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古代的酒

陳雲景讓夏總管教少年規矩。夏總管當真手把手事無巨細地去交,憑借着比別人高出一倍的月薪,郁青學的非常痛快,沒幾日就能過來服侍王爺起居了。

郁青在伺候上無可指摘,然後令陳雲景最頭疼的,卻是他每天不厭其煩地念叨着丢了一盆山茶花。

“我可沒騙你,你在這裏住那麽久沒有一絲印象不成?”郁青一邊踮着腳給陳雲景穿衣系帶,一邊再三詢問,“那個山茶花是個會變成人的妖精!我可都親眼看到了,他落地化人一下子跑了個沒影。如果這家夥一天找不到,肯定對王爺身體有極大地威脅,王爺真不考慮派人全府搜索?”

他怎麽可能自己害自己。

陳雲景煩不勝煩,不耐道,“沒有,不存在,是你自己臆想罷了。哪怕真存在那麽一盆花精,他是咬你了還是吃你了,值得你這麽天天念着抓他。”他攏好了外衣,皺眉看向郁青。

郁青一怔,随即嚷嚷道,“他沒吃我,可他是個大美人!”

“那有怎樣?”陳雲景不以為意,往外走去。

郁青忽然羞澀起來,在那裏扭捏半晌,然後對着王爺背影道,“那什麽,故事裏一般遇到了長得好看的妖,不都是來吸男子精/氣的嗎?他還沒吸呢。”

剛剛擡腳踏出門檻的陳雲景背影一個踉跄。

郁青傲然挺胸,“或者幫我整理家務,煮煮飯、洗洗衣服、暖暖被窩什麽的……”

陳雲景氣急敗壞一轉身,“郁青!本王見你武功不凡,與其躲懶在那裏憑空臆想。不妨現在先去練武場和本王的親兵,比一比武。”

他治不住他,還不能讓這家夥吃點教訓!

“切。”郁青看了他一眼,不情不願地走了。

陳雲景帶着随侍出去體察民情。許是大家都曉得這安康王天生體弱,流連病榻,平日裏也不怎麽出門,認識他的人寥寥無幾,然而此刻他帶着那麽多侍從,又不似普通人,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陳雲景每日借助‘散步’的時候粗略了解一下這個世界,累了便幹脆打道回府。來回幾日,心中便大致有了數。

這日他早早回府,喝了藥,才發現身邊送藥的人不是郁青。

又跑哪野去了。

陳雲景掩唇,低低咳了幾聲,方才問道,“那家夥呢?”

下人小聲道,“郁青他,最近都在練武場。”

陳雲景這才想起,自己似乎有說過讓郁青去練武場和人‘切磋切磋’,他說完就忘了這回事。何況他在時郁青也沒離開過,臉上也一向幹幹淨淨,倒沒想到他不在時,少年真跑去練武場了。

一時間竟有些好奇,他們怎麽個比法。

陳雲景放下茶盞,起身一揮衣袖,氣勢凜然,“領本王去看看。”

練武場雖說在王府後方,可離得一點都不近。中間留出一大片空地,三側圍着空地堆了武器铠甲,最前邊起了個高臺。

此刻并沒有在練兵,他繞過高牆,站在側梯下。稍微一擡頭,正看到高臺上,簡裝少年踹了對方膝蓋一腳,用擒拿手把一滿身铠甲的士兵的臉壓跪在地,“服不服?服不服!”

士兵呸了一聲,企圖站起來不成功,哼哧哼哧扯着銅鑼嗓子高喊:“不服!”

郁青一挑眉。使力的手從士兵手腕往上,壓在人後脖頸上的拇指往下一壓,愣是用蠻力把人臉摁到地裏。“哈哈,不服,就你?”

士兵一臉屈辱。

勝負已分。

臺下稀稀拉拉坐滿了滿身汗水塵土的士兵,頓時響起一片倒喝聲,尤為不滿。

郁青一旋身,左手掌交替右手在對方腰背一按,翹腿坐在了士兵背上,把剛剛打算趁機挺起上半身的士兵又坐了回去。郁青抱臂,嚣張道,“還有誰?要和小爺較量的?”

沒有人應聲。

看完郁青欺負人全程的陳雲景眼角一抽。

這擒拿手……似乎,很是熟悉。熟悉到他前不久還剛用過。

所以郁青到底是現學的,還是以前學過?

這想法一起來就沒下去過。

休息時間已經結束,臺下将領把圍觀士兵趕回去練兵。

郁青早看到了那麽一夥人站到高臺邊,領頭最先的那位一身華服,正是涼爽的傍晚卻詭異地披着一身毛披風,整一個明明白白‘弱不禁風’就差刻在身上,想不出衆都難。他撇了下嘴,随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塵埃,幾步跳下側梯。

“你的武功,哪來的?”陳雲景盯着他,若有所思。

郁青神态自然,“家中絕學,永不外傳。”

“包括剛剛那招?”

郁青笑了,又問,“哪招?”

直覺告訴他,再問下去也得不到答案。陳雲景擺了擺手,越過這個話題,“用膳了嗎?”

“主子還沒吃,哪輪得到我們這些下人。”

陳雲景又看了他一眼,“那今日本王允你上桌。”

一碟又一碟子菜端了上來,擺滿了桌子,而坐在圓桌邊的卻只有二人。

“哇,這麽豐富呀。”郁青忙不疊抓起筷子往空碗裏一點,然後伸出筷子。

“放下!”夏總管瞪他,“沒規矩!”并用眼色示意他主子還沒動筷。

“無礙,随他。”陳雲景慢吞吞拿起筷子,對面已經塞了滿口。他看着滿桌子精心準備的菜肴,給郁青夾了一筷子辣椒肉絲。

紅綠相間的一口,郁青毫不猶豫地就吃下去了,還意猶未盡舔了舔唇。

能吃辣。陳雲景挑了下眉,又給他夾了一筷子香菜。

郁青一下子把香菜全從碗裏夾出去了,極為嫌棄。

“放肆!主子賞賜的東西你敢……”夏總管話還沒說完,被陳雲景攔住了。夏總管極為不爽地瞪着郁青。哪怕他們以往軍中怎麽不拘小節,也哪有一個下人上桌的道理,何況還敢這麽挑剔。

陳雲景一頓下來沒怎麽吃,一直在旁邊給人夾菜。一桌子上,唯有大快朵頤的郁青反倒最像主子。

喜辣、不吃香菜、不吃內髒……陳雲景一一在心中記着,神色沉了幾分,看向郁青的眼中多了幾分探究。“喝酒嗎?”

“喝呀!”郁青眼睛噌的一下亮了。

“來人。”陳雲景吩咐道,“把府裏最烈的酒拿來。”

“無功不受祿。”郁青一邊說着,一邊眼睛往門口瞧,視線随着那壇酒移動,“主子您有啥盡管吩咐。”

不過一壇酒,連‘您’都出來了。

陳雲景讓下人拍開泥封,給郁青倒了滿滿一大碗,“來,賞你的,一口悶。”

郁青鼻子動了動,一臉陶醉,口水都快流出來了,捧着比他臉還大的碗,想喝又有所忌諱不敢喝的模樣,看了一眼陳雲景,“這可是上好的酒水。”

陳雲景懶懶擡眼看他,從鼻腔裏悶出一個‘嗯’。

“就這樣賞我?”

“賞你武功出衆,日後多為本王盡心盡力做事。”

郁青呲牙笑,擡起海碗咕嚕嚕吞下大半酒水,透明的酒液從唇邊滑落,流過起伏的喉結,入了領間,濕了衣襟,渾身都散發着一股子酒味。陳雲景面無表情移開視線。

“啊,好酒!”郁青豪氣一抹嘴,把碗放回桌上,響起清脆的碰撞聲。他還打了個滿是酒味的飽嗝。

陳雲景盯着他的臉,見他喝前喝後一個模樣,眼睛亮晶晶的。不由伸出五指去,在人面前晃了晃,“這是幾?”

“五啊。”郁青一臉看傻子的表情。

陳雲景放下手,側臉朝旁邊伺候的下人吩咐,“給他滿上。”

“是。”

三大海碗下去,郁青拍了拍自己圓滾滾的肚皮,拍的啪啪響,“不行了,太撐,嗝兒~剩下能不能給我帶回去。反正都開了封了,不喝多浪費呀。”

這是酒還是水?本來還想把人灌醉好問話的。陳雲景皺起了眉,他的視線移到旁邊的酒壇子上:聽說古代的酒的酒精含量極低,難道是因為這個?

陳雲景好奇地扒拉了兩下酒壇子,給自己添了個拇指大的玉杯子,倒了一杯。

旁邊的郁青見他沒打算給自己酒了,便已經站了起來,“吃飽了喝足了,下人先回去啦。”他步子穩健,自顧自告退,擡腳就想走。

陳雲景嗅了嗅小杯子裏的酒液,王府裏最烈的酒,輕輕一聞,濃烈的酒味撲鼻而來。難道真是空有其表?

陳雲景皺眉嘗了一杯,入口辛辣苦澀,滑過食道落入胃裏,火辣辣燒得慌。似乎也沒什麽。他剛剛這般想完,酒氣從胃部直沖腦海,殺了個回馬槍,眼前一陣煙花盛開天旋地轉。

郁青打完招呼還沒走出房門,身後‘咚’的一聲悶響,急促的幾聲“王爺!”,他驚訝地扭頭一看,竟看到剛剛還清醒着的人紅着一張臉趴倒在了桌上。

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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