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什麽最珍貴(2)
第十章 什麽最珍貴 (2)
在她耳邊說:“我還沒吃晚飯,不介意陪我一下吧?”
被蒙惑了心智的阿喵機械地點頭。
徐莫庭一笑,往她身後看去,“那跟你的家人說聲再見。”
“……”
安寧轉頭,詹阿姨牽着大狗還沒進屋呢,又是難為情又是三姑六婆的模樣望着他們,見安寧看過來,馬上樂呵呵地俯身作撫摸大狗狀。
安寧滿臉通紅,回身瞪着面前的人,最後委屈道:“你就不能挑一個沒人的地方?”
徐莫庭輕揚起了嘴角,注視着她的黑眸尤為深邃,“說的是。”
她剛剛說了什麽……安寧黯然神傷,覺得跟徐老大在一起時間久了,自己都變得不得要領了。
“說再見。”徐莫庭輕輕纏住她的尾發。
安寧睨他,抽回自己的頭發,回頭跟詹阿姨輕喊了一聲,“阿姨,我陪朋友出去一下,晚點回來。”
“去吧去吧!”胖胖的詹阿姨眉開眼笑地只差沒揮手。
阿姨,長得好看不代表童叟無欺啊= =!
坐上車的時候安寧想到一點,轉頭問身邊的人,“你要不要先進去見一下我家人?”
徐莫庭說:“如果是正式見,我想先見你母親。”
安寧一愣,随後有些動容地望着他,唔,她好像越來越喜歡他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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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白色車子開遠,詹阿姨笑着快步走進裏屋,一碰到廚房裏在倒水喝的李家奶奶便興奮道出:“老太太,剛剛啊,寧寧的男朋友來了!”
老太太嗆咳了一聲,問:“誰來了?”
“寧寧男朋友,長得是真真俊喲,我倒是沒見過這麽好看的男孩子,跟寧寧站一起登對極了。”說着四五十歲的詹阿姨紅了下老臉,“還抱了就親嘴呢,年輕人也真是性急。”
老太太走到窗口往外頭望,“人呢?”
詹阿姨走過來扶住她,笑道:“帶寧寧出去玩了,小兩口麽。”
老太太也笑了,“她連飯都還沒吃完呢。你看着那年輕人可靠嗎?”
詹阿姨直點頭,“一看就是好人家的孩子,有教養,有禮貌,之前跟我說話也是客客氣氣的。”
“這丫頭,怎麽不帶進來讓我們看一看?”說着倒有幾許悵然若失,“一眨眼寧寧竟也到了談戀愛的年紀了,我總還記得她十一來歲紮着馬尾辮子去上跳舞課時的模樣。”老太太心裏是驕傲又有些不舍。
“老太太,這是應該開心的事情,而且我敢說啊您以後的曾孫、曾孫女一定出色地不得了。”詹阿姨這時看到拿着碗碟走進廚房來的周錦程,馬上過去接手,“周先生,您放着,我來收拾。”
“不礙事,舉手之勞。”
周錦程出來時,按了按眉頭,此時客廳裏的李啓山起身道,“錦程,如果不急着走我想跟你談談。”
一到書房裏,周錦程一坐下便點明了:“您是想說安寧升學的事情?”
李啓山道:“讀博士,呵,讀出來能有多大用途。”
周錦程淡淡開口:“您有沒有考慮過,也許安寧并不适合兢兢業業的生活?”
李啓山轉頭看着他,“錦程,我讓你多關注她,能照應的地方多照應她,不是讓你幫她在那邊安身立命。”
周錦程微微颔首,沒再多說什麽。
李啓山道:“你也明白我一直想要她回來,寧寧是我唯一的女兒,我能給的也就是為她鋪平一條道路,現在她二十五歲,在此之前我可以任她過自己想過的日子,但是以後我絕對不希望她再這樣空洞沒目的地過下去。”
當年離婚,X市的老房子和一半的財産都自動劃分給前任太太,工作他也申請調到了廣慶市,他李啓山什麽都可以退一步,但女兒必須得跟他,要冠他李家的姓,這點毋庸置疑,而當初寧寧也的确是判給了他,可偏生女兒鬧地出了車禍,住了醫院,差點失明。
住院的兩個多月她都沒有說話,而她開口的第一句話是,“我想跟着我媽。”
那一句話,他聽着是心酸的,難受的,他是一個父親,也希望女兒偏袒自己一些……最終是讓了步,他想等孩子大點,懂得一些世俗道理,再帶她回廣慶市,卻沒想到女兒一直都沒有回廣慶市的念頭,她母親也是任由她得過且過。
多年前可以當女兒不成熟,但現在依然不懂人情世故,對未來沒有該有的抱負,他是不能接受的。
李啓山語重心長道:“錦程,我信任你,不光是那一層親戚關系,更是因為我看中你自身的能力。”
周錦程笑笑,“我知道。”
“你姐姐這幾年也挺不好過的。我讓寧寧叫你一聲舅舅,她叫了,卻始終不肯叫周兮一聲‘阿姨’,你姐嘴上雖然沒說,但心裏是難受的。當年我不讓她生孩子,是我補償寧寧的,也是虧欠你姐姐的,我想讓她把寧寧當親生兒,可是那孩子——”李啓山拿起書桌上的一張女孩照片,林下風致,眼神清亮,笑靥如夏花,“你說寧寧乖麽是乖的,但卻是有些冷僻,不想理的人是一分心思都不願意花,現在,連我這爸爸都有些愛理不理的。”
周錦程沉默不語,眉宇間隐隐有幾分淡漠。
安寧這一邊,徐莫庭去停車,她先進去找位子。
“小姐幾位?”
“兩位。”剛要穿過內門,旁邊有人快步經過她,兩人擠了一下,那女人望了安寧一眼,“豬啊,不會側着走的?”
安寧皺眉,“又不是螃蟹。”
“噗”,旁邊站着的兩名服務生笑了出來。
女士明顯生氣了,“笑什麽?你們什麽服務态度?!”
服務員看着這位比安寧體型明顯“豐滿”N多的顧客,真覺得什麽多作怪了,不過也即時招呼,“小姐,您幾位?”
對方斜了眼安寧,才對服務生道:“已經有人定位子了,帶路吧!”說完扭着腰進去了。
而安寧則在服務員的友好帶領下找了一張相當不錯的靠窗位子,不過一坐下就望到隔了兩張桌位的地方正是剛剛的女士。
安寧“咦”了一聲,因為那女士對面的男人也有點眼熟,是誰呢?
感覺臉上一涼,擡眼看到徐莫庭,他的手腹擦過她左臉,然後落座在她對面,“東張西望什麽?”
安寧懷疑這人現在有借口沒借口都調戲自己來了,默默戒備。
徐莫庭給安寧倒茶,“夫人請客?”
“好啊。”
……
上菜的時候,安寧的電話響起,看號碼似曾相識,“你好。”
“大嫂,我沒錢吃飯了!”
= =!
旁邊一道聲音罵道:“老三,咱們不是跟嫂子要錢,說清楚,是要讓她幫忙把老大XXOO了!”
“……”
“對,對!”老三繼續悲怆:“大嫂,你什麽時候回來?老大他太狠絕了,連後路都不給我留一條啊!他吃人不吐骨頭啊!”
背後耀武揚威,聲音自然宏亮,因此,話筒外圍也能聽到,所以徐莫庭已經伸手接了電話。
當對方在悲怆了三分鐘之後菜也上齊了,徐莫庭才慢悠悠說:“放心,回去我會加倍‘還’你的。”
“……我是誰?這是哪裏?我為什麽在打電話?……”老三的聲音慢慢飄遠。
安寧咬着唇忍着笑接過手機。
“以後他們打來,你不用理。”
安寧終于笑出聲,“但是很好玩啊~”
“有我好?”有人非常厚臉皮。
安寧瞅了他一眼,咕哝道:“你要生古代,絕對是殺人不眨眼的魔教教主。”
徐莫庭笑了,“夫人擡舉了。”
5、
莫庭吃飯是慢條斯理的,安寧晚餐算是吃過所以只陪着喝茶,偶爾看看窗外,再看看對座的人,徐莫庭本就是眉目清朗的人,但因有點形于外的氣勢,總讓人覺得偏冷傲的多,不過……依然很好看啊。安寧覺得他的眉眼間都是風風韻韻,皎如秋月。莫非是情人眼裏出西施?
渾然不覺自己的“隐秘欣賞”已經被對方察覺,徐莫庭擡起頭,若無其事道:“是否打算以身相許了?”
這人……
安寧臉紅之後很有風度地略過,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打岔問他,“前天我媽媽跟我說收到一些包裹。”都是極高檔的滋補品,養生品,大姨說如果是真貨加起來好幾十萬呢,安寧覺得這也太禮重了。
徐莫庭放下手裏的筷子,只淡淡道,“不是我送的。”
安寧不相信,狐疑看着他,她的感覺一向準的。
徐莫庭無奈輕笑,“是你未來婆婆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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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在意這些,只是——如果對你母親有所幫助,其他都是其次。”莫庭不想她想太多。
安寧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心裏有些暖暖的,不過還是嚴肅道:“以後叫你媽媽不要送了,太破費了。”安寧是真覺得太貴了。
“沒事,反正都是一家人。”徐莫庭說得天經地義。
徐老大,你一定要繞到那裏去嗎?
“跟你說真的呢!”
徐莫庭微微一笑道:“安寧,我說得再真不過了。”
某人徹底伏敗。
這時候,安寧看到跟他們相隔兩桌的地方,那名女士正指着她問對面的人,“你幹嘛看她?是不是她?”
安寧莫名其妙,而那男的望了她一眼,低頭對女伴解釋起來,但後者顯然不輕易配合,“我不聽!你們什麽時候認識的?你說,你說啊!”只離了四五米的距離,中間的位子也沒有坐人,所以即便那兩人說得不響,要聽也是能聽得到的,更不用說是這種音量了。
安寧心想,莫非是遇到了傳說中的“狗血劇”……那男的再次望向安寧,有那麽點悔不當初地說:“就幾天前吧。”
安寧傻眼了,他誰啊?
徐莫庭道:“有些吵?”他是背對着那一桌的,而且有沙發邊的盆栽遮擋,所以上演愛情保衛戰的兩人除了安寧,對于徐莫庭只能隐約看到一點點的側影。
安寧收回視線,反正是無關緊要的人,随他們去吧!
只是安寧不曉得通常狗血是灑不完的。
“她是不是追着你來的?怪不得了,我進門的時候她就跟我過不去!”balabala已經有不少臨近桌的客人翹首觀摩。
安寧哭笑不得,那女的又說了一堆,那男的才吞吞吐吐地回:“她跟她朋友就問過我我們醫院修複處女膜的事情。”
安寧聽到這句話才依稀想起那人是誰?跟薔薇相親的那名婦科醫生?
不過,安寧有些火了,這兩人也太沒品了吧。
“認識的?”莫庭問,他懶得回過頭去看閑雜人等一眼。
安寧搖頭:“不算,只是薔薇跟他相過親。”
徐莫庭微揚眉,“你去相親?”
安寧有些想笑,“你就只關心這個……”
“那關心什麽?”
呃,确實……
安寧見徐老大挺平和的,但安全起見還是說:“沒關系的,畢竟嘴長在別人的臉上。”只要你不誤會,最後一句話安寧放在心裏。
“不行。”莫庭笑了笑,“我一向有仇必報的。”
安寧呆了數秒,徐老大不會是想要格殺勿論吧?
雖然很高興很開心他的信任和維護,但是,那種人不值得的。
安寧正要說:“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那醫生竟然就主動送上門來了。
對方走過來挺抱歉地叫了一聲“李小姐”,轉頭看清楚安寧對面的人,不由一愣。
安寧自然不舍得讓徐莫庭參與這種“低級”的戲碼,冷淡地開口:“有事?”只希望他快點走。
那醫生猶豫再三,還是說:“李小姐,我女朋友——哎,能不能請李小姐幫一下忙。”
幫忙?安寧是沒見過這麽厚臉皮的人,一時無以接茬。
婦科醫生想再說什麽,就聽一道聲音突然問:“你想幫什麽忙?”
醫生回頭看出聲的人,安寧也看他,徐莫庭臉上沒什麽表情,只是道:“你要我太太幫什麽忙,我總要知道一下。”
醫生傻眼了,安寧也傻眼了。
太太?
“夫人”麽安寧覺得還有點兒戲的感覺,但是太太……
那醫生站在那裏極為尴尬,原本以為這有點冷峻的男人只是她的另一位相親對象,沒想到竟是……
徐莫庭對別人向來沒多少耐心的,等了兩三秒見他無話可說,便道:“既然沒有,那可否讓我跟我太太用餐了。”也就是可以滾了的意思。
“……”
以為這樣就結束了,沒有,當那豐滿的女人也剛巧過來時,只聽徐老大又緩緩說了句:“你覺得你跟我比——我太太會看你一眼?”
安寧後來事後補全這句話,“你覺得你跟我比,何止差一點,我太太會看你一眼?在任何情況下。”
所以說,不要輕易惹腹黑又護短的外交官,他們擅長彬彬有禮地把人刻薄死。
當時那名彪悍的女士竟也沒有發飙,安寧很奇怪,然後又瞬間了悟了——傳說中的秒殺啊。
出來時安寧一直扯着莫庭的袖子悶笑,雖然不應該,但真的覺得很痛快,“你太壞了。”
“不喜歡?”
“喜歡極了。”安寧愣了愣,另一只手輕打他,“又套我話。”
徐莫庭低頭對她一笑,“什麽時候我不套你也說了,我就不用這招了。”
這人啊……
隐隐的,心裏頭有燙燙的感覺。
安寧咳了咳,問:“你以前也是這麽對付看不順眼的人嗎?”
“不,第一次。”
安寧不信。
“通常不太會有人敢冒犯我。”
“……”
這一邊,周錦程開車到住處,在經過一條街時,望到一對出色的情侶,男的俊,女的漂亮,他們靠在一起,宛如印證了那一句“天造地設”。女孩子的手一直挽着男友的手臂,輕言細語,笑靥如夏花。
周錦程不由跟着一笑,然而笑容很快便輕然淡去了。綠燈亮起時,他踩了油門,在冬日裏搖下了車窗讓冷風吹進來清醒一些。周錦程一向比常人懂得如何循着處世規則尚巧善變,壓抑真實情緒,也因此做人比別人累。
車子停在了家門口,錦程在車上坐了一會兒,伸手拉開儲物格,那裏面放着一本《五代史》,很舊了,封面上還有一些血跡。
那是一場意外,卻也是難辭其咎,他應該考慮到她當時的情緒。
而他卻把她當成了一個幼稚任性的女孩。
他抱着她到醫院的時候,她只是一直在說:“你讓我回到我媽媽那裏好不好……”
錦程打開書,裏面夾着一封信,也染了血跡。
他翻開白色信封裏的紙張,字體被血染得斑駁,大體已經看不清楚,只在尾端沒粘血的地方能看到一個名字:徐莫庭。
安寧陪着徐少爺找酒店,其實廣慶市酒店行業是相當發達的,也就是說哪哪都有,偏生徐老大挑剔得很,床單不夠幹燥不行,裏面常年中央空調的不行,服務生不夠漂亮也不行。
安寧怒了,拉低他輕咬牙,“你管人家漂不漂亮!這是最後一家五星級了!再說你女朋友我漂亮不就行了!”
莫庭抿嘴一笑,“那你陪我?”
“……”
就在安寧糾結着的時候,徐莫庭已經刷了卡,一間雙人房。櫃臺的服務員看着這對養眼的情侶不禁會心一笑。
在電梯裏,安寧嚴謹道:“我坐一會兒就走。”
徐莫庭點點頭,“可以。”
突然這麽好說話了,安寧反倒不适應,剛要轉頭看他,就覺眼前光線暗了暗,溫熱柔軟的唇覆蓋上了自己的嘴唇。
一吻過去,安寧四肢癱軟,只剩迷離的眼光望着面前的人。當她望進對方的眼睛裏,那裏清晰地燃着幽深而狂烈的火焰。徐莫庭并不是熱情的人,但面對李安寧時卻時時透着隐秘的真誠的渴望。
“安寧。”昏熱中,莫庭擒住她的下巴,再一次将她的呼吸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