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那個除夕,那個沒有做完的事情,也就一直都沒有再做了,我還是沒有辦法,如趙楚那樣變态地非要在她和我哥的床上做出那樣的事情,我從他們床上起來,去了客廳,趙楚也再沒追出來,那之後再也睡不着了,身體的空虛伴随着這些亂七八糟的糟爛事,我頭痛欲裂地過了那個年,第二天,大年初一,歡歡喜喜地,我媽煮了湯圓,讓大家吃,而後,她們又開始了麻将。

趙楚是初二走的,說是回去有事情,爸媽留了好一陣也沒留住,只得叫我送,可我這剛回來,我也不可能馬上就走啊,趙楚執意要去車站坐車,我開車送她去的車站,好在才初二,車站裏沒有多少人,趙楚,和來的時候一樣,也沒什麽話,我站在一旁,看她排隊買票,心裏覺得怪怪的,莫名的,仿佛覺得,和趙楚這一別,就再也見不到了,而她分明,只是回我們一起工作的那個城市,她還會住在我的房子裏,擡頭不見低頭見,每天都可以遇上,可能是車站這種特定的環境就特別容易讓人感傷,想些有的沒的,趙楚拿到了票,從我手裏接過行李,淡淡道,“我走了。”

我頭埋得很低,有些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趙楚已經頭也不回地過了安檢,我甚至,都來不及抱一下她,仿佛,我們從來都沒有好好地擁抱過,其實那天我特別想抱一抱趙楚,不知道為什麽,我就那樣看着趙楚的背影,她上了車,我就看不到她了,我鼻頭有些發酸,這麽些日子以來,我不知道趙楚有沒有一點喜歡我,她又為什麽完全不抗拒和我上床,是為了報複周天宇還是她真的很享受?我不清楚,那享受純粹又是□□嗎?我瘋了,我竟然會隐隐地期待我的嫂子有那麽一點點喜歡我,車緩緩地開走了,我卻站在車站的外頭,隔着玻璃窗,一動也不動,起了完全不該有的心思,不管怎麽克制壓抑卻還是走出了那一步,對于我自己而言,或許從一開始,就注定了,我和趙楚不可能有什麽好的結局,甚至,連結局都談不上。

那天,我心情特別低落,天陰沉沉的,從車站走後,我開着車,在老家狹窄的街道不知道繞了多少圈,不知道趙楚回去有什麽事情,她是要回自己家過年嗎?我沒再多問,甚至,我們連更多的話也沒法說,那年春節我陪着家人打牌下棋喝酒,喝完了就大睡,仿佛什麽也沒發生,可我的心裏卻仿佛起了一場海嘯,每天,都烏拉烏拉地咆哮着,而我,嬉笑怒罵地應對着親戚的各種逼婚。

初六的時候,我就開車回去了,回到家,我以為會看到趙楚,因為,畢竟,按照規定,大多數都是初七才上班,可房間裏,并沒有趙楚的身影,她的房間沒有鎖,我在外看了看,并沒有人,我探頭往裏看了看,房間收拾得很幹淨,很整潔,甚至,有些過于簡潔了,這時,我才發現,趙楚的很多東西都沒在了,衣櫃裏的衣服,就連梳妝臺上,她的化妝品都全都沒有了,趙楚搬走了?

應該是搬了吧,這也不像被洗劫的樣子,收拾得這樣整潔,我呆呆地坐在床上,她連床都收拾得這樣幹淨,甚至連一根頭發都找不到,我仔細翻看了一番,卻還是在枕頭下找到了一根,她是該走的,從那天晚上之後,我就在想,趙楚可能哪一天就會搬走吧。

所以,她是哪一天搬的呢?竟也沒有說一聲,我在她床上坐了一會兒,趙楚是長發,大卷,散落下來風情萬種,我将那根頭發卷在指節上,卷了好多圈,屋裏有些悶,我摸出煙來抽,不由地想到除夕那天晚上,趙楚從我手裏取過煙,而後慢慢地點燃,那點微弱的火光就那樣照在她的臉上,煙着了,我卻沒有抽,手指上纏繞着的那根頭發漸漸松懈下來,放在那煙上,發出滋滋的聲音,空氣裏,都是趙楚的味道。

……

趙楚沒有說,我自然也沒有問,仿佛,她是我生命裏偶然碰過肩的人,可我們卻沒有緣分再繼續同行了,那之後,又過了些時間,周天宇又給我打電話,問我他媳婦怎麽樣,所以是連周天宇都不知道,趙楚其實搬走了嗎?我沒有資格去質問周天宇為什麽那麽快就婚內出軌,說白了,我又能比他好在哪裏去。

自此,他就很少打電話給我了,後來,我才知道,那段時間他應該和趙楚忙着鬧離婚鬧得很厲害,哪裏還有什麽功夫來過問我這個妹妹,我爸媽經常打電話來讓我勸勸趙楚,說是趙楚執意要離,他們也罵我哥了,說有什麽不對的,都讓我哥改,可我雖然嘴上應着,卻從來沒再找過趙楚。我找她幹嘛呢?順着我爸媽的話,讓她不要鬧了,不要和周天宇離婚?我勸不出口,更沒有立場。

後來,好像還是離了,在他們新婚半年以後,周天宇和趙楚去拿離婚證的那天下午,給我打電話,說他晚上的飛機,還要西藏,我沒臉見周天宇,找了借口也沒見他。

就在知道他們離婚後的幾個月,我和趙楚,依然沒有一丁點聯系,有時,我拿着手機,看到她的微信界面,聊天記錄裏還躺着僅說過的那幾句話,有好幾次,我都想删了,可還是忍住了,直到有一天晚上,有些晚了,快要十一點的時候,9月初,夜裏已經有些涼了,樓下的桂花樹開得滿小區都香噴噴的,我坐在沙發上,戴着眼鏡看劇,突然聽到敲門聲,我先還以為是幻聽,可再豎耳傾聽,确實有敲門聲,這麽晚了,會是誰?

我從貓眼裏望出去,卻瞧見一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那是我一直想要忘記根本不敢提起的一個人,我以為陌路以後,時間那樣強大,我們終究會忘卻掉那段相識,可為什麽,這會兒她卻會出現在這裏,她散着發,帶着墨鏡,穿着紅色的紗裙,樓道裏有風,吹得衣炔翩飛,我開了門,看到趙楚依在門邊,她取下眼鏡,沒頭沒腦地說到,“我曾經,喜歡過一個女人,那人,有些像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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