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初吐心聲

在甩手直接離開,和留下間,花晚山手指微動,閉了閉眼,幾聲只聽見呼吸聲的沉默間,卻選擇了後者,他略顯心浮氣躁坐到了旁側。

郁青單手撐着腦袋看他,從額間的刺目紅紋,落到鼻尖小痣,再到那薄唇之上。世間好看之人萬萬千,卻也只有這麽一個能讓他一直欣賞。郁青正魂飛天外,只見面前薄唇一動,喚回他神志,那吐出的話語依舊稀少到不足以透露什麽,“那你想我說什麽?”

花晚山斂目,眼睫毛長長像兩柄小扇自下往上掃過,露出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界限清晰地如此冷淡,“從那天門被我觸發的除魔陣說起?”

誠如他本來的打算,天門不過一個傳送陣,哪怕他在啓動法印輸入法力,沒能打開傳送陣,也不會有絲毫損失。

可是那一切都來的急且突然。天門上負有除魔陣法,感應到花晚山的法力中夾帶着魔氣,立刻就自發喚醒了針對魔族的殺陣,對他進行攻擊,力求一擊即中,快且狠。若不是郁青拉他那一把,雖不至于傷及性命,卻也不能毫發無損退去。

“嗯……這個我早猜着了。”郁青颔首,眼睛仍然定定盯着他不放。他相信花晚山提起這個乍看與話題并無多少聯系的點不是無緣無故。

“猜着?你能猜着多少?”花晚山笑道,“你猜得出我血統不純,那你能看得出我真身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嗎?似神非神,似魔非魔,是個哪界都不接受的怪物。”

郁青視線一點一點往下。

花晚山随他視線看去,便見兩人之間挨着的手。郁青把手慢騰騰挪過來,手指擠進他的手縫間,親密纏繞。

明明只是抓了個手,卻像侵略進他心髒中。

花晚山抽了一下,縮回去。郁青也沒挽留,仍舊單手撐着頭看他,語調輕快,“猜不出,我也不在乎,是我的雲景就對了。”

“我若執意要你猜呢?”

這看着,怎麽像是要和他剖露心跡?郁青一挑眉,倒還真配合地仔細想起來。若說出身仙界,本體又是一棵山茶花,法力澎湃。左思右想,也唯有一處地方最為可能,“仙靈島的靈花?”

仙界最不缺的就是各式各樣的人族神仙,其外也有獨占一方的魔族、得天獨厚的神獸一族、或是靈植之鄉——仙靈島。

只是比起神獸,靈植一脈更不容易開智和傳承,哪怕在仙界也一樣。所以仙靈島上大能屈指可數,向來不參與仙界中的是非,默默無聞的很。

花晚山道,“還算猜得準。”

郁青想了想那漫山遍野迎風搖擺的靈植,再想想花晚山在其間的可愛模樣,不禁笑了開來。

花晚山不知他想的什麽亂七八糟,兀自拂袖,理了理自己的衣襟,垂下眼眸,正色道,“仙靈島上有一棵生命力極其旺盛的神樹,是一位得道大能感化天地後就地坐化留下造福後輩的化身,我們都喚她生命母樹。”

“母樹支撐着仙靈島的運轉,島上無數靈植受它影響,小則積聚靈力,大則開智化形。本來,我亦是其中一員,需個百年、千年、甚至上萬年才能開智成型。”

“可是沒有。那日,島上來了一對愛侶,男方是魔族叱咤風雲的一位大能,女方卻是一位如假包換的仙女。那魔尊抽取生命母樹澎湃的生命力,強行灌溉催化選中的靈植,再輔之以兩位的本源力量……”

“三者力量相撞,造出我這麽一個繼承了他們法力的……奇怪的東西來。”

郁青早已起身,此刻倏然探過上半身,在花晚山尚未反應過來時,把人擁入懷中。抱住他,唇瓣微動,抱得更緊了。“你可不是什麽奇怪的東西,”郁青拍了拍他後背,試圖寬慰他,“還好泰山岳母聰明,不然我這輩子怕都等不到你出現。”

花晚山沒有掙紮,眸色沉沉,只問他,“所以你懂了嗎?”

“不是你的問題,相反,是我這個從神魂到肉身,都不正常的家夥的鍋。你大概也沒想過,不過傳輸一點本源法力,卻搞出這麽個意外來吧?”花晚山自嘲一笑,虧郁青還能追着他問生不生氣?明明惱羞成怒,最不願承認自己問題才想着報複別人的、如此卑劣的人,是他才對吧。

郁青怔怔看着他,倒從面前的人身上看出一點往昔的熟悉影子來了。

像個小可憐,他想,而我最喜歡欺負小可憐了。

“他們認我做兒子,把剛開靈智的我帶回魔族。衣食住行,無比精心。因為父皇尊重母親,沒有強求血脈,對我如同親兒,父皇的悉心教導,仍舊歷歷在目。”

郁青枕在他肩上,歪頭看他,“這不是挺好的嗎?靈植生來無父無母無親族血緣,你卻能夠體會到父母溫情,想必泰山岳母很是愛你。”

“是了,我也這麽以為。”花晚山笑了笑,按着他肩膀一把推開,眼中帶了不解也帶了濃重的恨意,“然後有一天,我發現我那溫柔美麗的母親,居然是仙帝假扮。他帶着仙界大軍而來,居高臨下,說翻臉就翻臉,要屠了整個魔界,連我父子二人也不放過,還一舉掀起仙魔兩界大戰。我因此被父皇送到下界,天門尚且永閉,甚至如今還銘刻着除魔法咒!”

“你們神仙,慣會騙人,都不是什麽好玩意!”

郁青:……

郁青見他神色不虞,幾乎立刻想起九冥那句話。

——你平日裏去天宮,難道就不會擡頭看一看?

仙帝……

郁青回憶了一遍記憶裏的仙帝,悚然發現,花晚山竟真的和他長得無比相像,簡直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美人。包括這喜怒無常的性子,說翻臉就翻臉的脾性。這性格,這長相,說沒關系都沒人信。

只他往常不常在天宮呆着,只匆匆見過仙帝幾面,對方一席白色仙衣,笑容溫和,他還印象不錯,背地裏也曾聽友人說過仙帝性情難以捉摸,卻不曾放在心上。

“也、也不是所有神仙都這麽壞。”郁青磕磕巴巴道,拽了兩下,沒拽動,第三下方才把手花晚山的手拽到膝上,緊緊握住,“比如有的神仙,他長得俊俏,性格也好,還會暖床,也不介意什麽神魔之別,就很适合放家裏。還會自覺上繳所得,出入報備,保證不會忽然背叛之類的……”

“不介意神魔之別?”花晚山像聽見什麽好笑的事情,“那難道你以為,經歷過這一遭,我處心積慮回到仙界,就為了回故地一探而已嗎?”他另一手五指成拳,惱怒間往手邊矮桌狠狠一拍,實木矮桌在暴走的法力間磨為粉塵,轉瞬湮滅。

“九冥是神官也罷,你卻身為神将。到時候領兵剿魔的,說不定還是你呢,郁青。”花晚山笑着擡手,摸摸他的臉,帶着眷戀,手掌慢慢落在他脖頸間,語調溫柔纏綿,“我的好郁青,與其讓你活到那時候,變成我母親那般白眼狼一樣的人物,不如讓最好的你現在就留在本尊的記憶裏吧。你放心,碑上,你永遠會是本尊獨一無二的魔後。”

郁青:……神他喵給他立碑,他人還沒去呢。

花晚山慢慢收緊了手,眼裏的瘋狂如開閘猛獸,侵吞着理智,幾乎要被自己說服。

郁青求生欲後知後覺地回到被震撼的頭腦中,他沒拉去自己脖頸上仿若随時能傷他性命的手,而是帶着憐惜,探頭在面前人臉頰上親了親,從容笑道,“什麽神将?怎麽聽不懂你說什麽。郁青不過是尊上的一個小器靈罷了,生死都在尊上手裏,時時跟在尊上身邊,與那些個仙界、神将有何關系?”

“郁青……”花晚山停住了動作,眼裏露出一點迷惘。

“以前的事都過去了。尊上來到此處,如今也長這麽大了,郁青自從把本源力量都獻給天門後,本以為只有一死,誰想到元神落在靈鐵上,陰差陽錯被尊上撿回去,賴着尊上的本命法器調息恢複。”郁青低聲笑了兩下,回憶起之前,眼神柔和,拉下花晚山的手握住。

“只是再怎麽恢複也不是當年了,郁青本就是天地自然孕育出的神胎,在仙界沒有血緣,友人也甚少,效忠的也從不是什麽仙帝,随心所欲罷了。至于立碑,還是算了吧。死後的事情誰還在乎,郁青只在乎現在。”

郁青滿眼都是他,眉目裏深情款款,“只想和尊上一起,永遠一起,別的什麽都不在乎了。”

花晚山心中一動,好不容易築起的銅牆鐵壁被頃刻沖潰,滿心柔軟,“你……”

未曾出口的話被一吻封緘,難以抑制的呼吸裏,輕輕一碰,就像被灼燒到一樣,口幹舌燥,離開了片刻,又覆了上去。那瞬間心裏便湧上無法抑制的濃烈的欣然與喜悅,溢滿脹滿心髒,澎湃到歡呼聲都壓抑在喉嚨裏。

花晚山微微睜大了眼,雙目對視間,只看清了郁青滿眼的愛欲和占有欲。

白皙的透着青色血管的手指,抓緊了抱着自己的人肩上衣服,試圖往外推開,卻也只推了一下,便後悔了似的扣了回來,牢牢抓住,緊緊相擁。初初驚訝的眼神漸漸柔和,眼眸慢慢閉上,沉溺在二人的歡愉樂園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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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鬓厮磨間,層層疊疊的衣服外面,那腰帶只是輕輕一扯,漂亮整潔的活結便松了開來,慢慢落下,化為成為一根首尾互相搭着的直線,被粗暴地拽開,飄落地上。

郁青的手剛撥開外衣,還沒往裏探,就被按住了。他擡眼,看到花晚山扣着他手腕和他拉開了半臂距離,“這是做什麽?”

郁青抿了抿唇,“為了以後你、你生産時沒那麽痛,平日裏還是得先做準備的,對吧?”

花晚山好笑地摸了摸他的側臉,見他一臉真摯地看着自己,似乎心裏當真這麽想。他神色微沉,在他側臉不輕不重擰了一下,眼裏冰寒,“不是想幫我,是你自己想要吧?”

“沒有!”郁青嘴硬道,“沒有的事,我是心疼你。”

“心疼我?”花晚山捏着他下巴晃了晃,“行,本尊聽聞承受方總會累一些,你心疼心疼本尊,自己上來?”像是玩笑,又像是真的商議。他笑起來,眉梢眼角都是淡淡的春情,領口微開,還露着微紅的吻跡,含着暧昧的誘惑,哪怕是守株待兔,在他做來,引來一只餓虎似乎也沒有什麽奇怪的。

郁青的臉,一點、一點地紅透了。

花晚山微擡眼,白淨修長的手指劃過對方修長的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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幔帳落下,掩蓋了一房春色,連同那壓抑的驚呼都變得模模糊糊,聽不分明。

幹柴烈火,一點即燃。

小院外,一朵金蓮在水裏飄飄浮浮,時而被急猛的瀑布沖上浪頭,時而又被帶下巅峰,恍恍惚惚,玩的甚是忘我,不知今夕是何時。

秘境裏沒有黑夜,金蓮順水而流,搖搖晃晃,眺望那精巧小院,嘟囔道,“都快兩天了,那兩去哪了,怎麽都不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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