然不同,他堅強多了。
半夜,城郊別墅區。
寬敞的房間裏,四面的窗簾都拉得嚴嚴實實。溫暖的燈光和着香薰蠟燭搖曳的光亮光亮,将房間染上一片悅動卻複雜的光暈。
IPAD上是郵件頁面。助理将調查組的結果發送過來了。
自私惡毒的哥哥繼承家業後,謝殷沒有家庭依靠了,身無長處,只能在雲星生活。練習生大多家境良好,遇到這麽一個沒人憐愛、頭腦簡單的小可憐,什麽黑料、髒活都往他頭上倒,罪魁禍首倒是一身清白。
黑色的長發半幹,發尖的水珠滴到分明的鎖骨上。
官澶窩在床邊的沙發裏,面前的茶幾上擺着一臺插着讀卡器的筆記本電腦和一張儲存卡。
香薰蠟燭的燭芯發出嘶嘶的響聲。
那種從心底莫名滋生的欲望和好奇化作全身的焦熱,淹沒的窒息和焚燒的焦熱遍布全身。
從未感受過的沖動和朦胧的情緒不斷在他腦海中重播天臺上的畫面。
少年的紅唇,黑發,永遠不服輸、執着的眼神,一瞥一笑間微微提起的下颚線。
左手扶着自己滾燙的額頭半遮眼睛,鳳眼欲蓋彌彰地微微閉起,透過散亂的發絲間窺伺。
儲存卡插進了讀卡器。
他點開了視頻。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習清哥哥yyds的地雷x1;塔塔槿瀾的營養液x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