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大反派是有人格分裂嗎

“……”她有句mmp不知當講不當講。

好吧她不敢講。

君秀秀平複了一下呼吸,盡量扯出一個不尴尬的笑容:“怎麽了嗎?”

“沒有。”像是對溫和的春風有些過敏,他又背過去輕咳幾聲。

過了一會兒才擡起頭,眉眼沾染了清晨的霧氣,看上去籠着一層獨屬于小小少年的純真。

他說:“這兩日勞嫂子照拂了,阿奴感激不盡。”

他的表情過于真誠。

君秀秀心裏一動,張了張嘴剛想說話,下一秒系統的聲音就将她含在嘴裏的話給硬生生打了回去。

【系統提示:反派好感度-1】

“……”

淦!

邊講好話邊扣好感度,大反派是有人格分裂嗎?!

你扣好感也就算了,但能不能別總含着一分的怯懦三分的羞澀和六分的真誠啊摔!讓人根本摸不清到底哪句話踩到雷點了好嗎!

要不是系統播報地擲地有聲,她還真信了那張純真的臉,殊不知自己已經邁入好感度危機,再不努力一把,恐怕就得提前進入BE結局,連回檔的機會也沒有。

仿佛已經看到自己悲慘的結局,君秀秀“啪”地一下站起來,很想仰天長嘆一聲。

起身速度太快,竹椅猛地向後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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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卻沒有聽到竹椅與地面碰撞的聲音。

椅背被人穩穩地扶住。

君秀秀轉過身,看到了一張堆滿笑容的臉。

“喲,怎麽這麽大動作。”張嫂将竹椅往邊上一放,笑臉盈盈地看着她,“謝家娘子今天氣色不錯啊。”

見到來人,君秀秀有些局促,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我就是看到一只飛蟲給吓了一跳,讓阿嫂見笑了。”

兩日不見,面前的小姑娘看起來倒是真的想開了。

張嫂有些詫異地打量了一下她:“看來确實恢複得不錯,這就對了,也不能一天到晚窩在家裏,人沒精神不說,眼睛都得哭壞了。”

君秀秀笑了笑,這張嫂倒是個好人,她穿過來才兩天,就見到她來探望了兩次,第一次還是夜半三更啞着嗓子勸“周秀秀”,非親非故能做到這份上不大容易。

雖然她不是原主,但也感謝張嫂這份用心。

“阿嫂別站着說話,請先坐吧。”君秀秀邊說邊将旁邊的竹椅挪了過來。

張嫂連忙按住她的手:“不忙活不忙活,我就是要去集市,順道問問你有沒有什麽緊缺的東西需要我帶。”

君秀秀順着她的視線望去,這才發現院落外停了一輛驢車,車上蓋了一層薄布,從掀起的一角可以看到,布下掩着許多新鮮的蔬果,快堆起了小山,看來是要駕到集市做生意的。

君秀秀問道:“阿嫂每日都要去集市嗎?”

“那是當然的。”張嫂指了指驢車,有些自豪,“這方圓幾百裏,哪個有我們長青村的蔬果鮮美,基本每天早上都能賣一大車。”

這是實話,雖然廚房裏的蔬果放置了有一段時間,已經不新鮮了,但是味道還是很不錯的。

君秀秀收回視線笑道:“先謝謝阿嫂了,現在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需要什麽……”

話說到一半,君秀秀突然想到謝奚奴身上褴褛的布衣,又接道:“但阿嫂如果不介意的話,明早把我也捎上可以嗎,我想去集市給阿奴置辦點新衣服。”

張嫂一愣:“這有啥,當然不介意,我明早走的時候喊你……”

她擺了擺手,看向竹椅的另一邊。

剛剛被君秀秀半遮半擋的,她也沒注意到旁邊還坐着人,現在聽君秀秀提起,她才看到被光暈包圍的謝奚奴。

他身上的傷應該被處理過了,雖然小臉還是蒼白,但看上去精神了不少。

張嫂長了一雙細小的綠豆眼,直勾勾盯人的時候顯得格外犀利,君秀秀順着她的視線看去。

在陽光下呆得太久,謝奚奴的額頭滲出了一絲薄汗。

他微微揚着頭,卻沒有看張嫂,他的指尖輕輕敲着竹藤邊沿,漆黑的眸子裏映出的是如洗的碧空。

君秀秀眼皮一跳。

原文中的謝奚奴是個笑面虎,他笑着的時候可能會随時捅你一刀,比如剛剛無聲無息地扣她好感,但如果他面無表情地敲着指尖的時候基本就代表着不耐煩,随時都可能要發生血案了。

所以他現在是在不耐煩?

因為張嫂嗎?

雖然不清楚原因,但是君秀秀還是很有眼力見地挪了幾步,不動聲色地擋在了謝奚奴的跟前。

她今日穿了一條淺藍色的襦裙,因為還在守喪,發上的白色發帶長長地拖在身後,風一起,向後掃去,沾了一抹皂莢的香味。

謝奚奴擡起頭,她的發帶正好掃到鼻尖,有些癢,他微微錯開身子。

陽光與陰影交錯,他眨了眨眼,日暈恍眼,有片刻的失焦。

君秀秀擋住張嫂的視線,歪了歪頭,問道:“怎麽了阿嫂?”

被君秀秀一喊,張嫂這才如夢初醒地擡頭:“啊,沒事。”

過了一會兒又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麽,開口道:“秀秀啊……”

她換了一個比較親密的稱呼。

“你,還記得水神祭吧?”

君秀秀愣了一下,困惑地點了點頭。

這是張嫂第二次提到水神祭,之前那位大夫也提過一次,看起來這個水神祭對長青村來說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但書裏完全沒有提到過這一茬,她怕張嫂有所懷疑,又補了一句:“記得,下個月是嗎?”

“對,對,下個月。”聽到她的回答,張嫂恍然大悟地笑了:“啊……原來是這樣……那是該買些新衣服,以免……”

這番話說得颠三倒四,君秀秀皺了皺眉剛想問個究竟,張嫂卻突然止住話題,目光炯炯地看向君秀秀:“那就約好了,秀妹子,我明早的這個時間段來接你。”

說罷,她捋起袖子便往外走。

君秀秀原本還想旁敲側擊地打聽一下水神祭,見她急着走,只好将張嫂送到了院外,寒暄道:“那就謝謝阿嫂了。”

“你這孩子,這謝啥!”張嫂踩上驢車,“別送了,回去坐着吧。”

驢車走了兩步,她牽住缰繩,噙着一抹晦澀的笑意,錯過長籬笆,遠遠又看了院落一眼。

只匆匆的一眼。

驢車踩着青苔與石板,就着“汲汲”積水聲,深一腳淺一腳地離開了。

長青村的主幹道由青石板堆砌而成,一路延伸至村口,兩邊錯落着泥坯房與高矮不一的松柏,陽光穿過枝葉,破碎成斑斓。

遠遠地望去,像一座座荒蕪的墳堆。

不知為何,明明風和日暄的日子,君秀秀忽然感到骨頭縫裏滲出一絲絲涼意。

君秀秀覺得自己的腦洞有些晦氣。

過了很久,她才在日晖中吐出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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